【楚氏春秋秘史】(第三卷1-10章)
读文前请点击右上角支持楼主,送上你的红心!欢迎积极回复和作者进行互动交流!
***********************************
我是按原着故事直接扩写补遗人物,戏肉情节也要合情理,一切跟原着剧情
发展。
各位同好有何好的想法建议,可在跟贴提出,百万长篇,咱们且行且珍惜。
改网名,耽搁了几天,诸君见谅!
第3卷,主角成年了,看他如何大展雄风,本卷里有原着唯一香艳情节- 长
公主疗伤,且看山人如何妙笔生花……一一推倒。
***********************************
第三卷大展宏图
第一章西秦咸阳
咸阳,位于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自秦孝公将国都迁至咸阳,到秦始皇统一中原,「六王毕,四海一」,在咸阳建
立了史上第一个帝国。这个历经战火的古城又经数百年风雨洗礼,只余下阿房宫
的残垣断壁提示着此地曾有的辉煌。
离阿房宫不过数十里便是西秦的皇宫。西秦在此建都百年,历代君王信奉勤
俭之道,不兴奢华之风,即使是皇宫这般地方也是修筑得朴实无华,加上民风剽
悍,西秦一度是最为强盛的国家,只是这十年才慢慢被赵国赶上。
几辆马车停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别院门前,门口的侍卫快步上前掀开为首那
车的门帘,恭声道:「小的恭迎薛元帅。」
车中走下一人,只见那人不过四十余岁,身形不高,但却气宇爽阔,虽身着
寻常服饰,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流露出一股杀伐之意,几令人不敢正视。
那人一笑,对那侍卫道:「多谢了。」
那侍卫俯身道:「能为薛元帅效力,实是小的福分。」
这人便是西秦的兵马大元帅薛方仲。他十六岁从军,在与胡蛮作战中屡建奇
功,十九岁时便已是统率数万兵马的将军了。秦灵王十八年,赵国集北疆和西线
两大营共二十五万大军进攻秦国,西秦措不及防之下败象渐显,薛方仲率所属三
万骑兵长途奔袭八百里,硬是从荒山野岭中找出一条羊肠小径,绕过赵军突袭上
京城,差点儿就将赵国京城给攻了下来。当时赵军主将镇北侯王烈无奈之下只好
退兵。这一战使薛方仲顿时名震天下,隐隐成为当世第一名将。
薛方仲笑着拍了拍侍卫的肩膀,转身向宫内走去。
宫内守卫甚为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侍卫们个个面色冷峻,如临大敌。
薛方仲摇头苦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秦王即位后不久便开始整顿朝纲,以雷霆
手段将朝中几大世家尽数铲除。
薛方仲回想起当年仍心有余悸,这几大世家与赵国楚王方三家一样,都是传
承百年的大族,朝野势力非同小可,若不是薛方仲五万铁军听命在最后一刻赶至
咸阳城,秦王恐怕反为其所弑。
那段时日咸阳城血流成河,城外悬挂的人头长达近十里,事后过了半月城内
血腥味犹存。尽管如此,世家的余孽仍为数不少,最近半年就有四五批人想要行
刺皇上。那几个世家在民间根深蒂固,很难抓捕,只好在防范上多下功夫了。
侍卫们见是薛方仲走了过来,人人面露尊敬之色。薛方仲一路走来,经过哪
人身前哪人便躬身行礼,绝无丝毫勉强之意。
薛方仲向众人点头示意。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上来,施礼道:「小的雅易安
参见薛元帅。」
薛方仲颔首道:「小安子,本帅奉皇上之召而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雅易安笑道:「皇上正忙着呢。且早就吩咐过了,薛元帅若是来了,可直接
晋见,不必禀报。」
薛方仲一怔,道:「皇上在里面做什么?」
雅易安苦笑道:「这个,薛元帅进去一看便知。」
薛方仲对此别宫颇为熟悉,三转两转就到了内院。门口两个太监见他来了躬
身行礼,并不出声,只是做势请他入内。
秦王郑炯正对着门坐着,与一青衣女子弈棋。看来他是败象已现,右手两指
夹着枚棋子举在半空之中,满面愁容,左手不停地挠着头。
薛方仲暗笑,平日秦王在大殿上何等地威严,众大臣无不噤若寒蝉,也只有
在此地才可见到他如此尴尬的模样。薛方仲轻轻走上前去,向棋盘看了看,只见
秦王的白子东一片西一片,已被黑子割得七零八落,早已无半分生机,换自己早
就投子认输了,不知皇上还在挣扎什么。
那青衣女子见薛方仲来了,起身拜道:「女儿拜见父亲。」
秦王瞥见薛方仲,大松口气,对那女子道:「巧芸姑娘,你看薛帅来了,今
日你我到此为止吧。」
这叫巧芸的女子年纪不大,穿着甚为随意。一袭青衫上无一件挂饰,头发并
不像其他女子那般云髻高耸,只是简单扎了个马尾,两条白色的丝绦和着一捧秀
发直垂到臀部,脸上也未涂脂抹粉,五官秀气,一双眼睛灵气逼人,双眉斜插入
鬓,上着鹅黄箭袖装,下穿白色纨裤,腰系鹅黄短裙,脚踩白色软靴,整个人青
春熟美,凭添几分勃勃英气。
听秦王如此说,巧芸不由得皱了皱眉,道:「皇上,这番棋二十步前就已成
定局,你若再这般下棋,以后小女子可就恕不奉陪了。」
薛方仲忍不住说道:「巧芸,不得对皇上无礼。」这巧芸是他十年前在一座
为盗贼所毁的村庄中所收的孤女,当时她尚不足八岁。薛方仲见她年纪幼小举目
无亲,心中怜惜就把她带回了府里,不想这女子聪明无比,深得薛方仲夫人喜爱,
竟将她收为义女,并改名为薛巧芸。
秦王早年时常到薛府与薛方仲谈论天下大势,见到薛巧芸也相当欣赏,视她
如妹并时常带她到宫里游玩。可薛方仲对此女颇为不喜,总觉得这女子小小年纪
心机就过于深沉,特别是薛巧芸与秦王结识一事,薛方仲总感觉是她故意为之,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女子就有些可怕了,要知当时她才不过十一二岁。
不过薛方仲没有将此事对任何人说过,随着薛巧芸渐渐长大,秦王对她的单
纯喜爱已逐步变为爱慕之情,甚至还专门为她修建了这座行宫。她对秦王的影响
也越来越大,多次参与秦国军机大事。薛方仲曾多次暗中示意秦王,但秦王却毫
不理会。薛方仲人虽方正,但并不迂腐,知道秦王已为她所迷,无奈之下只好听
之任之。
秦王对薛巧芸无礼之言并不在意,道:「与你下棋才是最没意义的,一点都
不懂得什么叫技巧,只知猛砍猛杀,哪像个姑娘家下的棋。」
薛巧芸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道:「弈棋即是胜负之道,小女子只为求胜,
手段自然无不用极。皇上既然输了,再找什么借口也是无用,反倒有失一国之君
的尊严。」
薛方仲忍无可忍,道:「巧芸,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对皇上这么说话?」
秦王若有所思,举手阻止薛方仲,道:「你说的也有理。输即是输,狡辞强
辩确实于事无补。」
薛巧芸指指棋盘,道:「皇上,面对这棋盘,皇上的对手只是小女子而已。
若这是天下,对弈者是赵国,不管对方如何卑鄙无耻,一旦胜负已定,败者还能
找借口吗?」
秦王一击掌,道:「不错。这棋局虽小,但与争雄天下亦有相通之处。自古
只以胜负论英雄,朕输了棋局可重头再来,若与赵国之战败了,便再也无翻身余
地了。」
薛巧芸微笑道:「皇上圣明。」见秦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薛巧芸也甚
为欢喜。这个皇上胸怀大度,极具英雄气概,但有时却过于方正了,总想以堂堂
正正之师击败对手,薛巧芸今日正好借弈棋一事来劝谏。
薛方仲看了薛巧芸一眼,这义女果然不凡,难怪能深得皇上信任,不过让一
女子参政,总不是件好事。
秦王对薛方仲道:「薛卿请坐。朕召你来就是为赵国之事,你先说说看。」
薛方仲道:「据细作密报,赵国已在暗中调动北疆、南线两大营兵马向西线
大营聚集,此举唯一可能就是准备进攻我大秦。这几年赵国政局稳定,由楚名棠
为首的朝中三大世家牢牢把持朝政,赵王已形同傀儡,且年事已高,恐怕命不久
矣。而塞外的胡蛮十年前被郭怀大败后一蹶不振,如今又陷入内乱之中,南齐更
是软弱可欺,可以说赵国现在内无忧、外无患,三座大营可调集三十余万兵马全
力进攻我大秦。皇上,我大秦要及早做好防备啊。」
秦王道:「那我大秦可征集多少兵马?」
薛方仲道:「胡蛮无忧,那我大秦北疆大军也尽数可用,如此算起来也可征
集二十五万兵马。」
薛巧芸突然说道:「义父,孩儿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薛方仲心里嘀咕,当初认你为义女的是家里那婆娘,我可没答应过。口中却
道:「巧芸,什么事说吧。」
薛巧芸说道:「赵国调动大军一事义父不知从何处得知,可否经过确认?」
薛方仲脸色一变,冷冷道:「你这是何意,本帅难道是那种虚言惑众之人吗?」
薛巧芸轻笑道:「义父误会孩儿了。义父在大秦军中德高望重,孩儿向来十
分敬重,不过据孩儿所知,大赵各官道上平静如常,并无军队调动迹象,赵国大
军在本国境内应不会走那羊肠小道吧。因此孩儿有所疑惑,故想与义父探讨一番。」
秦王笑道:「薛卿不必过虑,朕让巧芸姑娘协助朕管理天机阁,这些情况都
是天机阁昨日呈来的。」
薛方仲心中震惊,天机阁是皇上一手组建的秘密组织,专门负责收集秦国和
其余三国的情报,从不让外人染指,薛巧芸居然连此事都参与了,看来皇上对她
的信任远超自己想象。他不由得暗暗担忧,日后此女若是进了宫,以她的性子必
不甘屈居于人下,皇上又对她如此信任,当今皇后之位可就难保了。倘若如此,
汉初吕氏之祸恐怕要在西秦重现了。
薛巧芸道:「义父,赵国调动北疆和南线大营兵马之事恐怕是从上京城得来
的吧。赵国太尉楚名棠是通过兵部下了不少调令,但小女子猜想这些命令根本就
未发至各大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确切地说,是做给我大秦在上京城的细作看
的。」
薛巧芸这番推论连秦王都尚未知晓,此时一听,秦王忙问道:「巧芸,此事
何以见得?」
薛巧芸苦笑道:「皇上不觉得天机阁此次呈上来的情报少了许多吗?而赵国
大军却原地不动,两相对照,小女子推测定是那楚名棠炮制出这几份调令,就是
为了对付我大秦密探。如今看来,我大秦的密探恐怕已经损失不少了,小女子今
日一早便已下令,天机阁在赵国的密探暂停一切活动。义父,军中在赵国的密探
也折了不少吧?」
秦王见薛方仲沉默不语,知道薛巧芸所言非虚,他不想让薛方仲过于难堪,
便道:「薛卿,赵国兵马调动即使是假,楚名棠此举也绝非无的放矢,最终还是
为了日后进攻我大秦。传朕旨意,命大秦所属各部大军进入临战状态,官兵一律
不得归家探亲,随时听候兵部调遣。」
薛方仲闷声道:「臣领旨。」
秦王看了看这两个亲信之人,突然叹道:「朕即位之初,着实没有将赵国放
在眼里。赵国虽富裕,可赵王优柔寡断,朝中世家林立,君臣之间争斗不休。朕
只想将我大秦内部整治好后,便准备起兵一统天下。四年前朕派人联合南齐一同
攻赵,没想到先受阻于方令明,后又有楚名棠异军突起,全歼南齐近十万大军,
又命水师挥师西进,逼得我大秦不得不退兵。如今赵国三大世家沆瀣一气,楚名
棠牢牢把持赵国朝政,而方令信身为相国之尊,甘愿屈膝其下,真是咄咄怪事。」
薛方仲也摇头道:「这样一来,赵王形同虚设,可赵国反而上下一心,三军
军令畅通毫不受阻。仅这一点,我大秦就颇有不如。」
秦王明白他的意思,秦国几大世家已尽数被诛,可军中受这几家大恩的将领
却不少,虽迫于秦王和薛方仲之威不敢有异动,但仍有人与那些世家余孽藕断丝
连。只因这些人都手握兵权,没有真凭实据,秦王也不便贸然下手。
薛巧芸忽道:「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秦王笑道:「巧芸姑娘请讲。」
薛巧芸道:「小女子想亲自到赵国上京城一趟。」
秦王一听薛巧芸要去赵国,不由得一惊,毫不犹豫便道:「此事绝计不可。」
薛方仲却心中一动,此女留在大秦迟早是个祸害,难得她自己要离开,不如
顺水推舟,于是咳嗽一声道:「巧芸,你为何要去赵国?」
薛巧芸道:「皇上,义父,巧芸对赵国的认识只限于书面之上,而天机阁送
来的密报常有相互矛盾之处,实让人难做决断。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
殆。赵国如今强盛,我大秦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因此小女子想去上京城,
好对赵国有个更为细致的了解。」
秦王一挥手,道:「不必再说了,朕决不会答应的。」
薛巧芸毫不退缩,道:「巧芸也是大秦子民,为国出力有何不妥?大王以何
理由阻拦小女子?」
秦王一愣,突然叹道:「巧芸,你难道真不明白朕的心意吗?」
薛巧芸没想到秦王当着薛方仲的面说这话,不由得脸一红,忙别过头去。
薛方仲暗叫不妙,故作未闻道:「皇上,巧芸也是一片忠君报国之心,而且
说的也有理,军中密探从赵国送来的情报为臣也常觉得似是而非。巧芸心思缜密,
有她在赵国坐镇,于我大秦益处颇多啊。」
薛巧芸暗暗冷笑,自己这挂名义父的心思她一清二楚,薛方仲对她一直心存
戒意,方才言中之意更是希望她久居赵国。不过她确实想去赵国一行,原因无他,
只为对楚名棠这人颇为好奇,一个世家没落旁枝的子弟居然能一跃成为赵国实际
的掌权者,在这个时代的确是罕有之事。
此人文武双全,不但从政了得,对南齐一战所显露的军事才华也让薛巧芸叹
为观止,为了了解此次战役,薛巧芸详细研究了各方送来的密报,发现楚名棠深
谋远虑,为了此战精心准备了五年之久,而齐国却对此一无所知,可以说赵齐之
战尚未开始结局便已注定。薛巧芸认为若不能对楚名棠有个较为彻底的了解,大
秦面对此人决无胜机。
秦王看了看薛方仲,道:「薛卿,你难道忘了三年前魔门李万山之事?巧芸
为此事谋划良久,连退路都已为之准备妥当。可他们杀了梁上允后不到一日便陷
入楚名棠重重包围之中,仅赫连雪一人生还,可见赵国京城防范之严密。况且此
去赵国何止千里,巧芸一个弱女子,路上若有什么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薛巧芸轻笑道:「皇上此言差矣。如若李万山等人不去刺杀那赵国大臣,那
楚名棠也未必能察觉,巧芸此去上京城,不过是打听些消息,又无不轨之心,应
不会引人注目。况且巧芸也不是什么弱女子,这些年来也随寇大娘学了些防身的
功夫,等闲三五个大汉还应付得了。皇上若是不放心的话,就请寇大娘陪巧芸一
同前往吧。」
薛巧芸所说的寇大娘秦王也颇为熟悉,寇家一直是大秦郑家最坚定的支持者,
若没有寇家鼎力相助,秦王自问根本无力与朝中权臣相抗。而这寇大娘是寇家当
代家主寇海天的大姐,传说其武功不在寇海天之下,若不是寇家从无女子执掌家
门的先例,否则以她的能力,寇家家主之位还不轮到寇海天。
秦王稍稍放心了些,不过仍试图劝说薛巧芸,道:「寇大娘朕自然信得过,
可那楚名棠绝非善与之辈,当年那李万山和赫连雪联手比寇大娘也差不到哪去,
加上还有那么多魔门弟子却仍全军覆没。巧芸,朕还是觉得此行凶险,你还是放
弃此念吧。」
薛巧芸道:「巧芸心意已决,大王不必再劝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
合,中原四分而治已经持续近数百年,大王雄才大略,比始皇大帝也不遑多让,
足以成为一统天下的明君。巧芸深受大王知遇之恩,总觉无以为报,大王就放心
地让巧芸去吧。」
秦王笑道:「巧芸,你真若想报答朕,朕倒希望你用另一种法子。」
薛巧芸一窒,忙扯开话题:「说起李万山之事,巧芸还真有些不解。当年那
赫连雪回到咸阳,言语间吱吱唔唔的,定有隐情未报。巧芸自认为策划得极为周
全,李万山等人只要小心谨慎些,楚名棠纵有天大本事,查找到唐甘江府上也需
三五日之后,怎会这么快就给人围住了?
而且据事后密报,楚名棠显然是早有准备,调集了诸多高手,否则仅靠寻常
士兵,又怎会只逃出赫连雪一人?赫连雪身上又只有皮肉之伤,岂非咄咄怪事?
「
秦王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是觉得其中有异?不过魔门一下子损失了这么
多高手,早已群情激愤,只得暂且安抚了。赫连雪虽有诸多可疑之处,可他的门
下弟子在赵国伤亡殆尽,如今血刀宗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若说他与赵国勾结,
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巧芸,你就暂且不要再追究了。」
薛巧芸有些不以为然。这些魔门中人大都是不得已才投效秦王的,其忠诚度
远不及灵山古寺的和尚,更不要说世代守卫大秦的寇家了,虽说也可以派上一时
之用,但若有外敌引诱,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反戈一击。薛巧芸原想劝说秦王清理
魔门,只留下可用之人,可秦王既然如此说了,她只好应道:「巧芸遵命。」
秦王沉默良久,他是看着薛巧芸长大的,是知道这女子性子极拗,一旦定下
决心很难更改,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秦王无奈地说道:「巧芸,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也就不勉强了,你准备以何种身份进入上京城?」此女做事
向来谋定而后动,既然她决定去赵国,细节方面想必也已考虑妥当。
薛巧芸听秦王已有允许之意,心中欢喜,微笑道:「巧芸想过了,准备以韩
之枫夫人娘家侄女的身份进入上京城。」
薛方仲立即反对,道:「不可。韩之枫是我大秦派往赵国最杰出之人,如今
身居高位,已是赵国重臣。似此类人物岂可轻易动用。」
薛巧芸对薛方仲道:「义父,巧芸此举亦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韩之枫在赵
国之地位远胜于他在秦国之时,享尽荣华富贵,恐怕已心生异志。当年李万山等
人到上京城之前,巧芸就曾命人转告韩之枫,请他协助李万山等人行事,可他却
百般推诿,借口赵王命他到各地巡查,干脆离开了上京城,像他这种人若再不督
促,到时会悔之晚矣。」
秦王心中却另有顾虑,道:「巧芸,那韩之枫若真是如此,你到他府中岂不
更危险?」
薛巧芸道:「不妨,此人心思巧芸也猜想得到,他是既不想为大秦效力,却
又无法投靠赵国。正因为他已位列赵国朝中重臣,因此他即使向赵王坦承此事,
所能得到的赏赐与他今日之地位相比简直微不足道的,此人是个聪明人,必不会
做此蠢事。巧芸到了他府中,只要不将他逼得无路可走,他必会好生款待,不敢
泄露半点风声。」
秦王点点头,道:「那好吧,此事就如你所愿。」
薛巧芸起身拜道:「多谢皇上。」
秦王笑道:「谢朕作甚?你是为大秦办事,倒是朕应谢你才是。」
薛巧芸轻笑道:「巧芸不敢。」
秦王沉思道:「赵国远在千里之外,虽每日有密报传来,可正如巧芸你所说
的,朕对它只有个大致了解。特别是楚名棠,此人在南线大营时,因尚是地方官
员,天机阁对他竟不甚重视,实在该死。
如今他已是赵国只手遮天之人,赵王已成傀儡,但朕就不信赵国皇室就甘心
如此。赵王虽垂垂老矣,但其子赵庆年少气盛,对楚家极为不满。巧芸,你是朕
最信任的几人之一,此次你既然决意要去赵国,朕就将大秦在上京城所有的人手
交付于你,由你全权处置,离间赵国君臣。必要时可再派秘堂高手投效至赵庆门
下,全力助他与楚名棠相斗,此事无论成败,必能在赵国掀起轩然大波,对我大
秦百益而无一害。「
秦王突然又笑道:「不过巧芸你只在幕后主使便可,听说那赵庆是个好色之
人,朕可不想让你亲身犯险。」
秦王此命无异是将薛巧芸此行推向险境,可薛巧芸见秦王如此果断,不为儿
女之情所左右,不忧反喜,躬身道:「小女子遵命。」
秦王将她扶起,说道:「不过,巧芸你可要答应朕一事。」
薛巧芸肃容道:「皇上请讲,小女子无所不从。」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秦王呵呵大笑,「此次你从赵国回来,朕定要迎
娶你入宫,可不许再推三阻四的了。」
薛巧芸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秦王有些不快,道:「怎么,难道朕还配不上你吗?」
薛巧芸慌忙道:「皇上,小女子决无此意,只是……」
秦王微怒道:「不用说了,你那些借口朕已经听够了,什么自怜身世,又说
自己是什么不祥之人,朕之皇权受命于天,有朕保护着你,你又何需顾虑。」
薛巧芸脸泛奇异之色,良久决然道:「巧芸此番若能从赵国平安归来,便依
皇上所愿。」
薛方仲在一旁暗暗叫苦,可又不知用何理由劝阻,索性一声不吭了。
秦王大喜,问道:「巧芸,你准备何时起程?」
薛巧芸道:「若寇大娘应允此事,巧芸准备五日后便起程。」
秦王点点头道:「那好,寇家那边就让朕替你说,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千里迢迢,路上可要小心了。」
秦王又叮嘱了几句,便与薛方仲离开了别院。
薛方仲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薛巧芸接近皇上就是为了讨皇上欢
心,要知道以她的出身想要入宫是件极其困难之事。可今日所见皇上显然早有此
意,反倒是薛巧芸颇不情愿,若说她欲擒故纵也不像,皇上对她已用情极深,如
此做法只会徒惹不快而已。
秦王丝毫没注意身边这位大秦名将在凝神苦思,他也正为此事苦恼,薛巧芸
之前已经婉拒过他多次了。他真不明白这女子在想些什么,难道世上还有比自己
更适合她的男子吗?他对薛巧芸了解颇深,此女心机深沉,手段了得,而且颇有
野心,秦王对这点倒无所谓,自己方处盛年,而且正欲一统天下,有这样一个女
子帮助自己倒也助益良多。可照理说来自己应是她的最佳选择,为何她还有所顾
虑?
秦王揉了揉眉心,忽叹道:「薛卿,你这义女真难对付啊。」
薛方仲一惊,顿时啼笑皆非,没想到皇上也会有为一女子心烦之日。他虽比
秦王大了十来岁,可两人之间私交甚好,无人时也常常说些无伤大雅的笑话,见
秦王此状,不由得笑道:「皇上既有此心,强行娶了就是,不必顾虑臣的面子。」
秦王摇头道:「似这般女子如何能用强迫手段,朕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方
显朕的本事。」
薛方仲心中不以为然,不过他也不想再谈此事,便道:「皇上,巧芸此去赵
国,臣所属兵部的密探要不要也从中协助?」
秦王想了想,道:「不必了。虽然朕相信巧芸的能力,但大秦还不到孤注一
掷的时候,兵部中人不必参与此事,只在一旁观察就是。万一巧芸此行失败了,
你们负责将她接回赵国就是了。」
秦王仰望天空,叹道:「仔细想来,其实朕对巧芸此行也颇具期望,我大秦
经过前几年内乱,赵国国力已在我之上,朝中名将王烈尚未老而不堪,郭怀正当
盛年,三大营统领也都不是无能之辈。我大秦军队即使主动出击也无机可乘。只
好先暗中出手看看能否有所作为了。」
——
第二章相逢无常
天空灰蒙蒙的,柔和却又细密的雨丝如雾色般笼罩着整个上京城。
仙居阁是京城南部靠近城门的一座酒楼,店面虽不大,店中雅致而又清淡的
菜肴倒也吸引了不少来往食客,可这几日连绵的秋雨使得生意萧条了许多,店铺
掌柜望着人迹稀少的街头,满面愁容。
一个瘦削的青年端着酒杯倚在窗口怔怔出神。几个店小二也不上前打扰,这
青年姓范,是这附近的私塾先生,平日里也是店里的常客了,虽然每次到此只要
一壶浊酒、两三样小菜,显得有点寒酸,但人家是有学问之人,而且心地甚好,
对家境确实艰难的学生他宁可免了学费也要继续为之授课,因此颇受这一带人尊
重。
正在这时,范先生端杯的手突然一抖,忙返身回到酒桌前坐下,将杯中酒一
饮而尽。又晃了晃酒壶,发现里面已是空空如也,一个小二走上前来笑道:「范
先生,是不是再来一壶?」
范先生捏了捏钱袋,估摸钱还够用,点头道:「有劳了。」
忽听门口的店小二说道:「三位客官是来用饭吗,快快请进。」
只见三人走进店门,为首那人不过十七八岁,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双目明
若朗星,俊美刚毅,气宇轩昂,身着淡青色束腰袍服,剪裁十分合体,显然是个
世家子弟。身后跟着的两人似是他的仆人,那看似管家模样的人抖了抖手中的伞
交小二,道:「小心收好了,不然卖了你也赔不起。」
小二接过那伞顿觉手中一沉,不由得吃了一惊,再看看那伞柄居然还镶嵌着
一块拇指大小的碧玉,心中不禁一颤,知道那人此言非虚,忙找个显眼之处将伞
小心放好。
为首的少年有些不满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张得利,你这是作甚?」
那叫张得利的小心赔笑道:「五公子,这伞原是从南齐进贡来的,整个府中
也只有三把,都是登记在册的,若是丢了,李管事那里小的也交代不过去。」
那少年白了他一眼,不想再与之啰嗦,走到那范先生桌前径直坐下,笑道:
「若诚啊,方才都已看见我这做姐夫的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这少年便是楚铮了,他已年过十七,而这范先生则是柳轻如的表弟范若诚,
至于柳轻如早已在楚名棠为楚铮授过成人之礼后便正式入了楚家的门,因此论年
纪范若诚虽比楚铮还大那么一些,可楚铮见了他却一直以姐夫自称。
范若诚没好气地答道:「堂堂楚太尉家的五公子,我这私塾先生怎么高攀得
起。」
小二正好走来为范若诚上酒,听得此言不由得手一抖,托盘上的酒壶登时掉
了下来。
楚铮袍袖一拂,那酒壶下坠之势顿缓。站在他身后的欧阳枝敏伸手将酒壶接
住,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皱眉道:「这什么东西?小二,把你们店中最好的酒端
上来。」
楚铮摆摆手,道:「无妨,一壶浊酒喜相逢,我与若诚多日未见了。欧阳,
替我满上,我敬若诚一杯。」
欧阳枝敏应了声「是」,转身在那小二耳边低声威吓了几句,小二面如土色,
只是不住地点头。
楚铮让欧阳枝敏为二人倒好酒,举杯道:「若诚,怎么说咱们二人也是亲戚,
来,先喝一杯。」
范若诚迟疑了一下,觉得无理拒绝,便举杯喝了。
楚铮一杯酒下肚,不由得脸色一苦。范若诚讥道:「怎么样,五少爷喝不惯
吧?」
楚铮吐了口气,道:「这是酒吗,怎么一股糟味?」
范若诚笑道:「这原本就是用酒糟泡制而成,又怎能入你这世家公子之口?」
楚铮放下酒杯,对范若诚轻声说道:「若诚,你这又是何苦。轻如在赵国就
你一个亲人,她若知道你过的是这般日子会心疼的。她对你一直放心不下,今日
便是让我来找你的,给你带了些衣物和她做的南齐口味的菜肴,有空还是到府里
多看看她吧。」
范若诚接过楚铮身后欧阳枝敏手中的礼盒,怅然道:「多谢五公子亲自跑这
一趟,可我这般平民百姓哪能随便进得了楚府,还是不必麻烦了。」
楚铮向张得利一指,道:「这是府里的张管事,我今日带他来就是为此事。
你若想去看轻如,到了府门外就说找他好了。张得利,认清楚这位范先生了吗?
以后少奶奶若因此不快,我唯你是问。」
张得利躬身道:「五公子放心,小人记住了。」
范若诚看了楚铮一眼,拿起酒壶给两人满上,道:「五公子能如此关心表姐,
我范若诚着实替她高兴,来,我敬五公子一杯。」
楚铮微微向后一仰,道:「免了,这酒我实在喝不下第二杯了。欧阳,还是
让小二上好酒吧,再来些上好的小菜。」
范若诚笑道:「五公子,你还是脱不了这富家习气。」
楚铮想了想道:「也许吧。其实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过我只是不想亏待
自己,可以喝好酒又为何必饮此劣酒。若南齐范家还在,若诚你也不会弃佳酿不
顾而喝此酒吧?」
范若诚怅然道:「南齐范家?早已成如烟往事了。」
楚铮道:「你也知道南齐范家已成过去,若诚你为何不想开点呢,不要再纠
缠着齐赵两国不放,以你的学问完全可以谋上一官半职的,做官不一定只是为赵
国效力,也可为一方百姓造福嘛。你看你的学生中有那么多出身穷苦人家,你虽
可无偿教他们读书,可他们若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哪有心思来读书?仅凭你的侠
义之心又能帮得了多少?你若真心为民,还是做官吧。」
范若诚冷笑道:「说到做官,令尊太尉大人已是当朝极品,可城中有那么多
穷苦人家,他难道就不能帮助他们这些人吗?」
楚铮叹道:「家父已经尽力了,你可曾听说过这几年京城中有人饿死街头吗?」
范若诚道:「难道仅此就够了?起码也该做到少有所教,老有所养吧?」
楚铮忍不住笑了起来:「若诚啊若诚,你也是个通读史书之人,这少有所教、
老有所养历朝历代有哪个做到了?」
范若诚一窒,道:「起码尧舜之治时便曾达到。」
楚铮一哂:「那我问你,尧舜管辖之地有多大,人口几何?尧舜之时人们用
何种文字书写,你可曾见过商代以前哪位名家的真迹吗?这少有所教教的又是诸
子百家的哪一个?」
范若诚瞠目结舌:「这个……」
楚铮把弄着手中的竹筷,道:「尧舜之治不过是传说而已,诸子百家对其描
述大不同。真相又有谁真能知晓了,除非有人能穿越时空,回到那个时代……」
楚铮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范若诚仍有不服道:「可你看看那些人,衣不蔽体,整日只为生计犯愁,有
的甚至卖子弃女,楚太尉身为一国之相,你五公子又天天锦衣玉食,难道不觉心
有不安吗?」
楚铮对范若诚冷笑道:「家父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又岂是你所能懂的。正
如俗语所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若让你治理一县,凭你的本事能担保让家家温
饱吗,不要民不聊生已是万幸了。」
范若诚气往上冲,道:「我范若诚别的本事没有,但至少可以做到一心为民,
定可胜过赵国大部官员。」
楚铮将手中的竹筷往桌上一敲,道:「好,明日我就向吏部推荐你为一县父
母官,看看你是否只是口出狂言之辈。」
范若诚不假思索道:「一言为定。」随即醒悟,自己上了楚铮的当了。
楚铮笑吟吟道:「若诚,你乃是大丈夫,不得反悔啊。」
范若诚哼了一声道:「难怪楚公子在京中春风得意,果然奸狡如狐。」
欧阳枝敏有些忍不住了,道:「范先生,公子是看在少奶奶的份儿上才对你
敬让几分,你可别太过分了。」
范若诚冷冷道:「不用这位大人提醒,我范某当然知道。」
楚铮瞪了欧阳枝敏一眼,道:「多嘴。」
此时只听店外传来一女子娇柔的声音:「店家,请问到吏部成大人府上怎么
走?」
楚铮和范若诚向外看去,只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车身满是泥泞,显然是走
了不少路了。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打着竹伞,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店铺掌柜有些为难,道:「这位姑娘,我只是一介小民,哪里知道这些大人
的住处。」
张得利走了过去,笑道:「姑娘问的是成奉之成大人吧?」
那丫环答道:「正是,不知这位大伯可否知道成大人所居何处?」
张得利道:「成大人府上位于上京城北,此处却是城南。这京城道路复杂,
若没人带路,恐怕一时很难找到的。」
那丫环犹豫道:「是这样啊。这位大伯,不知你能不能为我们带下路,到了
成大人府上我家小姐一定重金相谢。」
张得利啼笑皆非,本想训斥几句,但想想跟个小女孩家计较什么啊,便摇头
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
店铺掌柜存心招揽生意,道:「姑娘,京城是个大地方,这雨天路滑的,这
城南到城北恐怕要个把时辰,而且您看雨也越下越大了。不如先到小店歇息一会
儿,等雨停了再走不迟。」
那丫环抬头看了看天色,走到车前与里面的人商量了几句,转身对店铺掌柜
说道:「那好,店家,先去煮碗姜汤为我家小姐驱驱寒,再准备几样精致小菜。」
楚铮心中暗笑,这小姐想必也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可能还是成奉之的亲属。
回头对范若诚笑道:「世上锦衣玉食的又何止我一人,看来这家的小姐也是此类
人物。」
范若诚并不回答,两眼愣愣地盯着门外。
楚铮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方才那丫环和一个高大的中年仆妇扶着一个女
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着藏青色绸衣,容貌清秀脱俗,举止端庄,双目清澈,一
头青丝绾成个百合髻,三两个白色珍珠点缀其间,增添几了分娇俏,显然是个大
家闺秀。
楚铮呵呵一笑,伸手在范若诚眼前晃了晃,口中念道:「魂归来兮。」
范若诚陡然惊醒,脸一红道:「你这是作甚?」
楚铮笑道:「我只是见某人魂不守舍,帮帮他忙而已。」
那青衣女子听到两人的谈笑声,便向这边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奇。这两人
一个似落泊之极的文士,另一个却像是世家子弟,两人坐在一起不伦不类之至,
却又显得十分熟悉。
楚铮低声笑道:「若诚,那女子在看你呢。」
范若诚忍不住向那女子看去,正好那女子也在打量着他,范若诚登时不知所
措,忙低下头来掩饰道:「胡说八道。」
楚铮却不再说笑,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青衣女子身边那中年仆妇似乎也
有所觉,抬头向楚铮看来。那中年仆妇乌云发髻,高大健硕的身材裹着一套紧身
衣裙,丰乳肥臀,虽然高大,却不显丝毫臃肿,楚铮只觉得那双眼睛深邃不可测,
一股莫名的气势直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大惊。
这三年来他的龙象伏魔功第五层已步入大成之境,吴安然几次全力出手都已
对他无可奈何,没想到眼前这个仆妇模样的中年女人在气势上就已将他压倒。楚
铮想来想去,平生所遇之人唯有赵茗方可能胜她一筹。
可这青衣女子又是谁,怎么会有一个近乎天道的高手为仆。楚铮已不是昔日
初至京城时的吴下阿蒙,如今他对赵国武林了如指掌,知道这些江湖人中武功最
高的也不过是展风楼之流,与师父吴安然最多在不过在伯仲之间,何时突然冒出
来这样一个高手?难道天下会有这么多高人,而自己只是个井底之蛙?
楚铮眯着眼睛向这几人上下打量一番,道:「你们是成大人什么人哪?」
那丫环听楚铮言语中不甚客气,撇撇嘴道:「你又是何人,凭什么盘问我们。」
楚铮指指窗外不远处在城头上巡逻的禁卫军,道:「在下姓楚,乃禁卫军偏
将。禁卫军负责城内防务,当然有资格问你们。」
那青衣女子起身裣衽一礼道:「原来是楚将军。小女子苏巧彤,乃成大人夫
人的娘家侄女。」
「苏巧彤?」楚铮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成夫人好像并非姓苏,难道其中
另有缘故?」
苏巧彤神色不变,道:「成夫人是小女子姨娘,小女子所居之处乃穷乡僻壤,
对长幼间的称呼并不像富庶之地那般分得清楚,让楚将军见笑了。」
楚铮轻笑道:「苏姑娘风姿气度纵使在京城之中也没几人能比得上,说是出
自穷乡僻壤怕是笑谈吧。」
苏巧彤微施一礼:「承蒙将军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小女子祖上也是书香
世家,先祖苏平仁曾官至后汉司徒,后因胡蛮入侵中原,先祖侥幸从京城逃得性
命,为躲避战乱与几个同僚隐居至苍乐山中,从此不问世事。小女子姨父成大人
可算是苍乐山近百年来第一位出世为官之人。」
「那苏姑娘怎么也离开那世外……苍乐山,来到这上京城?」楚铮原本想说
「世外桃源」的,但历史改变后,原本应是东晋年间的诗人陶渊明也湮灭于世间,
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说出「桃源」二字眼前这女子也未必懂。楚铮一直可惜自
己前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那篇流传千古的《桃花源记》便可署上自己的
大名了。
苏巧彤眼中泪泫欲滴:「小女子此举实属无奈,只因家父早亡,母亲也久病
在床,终因沉疴难返在三月前病故。苏氏一门只余小女子一人,只好来京城投靠
姨父姨母。」说着说着,苏巧彤已是语带哽咽。
范若诚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偷偷拉了拉楚铮的衣袖。楚铮不理他,转身对
那中年仆妇打量一番,道:「苏姑娘,这位是……」
不等苏巧彤回答,那仆妇躬身说道:「老身是巧彤的义母,姓燕,别人都唤
老身燕大娘。」
「燕大娘……」楚铮哼了一声,突然右掌一立击在身前桌沿,那张桌子登时
夹着呼啸声平平地飞向前面主仆三人。范若诚大惊失色,叫道:「你疯了?」
那燕大娘神色不动,待酒桌刚要及身时才左掌一翻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轻飘
飘地按在桌面上,原本雷霆万钧之势顿时消灭于无形,连桌上的碗筷酒壶也纹丝
不动。
苏巧彤等人只觉眼睛一花,楚铮已站在那桌上,笑道:「好功夫,再接我一
拳。」说罢吐气开声,一拳击向燕大娘。这拳拳速并不快,即使不谙武功的范若
诚也看得清清楚楚,燕大娘却是脸色一变,丝毫不敢怠慢,左跨一步护住苏巧彤,
右掌劈向楚铮来拳。
两人拳掌相交竟是毫无声息,过了片刻才听到吱吱声乱响,只见那张酒桌从
燕大娘手按之处迅速断裂开来,转眼间便成为一堆碎屑。
楚铮飘然落地。两人方才交手看似平分秋色,可楚铮知道这燕姓妇人是怕伤
了苏巧彤,不敢全力而为,只采取守势将楚铮拳力转向那张倒霉的桌子,真若动
手楚铮自问决非其敌。
苏巧彤沉声道:「这位将军,巧彤只是个千里奔亲的孤苦女子,究竟有何冒
犯之处,将军为何要对我干娘出手?难道禁卫军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吗?」
这苏巧彤就是秦国的薛巧芸了,她在咸阳虽名声不响,但朝中重臣和皇宫内
院中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因此进入赵国境内后便化名为苏巧彤,与改姓为燕
的寇大娘母女相称。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到了赵国京城,寇大娘便已泄了底,这
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他的武功又如此之高,他究竟是什么人?
楚铮弹弹衣衫,道:「苏姑娘请勿动怒。在下只是不相信姑娘身边竟有如此
高手,故出手一试。这位前辈恐怕不是姓燕,而是姓寇吧?」这妇人的武功天下
屈指可数,楚铮有种直觉,她是西秦寇家的人。
寇大娘既和楚铮交过手,便挺直身躯不再伪装,她虽仍只是一身仆妇打扮,
此时却变得风采摄人。听楚铮此言,寇大娘微微一笑,对苏巧彤说道:「这小将
军大概怀疑我们娘俩是西秦人氏,认为为娘是『不动明山』寇家传人。」
楚铮道:「晚辈功夫自认不差,比起前辈来却是远远不如,除了当年几位天
道高手的传人,晚辈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家门派能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寇大娘不屑道:「真是孤陋寡闻,难道当年后汉武林第一家燕家都没听说过
吗?」
楚铮见她说得郑重其事,不由得挠了挠头道:「说实话,真不知道。」
寇大娘气乐了,道:「你是谁教出来的徒弟,连这些都不知道?何况寇家的
『不动明山』心法根本不适合女子修炼,老身又怎么会是寇家之人?」
这倒怪不得楚铮了,其中说来还有段历史。后汉武林确实曾有个号称第一家
的燕家,但几位天道高手出世后光芒万丈,完全将燕家掩盖了下去。燕家末代家
主完败于胡蛮国师之手,临终之际因无传人,便将燕家独门心法转交给寇家家主
寇抚远。寇家与燕家交情非同寻常,因此至今仍记得燕家之名,但在赵国等地,
这昔日的武林第一家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了。
楚铮经过方才交手,感觉到寇大娘的内功偏于阴柔,与传说中的「不动明山」
刚烈狂猛确实大不相同,可听寇大娘此言辱及师门,不由得脸一沉,道:「晚辈
师门恕不便告知。不过燕家既有如此高深绝学,怎么从未在江湖上流传?」
寇大娘黯然道:「当年胡蛮入侵之前,其国师呼托尔潜入中原挑战中原各大
门派。燕家家主武功虽高,却尚未突破天道境界,与呼托尔一战后武功尽废,后
又见几位天道高手出世,心灰意冷之下便带着几个未成年的燕家子弟觅地隐居。
无意间闯入苍乐山中遇见巧彤的先祖苏平仁苏大人,家主与苏大人原本就相识,
于是便也在苍乐山中隐居下来,这两百年来从未现身江湖。」
楚铮道:「以前辈的武功,怎么着一身仆妇服饰?这难免不符前辈身份吧。」
寇大娘冷冷道:「老身此番陪我这义女到此上京城,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又
不是宣告燕家重出江湖,这些小节理他作甚。」
楚铮见这几人说得合情合理,虽说心中仍有怀疑,但也不好再加为难。何况
这苏巧彤若真是成奉之的侄女,他也不便过分得罪,毕竟成奉之和郭怀二人是皇
上最为倚重的两位重臣,那老姑婆赵茗对他也颇为信任。楚铮谁都不怕,但一想
起赵茗还是有几分心惊肉跳。
楚铮长施一礼,道:「燕前辈,苏姑娘,先前多有得罪。只是在下身为禁卫
军将领,负责京城防务,燕前辈和苏姑娘又是如此不凡,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苏巧彤还礼道:「将军如此忠于职责,小女子又何来怨言。」
寇大娘哼了一声,道:「你虽是职责所在,但却莽撞了些。老身若全力出手,
你自问能支撑多久?」
楚铮正欲回答,忽听店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一个浑厚的声音喝道:「长弓
队,箭上弦;掷枪兵,举枪预备!」
楚铮搓着双手,尴尬地冲燕苏二人笑了笑。方才他感觉到寇大娘身负绝顶武
功时,便向欧阳枝敏做了个手势,让他去南城门调兵在附近候命。没想到张得利
胆子较小,楚铮和寇大娘方一动手,他便将禁卫军召了过来。
一个身披重装铠甲的军官走了进来,向楚铮行礼道:「楚将军,禁卫军十二
营一千人现已到齐,听从楚将军调遣。」
楚铮把他拉了过来,小声道:「一场误会,是小弟那个下人小题大做。改日
小弟亲自到十二营向慎安大哥赔罪,再另请各位弟兄喝酒。」
那军官笑道:「楚将军,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点小事至于那么麻烦吗,
反正这些士兵需要多多操练。不过十二营的兄弟与楚将军也有多日未聚了,后日
下官在万花楼做东,楚将军可一定要赏光啊,没有楚将军您在,万花楼的姑娘总
对我们兄弟不冷不热的。」楚铮请他们喝酒还是万花楼比较多一些,楚慎安等人
去了几次后,觉得万花楼的姑娘较之飘香阁丝毫不差,文静中内媚入骨,更是别
有风味,加上与方中诚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便将平日相聚之地改在了万花楼。
楚铮拍着他肩膀笑道:「小弟一定到场。」
那军官笑着向楚铮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外,对众军士喝道:
「此次演练虽事前未曾通知,可兄弟们做的不错,收队回营。」
寇大娘却看着渐渐远去的禁卫军,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些禁卫军在赵国来说
只是二流军队,但仍可看出训练有素,决不可小觑。方才若真被楚铮识破了动起
手来,自己也许可以凭武功逃脱,但苏巧彤绝无幸免。
寇大娘不屑地说道:「原来是想倚多为胜啊,你的武功也算不低了,怎么没
半分武人气节?」
楚铮笑道:「前辈武功高强,晚辈怎是对手。何况晚辈是朝廷命官,又不是
武林中人,以武争胜乃意气用事,为军法所不容。」
寇大娘一时被楚铮噎得说不出话来。
楚铮对店铺掌柜道:「快些上菜,你那些伙计端着菜盘躲在门口干吗呢?」
店铺掌柜心中发怵,方才那个军官他是认识的,但也仅是认识而已,还没资
格巴结到这一级别的军官老爷,而平日里在他店里嚣张无比的几个军士还在队伍
里张弓搭箭呢。
可眼前这贵公子轻而易举便可召来数千人马,店铺掌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
家小店竟然来了这么一个贵客,而且那女娃子看来也来头不小,好像是个大老爷
的侄女。店铺掌柜暗想过会儿一定要找那范先生问清这两个贵客的身份,让小二
们到外面多多宣扬。当下不敢怠慢,忙命店小二将地上清理干净,把饭菜端了上
来。
楚铮向苏巧彤抱拳道:「苏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今日便由小弟做东,以示
赔罪。」
苏巧彤婉拒道:「楚将军客气了,小女子只是稍作歇息,马上便要起程。」
楚铮笑道:「苏姑娘不必见外,大家都不是外人,家父与成大人同朝为官,
成大人与小弟也颇为相熟,论起来我应叫姑娘苏姐姐才是。」
苏巧彤心中一动,道:「将军既然姓楚,想必定是楚氏族人,不知令尊是…
…?」
楚铮笑道:「家父姓楚讳名棠。」
一旁站着的店铺掌柜头一晕,太尉大人!明天一定要去烧香,还有这张桌子
也不能再让人坐了,以后每来一个客人都要向他们介绍太尉大人的公子也在此用
过餐,那这仙居阁在城南一带可就大大有名了。
苏巧彤轻轻啊了一声,眼放异彩,道:「原来将军是当朝楚太尉家公子,小
女子失礼了。」楚铮方才并未报全名,楚家又族人众多,苏巧彤也并未在意,此
时一听眼前此人竟是楚名棠的儿子,苏巧彤心头闪过一个名字:楚铮!
天机阁对楚名棠极为重视,对他几个儿女资料的搜集也是不遗余力,楚铮更
是重中之重,各方情报显示这楚铮极有可能是楚家下代的宗主,楚名棠为了他把
长子和三子都调出了京城。
自古长幼有序,楚名棠居然对幼子如此看重,显然已是超出常理。苏巧彤也
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年十分好奇,可惜楚铮行事向来低调,这几年来唯一
的一次出彩就是当年在赵明帝驾前击毙李万山。
可此事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天机阁在上京城的眼线也只是道听途说,写出
来的密报自己也觉得荒唐,而鹰堂隶属楚家,除了王家和赵国皇室少数几人外,
根本无人知晓。
苏巧彤曾对着那几份资料琢磨了半天,发现这少年除了隔几天与禁卫军同僚
上青楼喝花酒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楚府和军营内,看不出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没想到方到京城就与他碰上了,苏巧彤暗暗想道,难怪方才觉得此人如此难
缠,原来是他。
楚铮摇头道:「小弟只是个依仗父亲余萌的纨绔子弟,让苏姑娘见笑了。」
苏巧彤心中冷笑,你倒是很谦虚呀,倘真如此,楚名棠又怎会对你看重。口
中却笑道:「楚公子说笑了。不知这位是?」苏巧彤看了一眼范若诚,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这瘦削青年看似潦倒,但能与楚铮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个平常人物。
范若诚脸一红,楚铮笑道:「这是在下妻弟,南齐才子范若诚,他满腹经纶,
小弟一直是很佩服的。」
苏巧彤施礼道:「原来是范兄,小妹这厢有礼了。」心中却有些迷惑,楚铮
成婚了?密报中不是说他只有一个出身南齐的侍妾吗,楚铮既然称范若诚为南齐
才子,莫非就是他小妾的弟弟?那他的小妾要比他大多少啊。
苏巧彤不由得又看了楚铮一眼,心中暗笑,听说一直对这少年颇为倾心的赵
国公主也比他大了两岁,难道此人有恋母情结,还是有什么特别癖好?
楚铮安排众人就座,道:「苏姑娘,我这妻弟也是名门之后,他的祖父便是
南齐大儒范孝同。」
苏巧彤一怔,范家不是给满门抄斩了吗,怎么还有后人在世?
楚铮漫不经心地说道:「苏姑娘也知道南齐范家?」
苏巧彤轻笑道:「小女子自幼与世隔绝,大赵国的事情都知晓不多,何况他
国之事,不过范兄祖父能被世人誉为大儒,范兄的学问自当不凡,改日若有机会,
小妹还要多多请教。」
苏巧彤心中暗暗警惕,跟这少年在一起不可有丝毫松懈,方才可能就是自己
的表情引起他的疑心了。
范若诚怅然道:「先祖被南齐皇帝所诛时,若诚年纪尚小,所学不及祖父一
二,苏姑娘这『请教』二字若诚实不敢当。」
苏巧彤不敢再有失,便故做不解地询问了南齐范家之事,听到悲伤之处更是
嘘唏不已。
楚铮见场面有些悲伤,便扯开话题,向苏巧彤介绍着京城习俗,说着说着,
冷不丁突然又试探苏巧彤几句,苏巧彤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着。
楚铮见苏巧彤说得滴水不漏,只好作罢,又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对苏
巧彤道:「苏姑娘初到上京城,这路也不熟悉,过会儿小弟亲自送几位到成大人
府上。」
苏巧彤道:「不用烦劳楚公子了,都已到了京城了,小女子与干娘可以自行
前往。」
楚铮笑道:「小弟是个闲人,今日也无他事,况且小弟与成大人也已多日不
见,正好借此上门拜访。」
苏巧彤心知楚铮对自己仍有怀疑,假意推辞了几句后故做无奈地答应了。
楚铮对店铺掌柜说道:「店家,结账。」
魂游天外的店铺掌柜被店小二捅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忙小跑过来俯身道:
「楚公子,您能到小店来用饭,小店荣幸之至,哪还能收您钱啊。」
楚铮摇头道:「这是我向苏姑娘赔罪的,你不收钱算什么,赶快结账,苏姑
娘还要赶路。」
店铺掌柜怎么也不敢收钱,在一旁唆不休,楚铮有些不耐,取了几贯大钱放
在桌上道:「不用找了,多下的计在范先生账上吧。」
说完楚铮站起身来,对苏巧彤说道:「苏姑娘,我们起程吧。」
苏巧彤与范若诚道过别,转身上了马车。范若诚却仍双手抱拳,愣愣地看着
苏巧彤走入车内。
楚铮在他背后轻声笑道:「怎么了,见了窈窕淑女,范君子也起了好逑之心
了?」
范若诚如梦初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嗫嚅地说不出话来。
楚铮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看在轻如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此女只可远
观,不可近亵,像这种女子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
范若诚觉得此话极不顺耳,气道:「看来只有五公子你能消受了,我一个穷
教书先生,哪能和当朝太尉公子比啊。」
楚铮摇了摇头道:「我决非此意。只是这苏巧彤身份成迷,来历还有待查证。
退一步来说,她的姨父是吏部侍郎成奉之,以这女子的手段,很快会为京城官宦
子女认可。
若诚,你若真有此心,还是出仕为官吧。你为人方正不阿,本是为官大忌,
若暂只为一县令,有我楚家支持,反可借此声名鹊起,如此你才有些许希望。「
范若诚默然不语。
第三章吏部侍郎
此时雨已停住了,欧阳枝敏已为楚铮将火云驹牵来,楚铮拍拍范若诚肩膀,
翻身上马,策动火云驹小跑到了苏巧彤马车之前。这辆马车显然是苏巧彤半路雇
来的,那车夫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方才禁卫军将这酒家团团围住,差点吓破他胆,
此时仍是浑身发软,抖抖嗦嗦挽了个鞭花,跟着楚铮往成奉之府邸驶去。
苏巧彤心中顾忌楚铮,直等到马车启动后才小声对寇大娘说道:「大娘,方
才……」
寇大娘打断道:「芸儿,你只可称我为干娘,我也只叫你巧彤,外面那小鬼
奸滑无比,切不可在他面前提到『寇家』二字。」
苏巧彤点点头,道:「干娘,方才那小鬼怎么看出破绽的?」
寇大娘沉默半晌,道:「巧彤,你若能听老身劝,老身劝你就此返回西秦,
不要再留在上京城了。那小鬼已心中起疑,日后必会对你严加监视,再想在京中
有所作为已是很难了。」
苏巧彤苦笑道:「干娘所言女儿何尝不知,可若就此回秦,女儿非但一事无
成,而且等于告诉赵国成奉之极为可疑,白白损失了我大秦在此地位最高的细作。
皇上就是再疼爱女儿,也不得不将女儿治罪,干娘,箭在弦已不由得我不发了。」
寇大娘也知苏巧彤此言属实,不由得叹道:「原本你我只想悄然进城,在成
府中隐藏些许时日后再崭露头角。可惜天意弄人,方一进城就碰上这个小鬼。小
月,就你娇气,非要停车用饭作什么?」
那个名叫小月的丫环缩在车厢一角,半声也不敢吭声。
苏巧彤道:「事已至此,再责怪小月也是无用了。干娘,那楚铮是如何看出
您身负武功的?」苏巧彤一定要将此事弄明白,她自负聪明,为了赵国此行几乎
算无遗策,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来上京城之前她甚至还到了苍乐山中生活了近
两个月。
苍乐山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并非苏巧彤杜撰,而是确有其地,只是原本居
住于此的后汉遗民早被秦国偷偷诛尽,如今里面居住的几十户人家全是秦人,当
年秦国为了替成奉之掩饰身份真是不遗余力。
苏巧彤在那里专门学习了赵国的习俗、语言,连苏家的祖祠、族谱都已伪造
齐全,所以楚铮虽对她起了疑心,但苏巧彤仍然决定留了下来,可是这毕竟打乱
了她原先的步骤,照理来说以寇大娘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便被人察觉,可
这事偏偏就发生了,着实让苏巧彤恼火不已。
寇大娘脸色尴尬,道:「巧彤,这事干娘虽有疏忽,但确实也怪不到我头上,
谁会知道天下竟有这种人物。」
武功原本不是苏巧彤所长,寇大娘说得又含糊,苏巧彤听得一头雾水,道:
「干娘,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寇大娘道:「即使干娘不收神凝气,天下除了与我武功达到同一级数的,寻
常武林中人根本看不出有何异常。方才进店时我也已经暗中查看了那店铺掌柜的
和那少年身边的中年管家,这两人均是常人,可干娘怎么也想不到偏偏这个名叫
楚铮的少年……唉!」
苏巧彤迟疑地问道:「干娘的意思是方才您并没有对这楚铮容让,而是他的
武功确与你是同一级数?」
寇大娘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巧彤惊道:「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点年纪?别人不是都说干娘的武功已
到了天道境界,不在寇伯伯之下了吗?」
寇大娘叹道:「巧彤,传言永远不可信。干娘只是平时爱管事,抛头露面的
时候多一些,而海天则醉心武学,不问世事。真要论武功,寇家的『不动明山』
心法博大精深,干娘哪是海天的对手。
只是这『不动明山』不适合女子修炼,干娘所习的确是当年燕家的武学,根
本算不得是寇家传人。在我大秦除了海天外,至少还有两人武功远高于为娘:魔
门门主刑无舫和灵山古寺掌教凡尘大师,这三人才是真正已登天道的高手,而干
娘只是在门外徘徊而已。「
苏巧彤道:「巧彤虽对武功不甚精通,但也看出刚才干娘应是大占上风的,
怎么能说那楚铮与干娘是同一级数的?」
寇大娘道:「干娘只是说他武功已足以是一代宗师,并未说他现在就能与为
娘分庭抗礼。宗师级高手之间也是有差距的,真若两人全力出手,干娘可在三十
招内将他击败,但若想杀他除非他绝不逃跑,否则干娘是无能为力的。」
「即使是天道高手,其中也是有高下之分。当年的六大天道高手中,魔门宁
大先生和胡蛮国师呼托尔之间才是真正势均力敌,而其余四人只能算是后起之秀,
先祖寇抚远留下的笔记中对宁大先生充满敬意,承认多次受过他指点,并曾说过
他们几人每年要与呼托尔交手数次,武功这才不断精进。海天曾对干娘说过,先
祖的所书武功心得中有很多他至今还揣摩不透,他若再想武功有所进展仅靠闭门
苦修已是无用,可刑无舫和凡尘和尚都各有用心,而且他们三人武功又在伯仲之
间,即使相互印证也是作用有限。难怪武林传言真正的天道高手是应劫而生。」
「可干娘虽始终不能步入天道,这一身武学也是苦练四十年才有今日所成,」
寇大娘喃喃说道,「这少年是怎么练的?难道武林中真有所谓的传功大法?」
「传功大法?」苏巧彤问道,「是不是将一个人功力全部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寇大娘道:「这只传说而已,据说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传功者与受功者
都会爆体身亡,即使成功,所传的功力受功者最多能得到十之二三,而且所得功
力还附有诸多缺陷,对此干娘也不是很清楚。但那少年内力精纯,分明是经过苦
修而来,更奇怪的是他所练的竟似佛门的龙象伏魔功。」
苏巧彤吓了一跳:「干娘,你没弄错吧?」
寇家与西域佛门素有交情,寇大娘虽知道龙象伏魔功的特性,但赫连雪等魔
门高手与西域佛门中人多次生死相搏,所得的体验比她来得深刻得多,因此寇大
娘有些犹豫地道:「应该不会有错吧,可真若如此的话那更匪夷所思了,龙象伏
魔功进境极为缓慢,凡尘和尚曾号称是佛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在这岁数也不
过刚刚练至第三层,与这少年相比拍马都赶不上。巧彤,这事要不要派人通知凡
尘,他若是知道了,肯定即刻带上九大金刚护法赶到上京城。」
苏巧彤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要了,那帮大和尚只知向世人宣扬他们的佛
门教义,脑袋都快僵化了。他们来到上京城只会徒增麻烦,楚铮是赵国世家公子,
是不会跟他们走的,以凡尘的性子肯定动手就抢,九大金刚护法再厉害,难道还
能敌得过赵国大军吗。」
寇大娘也觉得有理,笑道:「那对西域佛门来说就有些可惜了。」
苏巧彤忽然道:「干娘,西域佛门一心想向中原推广佛教,皇上答应了此事
才得到他们的支持。你说这楚铮会不会是他们在中原布下的棋子,凡尘和尚另有
所图?」
寇大娘摇头道:「应该不会。灵山古寺对龙象伏魔功的修炼密法从不讳言,
海天就曾多次看过龙象伏魔功的秘籍。修炼此法最注重的是毅力,越往后越难精
进,而且据说还要结合佛门教义,若天下人大都愿意练此功法,凡尘老和尚嘴巴
都要笑歪了。那楚铮想必是从哪得到了龙象伏魔功抄本,否则以他的资质凡尘若
是以前就发现了,恐怕早把他抢回灵山古寺当成宝贝供起来了。」
苏巧彤想象着楚铮被剃光头发放在莲花宝座上受众人膜拜的模样,忍不住抿
嘴一笑。
楚铮丝毫不知道苏巧彤心存将他剃度之心,他原本也想偷听她们二人会不会
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那老太是何等武功,自己稍稍靠近车厢恐怕就会被她发觉,
干脆光明磊落些带路吧。
到了成府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欧阳枝敏跳下马来,走上台阶抓住门环重重
地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大门吱吱地打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看了看欧阳枝敏和楚铮,见都
不认识,微怒道:「你们是谁呀,竟敢这般无礼,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府邸?」
欧阳枝敏道:「去禀报你家成大人,就说京城楚府五公子前来拜访。」
不料那小厮冷笑道:「你是哪家府上的下人,跑到这来开什么玩笑,楚家五
公子会到我们成府来?连太尉大人都没来过。你滚一边去,再闹我叫人了。」这
倒也是实情,楚名棠官职远比成奉之高,成奉之又是皇上的人,楚名棠当然不会
来成府拜访,至于楚铮更是与成奉之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
那小厮说罢便欲关门。欧阳枝敏心中恼怒,伸手往门上一搭,那门便如铁铸
一般动也不动。他随吴安然习武也已为时不短,楚铮又常常加班加点操练他,几
年摸爬滚打下来,欧阳枝敏的武功已是江湖中普通高手的水准了。
那小厮奋力推了几下,额头上冒出星点汗珠,突然回头向院里喊道:「快来
人哪,有人在我成府门口捣乱了。」
顿时里面呼啦啦出来七八人,将欧阳枝敏围在当中,指指点点地出口斥骂。
欧阳枝敏回头看了看楚铮,心里有些为难,今日出来根本没想到要准备名帖,
平日里这些下人打就打了,反正这几年跟着楚铮也嚣张惯了,可后面马车里还坐
着个苏姑娘,她可是成府的亲戚,当着她的面就打成府下人不知少爷会不会怪罪。
苏巧彤掀开车帘,故作迷惑道:「楚公子,你不是说跟小女子姨父甚有交情
吗,怎么……」
楚铮呵呵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些下人哪里懂得?」
欧阳枝敏见楚铮忙着与苏姑娘说话无暇理,只好对身边这些人说道:「在下
楚府家人欧阳枝敏,我家公子今日在城南遇见贵府的表小姐苏姑娘,念及我家相
爷和成大人同殿为臣,便将苏姑娘送到此地,还请诸位进去禀报一声。」
一个年长些的成府家人隐约记起老爷和夫人曾提过此事,道:「你说那女子
是我家表小姐?」
欧阳枝敏点头道:「正是。」
那家人向楚铮和苏巧彤看去,那女子他虽不认识,但见楚铮锦衣华服,胯下
骑着一匹红色高头骏马,与传说中的楚五公子颇为相像,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
对众人道:「不要吵了,我先去禀报大人一声。」
楚铮见欧阳枝敏与那些下人们停止争吵,笑道:「苏姑娘方才恐怕看错了吧,
我那随从不过是与贵府几个下人长久未见了,相互过于亲热了些,现在不又和好
了吗。」
苏巧彤白了他一眼,又坐回车内,只见寇大娘也在不停地摇头。
不一会儿那家人走了出来,到楚铮身前俯首道:「楚公子,这位姑娘,我家
老爷有请。」
几人随着那家人到了成府客厅,成奉之和他夫人已在此等候。
见楚铮走了进来,成奉之高声笑道:「五公子大驾光临,我成府蓬荜生辉啊。」
楚铮正欲向成奉之行礼,只听身后苏巧彤一声悲鸣:「姨娘。」便向成夫人
奔去。
楚铮斜眼看去,想暗中观察成氏夫妇与苏巧彤相认时神色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却不料苏巧彤已经计算多时,她向成夫人走去时这一路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楚
铮想要看清成夫人神情需向旁边跨一大步,但成奉之正抱拳站在他身前,这般做
未免太失礼了。
楚铮略一犹豫,苏巧彤已到了成夫人向前,哽咽道:「我娘她……」哇的一
声伏到成夫人肩头,右手两指悄悄在她颈后狠狠地拧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喝道:
「陶允贞,快哭!」
陶允贞正是成夫人在西秦时的本名,此时一听又被苏巧彤死命一拧,成夫人
倒吸口凉气,哀声道:「我的儿啊。」登时厅中哭声震天。
楚铮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搞错了?
成奉之在一旁拭了拭眼角,叹道:「苏兄啊,你才华文采无不胜我百倍,为
何偏偏不愿离开苍乐山啊,到头来落得英年早逝,这是何苦啊……」
成奉之唏嘘良久,看了看楚铮强笑道:「五公子,老夫失态了,请莫见怪。」
楚铮道:「成大人真乃性情中人也,小子岂敢有埋怨之心。」
成奉之拉着楚铮道:「来人,上茶。五公子请这边坐,多谢公子护送巧彤至
此,她一个弱女子,父母双亡,这一路赶来几近千里,真是苦了她了。」
楚铮指了指寇大娘,轻笑道:「大人可认识这位?」
成奉之感慨道:「怎么能不识啊,我们都是在苍乐山中长大的嘛。」
寇大娘笑道:「大人已是朝中重臣,恐怕早已忘了我燕小蝶了吧。当年大人
离开苍乐山时老身尚未与夫君朱彦成婚,这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成奉之笑道:「当年的燕姑娘,如今已是朱夫人,成某如何不认得。对了,
朱兄还好吗?」
寇大娘目露伤感之色,道:「他与巧彤的父亲一样,早在十多年前就去逝了。
成大人,你也不要叫我什么朱夫人了,别人如今都只叫我燕大娘了。」
成奉之摇头叹道:「斯人已去……」
楚铮在一旁听得有些郁闷,成奉之和这女人之间的谈话看似只是寻常叙旧,
但又像是她在提醒成奉之,可他又无理由上前阻止。
楚铮突然笑道:「成大人,小侄怎么没有想到在苍乐山中还有着燕大娘这样
一位绝顶高手,怎么以前你不为皇上引荐呢?」
成奉之瞳孔微缩,看了一眼寇大娘道:「五公子,苍乐山中所住的都是后汉
遗民,是否愿意出山皆由个人自愿,你怎知当年我就没请过他们呢。」
楚铮干笑道:「小侄失言了,成大人莫怪。」随即站起身来道:「苏姑娘既
然已经到了成府,小侄也该告辞了。」
一出成府大门,楚铮便对欧阳枝敏吩咐道:「传命下去,对成府进行日夜监
视,任何出入成府之人都要查清来历,而且需持之不懈。这苏姓女子若是他国奸
细,此时必有所觉,可能会雌伏数月之久,命监视之人切不可放松。」
欧阳枝敏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属下也觉得这苏姑娘有点不对劲儿。」
他跟随楚铮已好几年了,不再是当年那怯生生的小马夫了,在楚铮的栽培下渐渐
可以独挡一面了。
张得利道:「倘真如此,这女子掩饰功夫着实了得,今日公子几次试探,她
都应付自如。」
楚铮冷笑道:「正是她掩饰手段了得,我所问的每个问题她都有合理的解释,
我反而更是起疑。」
欧阳枝敏道:「公子,要不要派人到她所说的苍乐山去查看一番?」
楚铮迟疑了一下,道:「去看看也未尝不可,但希望不大。这苏姓女子若真
是奸细,苍乐山中也必已安排妥当。这样吧,苍乐山地处偏远,但仍属南线大营
辖区内,你若派人去的话顺便去拜见一下我舅舅王明远,请他调一支精锐部队到
苍乐山附近驻扎,若确认成奉之和这苏巧彤是奸细,立即进山围剿。」
张得利微惊道:「公子,成大人在朝为官二十多年,他也是奸细?」
楚铮哼了一声道:「他脱不了干系,当年上京楚府就曾对他有些怀疑,但他
身世来历编得合情合理,加上他当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鹰堂也就并未深查下
去。哼,据我猜想,他们极有可能是秦人,南齐还培养不出苏巧彤这般女子。」
欧阳枝敏道:「若是这般的话,苍乐山中那些人在我大赵起码已有二十几年,
其势力极有可能已渗入当地官府,那南线大营调往苍乐山的那支军队还需要叮嘱
他们少与之接触。」
楚铮点头道:「欧阳说的不错,此事由你负责,快去办吧。」
欧阳枝敏向楚铮行过一礼,调转马头向鹰堂驰去。
此时,吏部侍郎成奉之府里正在举行家宴,为远道而来的侄女苏巧彤洗尘。
成奉之的几个儿女并不知道父亲的身份,还以为苏巧彤真是自己家亲戚,不禁都
为其风采所迷。两个儿子更是眼放异彩,纷纷上前大献殷勤,希望得博得表妹的
好感。成奉之看在眼里,暗地里大摇其头,心中大骂两个儿子,这女子也是你们
能招惹得起的?
用完饭后,成奉之借口苏巧彤旅途劳累,把几个子女都轰了回去,屋里只留
下苏巧彤三人和成氏夫妇。
苏巧彤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心中有些烦燥。自己初离咸阳时雄心万丈,没
想到方到上京城就陷入如此困境,楚铮离去时明显疑虑未消,以楚家的实力,自
己以后想做些什么很难瞒过他们的耳目,如今最稳妥之策就是在京城安心待上数
月,再找借口离开上京城。
可苏巧彤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去,这般一无所成地回去,秦王也许并
不在意,他只想将自己收入宫中。可一入宫门深似海,里面哪个嫔妃在朝中没有
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虽说是薛方仲的义女,可这位威振天下的名将对自己戒意
甚深,若自己有什么事很难指望得到他的帮助,唯一可倚仗的只有秦王了。
秦王?苏巧彤不由得冷笑,秦王现在是对自己迷恋颇深,但以后呢,他身为
一国之尊,天下女子任他采撷,谁知他以会怎样?听说那宋皇后与秦王青梅竹马,
当初二人感情也是极深,可现在呢,秦王留在自己别院里的时间可比在宋皇后宫
中多多了。
不行,绝不能就此回咸阳!苏巧彤暗暗握紧拳头,一定要在此有所作为,借
此执掌天机阁,建立自己的势力,否则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若没有了秦王庇护,
就算自己心机深似海,任何一个小官吏便可轻易侮辱自己。
成奉之心中也是苦恼之极,当初他一接到苏巧彤要来的消息,就知道自己这
几年的平静生活就要结束了。成奉之离开秦国多年,虽不清楚苏巧彤的底细,但
也知道此女既然能深得秦王宠爱,那就绝非是自己能得罪的。
因此成奉之原本打算全力协助苏巧彤,毕竟密报上说她是来收集赵国情报的,
只要她不惹事生非,那对他也并无大害。可这一切全在楚铮陪着苏巧彤来到府里
时破灭了,楚铮既已对苏巧彤生疑,他也难逃干系。成奉之一想起楚名棠那双阴
冷的眼睛,便没来由地浑身发寒。
成奉之狠毒地看了看苏巧彤,灾星,这女子绝对是个灾星,若自己出了什么
事,死也要将这女子拖下水。
苏巧彤冷冷地扫了一眼成奉之,暗想此人在赵国能够身居高位,想必也是个
极具能力之人,可如今享福多年,当年的锐气恐怕都已磨平了吧。
苏巧彤突然展颜一笑,起身行礼道:「成大人,小女子一时不慎,竟将那楚
铮引来,连累了大人,小女子在此赔不是了。」
成奉之呵呵一笑,道:「苏姑娘此言差矣,你我既然为大秦效力,似此情况
也是难免的。」
苏巧彤道:「大人如此大量,小女子心中实在有愧。对了,方才还未向大人
介绍,这是小女子的贴身丫环,唤作小月。小月,还不来见过成大人。」
待小月见过成奉之后,苏巧彤走到寇大娘身旁,道:「这位是小女子干娘,
不过并不姓燕,而是姓寇。」
西秦姓寇之人极少,可以说就此一家,成奉之闻言顿时一哆嗦,结结巴巴地
说道:「寇?这位是寇家之人?」
苏巧彤笑意愈浓,道:「不错,干娘是当今寇家家主之长姐。」
寇大娘向成奉之微一拱手,道:「老身寇海凤见过成大人。」
成奉之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来赵国之前,曾得过寇三先生的指点,
对陇西寇家在下早已心慕已久。」
寇大娘道:「那恐怕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吧,大人所指应是寇山良,他是我
们寇家旁系子弟,论起来与老身同辈,呵呵,这样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苏巧彤娇笑俯身一礼,道:「那小女子自称是成大人侄女还算对了。」
成奉之将苏巧彤扶起,道:「苏姑娘客气了,请坐。」
苏巧彤坐下道:「成大人,今日小女子所遇那少年楚铮,大人可否了解?」
成奉之道:「此子年纪尚小,只在军中任职。禁卫军直属兵部,而老夫所处
吏部,与之平日接触不多,但楚名棠欲立幼子这是朝中大臣所共知的秘密,因此
老夫对此子也颇为关注。
他平日并不显山露水,整日里与一群禁卫军军官饮酒作乐,但据老夫所知,
禁卫军中三大世家子弟皆对此子心折,即使与楚家仍有不合的方家子弟对他也是
无人不服。可以说在禁卫军中,统领赵无忌说话还不及此子有分量。小小年纪就
能有这般手段,这楚铮实非常人。「
苏巧彤道:「这是不是因他是楚名棠之子的缘故?」
成奉之摇摇头,道:「老夫当年也在大秦军中待过,军中不比其他地方,是
要靠本事说话的,否则即使是太尉之子,别人可以当面敬你,背后全不把你当回
事。所以说,此子将来必成大器。比起楚名棠,楚铮更是文武双全,深得镇北侯
王烈的真传,据说连楚家第一猛将楚洛水也不是他对手,而且这还是三年前的事。」
寇大娘道:「这倒不假,仅凭武功,天下能胜他恐怕不会超过十余人。」
苏巧彤对楚铮的武功倒并不是很在意,难道他还能以一敌万不成?自成以来
的名将,又有哪个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但此人若像王烈那样精通兵法就讨
厌了,这点现在虽看不出来,但王烈既对这外孙如此看重,必有其中道理。
成奉之见寇大娘说的比他更为夸张,有点不信道:「不会吧,此子曾在宫中
被一人打得几乎丧命。」
寇大娘瞳孔一缩,道:「那人可是姓叶?」
成奉之点头道:「正是,此人深得皇上器重,甚至超过了郭怀。据老夫所看,
楚家真正顾忌的也就是此人了。否则,楚家想要夺皇权称帝都无人能拦得住,不
过楚名棠似乎并无此意,毕竟这犯天下人之大忌。」
苏巧彤道:「若楚名棠真想篡位,赵国皇室可有反击之力?」
成奉之想了想道:「难!赵国皇家有祖训,除皇上外,皇家子弟不得掌权,
各地的皇室宗亲不少,但没有一个有实力的。这样一来,皇家之争是没有了,但
朝中大权全集于三大世家之手,以前他们是相互牵制,但如今三大世家沆瀣一气,
军中和各地官员都是他们之人,皇上又年老体弱,朝中还向着他的大臣只有老夫
和郭怀二人。嘿,若不是老夫为了大秦,很难说会不会因迫于局势而投向楚名棠。」
苏巧彤讥笑到:「皇上当到他这份儿上也真古今少有了,难怪赵王近年来少
问政事。那赵国的储君如何,听说也是个不成器之人?」
成奉之道:「储君赵庆这几年大有长进,已经沉稳多了。据宫内人说这主要
得力于他的一个爱妃,这女子虽出身平常人家,但长得倾城倾国,而且手段了得,
由她相助,储君才渐渐可在宫里与楚名棠的妹妹楚琳相抗衡。」
苏巧彤不由得大感兴趣:「哦?赵国皇宫内竟有这般女子,不知她叫什么名
字?」
成奉之道:「此女名叫武媚娘。」
「武媚娘?」苏巧彤手一颤,茶盏顿时跌落在地。
——
第四章二姐回府
楚铮和张得利两人策马回到楚府,刚走到大门口,只见那里停了不少马车。
张得利咦了一声,道:「五公子,这些好像是方府的车,莫非二小姐回来了?」
楚欣两年前便与方中诚成婚。她嫁入方府后很少回楚府,大部分时间协助方
中诚处理方府内外事务,将方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颇有其母王秀荷之风。方
令信对这儿媳妇也极为满意,逐步将府中大权交于她,而方中诚则于数月前退出
禁卫军转到刑部任职。
楚铮见是二姐回来了,便向楚氏夫妇所居的内府走去。刚进门,楚欣便已看
到他,笑道:「小五回来了,我和娘正说起你呢。」
楚铮正欲上前行礼,却见方中诚居然也坐在一旁,不由得奇道:「这不方二
少吗,小弟快有个把月没见你了,就算你弃武从文也不用把军中兄弟全抛到一边
吧?」
方中诚看起来老成了许多,听楚铮此言,不由得脸一红,道:「为兄刚到刑
部任职,好多事情还不甚熟悉,这些时日是忙了些,过几日再回军中同相聚。」
楚铮道:「那好,这月十八是陈林的三十寿辰,他的帖子我这儿都送到了,
你不可能没收到吧?上面说好大家在……外面聚一次,你不会不来吧。」
方中诚咳嗽一声,偷偷向楚欣看了一眼。
多时不见,楚欣越发丰腴明艳了,楚欣白了方中诚一眼,道:「看我作甚,
你的事自个儿决定吧。」
方中诚苦着脸,对楚铮道:「为兄若没事的话,到时定会前来。」
楚铮暗想,得,十有八九是来不了了。
楚欣嫁入方府后,对方中诚没事就到飘香阁喝酒作乐深恶痛绝,可飘香阁是
方家打探消息的重要手段,且每年收入着实可观,楚欣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好请
示了方令信把飘香阁交于她打理,方令信也觉得儿子既然成亲了,就不该再在外
面放荡了,便同意了此事。
从此方中诚再也无法踏入飘香阁半步,阁里一些姑娘虽对这位风流潇洒的方
公子念念不忘,但楚欣拿其中几人立威后,这些姑娘全都断了这心思。
只听楚欣阴阴地说道:「小五啊,那陈林摆酒放在哪里啊?」
楚铮平日也并不怎么怕这位二姐,笑道:「这小弟就不知了,京城那么多地
方放哪都成,反正不在飘香阁。」自从楚欣打理飘香阁后,楚铮也不敢再随便去
了,不然第二天王秀荷肯定知道,虽然王秀荷对此也不在意,但免不了也会唆几
句,楚铮对此心中也颇有怨言。
楚欣故作惋惜道:「那真可惜了,阁里那位叫紫儿姑娘昨天还在念叨你呢。」
她与方中诚成亲后,楚铮仗着是她弟弟,常常来拉方中诚出去喝酒,虽然楚欣也
知道方中诚在外面也没做对不起她之事,但总有些不满,故出言相讽。
楚铮心头不快,那紫儿自己不过是酒后尿急射了一个口炮,只不过让方中诚
看在他的面子上将她好生照看而已,不想今日楚欣拿此事来寻她开心,不过这种
事根本辩之无用。
楚铮道:「二姐,飘香阁自从由你打理后,生意每况愈下。一个女人家怎能
管青楼,何况说起来也不好听,别人都把青楼女主事叫……哈哈,有污人耳,不
说也罢。」
楚欣冷笑道:「京里纨绔子弟大都知道,想到万花楼喝花酒最好要拉上楚家
五公子,说不定万花楼会分文不取,我就不明白了,这万花楼为何偏对五公子就
另眼相看呢?莫非其中你也有份儿?」
万花楼这几年得楚铮助益多多,势力大增,徐景清也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楚铮,
因此楚铮可以说是万花楼的半个主人。听楚欣这么一说,楚铮觉得自己好像和二
姐也没什么区别,一时语塞。
王秀荷听两个孩子越说越不像话,脸一沉道:「都在胡说什么,铮儿先回房
去,看你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洗洗再来。今天你姐和姐夫难得回府,过会儿
一起来吃饭。」
楚铮向楚欣笑了笑,转身离去。
回到踏青园洗漱一番后,楚铮和柳轻如来到了前厅,见众人都已就围坐只等
他们二人了。
见二人走了进来,王秀荷不由得哼了一声,对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儿子大
为不满,但在女婿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铮儿也来了,大家吃饭吧。」
王秀荷左边依次坐着二姐楚欣和方中诚,四姐楚倩坐在王秀荷左边。
楚铮坐在方中诚身旁边问道:「娘,父亲今日怎么未曾回来?」
王秀荷道:「下月的二十七是皇上的寿辰,听说还要举行一场狩猎,你父亲
正为此事操心呢。」
楚铮也知道此事,道:「这些事让礼部的官员去办好了,父亲他老人家管他
作甚?皇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做这死要面子的事。」
方中诚笑道:「小弟这番话对皇上可是大大不敬。为兄身在刑部,不得不管
上一管。」
楚铮斜眼看了看他,三大世家如今把持朝政,这方中诚心中对皇上的敬意比
自己也多不了多少,便笑道:「小弟也是为皇上他老人家的龙体着想,下月二十
七都已过了冬至了,皇上在外面感染风寒了咋办?
方二少将小弟一番好心曲解,说是对皇上不敬,到底是何居心?何况小弟是
军中将领,要罚也有兵部来罚,方二少离开军中没多久,怎么连这点也忘了?令
叔这个刑部尚书难道要想插手军中之事,想与郭大人较劲吗?「楚铮手一挥,筷
子掉在地上了。
楚铮捡拾筷子,伏身桌下一看,只见坐在对面的二姐楚欣两腿反复交叠,一
只左手插在腿心摸索,颤栗抖动,什么情况?
楚铮拾起筷子不动声色地坐好,继续跟方中诚胡扯。
方中诚道:「小弟巧舌如簧,为兄向来甘拜下风。何况六部职责分明,家叔
怎么会做出此事?不过郭大人公正无私,若是小弟犯何错,他是不会给你留情面
的。」
楚铮道:「那是自然,因此小弟平日里也只得小心谨慎。哪及得上你们刑部,
整个儿是你们方家天下,方二少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楚欣插嘴道:「小弟,你怎么还整天方二少方二少的,姐夫也不叫一声。」
楚铮道:「还是方二少叫得顺口,这『姐夫』二字是叫于外人听的,小弟在
他人面前可一直对方二少毕恭毕敬的。」
楚铮细看二姐楚欣只见她面泛潮红,目光朦胧,时而轻扭身躯,一副骚痒难
耐,强忍畅快的模样,从她周身散发出来。
有情况啊,目光瞥见身旁的方中诚也在留意她二姐身上的反应,这两口子在
搞啥?
王秀荷轻敲了下桌子,道:「好了,你们几个别闹了,菜都快凉了,快吃饭
吧。」
楚铮道:「孩儿谨遵母亲之命。不过姐夫难得来我们楚府,来人啊,这酒杯
太小了,换大碗。」
楚欣急道:「娘,你看小弟又在胡闹了,整个京城里谁不知楚家五公子是个
酒缸,喝起酒来都要拿金子付账的,中诚哪受得了啊。」
楚铮叹道:「二姐,难怪别人都说女生外向,你现在是只顾袒护自己夫君了,
想当年你是多疼我呀,四姐,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待我这弟弟吧。」
坐在柳轻如旁边的楚倩皱了皱眉,道:「你们之间的事,扯到我身上干吗。
轻如,别理他们,我们吃菜。」
柳轻如出身南齐书香世家,胸中所学着实不凡,楚倩平日也喜欢钻在书堆里,
两人相识后倒也颇为相投,成了闺中好友。不过楚倩动不动就往踏青园跑,搞得
楚铮极为不快。
楚铮最后还是用大杯跟方中诚连干三杯,道:「二少,你和二姐回来应不是
只为探家吧?」
方中诚满脸通红起身道:「岳母大人,家父有意让中诚到外地历练一番,可
能到某地任知府,欣儿就不跟随前往了,到时还请岳父岳母多加照顾。」
王秀荷点头道:「男儿本应志在四方,以你的能力,应可为一方百姓造福。
欣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楚铮却笑道:「二少,你即使离开京城,二姐也是留在方家时间居多。家父
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有何来意现在说吧,什么事娘可以转告。小弟猜你
是为了到何处任职的关系吧?」
方中诚知这内弟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来意是瞒不了
他的,无奈地说道:「这也是家父的意思,中诚原本想到西线某府任职,可家父
偏要让中诚请示岳父大人。」
王秀荷顿时明白了,西线一带迟早要起战事,方中诚若是到了那里,他只是
个文官,到时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差错,方令信可舍不得。可既然要来请示楚名棠,
则是想要到南线一带任职了。
王秀荷有些犹豫,南线可以说是楚名棠的领地一般,方中诚虽说是自己女婿,
可让一个方家人去那为官,她也不知楚名棠是否同意,只好说道:「中诚的意思
为娘明白了,等老爷回来后为娘会与他商议的。」
**********************************
楚铮拍手道:「好了,正事谈完了,二少,你快离开京城了,再见不知何年
月,今天咱哥俩不醉不归。」不顾楚欣阻拦,和方中诚连干数十杯酒,终于让方
二少醉倒桌下不省人事,看样子今夜只能在楚府住下了,楚欣只好打发方府下人
回去了。
在楚欣的埋怨声中,楚铮呼出一口酒气,立刻就双目清澈了,已无半分醉意,
连忙大声道:「我来扶方二少到客房去,二姐带路!」
楚欣虽已出嫁,但她的小院还给她保留着,把方中诚安歇睡好后,挥退下人,
楚铮楚欣姐弟二人坐在小厅喝茶叙话。
楚铮喝了口茶感叹道:「二姐,我俩已好多年没在一起单独待过了。」
楚欣没好气地道:「怎么,还想我帮你洗澡啊?」楚铮八岁那年,楚欣帮他
洗澡,玩性游戏时被楚铮一指破处后,楚欣的心里就有了这五弟的影子,只是这
些年机缘不巧,很少在一起单独待过。
当年少女的春心荡漾下,楚欣总忍不住幻想,如果五弟真有一根大鸡巴,那
该有多好啊!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传闻,问道:「老五,我听说你和我们飘香阁的
紫儿不清不楚的?」
楚铮叫起撞天冤:「二姐,我就和她喝过一回酒,当时还有营里的弟兄和方
二少作陪。」
「那紫儿为何知道你那话儿这么长,这么粗?」楚欣边用手比划边瞄了楚铮
胯下一眼。
楚铮吱吱呜呜道:「喝多了上厕所,可能被她看到了。」
「就只是被她看到了?」楚欣追问道。
楚铮被问急了,又使出「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甩锅绝招。
低声问道:「今晚吃饭时,你一副春情勃发,如坐针毡的样子,还有你在腿
心藏了什么?对,你扭什么屁股?」
楚欣顿时俏脸绯红,吱呜一番后,在楚铮的强烈要求下慢慢说出缘由来。
原来,楚欣从少女时就看了不少闺中禁书,帮八岁楚铮洗澡时还笑话他的鸡
鸡只有蜡烛大,楚欣嫁方中诚后,才发现方中诚的话儿也就比八岁楚铮的蜡烛大
一号而已,离她看书中所描绘的「粗如儿臂,长逾一尺……」这些差得太远,而
且方中诚话儿小就算了,身体也文弱,一个月楚欣都捞不到几次,闹得方中诚没
办法,只好把手中掌管的飘香阁交给楚欣打理,让她一天到晚都有事可做。
楚欣打理掌管飘香阁后,常在暗孔偷窥,发现嫖客中也没有「粗如儿臂,长
逾一尺……」这种货色,让她失望之极,转而爱上了用「角先生。玉相公」。
方中诚自身有愧,就帮楚欣收集各地的此物件讨好于她,前几日夜里方中诚
将一件宝贝玩意『女乐宝』送给了她,一再声明,这是南齐皇宫之物,世上仅此
一件,他花重金购得。
南齐皇帝奢淫之名天下皆知,楚欣沐浴过后,拿着这巴掌大小的亵裤,翻来
覆去的观看,心中不禁怀疑,这玩意真能穿吗?
楚欣看这裤儿,非丝非棉,非绸非革,拉扯之下,弹性甚佳,触手之际,滑
腻腻的很是舒服,其裆间由前到后,有九个花生米般大小的凸起物,打磨的平滑
匀称,不知是何材质,也不知有何作用。楚欣犹豫了半天,终于将其穿上了身;
她对镜一照,不禁娇羞万状,脸红心跳。
只见那巴掌般大小,淡黄色的亵裤,紧紧的绷在她的娇躯上,那妙处恰堪遮
掩,芳草蔓延而出;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真是描不尽的绮丽春色,说不出的淫
秽荡人。
楚欣对镜自览,越看越觉得这裤儿可爱,它不但彰显出自己美好的身段,更
使自己增添一股异样的风情;她有如孩童般的兴奋雀跃,不停的前后顾盼,心中
也不由得涌现出,怪异的情欲幻想。
体温汗湿,以及随着情欲幻想渗出的淫水,使得亵裤起了惊人的变化;它似
乎突然有了生命,开始缓缓的蠕动收缩。裆间尽湿的窄小亵裤,深深嵌入了楚欣
嫩滑的肉缝,随着亵裤的收缩,凸起物不断刺激楚欣的肛门、阴户、阴唇、阴蒂,
楚欣的下体,遭受到全面均衡的奇妙刺激。
那种感觉既舒服、又怪异,并且使人充满未知的期盼;凸起物在淫水的滋润
下,发生了不同的微妙变化。首先是紧贴阴蒂部位的凸起物,像是忽地长出了爪
子,紧紧扣住楚欣那珍珠般的敏感阴核;楚欣只觉一阵趐痒畅快,欲念如火山爆
发一般的喷射而出,她不禁腿软筋麻,轻哼出声。
紧接着贴近阴户的凸起物,突然膨胀延伸,并且硬梆梆的顶入了楚欣的嫩穴
里。虽然其粗细大小仅如拇指,但那种真实的插入感,却也使得久旷的楚欣,浑
身颤抖,通体舒泰。她慌忙上床盖被,蜷曲身体,静卧享受销魂滋味。此时裤儿
蠕动收缩愈速,就如同有七八个知情识趣的温柔男子,同时爱抚舔她下体不同的
部位,娇喘轻哼,牙床晃摇,楚欣的卧房,顿时充满浓郁的荡人春意。
楚欣对方中诚给她的这件『女乐宝』十分满意,当夜夫妻二人颠鸾倒凤,同
谐无比。
经过几天时间的使用,楚欣对于裤儿的奇妙变化,已大致有所了解。体温、
汗湿之下,裤儿蠕动舒缓;淫水渗透,裤儿蠕动快速。凸起物在淫水的滋润下会
膨胀变形,其中以紧贴阴户部位的凸起物,膨胀最大。裤儿穿过弄脏了,只要置
放清水中浸泡片刻,晾干后立时清洁如初,毫无异味。
楚欣在『女乐宝』裤儿神奇功效下,现在随时随地均可享受到销魂的快感,
影响所及,她的情欲也愈发的炽烈。她娇艳的面庞,整天都红通通的满含春意;
她端庄丰腴的胴体,不时因快意,而不自觉的扭动。只要是靠近她身边的男人,
都会因她浑身所散发出的浓郁体香,而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所以,现在楚欣天天都穿着这条『女乐宝』,回府探亲都不愿脱下,在吃饭
时却被楚铮瞧出了端倪。
楚铮见楚欣此时粉脸含春,娇声微颤,香唇开合之际,频频嘘气轻喘,双眼
水汪汪的,荡漾出无边春意,就像有意抛媚眼一般。楚欣边述说边两腿交叠,一
副骚痒难耐,强忍畅快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诱惑迷人。楚铮不由得色心顿起,
兴奋莫名。
楚铮有意捉弄,故意说道:「二姐,这世间身怀『粗如儿臂,长逾一尺』的
男子不是没有,只是你无缘得见而已。」
楚欣强压媚态,挪动因舒服而痉挛的身躯,走到楚铮面前颤声问:「五弟,
你就有这等宝货?是也不是?快给二姐看看?」说罢就伸出玉手想解他腰带。
楚铮运足耳力一听,方圆五十丈内只有隔壁方中诚的呼噜声,当下邪邪一笑
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把腰带解开,将裤子完全踢到脚下,叉开双腿站在楚欣面
前。
楚欣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他下体浓密乌黑阴毛缠绕中垂挂了一条粗如儿臂的
紫红大肉肠,垒垒实实好大一条,狰狞的筋肉盘居虬结,虽然仍在软垂,也彰显
它无以伦比的粗长,这话儿比方中诚的至少大三倍,顶端一颗腥红龟头看起来尤
为可怖,两颗紫黑睾丸沉甸甸地吊在跨间将阴囊拉得长长的。
一股强烈腥臊的男人下体味冲入鼻端,楚欣看得小嘴微张,俏脸羞红,几乎
不能置信。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心旌动摇,口乾舌燥,
她呆望着眼前雄伟的阳具,竟有不顾一切俯身吞下的冲动!
「好宝贝,好宝贝……」在喃喃自语中,楚欣面带迷醉之色,摸着渐渐昂首
翘起的大肉棒慢慢跪下,楚欣将俏脸贴在楚铮的大肉棒上不停地磨蹭,深吸一口
气赞叹道:「这才是男人的味道啊……」
楚欣乍见到只出现在梦中的雄伟阳具,心头直如小鹿乱撞,她只觉下体逐渐
潮湿,宝裤也缓缓蠕动,挡不住的律动快感,不断的击撞心房,她心头一荡,欲
火更是愈益畅旺。
楚铮那青筋毕露的粗壮阳具,威猛的竖立在楚欣眼前,涨成紫红色的硕大龟
头,也一颤一颤的膨胀收缩;那马眼中溢出的透明黏液,使得龟头更加的油光水
亮,如此巨物,八寸有余,不知多少热血充盈,端得世所罕见,只是勃起便有一
股震人心魄的气势,真不知厮杀起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这种种景象,映入楚欣眼中,竟充满异样的煽情功能,欲情未餍的楚欣,在
『女乐宝』裤儿神奇功效下,本就春情荡漾,通体酥麻。如今遭逢楚铮奇大阳具
的刺激挑逗,熊熊的欲火,更是猛烈的燃烧;充满极端渴求的她,两眼蒙眬,桃
腮晕红,已逐渐沉醉在,无边无际的欲火之中。
看见紫红龟头独目中渗出了一滴亮晶晶的液体,泛起淫秽的光泽,出于一种
无法言喻的情绪,她自然地伏身向前伸出小香舌轻舔了一下马眼,将那滴液体卷
入口中。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玉臂轻舒,一会儿功夫,楚欣衣衫尽褪,连那条
紧窄湿透的『女乐宝』也解了下来,她全身上下已是身无片褛,形同赤裸。
楚欣得天独厚的身段,雪白柔嫩的肌肤,在烛火下显得无比的润滑动人。那
饱满丰挺的乳房,硕大柔软,挺而不坠;圆润修长的玉腿,白晢光洁,丰盈匀称;
浑圆挺耸的臀部,肌理细致曲线柔和。她端庄秀丽的面庞,美艳动人,隐含风情,
充满少妇的风韵。欲火焚身的楚欣,周身焕发出一股慵懒的风姿;她的双眸泛起
一层朦胧的水光,眼波流转之际,真是荡人心弦,勾人魂魄。
楚铮手掌一伸,盖在她成熟的阴阜上轻轻抚摸,温热的手掌,有如热火融冰
一般,楚欣幽密的溪谷,立时泛起了阵阵的春潮。楚铮灵巧的大拇指,拨草寻蛇
的按住那珍珠般的阴核,他轻柔的抚弄,间歇性的按压;楚欣少妇的性饥渴,彻
底的被挑了起来。
刹时间,楚欣只觉下体极端的空虚,虫行蚁爬般的搔痒,钻心撕肺的直往体
内漫延。紧闭双眼的楚欣,脸颊被欲火烧得通红。她眉头紧蹙,小嘴微张,鼻翼
开合,轻哼急喘。虽然她极力压抑,但浓浓的春意,已尽写在她娇艳的面庞。
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楚铮抱起楚欣让她躺在桌上,两条大
腿分开举起来,让她两手抱着腿弯,将大腿尽量贴在胸脯上。
楚欣羞赧的闭上双眼依言躺卧,下体尽行裸露;由于臀部腿部肌肉紧绷,因
此两片粉红鲜嫩的阴唇,也向左右分了开来。那湿润的穴儿歙然开合,隐约可见
那娇柔的肉璧,缓缓的蠕动。泊泊的春水泛滥而出,在肉穴的自然吸吮下,竟发
出噗嗤、噗嗤的细微声响。
楚铮凑近观看,心中不禁暗赞,好一个龙珠春水穴啊!
原来女子性器亦有品类高下,而楚欣此龙珠春水穴,可称之为穴中极品。其
特征为阴门狭小,内道深长,只要一经交合,花心即会胀大凸出,旋来转去,吸
吮阳具。又由于其阴门狭小,因此阳具一顶,春水不易泄出;此时阳具倘佯其中,
如沐温泉,舒服畅快,自不待言。此乃万中选一之极品名穴,若非楚铮这等花丛
老手,寻常人怕也认不出来。
躺在桌上的楚欣,神智格外的清楚,感觉也敏锐异常;她赤裸仰卧,心中惶
恐、惊惧、羞涩、耻辱,又夹杂着一丝兴奋期待。种种感觉交互混杂之下,她自
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楚铮乃两世为人,花丛老手;因此见识定力均远胜常人。他好整以暇的握住
了楚欣纤美的玉足,贴在肉棒上缓缓磨蹭了起来。楚欣的玉足,白里透红,纤柔
细致,触之柔软滑腻。柔嫩的足心在肉棒刺激下,酥酥痒痒,竟是说不出的舒服。
楚欣本就春情荡漾,欲火熊熊,如今遭逢楚铮异样的轻柔挑逗,只觉周身骚
痒,体内空虚。她赤裸的身躯禁不住扭动了起来,喉间也不自觉的泄出荡人呻吟。
楚铮见楚欣紧闭双眼,眉头轻蹙,一副欲火焚身,性急难耐的模样,不禁心
想,再刁她一会,让她忍无可忍,那才来得妙呢!
他将楚欣浑圆修长的玉腿架在肩上,张嘴伸舌,便顺着大腿内侧缓缓向上舔
唆。楚欣痒的直如万蚁钻心,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花瓣使劲的向外绽放,似乎
在哀求主人的突入;也清楚地感觉到萌液丝丝的从下面沁出,流到自己的腿上。
她欲火焚身,娇喘呻吟,哀求道:「五弟,……要我……快……」
楚铮:「不慌嘛,前戏很重要的!」
他话声方停,长舌一卷,便在楚欣春潮泛滥的阴户上,唰的舔了一下。楚欣
全身一颤,饥渴空虚已濒临崩溃。她呜咽的哀声道:「我…我…受不了!你…你
…呜…呜…」
志得意满的楚铮站在楚欣两腿之间,托起雪白大腿,胯下昂然挺起之物对准
幽谷,猛然用力向前一顶。只听「噗嗤」一声,那根热腾腾、硬梆梆、又粗又大
的宝贝,已尽根没入楚欣那极度空虚,期待已久的湿滑嫩穴中。
楚欣「啊」的一声长叹,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痒痒、酸酸,夹杂着舒服与
痛苦的奇妙感觉,随着火热的肉棒贯穿体内。
楚铮巨大的肉棒使楚欣下身传来阵阵的撕痛,可这疼痛却像另一种刺激和着
楚铮的攻击一波波传到她的大脑,让她异常的兴奋,她闭着眼,白皙的身子如同
一条大蛇一般扭来扭去,不由自主的配合着楚铮。
她修长圆润的双腿,笔直的朝天竖了起来,五根足趾也紧紧并拢蜷曲,就如
僵了一般。楚铮这一插,直接顶到她体内深处,从来未有人触及过的花心。
楚欣虽已结婚二年,但未生育。一来她打理飘香阁只在暗孔偷窥过,从头到
尾只有方中诚一个男人,根本无从体验比较;二来方中诚阳具小体力弱,行房之
时花样不多。因此严格而言,楚欣由少女到少妇、竟是根本未曾享受过真正的销
魂滋味。如今遇到天赋异禀的花丛老手楚铮,一根大家伙直入中宫,那股酣爽畅
快,简直使她飘飘欲仙。
这楚铮的阳具也非等闲凡物,他那玩意,粗、长、硬、热、久,一应俱全,
加之龟头如冠,马眼下方的肉菱暴凸;因此有个名目叫金刚杵。据《春闱要论》
「淫器篇」中所言:「金刚杵,硬似金刚,直如杵棒,杵头伞冠,肉菱暴凸,女
子当之,辗转呻吟,其乐无比;盖可勾撩凸刺花心矣!」。
楚欣饥渴的花心,如同喇叭口一般的张着,楚铮的金刚杵一插到底,伞冠的
大龟头直入花心。花心喇叭口迅即闭合,紧紧唆含住入侵的龟头;层层叠叠湿暖
的嫩肉,不停的挤压、研磨着龟头;而嫩肉中隐藏的龙珠,亦不时的旋来转去,
刮擦凸起的肉菱;那种舒服畅快的感觉,真是无法言喻。楚铮一时之间,竟然难
以动弹,只得抱着楚欣挺直的双腿,呼呼的喘着大气。
花心至今始遭肉棒初探的楚欣,整个人几乎舒服的晕了过去;无限的快感排
山倒海而来,体内就如同火炉点燃一般,烧得她全身不停的颤栗抖动。暴凸的肉
菱,像是刮到了她的心坎,又酥又痒,又麻又酸,就如同触电一般。她只觉充实
甘美,愉悦畅快,禁不住放浪的呻吟了起来。
粗大的金刚杵撑的小穴胀膨膨的,楚欣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想要搂住男子
坚实的身体。楚铮识趣的伏身,俩人紧拥亲吻,嘴唇密接,齿触舌舔;原始的兽
性取代一切,情欲的本能充分的发挥。楚铮开始狠狠的抽插了起来,楚欣的阴户
也随着抽插而一开一合,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粗壮火热的金刚杵,每一抽插均直达敏感的子宫口,那种紧缩吸吮的感觉,
使俩人都感到极度的舒畅。「龙珠春水穴」与「金刚杵」,竟是配合的如此协调
顺畅,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欣高昂的情欲之花,得到了灿烂的怒放,她内心隐隐有着对不起方中诚的
感觉,但梦幻般的销魂滋味,却使她再也无法思考。
一股酥酥痒痒的暖流,由下体深处,缓缓升起;椎心蚀骨,回肠荡气的愉悦,
也随即来临。她白嫩的臀部疯狂的研磨挺耸,那种沛然莫之能御的舒爽,使得楚
欣全身颤栗抖动,她死命的紧抱着楚铮,指甲也深深陷入楚铮的肩头。
楚铮只觉金刚杵陷入火热柔嫩的肉壁当中,不断的遭受磨擦挤压,龟头部位
更像有张小嘴在强力的吸吮;他只觉腰际酸麻,快感连连,片刻之间,阳精已禁
不住的狂喷而出。
「龙珠春水穴」的妙处,此时彻底发挥,那喇叭状的花心,紧裹龟头,阳精
一滴不露的,尽行吸入花心。一会阴阳交泰,花心复行蠕动,一股清凉的阴精,
循着龟头马眼直透而入。
楚铮只觉麻痒舒畅,直钻五脏六腑,一时之间神清气爽,金刚杵更是坚挺不
倒,益发粗壮。他见楚欣粉脸通红,鼻儿紧皱,小嘴微张,两眼蒙眬,一副舒畅
的模样;禁不住又蠢动了起来。
二度整军的楚铮,较前更显从容;他握着楚欣又大又挺的两个大奶子,不停
的搓揉,间或低头舔唆那花生米般,颤巍巍的粉红色奶头。楚欣只觉全身上下,
无一处不是舒服透顶,她大口的喘气,软软的任凭楚铮在身上驰骋。
她敏感的身体沉醉在感官的刺激下,而无法自拔,楚铮巨大的龟头,紧顶花
心,暴凸的肉菱,也不断搔刮她娇嫩的肉壁。阳精和阴精同时喷出,那股阴阳交
泰的快感,使她双腿高翘,丰臀挺耸;婉转娇啼之下,她竟然产生一种感觉:
「就算马上要死,也要尽情享受这销魂的一刻」。
金刚杵二度入穴,便有如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楚铮挥舞着金刚杵棒,两
手紧抓着楚欣的腰胯处,恨不得将其插穿似的,开始一连串的猛抽急送,只听一
阵「啪啪」急响,肉棒不断撞击肉穴,登时插得楚欣浑身急抖,口中淫声不断,
阴道嫩肉一阵阵强力收缩,紧紧箍住穴中肉棒,楚铮只觉肉棒前端被一块柔软如
绵的嫩肉紧紧包围吸吮,一股说不出的快意美感袭上心头。
再次狂干了约有五百多下,耳闻楚欣如歌似泣的娇吟,楚铮压抑良久的欲火
有如山洪决堤般汹涌而来,他猛地紧紧按住楚欣的腰胯,扛起她两条粉嫩的玉腿,
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狂抽猛送,一声狂吼,一股滚烫的精液狂喷而出,再度涓
滴不漏的尽数射进她的花房深处,射得她全身抽搐,双眼迷离,整个人瘫在桌上
不住娇喘,楚欣只觉下腹深处,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快感向四处不断的扩散蔓延,
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娇媚的呻吟……
第五章酒楼相聚
天色渐渐变得阴翳,肃杀的秋风已逐渐有些刺骨了,从赵国江边大营向南望
去,连绵无际的芦苇都已成枯黄一片。对于江边普通百姓来说,过冬全靠这些芦
苇来取暖了,看到天色不佳,一些人家赶快来此先砍一些芦苇回去,否则雨后在
冬日下想将芦苇晒干,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办到。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匹黑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般的从这些百姓身边掠过。
除了几个小孩子尖叫了数声,大多数人头也没抬,几年前赵齐之战后,从北方调
来的那支骑兵便驻扎在此地,百姓们都习以为常了。
这三骑很快分出了先后,一骑遥遥领先,另两骑在后面苦苦追赶。一人突然
大叫道:「老子不跑了,每次出来都受老大那马的鸟气,咱们还是慢慢骝着走吧。」
另一人笑道:「老漠,你的马都快比你还肥了,再不出来跑几圈恐怕只能养
老了。」
那人拍拍马头道:「养老就养老,它跟随老子征战沙场也快十年了,该功成
身退了。」
前面那骑见后面二人不再追赶,便调转马头跑了回来,听到那人之言,皱眉
道:「夏漠,你是不是也想养老,如果是的话,我马上如你所愿让你滚出黑骑军,
回去整天跟你老婆抱被窝去!」
这三人便是黑骑军的三位首领楚洛水、周寒安和夏漠。楚名棠在朝中执掌大
权后,便将黑骑军留在了南线大营,一年后楚洛水更是连升数级为南线大营副统
领,黑骑军却仍由他掌管。
楚名棠此举颇有深意,王明远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但毕竟他是王家的人,
楚家在军中势力较王家远为薄弱,南线大营绝不容失,因此楚名棠对楚洛水期望
极高,将他留下就是为了接管南线大营。
王明远为官多年,楚名棠的意思他也很清楚,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之
人,何况他的伯父王烈膝下无子,最心爱的女儿就是楚名棠的夫人王秀荷,以王
明远如今职位再有楚名棠夫妇相助,接任王家宗主的希望极大,真若如此,他王
明远今生也就知足了。
夏漠听楚洛水这么说顿时吓了一跳,忙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我老漠脾
气,口上没个把关的,怎么就当真了?我打小就在军中,离开马背让我怎么活啊。」
周寒安笑道:「你不是常说你那老婆也是匹小马吗,你去骑她好了。」黑骑
军既然在南线大营安顿下来了,像他们这些高级将领也纷纷成家,夏漠的老婆就
是当地一富家的女儿,长得柔柔弱弱的,与黑胖如山的夏漠相映成趣。
夏漠舔了舔嘴唇道:「这些南方女子骑上去都是细声细气的,没劲,哪及得
上北疆的女子性子来得烈。」
周寒安也叹道:「老大,这南线虽好,可时间待长了真觉得没劲,有时真想
回北疆去。」
楚洛水笑道:「你们两个是因为没仗打才会这样吧,放心,据我所知,用不
了多久大赵就会与西秦开战了。」
夏漠大喜,想了想却又有些泄气,道:「我们现在属于南线大营,负责这江
边防务,打西秦必是以西线大营为主,这仗我们能捞到打吗?」
楚洛水淡淡说道:「当年赵齐一战,南齐水师全军覆没,已是元气大伤。按
太尉大人谕示,南齐若重建水师则必毁之,这几年来仅我黑骑军就先后渡江作战
十余次。如今这长江千里沿岸,南齐连一艘渔船都不敢随意下江,这种懦弱之国
还有何可虑,若不是因西秦牵制,只要太尉大人一声令下,南线大营二十五万大
军足以攻下南齐京城。赵秦若是开战,此处最多只需留十五万人足矣,其余十万
尽可开赴西线,而我黑骑军必在其中。」
周寒安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有理,太尉大人命我等将黑骑军从一万扩至
五万,而且没用兵部一两银子,绝不是用来吃干饭的,大战一起我部必上。」
夏漠笑道:「没用兵部的银子,花的却是南齐的银子,这南齐人怎么就这么
笨呢,每次偷偷建水师,我们赵国大军过江扫荡一圈,他们又花钱请我们走,南
齐就算再富,如此几次下来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吧。」
周寒安道:「不建水师,这长江两岸我赵国大军进退自如,南齐也是逼不得
已啊。只可惜太尉大人早在他们朝中安排下了棋子,他们稍有举动,南线大营就
已一清二楚,仅这一点,我周寒安对太尉大人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楚洛水道:「南线大营这一带别的不说,仅人口就比北疆多了近七八倍,兵
源充足,可远不及北疆人剽悍勇武,黑骑军虽人数多了,可真正算得上是精锐之
师的还是我们北疆来的弟兄。大战即起,你们二人可要抓紧操练。」
周寒安道:「大哥放心,这事我和夏漠都心中有数。可百胜之师并不是靠操
练就能练出来的,我们北疆这些弟兄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新兵真
要成器,还是要经历实战方可有所成。另外战马也是个大问题,我们从北疆带来
的马匹相互交配或与本地马杂交,产下马崽虽已逐渐成年,可数量还是远远不够,
而且良莠不齐,大概只能凑齐三万来匹。」
楚洛水断然道:「三万就三万,宁缺勿滥。你们二人吩咐下去,各级军官对
所属人员要严加挑选,只有各项皆优者方可为我黑骑军。剩下两万人就为步兵兼
运送辎重,毕竟骑兵一日所需物资是步兵的三倍有余。」
夏漠道:「老大,有一事我倒有些不明白,既然我南线大营便足可以攻下南
齐,为何楚太尉不命我等先灭了南齐,尔后再全力对付西秦呢?」
楚洛水摇头道:「南齐国力虽弱,但疆域广阔,纵深数千余里。若是占下一
城总要留兵镇守吧,可你知道南齐有多少城镇?即使南线大营兵力再多一倍,恐
怕也无济于事。
何况南齐人最讲忠义,江南百姓虽民风偏软,但遇外敌入侵时却甚为心齐,
你们二人也该知道,我黑骑军最后几次攻到南齐,与平民自组义军作战的伤亡已
多于与南齐军队作战伤亡,而这仅是南齐江边一隅。
我大赵若要想将南齐并入版图,倾全国之力,恐怕也要近十年之久。可那西
秦如芒刺在背,又岂能如你所愿?因此唯有先与西秦一战,毕其功于一役,即便
不能灭了西秦,也要打得它像南齐一般再无还手之力,大赵才可有望一统天下。
「
周寒安笑道:「听大哥一言,小弟茅塞顿开,难怪太尉大人对大哥如此看重。」
楚洛水突然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到南齐去了几趟,如今也已家财万贯
了吧。」
周寒安和夏漠二人脸一红,不敢作声。
楚洛水看着这两个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叹道:「此事我也不想管,但
需记住一事,不可留任何把柄于他人。你们二人也算是军中重将,兵部有好多双
眼睛在盯着你们,一旦被他们掌握确凿证据,就算太尉大人也未必保得了你们。
以后你们也要收敛点,南岸的百姓已对我大赵军深恶痛绝,所以我极力约束你们
不得任意烧杀抢掠,太尉大人也是这意思。」
周寒安和夏漠齐声道:「属下记住了。」
楚洛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对了,楚小弟又来信了。夏漠,你背上有
旧伤,他请大内御医给开了张方子,连药都已配齐,回去后到我帐内去取吧。」
夏漠笑呵呵地接过信,将那药方拿出来看了一遍,道:「我老漠大字识不了
多少,药方上写的什么根本看不明白,但既是出自御医之手,想必定有疗效。大
哥,替我谢谢楚铮兄弟。」
周寒安也笑道:「这小兄弟真是个重情义之人,到了京城也不忘时常给我们
几个做哥哥的写信。」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大哥,太尉大人是不是要立他
为楚家下任宗主?」
楚洛水横了他一眼,道:「这种没来由的事你问他作甚?」
夏漠叫道:「大哥,这事在营里都已经传遍了。上次在刘将军寿宴上,一个
家伙喝多了提及此事,楚轩当时脸都变青了,转身就走。」
楚洛水道:「太尉大人是何许人也,这事轮不到咱们来操心。」
夏漠道:「大哥,如今你也算是楚氏一族的重要人物了,要我来说,他们两
兄弟还是楚铮比较顺眼,楚轩这小子整天阴沉沉的,我见了就不喜。」
楚洛水心中冷笑,夏漠是个直性子,与人结交只求脾气相投,楚铮只是故意
投其所好罢了。这少年的心机远在其兄之上,虽说他远在京城,却早已在楚轩周
围布下耳目,其中两人还是托楚洛水之手安插的。
当初,那两人呈上楚铮写给楚洛水书信时,楚洛水一眼就看穿了楚铮的用意,
也明白楚铮此举是故意为之,想要他表明立场,只是楚铮如此直接着实让楚洛水
十分为难,思索良久才决定将这两人按楚铮所说的安置好,并回信楚铮,暗示他
楚洛水既姓楚,当然只遵从楚家宗主之命。楚铮似乎对此很满意,从此再也不提
此事。
楚洛水事后才感觉楚铮此举看似莽撞,却十分高明,若自己帮他则无事,若
是拒绝了楚铮也无损失,至少弄清了自己的态度可提早准备对付自己。楚洛水暗
中叹气,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继任楚家宗主的,不过从内心来说,他还是希
望这两兄弟将来不要骨肉相残才好。
楚洛水不想与周夏二人谈论这些,毕竟这是楚家内部之事,便道:「我们回
营吧。从明日起,黑骑军训练量加倍,二位兄弟,拜托了。」
「遵命!」
苏巧彤端着一杯酒,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她身处的是上京城最好的酒楼之
一,来往此处的客人非富即贵,寻常百姓根本无缘入内,店中几样菜肴在京城也
是久负盛名,苏巧彤对此地颇为喜爱。只可惜身边几个油头粉面的官宦子弟甚讨
人厌,不停地大献殷勤。
成奉之的两个儿子则在一旁怒目而视,只可惜无人理会。苏巧彤方来京城时
众人原本还想讨好他们来接近佳人,可几天下来发现这两兄弟对自己的表妹也有
不轨之心,从此将之视为无物。
苏巧彤突然眼睛一亮,只见一队禁卫军从楼下经过,领头的那少年军官正是
楚铮。苏巧彤站起身子,向楚铮挥手道:「楚将军。」
楚铮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往上望去,见是苏巧彤,不由得一愣。
正如楚铮所预料的那般,苏巧彤到了京城并无异常举动,只是时常跟随几个
名义上的表兄妹参与官宦子女间的聚会。没过多久,京城的大户人家都知道成侍
郎家里多了个侄女,不但相貌甚美,而且学问不凡,不少贵公子都为她所迷,鼓
动自己家里上成府提亲。
成奉之对此一一婉拒,说自己这侄女母亲方亡,近期不便谈论婚嫁之事。楚
铮也不急,这女子既然甘心雌伏,他也只好耐心等待,只是吩咐鹰堂中人不可放
松监视,她若是奸细,迟早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未找她麻烦,她却主
动来招惹自己。
殊不知苏巧彤这些天整日对着这些纨绔子弟,早已厌烦透了,觉得还不如与
楚铮勾心斗角来得有趣,何况当日楚铮送她到成府,如今见了他却毫不理会,万
一传了出去,岂不是更显自己心中有鬼。
楚铮拱手道:「原来是苏姑娘,只是小弟戎装在身,恕不下马行礼。」
苏巧彤微笑道:「当日幸得楚将军相助,小女子尚未有机会表示谢意。不知
将军是否有空,能否上来一聚。」
楚铮身后的几个军官见如此美貌女子主动与自己的长官搭讪,而且出言相邀,
顿时口哨声一片。
楚铮返身一鞭子向众人挥去:「你们想死是不是?」
一军官笑道:「将军就别装了,你就去吧,我们兄弟保证守口如瓶,这巡逻
又不是什么大事,哥几个带着就够了。」
另一人手搭凉篷,咦了一声道:「这不是近日声名鹊起的成侍郎家侄女吗?
难怪她对那些公子哥儿不冷不热,原来早搭上我们楚将军了。」
众人一阵哄笑,将楚铮连人带马推到酒楼旁,飞一般地离去了。
楚铮整了整铠甲,喃喃道:「若不是本将军自己想留下,就凭你们这帮兔崽
子也能奈我何?」
走上酒楼,苏巧彤已在门口等候,笑吟吟地将楚铮迎入雅间内,为他斟上一
满杯酒,道:「楚将军,小女子敬你一杯,聊表心意。」
屋内众公子见苏巧彤与这人神态亲密,无不双目冒火。几个莽撞一些的想要
站起来,却被其中二人死死拉住,一人低声道:「快坐下,此人不是你们惹得起
的。」
一个矮胖的少年是禁军统领赵无忌的远房侄子,不屑道:「不就一个禁卫军
将军吗,还不是在我伯父手下。」
拉着他的那人哭笑不得,道:「他姓楚,是……」
那矮胖少年打断道:「那又怎样,京城大街上卖菜的都有姓楚的。」
那人大惊失色,偷偷看了楚铮一眼,见他似是未闻,这才大松了口气,忙轻
声道:「不得胡言,那位是楚太尉家五公子。」
此言一出,四下顿时悄无声息。这些所谓的官宦子弟,其中大都是中下级官
吏家子女或是一些朝中重臣的远房亲戚,借参加此类聚会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各
部侍郎的子女在此一露面便已是难能可贵。
三大世家的直系子弟根本不屑来此,楚铮到了京城后,甚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成年后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军中就是留在楚府,屋里众人对他大都是只闻其名不识
其人。
楚铮感觉屋内静得出奇,不由得回首扫了众人一眼,那矮胖少年顿时面如土
色,其余人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成奉之长子成安礼咳嗽一声,道:「楚公子,在下有礼了。」
楚铮看了他一眼,向苏巧彤问道:「这位是?」
苏巧彤道:「这是小女子大表兄。」
楚铮起身抱拳道:「原来是成世兄,在下楚铮,幸会。」
成安礼顿觉脸上大有光彩,不由得直了直腰,道:「楚公子大驾光临,成某
不胜荣幸,今天就由成某做东,与楚公子小酌几杯。」
楚铮正欲婉拒,跑堂的小二拉开房门,三个女子走了进来。楚铮登时呆住了,
居中那女子身形纤弱,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之气,正是他的四姐
楚倩,而她左侧那美貌女子更让楚铮看直了眼,竟是柳轻如!
楚铮一身戎装坐在那里甚是显眼,楚倩和柳轻如一进屋便看到了他。楚倩一
脸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铮,柳轻如则有些手足无措,满脸晕红,
可看了看坐在楚铮身边笑靥如花的苏巧彤,眼中又不禁露出几分怀疑之色。
屋内众人不识楚倩和柳轻如,但对另一女子似比较熟悉,纷纷起身想迎,道:
「楚姑娘来了。」
楚铮看了看那女子,容貌清丽,胸不算大,但小腰下却是一个圆滚的翘臀,
走动间丰硕的臀瓣随着她的步伐颤颤巍巍,只觉得这女子有几分面熟,她既是姓
楚,想必也是楚家子弟,楚倩才会与之交往,可怎么把柳轻如也带来了?
众人见过了那楚姑娘,对她身后二女不由得大感好奇。王秀荷当年以美貌闻
名京城,楚倩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而柳轻如原本就是绝色容颜,这几年来又潜
心修习楚铮教她的驻颜之术,此乃天媚门的独门心法,虽说是以驻颜为主,但与
天媚门的媚功颇有些相通之处,不知不觉举止中已带些狐媚之息,楚铮功力深厚
自然毫无察觉,可这些官宦子弟一个个看得双目放光,呼吸急促。
柳轻如到了赵国后从未经历过这种场合,想到楚铮还在一旁看着,不觉既羞
且急。
苏巧彤见楚铮也不时地看着那两女子,心中没来由地有些不快,忍不住问道:
「楚将军,这二位姑娘你认识?」
楚铮见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已上前想与柳轻如搭讪,脸色顿时沉了
下来,淡淡道:「自然认识。」
那楚姓翘臀女子分开众人,向苏巧彤走来,笑道:「巧彤,你果然这里,来,
给你引见两位我们京城的才女,她们二人的才气比姐姐我可强太多了,我好不容
易才把她们拉来的。」
苏巧彤起身笑道:「能得楚姐姐这般推崇,这二位姐姐必非常人,小妹苏巧
彤,请教二位姐姐高姓大名?」
楚倩抿嘴一笑,指了指楚铮道:「苏姑娘既然认识此人,我们是谁,问他就
知道了。」
那楚姓翘臀女子方才见楚铮坐在这里也并未在意,以为他也是苏巧彤的仰慕
者,听楚倩此言,才仔细打量了楚铮一番,突然脸色大变,讷讷道:「原来是五
弟啊,姐姐眼拙,一时没认出来。」她把人家的侍妾都拐带了出来,陡见正主在
此,自然心中大乱。
楚倩笑道:「小五,这是四叔家的仪姐,你曾见过的。」
楚铮这才想起这女子是吏部侍郎楚名南的四女儿楚仪,曾在府里见过几次,
只是楚铮对她并未在意,而且那时她身着贵女盛装,不似今日这般穿着随意显出
翘臀,让人映像深刻,因此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楚铮笑道:「原来是仪姐姐,小弟有礼了。」
楚仪见楚铮并无怪罪之意,稍稍放下心来,裣衽还礼。却不知楚铮虽对她有
气,可柳轻如和楚倩也在此处,这般的话岂不是让她们二人也感到难堪。
苏巧彤听楚倩称楚铮为小五,便猜到她是何人了,笑道:「原来是太尉大人
府中四小姐,小妹曾听楚姐姐多次提及四姑娘大名,失敬。」
楚倩和柳轻如身后诸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怎么回事,来的竟全是这般
惹不起的主?不由得纷纷向后退去。
楚倩笑道:「苏姑娘才气誉满京城,今日得见,实是幸事。」
楚铮见楚倩和苏巧彤二人相互吹捧,不由得撇了撇嘴,向柳轻如做个手势叫
她过来。
柳轻如走到楚铮身边坐下,楚铮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柳轻如嘻嘻一笑,道出其中原委。原来,苏巧彤来京城时间虽不长,但才女
之名已经远播。楚倩在府中也有耳闻,她向来颇为自负,对这京城突然冒出来的
才女有些不服。
楚仪和她交情甚好,此女平日里甚爱在外走动交际,曾见过苏巧彤几次,今
日到楚府来探望楚倩时谈及此事,就鼓动她出府与苏巧彤一会。当时柳轻如也在
楚倩院中,楚倩对轻如的诗文上造诣很是心折,便欲拉她一同前往,柳轻如本想
拒绝,但耐不住楚倩软磨硬泡,又听说那苏姓女子是以诗见长,不觉有些心动,
想起楚铮今日在军中轮值,应不会有事找她,最多晚上再跟楚铮说一声就是了,
便跟着一起来了。
楚铮这才明白,她们二人到此是以诗会友来了,不由得兴致索然。他书读得
不少,但提到作诗却始终上不得台面,为此平日没少受楚倩奚落,见楚倩又准备
舞文弄墨,不由得心生去意。
柳轻如见自己刚来楚铮便要离去,难免想到别处去了,以为楚铮与这苏姑娘
的关系确有暧昧,心中有鬼才急着要走,脸上顿现黯然之色。
楚铮心思剔透,稍一思索便已猜到柳轻如是为何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暗
想古往今来无论时代怎么变,女人家爱吃醋都是一般模样。楚铮只好握住轻如纤
手,向她解释了与苏巧彤是如何相识的。
这边苏巧彤请楚倩和楚仪二人就坐,蓦然瞥见楚铮和另一女子神态亲密,拉
着手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得愕然。她虽知楚铮有个侍妾,但侍妾并非正室,
哪能随便抛头露面,何况据她所知楚铮那侍妾比他大了五六岁之多,可这女子怎
么看也是和她差不多年纪。
苏巧彤不禁眼露疑色,向楚仪望去。楚仪却故作未见,只与楚倩悄声谈笑,
她对楚铮颇为忌惮,自己父亲楚名南见了这少年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摆长辈架
子,更勿论她了。今日贸然将柳轻如带出楚府,虽说是楚倩的主意,但也已是大
大得罪,哪敢再凭空添乱。
见楚仪不理自己,苏巧彤有些无奈,伸手将小二叫了过来,冲楚倩笑道:
「四姑娘,这家酒楼的百花酿在京城颇有名气,据说此酒是提取百花朝露酿制而
成,味道清香甘洌,最适合女子饮用。」
楚倩点头道:「那就来一点吧。」
旁边几个公子哥儿心存讨好之意,忙向门外叫道:「给这间开一坛最好的百
花酿,快点,若有耽搁拆了你这家店。」
楚倩一皱眉,对楚仪说道:「仪姐,这屋未免也太吵了吧。」
楚仪明白她的意思,起身道:「京城楚府四小姐和五公子在此小聚,大家不
要喧哗,都出去吧。」
这些人平日也是些眼高于顶的人物,闻楚仪此言不由得脸色一变。
楚铮不禁摇头,暗想这个四姐年纪大自己几岁,自懂事起父亲楚名棠就已是
一方诸侯,书虽读了不少,但心高气傲,根本不把常人放在眼里。似这般将众人
逐出去,楚家算是把京城中低级官员子弟得罪遍了,忙起身道:「四姐,你们几
个女子在此饮酒作诗,我就不掺合了。
诸位世兄世姐,小弟平日公务繁忙,难得与大家一见,今日小弟做东与各位
痛饮几杯,谁要是走,就是看不起我楚铮。只是都在这屋里太挤了些,小二,把
隔壁雅间腾出来摆上两桌酒席,请贵客就坐。「
众人见楚铮豪爽大方,心中之气略为平息,纷纷道不敢。
楚铮又向成安礼拱手道:「成世兄,小弟是初次来此处,对此不甚熟悉,还
请世兄代小弟安排一下。」
成安礼笑道:「楚公子放心,包在成某身上。」
楚倩轻哼一声,似对楚铮此举有些不满。苏巧彤却对楚铮又看重了几分,暗
想此子待人接物能这般注重小节,圆滑世故,看来颇有容人之量,难怪楚名棠对
他如此器重。
楚铮到了隔壁雅间,小二迎了上来道:「小的陈二福,不知将军要些什么酒
菜?」
楚铮笑道:「菜由成世兄做主吧,点些这店中的名菜,酒就来那百花酿吧。」
「百花酿?」小二看了看楚铮欲言又止。
成安礼笑道:「楚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百花酿虽有名,但此乃女人家所
用之酒。此店还有一种好酒名叫『千里香』,这才适合男儿痛饮。」
楚铮出了个小丑,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捶了成安礼一拳:「那你不早说。」
众人见成安礼与楚铮谈笑风生,不由得觉得有些羡慕,几个胆子大些的也试
着上前攀谈。成安礼意气风发,俨然是众人之首,替楚铮一一介绍。
只是屋内有些人家世之差连他都觉得有些脸红,楚铮却毫不为忤,一视同仁
施礼见过。众人见楚铮如此谦和,不由得大生好感,几个女子更是娇声软语,粘
在楚铮身边怎么也不肯离开。
楚铮也是个眼界甚高之人,这些女子姿色平庸却又故作可爱状在楚铮身旁蹭
来摸去,顿时头大如斗,胸腹间感觉阵阵反胃。
还好这家酒楼似乎也知道来了贵客,酒菜上来极快。这些人虽说也是官家子
弟,但毕竟是在京城之中,父辈若没有个肥缺,敛财的机会着实不多,因此家境
大都一般,来此也只是为了撑个面子,酒楼里如「鸳鸯八珍」等名贵菜肴半年都
未必能享用到一次。楚铮敬过一杯酒后,除了成安礼等少数几人外,都在埋头大
块剁颐。
成安礼酒量一般,与楚铮对饮几杯后便已酒意上涌,道:「久闻禁卫军中传
言,楚公子豪爽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铮笑道:「世兄不也如此?我楚铮只觉相见恨晚,若不是认识了苏姑娘,
你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同饮此酒。」
成安礼呵呵笑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头道:「楚公子是不是对我这表妹有意思?」
楚铮脸一红,道:「世兄说笑了,苏姑娘天仙化人,我这般凡夫俗子又怎能
配得上她。」他功愈化境,内息运转自如,脸色自然是想红就红。
成安礼打了个酒嗝,笑道:「楚公子才是说笑了,令尊乃当朝太尉,满朝文
武皆为马首是瞻,巧彤若连公子都看不上,那天下除了皇帝谁还能入她眼?」
楚铮看了他一眼,道:「世兄,你喝过了。」
成安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大不韪的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看看四
周,见无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楚铮抿了口酒,道:「何况就算苏姑娘同意了,还需过令尊这一关。世兄应
明白小弟的意思。」
成安礼自然知道,父亲成奉之和郭怀是朝中仅有两位支持皇上的大臣。他真
搞不明白,郭怀是兵部尚书,手掌重兵,楚名棠和方令信当然有所顾忌,可自己
父亲只是区区吏部侍郎,又是出身偏远之地,在朝中根本无所恃,凭什么和三大
世家相抗。楚名棠至今未动成家,一来因为朝中政局稳定,二来楚名棠也没将区
区一个吏部侍郎放在眼里,否则他想对付父亲就像碾死只蚂蚁那般轻松。
成安礼想到此处顿时不寒而栗。
第六章:惊喜交集
楚铮到另一桌敬了一圈酒,身形微晃地走了回来,成安礼忙扶他坐下。楚铮
满脸通红,摇了摇头道:「这千里香果然厉害,禁卫军中我的酒量也算排得上号
的,没想到喝了这么点儿头就晕了。」
成安礼道:「公子酒量已是成某生平仅见。我们平日喝这酒都是用小杯,哪
像公子这般用这碗的?」
楚铮哈哈一笑道:「在军中待久了,已养成这般习气了。」
成安礼无奈地摇了摇头。楚铮吐了口酒气,赫然对成安礼道:「世兄,容楚
铮厚颜,日后小弟若想约见苏姑娘,不知世兄能否帮帮小弟?」
成安礼此刻略清醒了些,听楚铮此言不觉有些犹豫,平心而论他对苏巧彤也
存爱慕之心,可苏巧彤却一直他对颇为冷淡,成安礼并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中流,而这表妹来京城不过半月,
名声便已响彻京城,也不知那苍乐山怎么会养育出这般女子。像这种女子绝不是
他成安礼能消受得起的,她也不可能看上自己。自己既然得不到苏巧彤,还不如
用她来换取最大利益,父亲非要跟着郭怀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身为长子也要为成
家考虑,楚铮若真娶了苏巧彤,无论是妻是妾,楚家日后对付成家总要留手几分。
成安礼忽然笑道:「依成某看,楚公子与表妹实属天作之合,我这做表哥的
当然要从中搓合。至于家父,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便评说,但成某心中自然有数。」
楚铮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此事若成,小弟必不忘世兄之恩。」
成安礼笑道:「楚公子太客气了。」
楚铮搓着手,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道:「世兄不知道,当日小弟送苏姑娘
到贵府,回来后魂牵梦萦,茶饭不思,若不是顾及令尊成大人,小弟早到府上拜
会苏姑娘了。就不知苏姑娘那日对小弟如何评价、印象又如何,世兄可否知晓?」
成安礼笑道:「公子放心,表妹若是对公子无情,今日又怎会请公子上楼相
聚?至于那日公子离去后,家父为表妹摆下洗尘宴,表妹在桌上未曾提及公子,
完后父亲就让我等兄妹几人各自回房了,直至晚饭才见他们从家母房中出来。这
也难怪,女人家脸皮薄得很,又怎会对我们几个初相识的表兄妹说。」
楚睁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道:「世兄说的是。来,小弟再敬你一怀。」
又喝了十来怀,成安礼颓然趴倒,楚铮道:「世兄,小弟到隔壁去一下。」
成安礼勉强摆了摆手,嘴里咕噜了几句,便再无声息。
楚铮走了房门,双目登时变得清澈无比,轻笑自语道:「苏巧彤,只能说你
运气太差,初到上京城就遇上了本公子。」
听成安礼方才所言,楚铮已可确定苏巧彤身份绝对可疑,而成奉之夫妇自然
也脱不了干系。可楚铮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的确是运气问题,若不是自己察觉
到那老妇身负绝世武功,凭此女的掩饰功夫,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怀疑到一个侍郎
的侄女。
如今苏巧彤生死可说已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成奉之这吏部侍郎的头衔根本
护不了她,只需要捏造个罪名突然强行进入成府搜查,楚铮自信绝对能找到证据。
楚铮叹了口气,两眼又变得迷离,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间雅间。
三个女人一台戏,屋里有了四个女人就更热闹了。除了楚仪略逊一筹外,其
余三女喝了点百花酿吵嚷着谁也不服谁,酒菜桌上只有楚仪笑吟吟的看着三女独
饮,另一张桌上铺着白纸三女挽开袖子正在以诗会友。
楚铮站在门口张大嘴愣愣地看着,难怪前世有人曾说过永远不要相信你所看
到的女生宿舍,女生的世界是男人无法想象的。苏巧彤更是酒意上涌,犹如带露
桃花、愈发娇艳,这不,连柳轻如都杏目圆睁,额头微汗,这让楚铮总算又回想
起了初见她时倔强的模样。
楚仪轻咳了一声,三人这才发现有男子进来了,争论声顿时细声细气许多。
楚铮走过来坐到楚仪旁边,又和楚仪喝了一杯,才团着舌头问道:「你们几
个在干吗呢?」
楚倩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冷笑道:「二姐说得果然不错,楚家五少爷喝
酒是拿金子付账的。」
柳轻如也恢复了平时温柔的样子,为楚铮倒了杯茶,笑道:「苏姑娘果然名
不虚传,诗文论道都有独特见解。像写诗她就认为应重意而轻形,是否工整押韵
只是其次。」
楚铮不由得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啊。」
楚倩见弟弟反偏帮外人,微怒道:「无规矩何来方圆,你懂不懂,不知道别
乱说。」
柳轻如见楚倩训诉自己夫君,忙扯开话题,拿过一张纸道:「苏姑娘有几首
诗倒极为精彩,这是当年她在苍乐山隐居时所写的,妾身念给夫君听听。」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
楚铮听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两句,一口茶水「」的喷了出来,
没坐稳身子一歪倒向楚仪身上。
楚铮身子欲倒,右手前探顺势朝楚仪那钩花烟罗衫包裹下乳峰按去,手掌按
在楚仪的高耸的乳峰上,手掌用力,将那大奶子攥在掌中揉弄了几下,楚仪面对
楚铮亵渎的手掌,似乎完全没有反应,仍然俏丽的坐在原地,反而伸扶住了楚铮。
楚铮右手抓在了楚仪的左胸上,将一只丰腻肥美的香软玉乳收在了掌中。香
气喷喷的软肉入手,是那样的丰满弹手,浑圆肥腻,「嗯,看起不太大,其实有
料,呵呵!」
柳轻如见楚铮倒在楚仪身上不由得一惊,忙上前问楚铮道:「公子怎么了?」
楚铮借揩油来掩饰内心的震惊,他靠在楚仪身上,愣愣地望着地面,心中乱
成一团。苏巧彤所写的前两句由于年代久远他已经印象不深了,可那「采菊东篱
下,悠然见南山」这句太熟了,分明就是陶渊明流传千古的佳句,可在他记忆里
陶渊明根本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难道苏巧彤竟是和自己一样,根本就不属于这
个时代?
楚铮感觉到另三人快走近自己身旁,只听苏巧彤问道:「柳姑娘,楚公子他
没事吧?」
楚铮回过神来,不管这女子是什么人,她是别国奸细几乎可确定,而且柳轻
如和楚倩就在一旁,自己也不便向她询问。楚铮眼珠一转,放开抓乳的手,坐直
了身躯,干呕了数声,声音嘶哑地说道:「轻如,快去拿个盆过来。」
楚仪面色妍红,借机起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店小二拿了个木盆进来,
放到楚铮身前。楚铮一运气,硬将腹中东西逼出来不少,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酸
酸的味道,楚倩和楚仪忍不住以袖掩鼻,柳轻如却毫不在意,仍轻抚楚铮背部。
苏巧彤袖中双拳紧握,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楚铮。楚倩见了觉得有些奇怪,
暗想莫非这苏姑娘也看上了自己弟弟?这倒颇有可能,不然他们二人怎会在此处
相聚。
那店小二对此似早已司空见惯,谄笑道:「这位将军酒量真是了得,小店的
『千里香』酒劲十足,寻常人喝两三壶就醉倒了,将军却喝了整整一坛有余,传
了出去恐怕没几人会相信。」
楚倩撇撇嘴道:「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之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楚家
五公子是个酒囊饭袋呢。」
苏巧彤听小二一说,不觉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这楚铮分明是饮酒
过量,借机揩油的色胚,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方面上去。
柳轻如搀着楚铮手臂,轻声道:「公子既然不适,那我们先回去吧。」
楚铮含含糊糊地说道:「先让我休息会儿。你一动我就要吐。」说完往桌上
一趴,再也不肯动弹。
柳轻如只好作罢,吩咐小二将那木盆端出去再打些清水进来。
楚倩见楚铮已无事,向苏巧彤歉然一笑:「苏姑娘,我家小弟行事孟浪,让
姑娘见笑了。」
苏巧彤笑道:「楚将军如此海量都已不支,小女子两位表兄恐怕更为不济。」
楚倩道:「这些男子喝酒不知节制,日后难成大事。算了,不说这些了,别
让这些酒鬼扫了我们姐妹的兴致。苏姑娘方才那首诗确是上佳之作,嗯,『采菊
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句犹为出色,廖廖数笔,田园风光便已跃然纸上,小妹
虽久居深院之中,但亦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苏巧彤暗叹,又来了。楚倩和柳轻如二人虽是女子,但胸中所学绝不逊于她
曾所见过的西秦几位大家,苏巧彤以一对二,早已心力憔悴,只能言顾其他,将
话题引到别处去:「四姑娘过奖了,小女子拙作哪及姑娘所推崇的曹植曹子建。」
楚倩果然上当,道:「苏姑娘过谦了。小妹虽钦佩曹子建,但只钟爱他后期
之文采,纵观子建一生,以建安为界,其父魏王在世时对其甚为宠爱,过的是富
贵无忧的日子,所作之诗如《白马篇》、《侍太子坐》等皆为不及世事、年少气
盛趾高气扬之作,就如我这弟弟一般。」
楚倩说着向楚铮一指,苏巧彤差点儿笑出声来。柳轻如听楚倩批评自己夫君,
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公子为楚府日夜操劳,岂是你想的那般不堪,这番话
应给予你自己才是。
「自魏王逝,其兄曹丕对这个曾一度是王位继承者的弟弟百般刁难,甚至还
设了监国使者,以防子建对他产生威胁。那首『煮豆燃豆箕』的七步诗虽可能是
旁人所作,但确是当时情景的真实写照。子建满腔抱负无从施展,心境郁闷之下,
其文学造诣反步入大乘境界。曹氏三父子皆可称为文坛一代大家,但真正广为流
传的只有子建的文章。」
谈及文学史苏巧彤可丝毫不惧:「四姑娘此言实有偏颇。小女子认为曹氏三
父子造诣最高的应属一代君王曹孟德。」
楚倩冷笑道:「想不到苏姑娘对这一代奸相如此推崇,小妹倒愿闻其详。」
苏巧彤暗道若说曹操是奸相,你父亲楚名棠难道就差了?此话嘴上当然不敢
说:「曹子建大作确实流传最广,但苏姑娘可曾注意到,其后期所作之诗大都感
伤凄婉,《七哀诗》中『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和『念我平常居,气结不能
言』这几句甚有以怨妇自居之意,而曹孟德雄才豪行、英伟气势即使到暮年也未
曾消减,『乘云驾龙,郁何务务;遨游八极,乃到昆仑之山』乃何等大气,『老
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又是这般豪迈!」
「且此类文风在建安文士中影响极大,掀起一股寻求建功立业的风潮,即使
是曹子建也曾写过『当编壮士籍』『捐躯赴国难』的诗句。小女子认为文需载道,
曹孟德仅以诗句便可激励仕子报效于国,已胜过当时诸位大家。」
苏巧彤接着道:「而曹子建虽也有一番雄心壮志,只可惜其兄曹丕始终未曾
给他这个机会,满腔抱负无从施展,曹子建心灰意懒之下只好寄情于诗。自古以
来落泊潦倒的文人、壮志未酬之豪杰如过江之鲫,比那些功成名就之人不知多出
几倍,曹子建诗中落漠之意正好道出这些人的心意,与之共鸣,流传自然广泛了。」
苏巧彤轻轻一笑:「而且这些诗句,与你我这般长期深居闺中的女子心境颇为相
合,四姑娘推崇曹子建也无可厚非。」
楚倩忿忿不服,道:「按苏姑娘所说,曹孟德造诣最高是因他权握天下,但
以子建才情,若继承了其父之位,定能胜曹孟德一筹。」
苏巧彤淡淡说道:「四姑娘只是假设而已,是否真会如此谁也不得而知。可
小女子倒可以确定,曹子建若真能登上王位,他名扬天下的哀婉诗篇是决计写不
出来了。」
楚倩一时语塞,回头看了看柳轻如,只见她正用手巾醮湿了为楚铮拭脸,根
本未曾注意这边的事,更是气结。
苏巧彤看了心中不解,方才四女饮酒时楚倩只是介绍这女子姓柳,并未说她
是何许人也。如今见楚柳二人如此亲密,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四姑娘,这柳姑
娘与令弟关系非同一般啊。」
楚倩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当然,轻如本就是五弟妾室,是由家母做主许给
他的。」
苏巧彤大为惊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还未满二十的柳姑娘,难道就是传闻中
楚铮的南齐侍妾?苏巧彤顿时有种直觉,这女子绝不会像密报中所说的那般是个
默默无闻之人,以她的才智,肯定是楚铮身边的一个重要人物。
苏巧彤故作迷惑,轻声道:「可小女子听说楚将军与当朝敏公主情投意合,
柳姑娘却比之先入门,公主难道毫不在意?」
楚倩叹道:「怎么会不在意啊……」忽然似有所觉,楚倩道:「此事关系甚
大,不说了。」
这样一来连楚仪都起了好奇之心,道:「倩妹妹,敏公主到底怎么了,这一
年来京城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这里又没有外人,说给姐姐听听。」
楚倩不住摇头,怎么也不肯说。
原来,一年前楚府为楚铮授过成人之礼后没几天,柳轻如便正式入楚家门。
依楚名棠的意思,把这事悄声无息地办了就算了,毕竟只是娶个小妾,可楚铮却
并不答应,一定要让柳轻如风风光光地进门,硬是将他在军中要好一些的军官尽
数请到。
这场婚事虽远不如楚轩大婚来的隆重,热闹却犹有过之。楚名棠对此颇有不
满,但奇怪的是王秀荷却大力支持。当晚宾客散尽后,楚铮正想欢欢喜喜入洞房,
没想到赵敏直闯踏青园,后面事情如何楚倩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二天她去踏青
园时,院内狼藉不堪,楚铮鼻青脸肿。
过了一段日子楚倩才知道,此事全是她母亲一手造成。王秀荷对赵敏一直没
有什么好感,况且以楚家的实力是否再迎娶公主已无关紧要,于是便设法将此事
让赵敏知晓。王秀荷原先的想法是如果赵敏能忍下此事,她倒还愿意赵敏进楚家
门,否则一个醋坛子进来,又是公主身份,楚家非翻天不可。
而楚铮却被自己母亲瞒在鼓里,他本来想过两天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去向赵
敏解释的,没想到如意算盘尽数落空,赵敏竟直接打上门来。为了皇家的颜面,
赵敏一定要让他先休了柳轻如,要入门也得几年后再说。
楚铮却并不答应,说实话在他心目中柳轻如的地位远甚于赵敏,赵敏越吵火
越大,最后竟拳脚相加。楚铮心中有愧,起先只是躲避,等连挨了十几下也气了,
他的武功已高出赵敏不止一筹,平日里又与她切磋过多次,对「如影随形」的身
法也已比较熟悉,拼着挨了几下一把抓起赵敏将她扔出楚府墙外。
王秀荷在暗地里看得咋舌不已,不由得庆幸自己英明,否则楚铮娶了赵敏,
这小两口都有一身超绝武功,楚府哪还有太平日子过。
赵敏自此再也没有来过楚府,楚名棠也严令府中诸人不得将此事外传,否则
家法从事。楚倩虽是身份不同,但也不敢有违父亲之命,任凭楚仪和苏巧彤怎么
问,不敢再透露半句。
三人语声虽轻,但柳轻如也已练了三年多天魅门的心法,耳目远胜于常人,
倒也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希望苏巧彤和楚仪二人再追问此事。
楚铮为了她连公主都已放弃,柳轻如自认已无以为报,不想再给楚铮惹麻烦,
于是走过来道:「苏姑娘先前所写的诗句都是在苍乐山中所作,可听仪姐姐所说
姑娘到了上京城后也有不少佳作,何不让我们见识一番?」
苏巧彤不知为何竟有了些顾忌,不愿再剽窃「前人」诗名,推辞道:「文章
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女子只是碰巧而已,哪敢再贻笑大方?」
楚铮趴在桌上,心头却如若雷击,这两句分明是南宋陆游所作,苏巧彤又怎
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巧?楚铮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自己今日在此,否则日
后将她错杀了,那是何等憾事。
楚倩却是眼睛一亮,道:「苏姑娘此言真是说到小妹心里去了,小妹写诗有
时笔若悬河,可稍过片刻也许就思绪堵塞,连一字都写不了。」
楚仪笑道:「小女子愚钝,不如倩妹妹体会得深。不过巧彤曾赠予小女子的
几首短诗倒还记得一清二楚。」
柳轻如笑道:「那还不快念来听听?小女子早已心痒难熬。」
楚仪道:「那好,这首是巧彤到了京城后的思乡之作:床前明月光,疑是地
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楚仪吟咏那首《静夜思》时,苏巧彤双眼死死地盯着楚铮,可直至楚仪念完,
楚铮仍一动也不动,苏巧彤顿觉一阵轻松。
却不知楚铮只想放声大笑,盗版啊!这苏巧彤真是什么都敢盗,前人,哦不,
是后人若有知,恐怕气得要在娘胎里打滚了。就不知苏巧彤到底会多少诗词,不
要把那些千古名作都搬到这个时代来,那今后近千年文坛都将星光黯淡了。
楚铮在这边胡思乱想,只听楚倩叹道:「苏姑娘,小妹真服了,此诗浅明易
懂,意境却极为深远,这种境界小妹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达到。」楚倩有些心灰意
懒,她对自己胸中所学极为自负,没想到在这苏巧彤面前连争胜之心也渐渐消失,
看来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柳轻如也如她一般,黯然不语。
楚铮身子突然动了一下,喃喃说道:「好酒,再来一壶。」
楚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无心再在此逗留,向苏巧彤施礼道:「今日能与苏
姑娘一会,实是此生大幸。只是我这弟弟已人事不知,只好改日再来讨教。」
楚铮腾地站了起来,一只大手又一把抓在身边楚仪肥嫩翘臀上,用力揉捏了
几把,再啪啪打了两下,两眼直直地道:「姑娘,你很好!」说完从怀中掏出一
锭金子扔到桌上:「结账,不用找了。」
楚倩不满地骂道:「你这浑货,喝多了,以为这是万花楼啊?」
店小二惊喜交集,将金子放于怀内。这锭金子再摆个七八张桌酒席都够了,
今天看来要发笔大财了。
楚倩和柳轻如拒绝了苏巧彤相送,命小二将楚铮扶到车上起程回府。
苏巧彤怔怔地看着马车远去,忽觉意兴阑珊。端起面前的那杯残酒轻抿了口,
一股清香顿时沁入肺腑,不由得暗想即使在原来那个时代,这酒也可算别具风味
了吧。
苏巧彤看着淡红色的酒液,轻叹了一口气。
寇大娘推门走了进来。苏巧彤唤楚铮上楼时她便走开了,不想与楚铮会面。
她对这少年深感忌惮,天机阁资料中虽曾提过他勇猛好武,但寇大娘还以为是那
些上阵杀敌的马上功夫,怎么也没想到他修习的竟是龙象伏魔功,而且已到了如
此境界,不知是谁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想必也是当世高人。她所修内功是燕家
的心法,但招式中却有不少是寇家的独门武功,真若动起手来很难说会不会露出
马脚,因此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若说还有一人令寇大娘看不透的话,那就是苏巧彤了。寇大娘记得在秦国时
这女子只以谋划见长,并没听说她的文采有多好啊,怎么到赵国就以此名扬上京
城了?寇大娘虽只是略通文墨,但也知道苏巧彤所作的那些诗篇绝对可算是传世
之作,难道她一直深藏不露?那她究竟是何居心?
寇大娘认识苏巧彤也已很久了,当时她还只是个孩子,聪明乖巧,甚得寇大
娘欢心,原本还想收她为衣钵传人,没想到这孩子旁鹜太多,根本无法专心练武,
心思全用在阴谋诡计上了,特别是施计结识秦王,更是让寇大娘不喜,便与之疏
远了。
楚仪送走楚倩等人,回到屋内坐在苏巧彤身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抓疼了
的臀部,道:「巧彤,你和楚家小五是怎么认识的?姐姐怎么不知道,今日带柳
轻如到此差点惹出祸事来。」
苏巧彤淡淡说道:「怎么,仪姐对那楚铮就如此畏惧?被吃了豆腐都不敢吱
声?」
楚仪苦笑道:「今日我私带柳轻如出来,被他借机调戏我反而安心了,反正
都是出了五服的。我们楚家子弟谁还不知道太尉大人是想立他为下任宗主啊,他
们府里一些支持他大哥的家人全被调去镇守北疆了。
还有,当年他刚入禁卫军时,军中有几个与原上京楚家交好的几人,都被他
整得苦不堪言。唉,这楚小五别看他脸上一天到晚笑呵呵,背地里是出了名的心
狠手黑,阴毒得很……」
楚仪突然住口,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啊,万一苏巧彤与楚铮真有私情,岂不是
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苏巧彤猜到她的心思,笑道:「仪姐无需顾忌,小妹与楚将军只是数面之缘,
当初小妹初至上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是楚将军将小妹送到姨父府上。今日他领
兵在城内巡逻,小妹请他上来只是聊表谢意而已。」
楚仪稍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哪会有此意?」
苏巧彤道:「不过那柳姑娘终究是楚将军侍妾,这般抛头露面他见了怎么也
没当回事?」
楚仪笑道:「巧彤有所不知了,柳轻如虽是侍妾,可小五却对她宠爱之极,
当初她进门时,与小五有些交情的京城少年子弟基本都收到请柬了。若不是柳轻
如身世不明,年纪又远较小五大,否则这正室之位必属于她。即便如此,楚府的
下人对她都极为尊重,绝不敢将她当成一个侍妾看待。」
苏巧彤道:「可她看上去比五公子也大不了多少啊。」
楚仪叹道:「是啊,姐姐我曾多次问过柳轻如到底是如何保养的,可她就是
避而不答。巧彤,你比姐姐有办法,今日既然与她认识了,什么时候我们到楚家
府上,想法子将柳轻如驻颜的秘方套出来。」
说起这女人共同关心的话题,两人又热络起来。
成安礼突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往苏巧彤身边一坐,道:「五公子呢,怎
么不见他人了?」
苏巧彤厌恶地皱了皱眉,身子往旁边移了少许,道:「他喝多了些,已经先
走了。」
楚仪对成安礼似乎观感不佳,见他进来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了。
成安礼冲着楚仪背影呸了一声,道:「什么东西。表妹,你知道她为何见了
我就要跑吗?就因为我是成家人,与他们楚家不是一路的。」
苏巧彤道:「表哥想的太多了,小妹也算成家人,可仪姐对小妹从未有过不
满之意。」
成安礼道:「你又不姓成,何况苏才女名满京城,不知多少贵公子对你心存
仰慕,她当然不会无故得罪你。不是表哥我背后诋毁父亲,他是老糊涂了,我们
成家在京无权无势,他却非要和楚家作对。表妹,日后表哥若有落难之时,你可
别忘了拉我一把。」
苏巧彤道:「表哥你醉了,怎么说这些胡话。何况成家真若有难,小妹又怎
能幸免?」
成安礼笑道:「表妹有所不知,方才五公子跟表哥说了,他对你一见钟情,
特地托表哥我为你们从中牵线搭桥。怎么样,我看你待他也异于他人,什么时候
表哥替你约他再聚?」
苏巧彤不由得冷笑一声,楚铮这种人也会一见钟情?若是,那才叫笑话,他
如此说只不过想从成安礼口中套点消息罢了……
苏巧彤突然心底一寒,笑容凝结在脸上,忙道:「他刚刚与你说了些什么?」
成安礼笑道:「你也想知道了?五公子说了,想约你出去相会,还问那日他
离开成府后,你有没有提到他。」
苏巧彤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成安礼见她如此紧张,有些疑惑道:「我就说了,那天你与家父家母在屋中
谈了大半天,我也不晓得此事。」
苏巧彤看了寇大娘一眼,只见她也是脸色大变,不由得惨然一笑。真是人算
不如天算,世上怎会有这种愚笨之人,既然知道成楚两家乃敌对之势,居然还去
妄图讨好人家,还将府中之事全盘托出。成奉之在赵国潜藏二十多年,也算是个
人物,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
成安礼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担心地问道:「表妹,你怎么了?」
苏巧彤再也不想看此人一眼,无力地说道:「干娘,我们回府。」还是先回
去与成奉之商议一下吧,看来先前所订计划不得不要再次变动了。
两人走出酒楼,苏巧彤突然停下脚步,返身向街对面走去。
寇大娘有些不解,只见苏巧彤走到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面前,从怀中掏出几
个铜钱递了过去。那母亲千恩万谢,带着儿子蹒跚离去。
苏巧彤正欲上马车,只听身后店小二说道:「姑娘把钱给那个女子,真是不
值了。」
苏巧彤蓦然回首,微怒道:「难道要看这对母子饿死街头吗,你就没有一点
怜悯之意?」
那小二答道:「姑娘有所不知,自楚太尉执掌朝政,三年来京城便无饿死之
人,方才那女子好吃懒做在这一带是出了名了,宁愿在街头乞讨也不愿到朝廷开
的作坊里面做事。否则日子虽过得不算好,但一日三餐总会有着落。姑娘你看吧,
等你走后,那女子肯定又会返回此地,反正小的是不让她靠近酒楼门口的。」
苏巧彤回头看去,果然见那女子缩头缩脑地躲在街头拐角处,不由得摇了摇
头。
寇大娘坐在马车内,见苏巧彤托腮沉思,道:「巧彤,你想什么?」
苏巧彤道:「还在想那对母子之事。若是那小二之言不假,仅凭这点,虽说
有楚名棠之功,但也可看出赵国确比我大秦富庶。咸阳城孤儿寡母何其多,我曾
多次奏请皇上开仓救济,可朝中大臣只肯拿出少许,都说库中余粮仅可保证战时
所需。若秦赵两国真的交战,我大秦已先输一筹。」
寇大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巧彤苦恼的样子,心中迷惑:她对孤儿寡母尚有怜
惜之心,可助秦王灭权臣满门怎么就毫不手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第七章:各怀心机
而在另一辆马车内,楚铮鼾声如雷,搅得楚倩心烦不已,忍不住道:「轻如,
他晚上是不是也这样子,那你们是怎么睡的?」
柳轻如脸一红,这小姑子尚是待嫁之身,什么都不懂,这闺房之事哪能随便
就说与人听的,只好含糊道:「公子今日可能饮酒过量了吧,平日里他从不这样
的。」
楚倩实在受不了,伸出拇食两指轻夹楚铮大腿上的一块皮肉,死命一拧。只
听楚铮倒抽一口凉气,鼾声顿停。楚倩满意地笑道:「总算清静了。」
楚倩手指感到楚铮大腿里有一棍形物,顺手一捏,硬中带软,似蛇似蟒,是
那话儿?!楚倩快二十了,这还是懂的,吓得立马缩手,满脸通红地看向柳轻如。
柳轻如看得心疼不已,但又不便与楚倩分说,毕竟她是公子的姐姐,而自己
只是侍妾之身,只好装没看见,转移楚倩注意力道:「今日所见这苏姑娘果然不
凡,难怪半月不到就能名满京城。」
楚倩松了口气,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她所言的一些文章之道确是前人所
无,如今细想起来还真有些道理。」
柳轻如深思道:「她今日所说的一些论点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听人听
过一般,啊,公子……」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初到楚铮身边他所作的那半阙「大江
东去」,当时说的那些话与苏巧彤颇为相似。
柳轻如忽觉身后楚铮戳她屁股,回头看去,只见他睁开双眼,冲她摇头示意
不要说。
楚倩视线被柳轻如挡住,看不到楚铮古怪模样,问道:「小五怎么了。」
柳轻如吃吃道:「没什么,公子好像醒了。」
楚倩嗤之以鼻,道:「像他这般喝法哪有这么快就酒醒的,没见我刚刚拧他
都没动静嘛。」
柳轻如心中茫然不解,方才楚铮眼中毫无醉意,那他为何要如此做作?
到了踏青园,欧阳枝敏迎了上来。柳轻如道:「欧阳,你去趟到明月楼,将
公子那马儿牵回来。」
欧阳枝敏道:「是,夫人。公子人呢,要不要小的去接他?」
楚倩笑道:「你家公子醉得昏天黑地,正在车内躺着呢。」
欧阳枝敏心中大奇,他跟着楚铮多年,还从未见他醉过,今天碰上了什么高
人,能把公子灌成这样。
欧阳枝敏将楚铮扶回房中,楚铮见楚倩并未跟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撩
开裤腿一看,刚刚被拧之处已成青紫之色,不由得破口大骂:「这四丫头,我只
是戏弄她一番,可她下手也忒狠了,那天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欧阳枝敏笑道:「小的就知道公子哪能会被别人灌醉。」
柳轻如见楚铮果然没事,不解道:「公子……」
楚铮道:「轻如,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迷惑。今日我所作所为全是因那苏巧
彤,她极有可能是秦国的奸细。」
柳轻如有些不信,道:「不会吧,似她这般女子怎会是奸细,若真如此,那
成大人岂不也有嫌疑?」
楚铮道:「我是无确凿证据,但轻如你应知道我非轻出虚言之人,我至少有
九分把握确信她是他国奸细。欧阳,你来找我何事?」
欧阳枝敏躬身道:「鹰堂奉公子之命,对成府日夜监视,没发现什么可疑之
处。今日小人又仔细询问了那些人,觉得有一事相当奇怪,几个夜间负责监守之
人都说曾见似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但过去看时却一无所获,先前他们都以为自己
眼花,今日才一同说了出来。小的猜想此人可能就是苏姑娘身边的寇大娘。」
楚铮点头道:「不错,以她的武功那些鹰堂子弟当然无可奈何,这倒也是件
伤脑筋的事。你过会儿去培训基地找下吴先生,请她今夜到成府外协助。」
自三年前那夜「下不为例」的事发生后,楚铮和吴安然见了面都有些不自在,
后来吴安然就去鹰堂培训基地操练那群新人去了,楚铮去了禁卫军,这几年,两
人见面不多。
欧阳枝敏道:「是。小的还有一事禀报,储君今日到了成府,至今尚未离开。」
楚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楚铮就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虽说他的武功
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但仍喜欢在木桶里惬意地躺着思考问题,这是他前世
养成的习惯。
楚铮只在腰间围着一条布缎就出来了,哼着小曲走到外屋,正想喝口水,不
想丫环紫娟仍站在那里等候。见楚铮赤裸着上身,走动间裙布下一棒形之物隐约
可见,紫娟忍不住一声轻呼,脸一红转过身去。
楚铮也有些尴尬,对着紫娟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在这伺候吗?」
紫娟脸上晕红未褪,道:「伺候公子原是小婢的本分。」
紫娟早满十八岁了,这几年身子也长开了,楚铮上下打量紫娟,只见她一身
丫环打扮,头挽双丫髻,皮肤白皙,容颜艳丽,穿着一件青色蝴蝶丝衣,腿下一
条粉色丝裤,一双小云鞋,穿着得体大方,乳挺臀圆,眼神柔媚地望着他。
楚铮苦笑道:「你怎么就爱争执这理呢,换了翠苓,我不要她伺候她早开心
地跑着去玩了。」
紫娟默然不语。
楚铮笑道:「你们也都不小了,这瓜田李下的,以后你若嫁不出去了可别怪
少爷我。」
紫娟小声道:「小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公子。」
楚铮笑道:「那怎么行,女孩儿家重要的是找个好归宿,我看欧阳对翠苓挺
有意思的,他俩也挺般配。紫娟,你府里有没有中意的,尽管对我说,你们两丫
头出嫁时少爷定会送上份大大的厚礼。」
紫娟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跪在地上颤声道:「公子真的不要小婢了?」
楚铮被她吓了一跳,忙解释道:「不是不要你们,是为你们以后着想。」
紫娟想了想又道:「小婢与翠苓多年姐妹,她的想法小婢也清楚,不管那欧
阳枝敏对她如何,她的心思是与小婢一样的。」
楚铮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紫娟,突然叹道:「这叫什么事啊?」
一直以来他对紫娟翠苓颇为疼爱,想给她们找个好归宿让她们以后过得幸福
些,没想到方一提起此事,紫娟竟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紫娟泪弦欲滴,决然道:「公子不必操这份心,紫娟宁愿永生为奴婢伺候公
子,若哪天公子不要紫娟了,请公子看在这些年紫娟诚心服侍公子的份儿上,请
赐紫娟一死,也不要将紫娟送于他人。」
楚铮忙上前一把紫娟将拉起道:「死什么死的,公子我要……我要的……」
紫娟顺势依偎在楚铮怀里,低声道:「小姐不方便的时侯,紫娟可以的……」
说着借机就将楚铮腰间布缎撩起,只见布缎下露出一根粗如儿臂的紫红大肉
肠,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血管与青筋,顶端一颗腥红龟头看起来尤为可怖,两颗
紫黑睾丸沉甸甸地吊在跨间将阴囊拉得长长的,就像一个水袋,面对如此惊世骇
俗的的肉棒,紫娟看得小嘴微张,俏脸羞红。
事已至此,楚铮只让她的螓首对着自己的肉棒,便要将自己的独眼巨龙送入
紫娟口中。
紫娟心里还在犹豫,自己若是主动舔舐这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东西,公子会不
会嫌我太淫荡呢?若是不肯,他会不会生气呢?但她的舌尖已经不由自助地缠上
楚铮的巨棒,然后让楚铮的阳具缓缓插进自己的樱桃小口。
紫娟还是第一次给男人口交,毫无技术可言,咬得楚铮略感疼痛。楚铮俯下
身去,低声在她耳边指导,告诉她怎么样才能让她更舒服。
说也奇怪,紫娟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按照楚铮的指导,
施展她现学现卖的口技,灵巧的舌头绕着巨物不断翻腾,两片轻柔的红唇时开时
合,配合的天衣无缝。或舔、或含、或吹、或吸、或咂,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如此刺激的快感令楚铮兴奋不已,不自主的发出了嘶喊:「好紫娟……你真棒……!
」
紫娟听了心中更是高兴,也不理会后面的粗俗淫语,口中更加卖力地服侍,
不断将他的肉棒导入喉咙深处,让快感一点点的沿着楚铮的肉棒上爬升,冲击着
他那业已麻木的大脑。楚铮一把抓住紫娟地头发,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断将肉棍
狠命抽送,温柔的紫娟也让他任意施为。
在楚铮的一声低吼后,喷发的大量精液全部打在了她的喉咙深处。紫娟不顾
喉管内的呛腻感,努力的将其吞入,更讨好似的将仍然屹立不倒的红色巨龙频繁
地吞入吐出,小舌更加灵巧地又舔又缠,令楚铮立时产生新的快感……
楚铮享受着紫娟那近乎完美的口舌服务,一把将紫娟的裤儿扒下,白白的屁
股一丝不挂地裸露在外面。就连耻丘也暴露地一清二楚,上面没有一根杂毛,似
是白虎之象;粉嫩小穴轻轻地一张一合,不断有细细涓流从里面涌出,似乎印证
着白虎之女多淫荡的说法。
紫娟羞涩无比,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在男子面前露出,此时心中也不免忐忑。
楚铮却将手指捅进她的小穴内,不断抚弄着敏感的阴蒂,惹得紫娟一阵发浪
的呻吟后,才将手指抽出,舔了舔沾满手指的淫水,笑道:「紫娟还是处子吧,
怎么就有这么多水啊。」
紫娟不言只是主动翘起臀部,扒开两瓣屁股蛋子,露出粉嫩紧密的菊门和小
穴。
都到这个份上了,楚铮自然也就无需废话,挺起昂然依旧的阳具,顺着紫娟
的阴道缓缓插进。同时双手在紫娟的身上不断抚弄揉捏,挑逗着这位处子的本能
欲望。
随着楚铮的大龟头不断挺近,紫娟的下身逐渐起了异样的感觉,令她逐渐开
始享受到性爱的乐趣。身经百战的楚铮知道,对于紫娟这样小巧可人的处子可不
能蛮劲发作直来直去,因此当他的阳物撑开紫娟的阴户后,便不急于直捣黄龙,
而是不断地缓进缓出,使得紫娟的阴道可以充分适应他的胯下巨物。
楚铮的玩弄让紫娟很快有了感觉,那张粉嫩可爱的脸蛋早已布满红晕,稀疏
的阴毛上沾满了阴户流出的淫水,被撑开的花瓣兀自向外流淌着淫液,从龟头与
阴道的缝隙中流淌出来。紫娟的樱桃小嘴里也开始喘起粗气,含糊不清的淫声显
示出小丫头已经开始发春了。
在楚铮的研磨下,紫娟的阴道很快被完全撑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处女膜阻
挡在大龟头前进的道路上。楚铮见紫娟的情欲已被挑起,便不再犹豫,腹部用力
一挺,便轻易洞穿了那层妄图螳臂当车的薄膜。
紫娟狭小的阴道容纳楚铮的巨物本已十分困难,处女膜被捅破时的感觉更是
令她痛苦不已,不过很快,楚铮高超的性技巧变开始发挥作用,让紫娟迅速尝到
了性爱的乐趣。
紫娟似乎也是天生媚骨,尝到甜头的她很快进入状态,拼命扭动屁股,温暖
窄小的阴道不断收缩,紧紧地卡着楚铮的宝贝,嘴里的浪叫更是连绵不断,比之
柳轻如破身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啊……公子……求……求你别这样快……婢子会受不了……」
「……公子……啊……啊……紫娟好舒服啊……要丢了……丢……了……啊……
啊……啊……」
紫娟用肆无忌惮的淫声浪语显示出她此时的性福,楚铮猛烈地摩擦着她那敏
感的阴道,在楚铮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紫娟很快就攀上了极乐的高潮,如山洪
爆发一样地蜜汁不断地涌出。
迷迷糊糊中时间过的好慢,紫娟感觉时间好似停止了一样,楚铮的奸淫一直
持续着,而且越来越激烈,好似要被他奸死,身体被快感一口一口的吞掉,好像
肉体已经没了,全身轻飘飘的,连灵魂都已远去了,没有了一丝力气,现在她被
楚铮翻过来覆过去的操,只是本能地用小穴用力夹着男人的肉棒,配合着男人的
抽动,奋力扭动身体,让男人的肉棒更加向身体深处顶去,然后身体又被无尽的
高潮抛上无限的天空。
当紫娟醒过来的时候,楚铮已经走了,赤裸裸的睡在床上。睁开眼,浑身酸
痛,全身肌肤布满抓痕瘀青,尤其美丽的双乳,简直被揉掉了抓爆了的感觉涨涨
的痛,但紫娟摸着肿涨的乳房却痴痴地笑了……
苏巧彤下了马车刚走进成府大门,成府老管家迎了上来,轻声道:「储君来
了。」这老管家是当年与成奉之一起来到赵国的,成府中除了成奉之夫妇外只有
他知道苏巧彤是什么人。
苏巧彤闻言一皱眉,这成府四周不知有多少双楚家的眼睛在盯着,成奉之不
与储君在宫里密谈,领到自己府里干什么。
见苏巧彤似有不满,那老管家跟在她身后,边走边道:「储君是自己登门拜
访的,听夫人说好像其意在姑娘你。」
到了客厅,见厅内并无旁人,成奉之与一个二十余岁的阴沉男子寒暄着,想
必此人便是储君赵庆了。
果然,成奉之见苏巧彤回来了,起身道:「巧彤,快来见过我大赵储君殿下。」
苏巧彤裣衽拜道:「小女子苏巧彤参见殿下。」
赵庆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巧彤的胸臀腰身。苏巧彤坦然自若,她在秦王
身边多年,论气势这赵国储君较秦王虎威简直有天壤之别。
赵庆嗯了声,点头笑道:「不错,果然是个绝色……哦,名不虚传,名不虚
传啊,本王不枉此行。」
苏巧彤站起身来,无奈地笑笑道:「殿下过奖了。」就这般模样成奉之还说
他大有长进?纯粹一好色之徒,就不知当年不堪到何等地步。
赵庆对成奉之道:「成大人,你有个好侄女啊,以后叫她多来宫里走走。本
王爱妃媚娘在宫颇为寂寞,也没人跟她说说话,巧彤姑娘以学识着称,正好陪她
解解闷。」
苏巧彤心头微震,这武媚娘一直是她心头一根刺,虽然这女子除了名字外并
无与那一代女皇有何相似之处,但能以储君妃的身份便可在宫中与楚名棠之妹琳
贵妃相抗,足可见此女手段不凡。苏巧彤还真想见一见这武媚娘,何况楚铮已对
她疑心大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借口到成府搜查,躲到宫里也不失为一应急之
计,便道:「小女子对储妃也仰慕已久,自当从命。」
成奉之心中着急,苏巧彤难道没看出赵庆是何用意?她一个弱女子到了宫中
还不是任由赵庆摆布。这女子深受秦王宠爱,又如此美貌,其中定有暧昧,她若
在赵国受了什么屈辱,秦王哪能轻饶他。
赵庆见苏巧彤应允下来,甚为高兴,道:「成大人,本王今日到你府上一是
为了见下巧彤姑娘,此愿已偿。二来想看看你说得要为朕引见的绝世高手,不知
他现在何处?」
成奉之向寇大娘看了一眼,寇大娘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道:「民妇燕氏参见殿
下。」
赵庆看这寇大娘徐娘半老,风韵还行,就是太健硕了些,道:「成大人,这
妇人能打?」
成奉之怕寇大娘着恼,忙上前一步道:「殿下,为臣自幼生长在苍乐山中,
同村之人皆为后汉遗民,有不少是当年后汉宫廷中的侍卫高手,燕大娘更是其中
佼佼者。臣一心为皇上和储君效忠,前日见储君殿下为身边无可用之人烦忧,故
向殿下引见。」
赵庆想了想对寇大娘说道:「这位是燕夫人吧,虽说有成大人为你引见,但
本王用人向来量材而为之。这样吧。本王身边有个随从乃大内高人弟子,你若赢
了他本王自会重用。输了,也没关系,看在成大人的面子上本王会在宫里给你安
排一个职位。」
寇大娘就算涵养再好,此时也心中大怒,暗想:若不是为了大秦,就凭你这
几句话我们寇家决不会饶你。
苏巧彤也是哭笑不得,怪不得赵国大权旁落,有这样一个活宝当储君,哪个
臣子不提心吊胆。楚名棠能有今日这般权势,其中恐怕还有这储君之功。
赵庆让成奉之叫了一个太监进来,道:「韩尚,去试试这妇人,别给你师父
胡公公丢脸。」
一个面目阴深的太监应了声「是」,系了一下腰间袍带,走到寇大娘面前,
傲然道:「出手吧。」
成奉之在苏巧彤旁边轻轻说道:「这个韩尚原是宫中总管胡有林身边的小太
监,据说胡有林与宫内另三位公公号称大内四圣卫,专门负责守护皇上安全。」
苏巧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四圣卫竟全是太监,莫非是葵花宝典的传人?
寇大娘淡淡说道:「还是你先出手吧,也许你还可以多接我几招。」
韩尚两道细眉一竖,喝道:「狂妄!」说完双手成爪,左手护胸,右爪直抓
寇大狼高耸的胸部。
寇大娘巍然不动。韩尚感觉指尖快及此人胸部,不由得心中暗喜。忽然觉得
腹部剧痛,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眼,整个人已被寇大娘踢得飞了出去。
寇大娘摇了摇头,道:「招式不错,可惜内劲不足,速度太慢。你若不死心
的话,还可再来。」
韩尚抹了抹嘴边血迹,挣扎着想要站起,可稍一动弹只觉得腹中痛如刀绞,
闷哼一声又瘫倒在地上。
赵庆看直了眼,突然大力鼓掌,命人把韩尚抬了出去,道:「好好,成大人,
你说的那苍乐山有多少像这位燕夫人一般的高手,你帮本王全请来,只要本王能
办到的,无论什么条件都应允。」
成奉之道:「殿下,燕大娘武功在苍乐山中已是数一数二,此番来到上京城
是为护送巧彤而来,否则她今生都不会出苍乐山半步。」
赵庆不禁问道:「是吗,燕夫人是巧彤姑娘什么人啊?」
成奉之道:「燕夫人是巧彤义母,我这侄女父母双亡,她对巧彤十分疼爱,
无论我这侄女到哪里,燕大娘都跟在一旁。」
赵庆一听心头绮念消了不少,心想若这妇人时时陪着苏巧彤,自己还真很难
下手。
「不过请殿下放心,苍乐山中高手确实为数不少,殿下对为臣有知遇之恩,
为臣一定尽全力请那些同乡出山。」
赵庆道:「那就辛苦成爱卿了,爱卿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牢记在心,日后
绝不会亏待你们成家。」
成奉之故作感激道:「多谢殿下!」
赵庆见天色已不早,便准备起程回宫,可看了看苏巧彤,总觉得心痒难熬,
道:「巧彤姑娘,你不是很想见本王爱妃吗,要不你就跟一起回宫吧。」
成奉之大惊,正想找借口阻拦,忽听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真想
见我吗?那就不用辛苦殿下将她带入宫了。」
只见一个宫装女子盈盈走来婀娜多姿,高挑的身材,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起,
上插一只金色的发簪……神情里有一股从容优雅的气质,身后跟着两人都苦着脸,
一个是成府那老管家,另一人看服饰是宫里的太监。
赵庆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到礼部准备皇上打猎之事吗,怎么跑到
这里来了?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小陆子串通一气啊。」
赵庆狠狠瞪了那小陆子一眼,那女子道:「你想作甚,小陆子这回举报有功,
我还要嘉赏他呢。」
成奉之向苏巧彤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拜道:「参见储妃娘娘。」
武媚娘将苏巧彤扶起,握住她手端详了一会道:「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有
人仅慕名就急色色地跑来。」
赵庆干笑一声,却不敢争辩。
武媚娘凑过来在苏巧彤耳边轻声道:「姐姐也很喜欢你哩,以后姐姐常来看
你好不好?」
苏巧彤只觉这武媚娘双手柔弱无骨,一双凤眼妩媚到了极致,鼻尖不时还隐
约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女子体香,身子没来由地一阵燥热,不由得双颊绯红。苏
巧彤心惊不已,这是她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秦王偶尔牵她的手她也是心止
如水,没想到在这女人面前反而觉得情潮涌动。
寇大娘咳嗽一声,声音虽不响,却如晨钟暮鼓令苏巧彤神智为之一清,不着
痕迹地抽回双手,勉强肃容道:「多谢娘娘夸奖。」
武媚娘眼中闪过讶然之色,道:「成大人,这位是……」
成奉之有些迟疑,看了看跟在武媚娘身边的太监小陆子,赵庆会意,道:
「陆锋,你到外面等候。」
小陆子似有些不甘愿,看着武媚娘,武媚娘笑道:「出去吧。」
陆锋眼中异光一闪,躬身退下。
赵庆道:「媚娘,这位便是成大人提及的从苍乐山来的高手,方才韩尚那个
奴才连她一招都接不下。」
武媚娘点头道:「成大人的眼光一定是错不了。殿下能有此等忠臣相助,何
愁大事不成?」
成奉之脸色一变,赵庆却笑道:「媚娘是本王身边最亲近之人,本王也就没
有瞒她。何况对付楚名棠绝非轻易之事,媚娘足智多谋,定是一大助力。成大人,
你不会见怪吧。」
成奉之无奈道:「微臣不敢,只是为臣一心为殿下效力,把整个身家性命都
搭进去了。还请殿下不要再透露给他人。」
赵庆道:「成大人放心,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武媚娘道:「成大人对殿下一片忠心,本宫甚为钦佩。不过成大人为何那么
急切地劝说殿下在皇上打猎时刺杀楚名棠呢?本宫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武媚娘既然已知晓此事,成奉之看了一眼赵庆,不得不答道:「娘娘之言有
理。可如今时不我待,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根本无力对付朝中三大世家。
储君眼看就要即位,可手中却并无实权,万一哪天皇上驾崩归天,楚名棠必会借
此再度扩张势力。娘娘也知道殿下与楚家关系势如水火,楚名棠会让殿下顺利登
基吗?三大世家向来以楚名棠为首,方令信才德均不足以服众,楚天放与王烈垂
垂老矣,只要楚名棠一死,三大世家联盟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武媚娘道:「话是不错,可楚家百年根基岂可小觑,族中能人不知凡几,难
道仅凭几个刺客就能杀了楚名棠?那楚家能传承到今天还真是咄咄怪事。」
成奉之道:「仅凭刺客当然不能,所以殿下要借助这次打猎的机会。按大赵
祖训,皇上出京朝中则由太子监国,而楚名棠和方令信需陪同皇上出城,身边家
将不到百名。负责此次打猎护卫的二万禁卫军中有两千是殿下亲信卫队,而禁卫
军统领赵无忌又皇室中人,对储君之命不敢有违,只要他从中相助,调配得当,
由寇大娘和朱公公率领苍乐山众高手,再加上这二千亲兵,楚名棠便是插翅也难
飞。」
武媚娘哼了一声,道:「赵无忌是朝中出了名的墙头草,万一他突然改变心
意怎么办?」
赵庆道:「这个无妨,赵无忌领兵出城后,本王会派人给他送封书信,告诉
他若想保住京城他六个子女和府中满门一百三十二条性命的话,那就乖乖依计行
事。」
武媚娘道:「可杀了楚名棠又如何,楚家族人众多,一旦反叛作乱起来,恐
怕会动摇大赵国根基啊。」
成奉之道:「娘娘,这段时间三大世家在京中群龙无首,正是动手的大好时
机。殿下既为监国,城中三万禁军均属殿下掌控,而三大世家所属家将不超过万
人,楚家则最多只有五千人,大有胜算。」
武媚娘冷笑道:「成大人,你好像忘了吧,京城中谁不知道禁卫军的军官中
三大世家子弟占了几近半数,这三万禁卫军中最多能有两万能听从殿下调动,可
要进攻楚府能有一万军队从命已是大幸,还大有胜算呢。所献之计破绽百出,你
存心想让殿下身处险境,不知是何用心?」
成奉之硬着头皮道:「娘娘误会了,臣对殿下忠心可鉴日月。军中三大世家
子弟大都只是轻狂少年,殿下只需以为皇上祝寿之名宴请他们,然后埋伏重兵将
之格杀或拘禁。其所部各营军士都是我大赵子民,不敢有违皇命。只要许下重赏,
任凭他们烧杀抢掠,这三万军士杀入楚府,楚家家将再多,赵国第一世家也将从
此不复存在。只要楚家一除,对王方两家可先行安抚,日后再设法除之。」
成奉之突然起身向赵庆拜道:「殿下,此举确实凶险,但时机稍纵即逝,究
竟何去何从,还请殿下定夺。」
苏巧彤怯生生地道:「姨父所献之策既然这般危险,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岂可
轻易涉及,还是小心为上吧。」
赵庆豪气上头,道:「多谢巧彤姑娘好事。不过这种缩头缩尾的窝囊日子本
王已经过够了,不想日后再为楚家掌上之玩物。此事就这么定了,媚娘也不必再
行相劝,与其束手待毙,本王还不如放手一搏。」
武媚娘叹了口气,赵庆就是这老毛病,自己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但见了别
的美貌女子还是爱充英雄。她不由得瞪了苏巧彤一眼,暗想这女子也不简单啊,
出言时机能把握如此之准,先前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才女,看来所料实有误,不
过这女子突然现身京城,又如此不安分,难道另有玄机?而且成奉之以往也是个
老成稳重之人,怎么这些日子变得浮躁起来了,莫非是受了此女影响?
武媚娘心中狐疑,但当着赵庆的面不好询问,想道反正还有一月时间,以后
慢慢打探吧。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其中细节,赵庆呵欠连天,反正武媚娘来了,他对苏巧
彤今日也就死了心了,没多久就起身回宫了。
成奉之和苏巧彤送完赵庆等人,回到厅内。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干娘,那
储妃怎么回事,为何孩儿一靠近她就觉得心神难恃?」
寇大娘沉声道:「若老身没有看错的话,此女应是魔门弟子。」
苏巧彤惊道:「魔门?魔门之主刑无舫绝不会做此事,不然也瞒不过我们天
机阁。」
寇大娘道:「这本是魔门的一件秘辛。当年魔门被逼退出中原,总坛自此移
至西域,但在中原还有两个分支,其中之一就在赵国,这个门派听说都是女子,
且以媚功见长。今日所见的这武媚娘,恐怕就是这门派的弟子。」
苏巧彤沉思着,难道赵国魔门也想把持朝政?倒有可能,起码赵庆已被武媚
娘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了。仅这一点此武媚娘就已不在那武则天之下,而且
她足智多谋,日后倒是个劲敌。
寇大娘道:「还有件怪事,这武媚娘看上去竟还是处子之身。」
苏巧彤更觉匪夷所思,道:「干娘是不是看错了,那储君如此好色,武媚娘
又怎能还是处子身,除非那赵庆是天阉?」
寇大娘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也还是处子身,怎么什么都懂?
成奉之叫了起来:「不可能,听宫里人说储君几乎夜夜春宵,平日里还大吃
补品,又怎会是天阉?」
寇大娘摇头道:「也许是她媚功练得极为高深了吧,听说到了这般境界的女
子看上去始终如处子一般。赵国朝野之中能人众多,不在大秦之下啊。」
苏巧彤道:「如此说来,这女子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惜赵庆对她极为信任,
我们一时也没别的办法,以后行事要避开她些。」
成奉之迟疑道:「巧彤姑娘,我们是不是太急进了些,仅糊弄储君倒无所谓。
可武媚娘十分精明,已经有所怀疑,能否另想他法?」
苏巧彤苦笑道:「来不及了。令公子已经将我来那日与你们夫妇在房中密谈
之事告诉了楚铮,说不定他随时会来府中抓人。不然方才我为何答应那赵庆进宫
陪储妃?成大人,你府中若有什么与西秦往来信件,不管多重要全部销毁,切不
可留有任何证据。」
成奉之一听,惊得手脚冰凉。
-
第八章:再续前缘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个少年坐在三楼屋顶上,对着酒壶吟唱着,好好的一首大气磅礴、潇洒自
得的歌不知怎么被那少年唱出一种莫名的沧桑感,而那少年却似毫无所觉,一仰
脖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冠不满地说道:「你半夜三更让为师守在此处,就是看
你发酒疯?」
那少年「啊」了一声道:「糊涂,怎么把师父给忘了。」忙从身侧又掏出一
壶酒,递给那位女冠:「师父,吟唱这首词就得喝酒!」
吴安然这些年也修练了天魅门养颜之术,看起来还是三十许人,岁月没在她
身上留下啥痕迹。吴安然咳嗽一声,道:「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居然还吟起诗
词了,为师记得你对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的。」
楚铮喝了口酒,哈哈一笑:「今日见了名满京城的苏『才女』,一时兴致大
发而已。」
吴安然冷笑道:「你这首诗平仄不对,词不达意、对整不工。虽听起来很大
气很江湖,但透着一股子看破世情的沧桑感,不该是你这个年龄的人能写出的,
说吧,又是当年在南线大营江边老渔夫那里听来的?」
这些年,只要楚铮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他都推到「南线大营江边老
渔夫身上」,大家习惯了就常以此梗来调侃他。
这三年,吴安然一见楚铮不是斥责就是嘲讽,楚铮自知理亏,为化解与吴安
然的尴尬,就想唱这首《沧海一声笑》来讨好吴安然。
「不是,这首《沧海一声笑》是徒儿专门为你作的,你不觉得你和这诗很配
吗?」楚铮比手划脚地说道:「师父,你左手持剑,右手拎酒,黑冠红衣,长袖
飘飘,高唱此曲,江湖上留下你一路风华绝代的传说……」
「不知所谓!」吴安然一甩袖子,拿起酒壶往旁边走去,嘴角却露出了一丝
浅浅笑意……
楚铮笑了笑,他会的诗虽不多,但也总有那么几首,拿出来唬人还是足够的。
不过这么多年来,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再用才子之名来抬高自己,因此楚铮也就
没动过这念头。
今日蓦然听到苏巧彤所写的那些熟悉的诗句,楚铮惊愕之下前世种种瞬时变
得清晰起来。看着苏巧彤一本正经的样子,楚铮虽觉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
世上居然还有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存在!
回到楚府后楚铮一直在猜测苏巧彤来自什么时代,虽然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
女子有可能是与自己同时而来的,那架飞机上乘客有一百多人,别人陷入那黑色
旋涡的机率也不是没有,可他不能完全确定。
楚铮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并没有急着找苏巧彤证实,毕竟两人之间尚是敌
对之势。楚铮对苏巧彤虽了解不多,但一斑可窥全豹,这女子心机手段都十分了
得,如果她铁心为秦国效命,日后必是自己乃至大赵最强劲的对手。
自己不与她相认,至少可占个先手,如果苏巧彤不是自己同时代的人,两人
相认并无太大意义,她若不肯归顺,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
若她真是来自同一时代呢?楚铮不由得心头一热,那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下,
这么多年自己的心事根本无人可诉说,连柳轻如都不能,只有刻意逃避,如今在
这世间总算有个同伴可以聊聊知心话了。何况苏巧彤若愿意留在身边协助自己,
以她的能力必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帮手。
吴安然忽然走过来说道:「铮儿,听欧阳说那苏巧彤几可确定为秦国奸细,
既然如此,直接闯到成府抓人便是了,你我又何必半夜在此苦等。」
楚铮微微笑道:「将如此一个美貌如花的奇女子投入大牢,这般做岂不是太
没品了,徒儿于心不忍啊。」
吴安然不屑道:「胡扯,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苏巧彤了,换做是个男子,你恐
怕早就把成府掀个底朝天了。为师可要提醒你,迷恋女色乃成大事者大忌,古往
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曾毁于此,你还小,更不可轻易失足。」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楚铮苦笑,真是知我者师父也,吴安然的确始终是在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是
苏巧彤昨日那两首诗,自己真可能直接率兵闯成府了,可她偏偏却是……
楚铮挠挠头,只好找借口了:「师父有所不知,秦赵两国必有一战,那苏巧
彤想必也是为了刺探军情而来。秦国在上京城细作不少,只是隐藏极深,不易找
到。如成奉之就是一例,若不是苏巧彤一行凑巧让徒儿遇上,寇大娘又露出马脚,
谁又会想到一个在京城为官近二十年的吏部侍郎会是秦国奸细?徒儿暂且不惊动
苏巧彤,就是想利用她引出更多类似成奉之的人物。否则战事一起,这些奸细必
为大患。」
吴安然想了想,道:「那你干脆将苏巧彤和成奉之抓来严刑拷问就是了,为
师传你的『大搜魂手』用来逼供再有效不过了。」
楚铮摸了摸下巴,想象苏巧彤在自己手底下婉转娇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
动,邪邪地笑了起来,不过终究觉得不妥,既然要收服她,用这种手段也太激烈
了些,这女子也不会心服,只好干笑道:「徒儿下不了手啊,而且此女性子颇烈,
万一在狱中自尽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师父,徒儿自有打算,您不必再说了。」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觉得那些理由甚为牵强,可见楚铮心意已决,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可那女子想必也已有所觉,你可要小心些,以防她走
投无路时会玉石俱焚。」
楚铮点点头,指指夜幕中的成府道:「恐怕她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昨日储
君赵庆到成府,整整逗留近五个时辰。前段时日鹰堂密报中也曾说过,成奉之拜
见赵庆次数陡然增多。
皇上沉疴难返,已经时日不多,储君看来是耐不住寂寞,想为登基着手准备
了。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皇上都苦忍了那么多年,仅凭他就能对付得了三大
世家?」
吴安然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位得力贤妃,说起来还是你送给她的,
自作自受。」
楚铮翻了个白眼,道:「也不知当初是谁将那武媚娘从天魅门要来的,现在
倒怪起我来了。」
吴安然怒道:「是我又如何?当年为师可不只一次提醒过你此女甚有野心,
不要送入宫中,可你偏偏一意孤行!」
楚铮道:「送武媚娘入宫,此举是对是错还很难说。她不过是个储君妃子,
平日只待在内宫之中,若无权臣支持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何况朝中官员世家观
念极重,武媚娘的身世都是鹰堂所伪造,又有何人会支持她。
而且宫内还有我姑姑在,当年她能得到赵庆青睐,姑姑也暗中助了她一臂之
力,如今姑姑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了她三分,否则武媚娘又不是储君正妃,
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将她杖毙,储君又能奈我姑姑怎样。不过武媚娘也颇有自知之
明,只计较琐事,从不在大事上与姑姑争锋,两人这才相安无事。」
楚铮抬头望着夜空皓月,喃喃说道:「其实储君若无她相助,反倒可能忍气
吞声,安安分分地等到继承皇位……若是他这种人当了皇上,秦赵一旦开战,我
又怎能安心得下?」
吴安然汗毛直竖,惊道:「那你要如何?」
楚铮转过头来,轻笑道:「什么要如何的,徒儿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吴安然冷冷道:「你这算是在试探为师吗?」
楚铮不答,站起身来道:「已经三更了,寇大娘看来不会出来了,这几人看
来已有警觉了。」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若她不再于夜间出府,我们仍夜夜在此等候?」
楚铮悠然道:「那倒不必了,徒儿想换个法子,师父我们下去吧。」
楚铮命人找的这间屋子是临着街的三楼,距成侍郎府有一箭之地,居高临下
正好便于监视。师徒俩跃下屋顶,进入室内,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楚铮道:「三更天过了,回去又会吵醒轻如她们,干脆,我师徒俩在这里挤
挤,天明再走?」
吴安然不置可否,她也知道,皇上大猎在即,京城夜间宵禁,想回楚府避开
巡查只有高来高去,寇大娘就是这样露了踪迹的。
吴安然看了看那床,两人睡有点挤,于是道:「不必了,你睡吧,为师再监
视一会,天亮再回府补睡。」说罢穿窗又翻上屋顶。
楚铮无奈地笑笑,师父的戒心很重啊。看看被褥都是新的,嗯,欧阳枝敏办
事还算靠谱。
脱了衣物盖上被子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屋顶传来:「……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楚铮嘴角微笑入了梦乡……
四更天后,天上下起了小雨,吴安然穿窗进屋,发现了楚铮正躺在床上鼾睡。
吴安然坐在椅上假寐了一会,楚铮翻了个身,换成了仰天大睡的姿势。
他这一翻身,盖在身上的被子就掀落了下来。吴安然清楚地看见楚铮赤裸裸
地躺在床上,胯下一根巨大的肉棒赫然跳进眼底,登时心底一惊,仿佛有道奇异
的电流从尾骨顺着脊椎瞬间贯彻到延髓,身子一下子麻了半边,也不知怎的,下
身处竟滑腻腻的流出什么东西来了!
吴安然不自然的转过脸嗔道:「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真不害羞。」
原来,楚铮因为从小练《龙象伏魔功》的缘故,阳气一直很盛,所以他都习
惯裸睡,并且盖很薄的被子。楚铮八岁那几个月住在她院子里练功那段日子,吴
安然经常晚上给他盖被子。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这裸睡的习惯竟丝毫未改。
吴安然一时之间又是好笑又好气,但一想当年那毛毛虫大小的小鸡鸡竟会变
成如今这条巨蟒般的猛兽,吴安然心里又泛起波波的春潮,但犹豫了一会儿后她
轻轻走到楚铮跟前。
定睛往楚铮的胯下一看后,便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开了,她看到楚铮那晨勃得
夸张的大鸡巴狰狞粗大,热气腾腾,青筋毕露,昂然竖立,其粗大的程度让她吃
惊。她心想,没想到近看起来这东西,比那年在四剑婢用姹女回春救他时看到的
还要大!
其实在三年前那夜被楚铮破处开苞时,她虽然被干得死去活来,魂飞魄散,
但从始至终,吴安然都没细看过楚铮这根金刚杵。
好家伙,这回她真的看清楚了:只见那大鸡巴足足有九寸长,宛如一根加粗
的擀面杖,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血管与青筋,鹅蛋般的紫红色大龟头峥嵘一露,
顿时杀气腾腾,势不可挡。乌黑的屌毛浓密旺盛,而龙根下两颗沉重的巨蛋饱满
鼓胀,储精无量,一经怒发,恨不能把人射上云端。
那鸡巴上狰狞的筋肉盘居虬结,因为距离太近,吴安然甚至能看到那条条青
筋脉动时的样子,从马眼里流出的透明液体散发出一股强烈腥臊的男人下体味,
吴安然素来不喜异味,但今天面对这男人特有的味道,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它难闻。
相反,体内的情欲在这催情般的异味刺激下汹涌澎湃了起来,吴安然感到自
己的阴道已经湿透了,那暖暖的淫水彷佛马上要从小穴里流出来了似的,那淫穴
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似地,痒得她难受得要命。
她的情欲在看到大鸡巴时已经被点燃,多年体内压迎的性欲一下子就如山洪
爆发般的发作了。那种万蚁蚀骨的难受劲又岂是她这样一个正值虎狼之年的深闺
怨妇所能消受得了的?
她不由自主的用右手向自己的下身摸去,开始用手自慰,同时又看了看正在
鼾睡的楚铮,胆子一大竟用左手一把握住了楚铮那大鸡巴,一握之下吴安然才感
到这徒弟的鸡巴实在太大,自己的左手居然不能合拢。
在惊叹那鸡巴的雄伟的同时吴安然感到自己的淫水流得更厉害了,于是她右
手一加力便捅入了小穴里,开始抽动起来,左手也开始在那大鸡巴上套动起来。
楚铮在吴安然凑近他的床边时就醒了,立刻感到了师父从鼻孔里喷出的温柔
湿润气息,那温暖的感觉真是让楚铮爽极了。
正在感叹师父的大胆时,又感到自己的大鸡巴被吴安然那温柔的小手一把握
住,他先是一惊,随后脑中便感觉到从肉棒上传来的巨大的快感,师父在摸我鸡
巴的念头,让他当时就想射了出来,然后他那欲火中烧的师父竟然开始帮他手淫
了起来,那巨浪般的快感简直让楚铮快飞天了。
他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他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吴安然那套动他鸡
巴的左手,苦笑着说到:「师父,别在逗徒儿了,您再套下去,徒弟就要射了!」
吴安然看到他坐起身来,竟也不吃惊,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像个怀
春少女那般百媚千娇地说道:「知道起来了,坏东西!养了个那么吓人的大家伙
还故意不穿衣服装睡,搞得为师心烦意乱的。」说罢她又把手从楚铮那双大手里
挣脱,继续在那大鸡巴上套动起来。
从师父这淫荡的表现来看,自己今晚纵是想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想到这他顿时觉得颇为满意,于是他壮着胆子,对眼前的美丽师父淫笑着说:
「师父呀,停手吧,要真让大鸡巴泄气了,待会徒儿拿什么来孝敬您老人家?」
吴安然听他这么一讲,脸色不由得一沉道:「你这个登徒子,怎么讲出这么
下流的话?我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忘干净了?」说罢,手中一用劲,便在大鸡巴上
狠狠的掐了一把。
楚铮被她这一掐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又不敢叫出声来。一时间他脸上
露出了十分滑稽的表情,吴安然见状忍不住又是一声娇笑,然后又板起脸说道:
「痛死活该,你这下流胚子!」
楚铮本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但一见她并没有把手抽回去,反而还紧紧地握着
自己的鸡巴。顿时心里明白了过来:「这骚货想大鸡巴想得要命,却偏偏又放不
下脸子,哼!你要装淑女,老子就偏要逗逗你,让你待会求着我把鸡巴捅到你的
淫穴里去,好好治治你这高冷的毛病!
打定主意后,他便更加过份地说:「师父呀,徒弟我又不是外人,你就不用
再忍了,徒弟刚才那么讲也确实是一片真心,我知道师父您这些年忍得辛苦,小
穴痒的厉害,徒弟正好可以用这大鸡巴帮您止痒……师父,您这就躺下,待徒弟
用大鸡巴插进去肏一肏,到时候只怕师父光顾着叫床,早忘了小穴里的痒啦!」
吴安然这辈子哪听过如次下流的话?她几次想捂着耳朵不听,但不知怎么的
双手竟是不听使唤。楚铮这番话虽然太过露骨,但也确是道出了她的实情。仔细
想想,这些话居然十分受用,想着想着她就觉得下身更湿了,再看看左手里握着
的大鸡巴,心想有几年没尝过它的滋味了。
其实吴安然这几年午夜自慰时,她对被破处那事更多的是回味甜蜜而非怨怼
记恨,不然依她魔门宗主的作风,早就抽身远遁了。平日只不过为了维系她的高
冷人设,才见了楚铮不是斥责就是嘲讽,楚铮心虚,有点躲她,其实这几年她很
不开心。
正要放开左手,又记起了当初在这大家伙的抽插下欲死欲仙的样子,刚刚松
开的手却又舍不得似的握紧了那不断脉动的大鸡巴。她真想依楚铮之言和他苟且
了之,但又害怕在这里交欢万一被人发现,这一犹豫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楚铮
下流的言语。
楚铮见吴安然思前想后的闷了半天,手却始终握在自己的大鸡巴上舍不得放
手。又见这美人师父几次浮现出豁出去的表情但又几次都忍住了,心中一动,明
白了这俏佳人既想再尝尝这大鸡巴肏穴的滋味,却又怕被别人发现。
于是他便站起身来,吴安然见他突然一动,不知他想干什么,有点茫然地看
着他,左手却还紧紧地握着那九寸长的大鸡巴。楚铮见她这付样子,不禁有些好
笑,说道:「师父啊,过五更天,宵禁才会解除,这会是没人来的,再说你握着
我的鸡巴我怎么能孝敬你呢?」
吴安然听他这么一讲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握着楚铮的鸡巴,于是脸一红便松
开了手站了起来。
楚铮见吴安然那副害羞的样子,心中一动,只觉得肉棒更挺了,他那硕大的
胯下之物也随着他下床的动作上下晃动,看上去极为淫荡。吴安然甚至可以听到
自己的心跳声,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更红了,她刚才握鸡巴的勇气现在一
下子都不见了。
楚铮看着吴安然那美艳无比的俏脸因害羞而发红的样子,不由得淫性大起,
他于是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大鸡巴,肆无忌惮地在吴安然面前套动,一边套弄还一
边向这俏佳人走近,吴安然看着他这下流的举动心中竟泛起莫名的快感,又见他
步步近逼,不由自主身子往后一退,双腿一软坐到了床边,楚铮见状可乐坏了:
「对,师父,就是这样,徒儿马上就孝敬你。」
吴安然猛得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下贱的女人那般。虽然
心中想要那大家伙想得要命,但却又放不下脸子,于是她口是心非地回了楚铮一
句:「铮儿,你变下流了,快把那丑东西开。」
没想到楚铮一听这话,当真就停止了套动,还转过身去,边走边说:「既然
师父您不愿意,徒儿我也不敢无礼了,我这就走。」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往门外
走去。
吴安然没想到他会出这一招,心里其实早就明白了楚铮的想法,可是无奈自
己脸皮太薄,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来。她盯着楚铮那高大的背影,一咬牙,
站了起来,用她那练幻天掌的手拉住楚铮用小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你……
不要走!」
楚铮被吴安然这一抓,当下就知道师父已经决定把她那假面具摘去了。于是
他带胜利者般的表情转过身来说:「你终究还是受不住了!」再一看那俏师父,
竟发现她双眼中饱含着泪花,那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让楚铮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他也心知,师父是带着多大的屈辱感说这句话的。于是心中不忍,暗骂自己不该
这样折磨这美女师父,他满怀歉意地轻轻搂过吴安然,只觉得怀中的香玉微微一
颤却并没有反抗,又听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苦笑道:「你到底还是不让我留半点
脸面。」
楚铮听罢,心头一震,那歉意更浓了,他把头凑到吴安然的右腮边,用舌头
轻轻舔了舔她的耳根,然后对着这软玉一般的香耳,用极低的声音说:「师父啊,
求您开开恩吧!徒儿想你想得好苦啊!给我好吗?」
吴安然被他这一搂着就明显地感觉到他下身的那火热的硬棒死死地顶着她的
腿心,心头不由得方寸大乱。
接着耳根又被他一舔,吴安然立时就觉得双目发晕,大腿发软。若不是被他
搂着,她几乎当场就会瘫在地下。然后耳朵里就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心下大喜,
脸上却烧得更厉害了。
吴安然冰雪聪明,又怎么会不知楚铮讲这话是为了让自己下台,心里十分感
激他的善解人意,她在那大鸡巴贴身所带来的快感下,也极为动情了,于是她羞
涩地闭上双眼,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铮见师父颌首默许了自己的要求,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熊熊燃烧地欲火了。
他抱紧吴安然,向床上一倾,两人便倒在了床上。楚铮压在吴安然身上,只
觉得怀中之人全身发烫似要喷出火来一样。看着她那对湿湿的娇嫩樱唇,楚铮心
中大动,一口就吻了上去。
吴安然在两人嘴唇接触的一剎那,只觉得身子一颤,双手不由自主地就搂到
了楚铮的腰上,接着她就感到了巨大的快感从红唇上扩散到全身。楚铮急色地把
他的舌头伸进了吴安然的檀口中来回的搅动了起来,在口腔中剧烈运动的粗大舌
头,给吴安然代来了另一波更高的快感。
她被淹没在欢乐之中,人也迷茫了,她脑中所想的尽是对肉欲的追求,哪还
有半点廉耻感?在楚铮的带动下,她也主动地把自己那柔软的香舌伸进楚铮嘴里,
和他那粗舌纠缠到了一块。
两人吻了半天才分开,他们嘴角上还连了条丝一样的唾液,在油灯的照耀下,
看上去极为淫荡。楚铮感到自己的心狂跳地厉害,低头看看那俏师父,只见她也
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见吴安然那张绝世娇容上此刻尽是春意,那双大大的杏眼
就像会说话一般地看着自己,好像在催促他赶紧进行下一步行动,那样子极为妖
媚。
楚铮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于是他坐起身,把吴安然抱到床的中央躺好,
温柔地为她脱去衣服。
再用手轻轻地把她那对长腿打开,然后自己在她的两腿之间跪了下来。吴安
然像早就为这一幕作好了准备似的,所以整个过程中她竟然出奇地配合,一点也
没有反抗的意思。
楚铮用手在吴安然的穴口周围抹了把她的淫水,然后在鸡巴上涂了几下,接
着右手扶着大鸡巴就顶在了那湿透的穴口上。吴安然被那大龟头一顶,只觉得心
头一颤,终于要来了!她心想。
向楚铮望去,只见他正深吸着气看着自己,眼中却没有一点调戏的意思,吴
安然心里一热,从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楚铮得到了最后的许可后,也再不犹豫,他用左手把吴安然穴口的大阴唇分
开,右手扶着的鸡巴就往里边用力顶去。
「啊!」吴安然大叫了一声,顿时感到一个巨大的火烫物正用力地把自己的
下身分开,那种被撕裂的感觉,竟和破初处夜时无异。
楚铮这一插,也感到了吴安然的腔道紧密无比,比处子的阴道还有过之而无
不及。他觉得那小穴正紧紧地包住自己那进了一半的大龟头。于是他吸了口气,
把龟头退了点出来,然后屁股用劲一挺,便把那根九寸长的大鸡巴插进了那阔别
三年的美丽阴道。
吴安然觉得楚铮把鸡巴退了退还以为他要再作打算,正松了口气时,却感到
自己的蜜道里突然一紧,接着就感到一条像杵棒一样的火热东西尽数钻了进来。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有如锥心刺骨般猛烈袭来。
吴安然惨哼了一声后眼泪就流了出来,双手的指甲也因为巨痛而深深地陷入
了楚铮背上的肌肉中,她一边流泪一边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一点也不
懂怜香惜玉?」
楚铮把鸡巴插进去以后,立即就感到自己的大家伙被阴道层层的嫩肉紧包得
发痛,但却又在同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快感直冲大脑,若没有脊背被抓
破后而带来的阵阵疼痛,他几乎当场就要射了出来。他心想:师父不愧是练武之
人,四十多岁了,小穴却还这么紧。
然后就听到吴安然的责怪,他也觉得刚才光顾着自己的快活,而忘记了师父
的死活。于是他胸膛紧紧贴住吴安然乳房,一面用舌头舔掉吴安然的泪水,一面
温柔的说:「师父啊,是徒儿不好,请你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吴安然啐了一句:「骗人。」却不再挣扎了,她觉得自己的两个大奶子被楚
铮的胸肌压扁了,但那种感觉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她顿时淫性又起,渐渐地也真
不觉得下身痛了。
楚铮全身紧贴着吴安然,一面不停地在她那张俏脸上亲吻,一面用手在她的
身上来回抚摸。不一会功夫,他就感到吴安然的喘气越来越急,白嫩嫩、颤巍巍
的大奶子,也不停的晃动,乳头变硬变大了,她的身体不停颤抖,蜜穴里也更湿
了,阴道深处也开始剧烈收缩,肉穴紧紧吸住粗大的肉棒不停地蠕动。
他知道师父已经不痛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摆动屁股,抽动起大鸡巴来。
虽然吴安然那蜜洞里早已泛滥成灾,但由于小穴紧得厉害,楚铮的鸡巴动起来居
然不是很顺畅,好一会儿后,楚铮的动作才不那么生涩了。
体会到个中滋味后,楚铮才由衷地赞叹师父真是天生媚骨,她那可爱的小穴
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名器!原来,吴安然那蜜穴不光是紧,弹性却也好得很。
那看上去不大的阴道,竟然可以把自己九寸长的大鸡巴完全吞进。偏偏那阴
户又不深,使得楚铮的大半个龟头都可以钻到吴安然的子宫里去,那温暖湿润的
子宫口就如同一张小嘴一般地含着他的大龟头,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大简直想叫娘。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吴安然的阴道壁上还长着许多的皱折,使大鸡巴在进进
出出之间被磨擦得十分厉害,楚铮虽然是闺房老手,却从没肏过这么好的穴。
不一会儿,他就感到自己想打冷颤了,但是他知道,只有今晚彻底征服师父,
今后才能时常有美味佳肴享用。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大鸡巴拔了出来,那小
穴在他拔走鸡巴时居然产生了一股吸力,好像舍不得它走似的。
再说那吴安然被徒弟的鸡巴肏得正在兴头上,她心想:原来肏穴的滋味是这
么美,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她爽归爽却又不好意思叫床,于是她皱着柳眉,
咬牙切齿地忍住不发声。
可那在那强烈快感的冲击下,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就在这紧要关头上,
这该死的楚铮竟把那大鸡巴拔了出去,吴安然体内的快感一下就被穴中的空虚所
替代了,她不由得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这虎背熊腰的徒弟,不明白他
在搞什么鬼。
楚铮用手紧握着鸡巴的根部,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把射精的欲望压下去。低头
一看,发现吴安然正用那对大眼睛盯着自己,彷佛在责怪自己的「不辞而别」。
他心中笑自己这娇师父脸皮太薄,刚才爽歪了也不敢叫出声,现在难受得要命却
又不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出来,淫淫目光也盯到了师父那两颗雪白的巨乳
上。
吴安然听他一笑,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又见他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乳房,一
时间俏脸涨得通红,双手也下意识的挡在了胸前。
楚铮看到她这不堪挑逗的表情,一下子,色欲大涨,寻思着师父这副怀春少
女的害羞样子竟别有一番风情。若自己能让那美丽的小嘴说出下流的话来,那才
绝呢!
于是他俯下身子凑近到和吴安然不到一尺的距离,色色地说:「师父啊,别
挡啦,你这双手又怎么能遮住这么大一对奶子?」
吴安然听罢,脸更红了,下身也更痒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楚铮更乐了,又
说:「师父你的小穴真是极品,夹得我的大鸡巴爽得要命。徒儿今晚上不被你榨
干怕是不能满足你那小淫穴的。」
吴安然大羞,只好闭上眼睛,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他的话。而下身的淫水
此时已经流到了床上。
楚铮抹了把淫水,不依不饶地对吴安然说:「你看,你的下面都湿成这样了,
真是个淫荡的师父。承认了吧。你若不承认的话,我的大鸡巴就不进来了。」说
罢,楚铮真的就起身坐好,看着吴安然套动起大鸡巴来。
吴安然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折磨,心想:承认就承认,反正我的贞节
也被他坏了。于是腰上一挺,翻身向楚铮扑去。把他抱住后就狂吻了起来,楚铮
先是一惊,后来也热情地回应她。
吴安然吻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爬在楚铮的耳边轻声说:「铮儿,快给我,我
承认,我是个淫荡的师父。快给我吧,小穴痒得快受不了啦!」
楚铮没想到这平素高冷的师父竟真讲出了这么下流的话,他一兴奋就觉得鸡
巴更大了。于是他大吼了一声,把吴安然扑倒在床上,大鸡巴对准小穴深深地插
了进去。
吴安然被这一插,爽得大叫了一声:「啊!」楚铮待鸡巴插进去后,就挺着
屁股非快地肏了起来。吴安然在突如其来的巨大快感的刺激下再也顾不得了,大
声地叫起床来:「啊……啊……好爽,小穴被添满了……真得好爽啊!」
楚铮在她催情般的浪叫下,眼睛里喷出火来,一口气就插了两百多下。他看
到师父胸前那对巨乳在自己的挺动下犹如狂风中的海浪一般不断上下晃荡,乳波
汹涌,看上去淫荡极了。
他在这强烈的视觉刺激下插得更猛了,同时又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那两个大奶
球,吴安然那对柔软的大乳房被他捏得都变了形,那种感觉让本来就沉浸在下体
快乐之中的吴安然叫得更大声了:「铮儿,不要停……不要停,用力……用力……
对,就是那儿……就是那儿,再深点……再深点……」
吴安然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淫荡笑容让爬在她身上的楚铮像吃了兴奋剂一
样的肏得更猛了。他把跪在吴安然大腿之间的双腿向后伸展,换了一个俯卧撑的
姿势,更深入的狠狠肏着那淫液四溅的蜜穴,两人的连接处也不断地传出「啪,
啪,啪」水击般的声音。
吴安然只觉得这个姿势让楚铮的鸡巴更加深的插入了自己的阴道里,他那巨
大的龟头现在已尽数没入了子宫里,那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让吴安然不由自主地把
手伸向了楚铮那紧绷的屁股上,指甲深深陷入楚铮健美的臀肉,使劲把他按向自
己的最深处,一面又拼命的挺起下体去迎和那大鸡巴的碰撞冲插。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吴安然在连续挺动了下体几十下以后
突然觉得子宫里一阵强烈的收缩,她双手一松就感到暖暖的阴精从子宫深处喷了
出来。
楚铮也在到了紧要关头,他那深入吴安然子宫的大龟头,感到子宫里一颤,
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子宫内部传来,随后就觉得吴安然的阴精像汪洋大海一般
包围了自己整个鸡巴。他只觉腰眼一酸,大喝了一声:「师父!」然后那一股浓
浓的火烫阳精就尽数射进了吴安然那紧密的子宫深处。
射完精后,他像死人一般地趴倒在了吴安然身上久久不愿起身……
欧阳枝敏来到楼下,看着面色红润的吴安然飘然离去,心道,师父监视一夜
不睡还这么精神,真是厉害。
楚铮回到踏青园梳洗一番,正欲出门。柳轻如走了过来,面带愠色道:「昨
晚一夜未睡,这么早又要出去了?小歇片刻也好啊。」
楚铮道:「这几日白天我都会去成府,会会那苏巧彤。」
柳轻如一怔,不由得低下头来声弱如蚊:「去找她啊。」
楚铮搂住柳轻如香肩,道:「就知道你会想到别处去,放心就是了。苏巧彤
是他国奸细,我又怎么会……」楚铮突然住口,暗想如果将来自己真将苏巧彤留
在了身边,会不会那样还很难说。
楚铮不由得一阵心虚,不敢再往下说了。
柳轻如并未感到楚铮有些异常,反觉得夫君说的有理,倒是自己多心了,便
说道:「公子只管去吧。不过那苏姑娘确实是个奇女子,还请公子能手下留情些。」
楚铮不由得摇头,苏巧彤不过记性好些罢了,若真论文采,柳轻如绝对在她
之上。
柳轻如见楚铮摇头,还以为他定要置苏巧彤于死地,忙道:「苏姑娘所写的
几首诗,据妾身看都可流传千古,像她这种女子公子难道不心存怜惜吗?
她虽可能是秦国细作,但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妾身若不
是自幼家遭巨变,如今可能也会为南齐朝廷出力。公子可将她软禁,切不可伤她
性命,以她之才必能在史书上占有一席之地,妾身恳请公子放过她,也是为后世
学子造福。」
楚铮暗想什么造福是决计谈不上的,苏巧彤再这么剽窃下去,李太白等后世
才子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不过原本自己暂时还不想伤她性命,便顺水推舟道:
「好吧,我应允你便是。」
柳轻如颇为欣喜,道:「多谢公子了。」
楚铮笑道:「你谢我作甚,要谢我的是那苏巧彤才是。」
柳轻如笑道:「其实公子你应与她惺惺相惜才是。妾身觉得公子当年那半阙
『大江东去』之豪迈气势前无古人,苏姑娘见到了必心折不已。」
楚铮苦笑一声,苏巧彤一出现,以后自己这几首诗词更不能用了,若再写出
来很容易两人撞车的,世人不怀疑才怪,到那时两人都要露马脚了。
楚铮道:「我这半吊子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让苏姑娘知道,还是等我写完后再
让世人评说吧。」
柳轻如点点头,突然啊了一声,道:「妾身耽搁了公子那么久,不会误事吧。」
又想起楚铮连早饭都没吃,忙唤来紫娟从厨房中取几样点心包起来让楚铮带上。
楚铮走出踏青园,蓦然回首只见柳轻如仍倚在门口目送自己,忽觉心中惭愧,
低着头匆匆走了。
到了成府门前,却见仍是大门紧闭。楚铮吸了口气,抛开心中的杂念,走上
前去重重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成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了。两人看了看,
均不觉一愣,原来都是认识的,此人正是那天楚铮送苏巧彤时所遇的那个莽撞小
厮。
不过今日这小厮脸上再也没有张狂之色,谄笑道:「小的见过楚公子。」
楚铮笑道:「免礼。大公子在府里吗,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楚铮应昨日之约
特来拜访。」
那小厮脸色一变,原来今日一早成奉之不知为何将宿醉未醒的成安礼痛骂一
顿,并严令他以后不得出府。成安礼被骂得莫名其妙,一时火气上来与父亲大吵
一架,闹得府中上下都已知道此事。此刻听楚铮说来找大公子,这小厮顿时觉得
有些为难。
楚铮从怀中掏出几贯赏钱,递给那小厮道:「快去吧,别误了你家公子之事。」
那小厮眉开眼笑地接过,暗想:通报一声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不见由大公
子做主便是了,于是道:「楚公子,请稍候。」
没过多久,成安礼快步走了出来,成府老管家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似有几分
焦躁不安。成安礼并不理会他,冲楚铮抱拳笑道:「楚公子,这么早就来找成某,
不知有何要事?」
楚铮脸色微红,道:「世兄不记得了?昨日是你亲口邀小弟到府上一聚,小
弟怎敢不来?」
成安礼一怔,昨天他在酒桌上最后喝得不知东南西北,有没有邀请楚铮真还
记不清了,不过今晨刚与父亲大吵一架,此时见楚铮特地来拜访登时觉得大有面
子,于是一拍额头道:「不错不错,瞧我这记性,昨天楚公子海量,成某可是服
了。快快请进!」
老管家一听急道:「大公子……」
成安礼不耐烦地说道:「楚公子是我请来的,关你何事。不让我出府,难道
我请人到府里来都不行?」
楚铮向那老管家抱拳道:「这位是成府的管家吧,那日小弟送苏姑娘到此时
与老人家见过。」
那老管家不敢托大,也见过楚铮。
成安礼拉着楚铮的衣袖,道:「楚公子请!」
那老管家望着两人的背影,狠狠一跺足,忙去禀报成奉之。
楚铮与成安礼并肩而行,楚铮突然停下脚步,向成安礼长揖道:「世兄,请
恕小弟唐突之罪。」
成安礼忙将他扶起道:「楚公子,此话从何而来?」
楚铮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昨日世兄并未明言邀请小弟,小弟只是过于思
念苏姑娘才贸然来此,实是心中有愧。」
成安礼哈哈一笑:「难怪成某想不起此事。无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
公子这番情意,表妹若是知道了必欢喜不已。成某这就领公子去见表妹。」
楚铮喜道:「多谢世兄成全!。」
成府相比楚府小了许多,苏巧彤的别院离成氏夫妇居处不远。听成安礼介绍
这里原本是他三妹的住处,苏巧彤来京城前几天才腾出来,为此他三妹还和成奉
之闹了几天别扭。
别院的小门虚掩着,成安礼犹豫了一下,推开门领着楚铮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里面却布置得错落有致,显然是此间主人费了一番苦心。只是
楚铮无心观赏,抬头望去,一眼便看见了苏巧彤。
苏巧彤没想到此时竟会有人进来,仍毫无所觉地半背对着楚铮,偏着头梳理
着秀发。她的头发并不太长,只是堪堪过背而已,不像柳轻如等女子那般长发齐
腰。似乎是刚刚清洗过脸,侧面脸颊上仍有几滴残留的水珠,雪白的肌肤如同透
明一般,隐隐露出一股晕红,如出水芙蓉般分外动人。
楚铮静静地望着,竟似痴了。
成安礼暗暗好笑,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巧彤娇躯一震,缓缓转过身来,见成安礼身边站着的竟是楚铮,饶她平日
镇定自若,此时也檀口微张,显然惊讶之极。
成安礼笑道:「楚公子,表妹你也见着了,成某就不在此扰两位兴致了。中
午成某备些酒菜,还请楚公子赏光。」
楚铮抱拳道:「有劳世兄了。」
成安礼离去后,苏巧彤见楚铮仍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觉心中有气,暗想:人
都走了你还装什么装。她才不信楚铮真会迷恋上自己,像他这种人又怎会轻易为
感情左右,何况他已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此番上门应是别有用心。
苏巧彤冷冷说道:「楚公子,如此贸然闯入小女子居处,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楚铮如梦初醒,嗫嚅说道:「昨日与姑娘一别,夜半酒醒后顿感如失心落魄
一般,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今日一早便忍不住来到此地,切切之心还请姑娘莫怪。」
苏巧彤不知楚铮是在成府外猫了一晚上,见他果然面上微有憔悴之色,不由
得心中大奇,但想了想柳轻如才貌均不在自己之下,他又怎会对一个只见了数面
的女子爱慕到如此地步,皱眉道:「公子昨日在巧彤面前尚是挥洒自如,怎么一
日不见就对小女子有倾慕之意了?」
楚铮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绢纸,正是苏巧彤昨日所写的诗句,柳轻如见
之心喜,便把它带了回来,楚铮出来时顺手揣在怀中,此时正好拿出来献宝,脸
红红地说道:「苏姑娘如此才气,小可惊若天人,此番前来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苏巧彤瞥了一眼道:「你既有此心,怎么不将这些妥善保存,却糟蹋成这副
模样?」
楚铮惭愧道:「当时宿酒未醒,一时不察损毁了姑娘的墨宝,还请姑娘执笔
再赐小可一份,小可回去定将之裱制妥当,挂于厅堂之上。」
苏巧彤见他说唱俱佳,差点儿笑了出来,这人不去当个戏子还真可惜了,既
然他执意装模作样,自己也不好强行揭穿他,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公子
不嫌小女子笔墨不堪,小女子再写一份就是了。」
楚铮却得寸进尺,道:「不知姑娘能否为小可写篇新作?」
苏巧彤毫不客气地拒绝道:「舞文弄诗皆由心境而定,在公子身边小女子心
情全无。」
楚铮也不以为意,忽见苏巧彤手中那把梳子形状也颇为奇特,并不是时下女
子所用的月牙梳,而是长长的可以手持的木梳,极似后人所用之物,不由得问道:
「姑娘手中之物似非京城所有,不知从何而来?」
这把梳子是苏巧彤依照前世记忆亲手所做,听楚铮提起,苏巧彤忽觉胸口一
痛,看着眼前这个虚情假意之人突感厌烦,道:「此物乃小女子从苍乐山带至此,
公子也管得太多了吧。」
楚铮一愣,道:「是是,小可多嘴了。」
苏巧彤蓦然惊觉,眼前这少年是绝对不可得罪的,何况自己还在谋划如何刺
杀楚名棠,只能与他虚以尾蛇,既然他故作倾慕自己,自己何不也效仿之。男女
之情颇为玄妙,假戏真作也是常有的事,若能使他真的对自己起了怜惜之意,至
少会手下留情些,只要能拖到赵王大猎之时,自己便可趁乱逃脱。
想到此苏巧彤忽然心底一酸,自己终究是个弱女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
里,最有效的武器还是自己的容貌,在秦国是如此,在这少年面前也是如此,若
转世时相貌生得丑陋些,即便自己再有本事,恐怕也已湮灭于这乱世了吧。
楚铮见苏巧彤脸色阴晴不定,正欲出言相询,苏巧彤幽幽道:「小女子刚刚
失礼了,只是这把木梳乃家母遗物,睹物思人,还请公子见谅。」
正在此时,楚铮忽听一句「楚公子大驾光临,老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楚铮叹了口气,这成奉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只好转过身施礼道:「楚铮参
见成世伯。」
成奉之还是第一次听楚家人叫他世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忙道:「楚公子,
『世伯』这二字老夫可担当不起啊。」
楚铮道:「家父多次盛赞世伯乃朝中栋梁、经世之才,常常惋惜未能有机会
与世伯深交,一直叮嘱小侄见了世伯要执晚辈之礼,小侄岂敢有违?」
成奉之一笑,楚名棠会这么说那才真叫奇闻了,不过对楚铮扯谎随口而来且
神色如常的本事也深感钦佩,便道:「太尉大人如此称赞,成某实是有愧。不知
楚公子今日到成府所为何事?」
楚铮道:「小侄是为苏姑娘而来。自从结识了苏姑娘,小侄多日以来茶饭不
思,相思成疾,又不敢贸然前来,幸得结识了安礼世兄,小侄今日才敢厚颜上门
拜见。」
成奉之没想到楚铮说得如此直白,不由得看了一眼苏巧彤,只见她也是苦笑
不已,咳嗽一声道:「楚家乃是我大赵世家大阀之首,老夫只是一乡村野夫,这
门亲事我们成家高攀不上。何况巧彤父母双亡,老夫和贱内是她世上仅余的长辈,
只希望为她找个好人家,绝不会让巧彤屈居侍妾之位。」
楚铮点头道:「世伯此言小侄谨记在心,回去会自当禀报家父,请他老人家
恩准。」
成奉之道:「既然如此,等得到太尉大人允许之后再来谈论此事也为时不晚,
楚公子请回吧。」
楚铮皱眉道:「莫非世伯认为小侄是轻薄浪荡之徒?因此不放心将苏姑娘托
付于小侄?」
成奉之咳嗽一声道:「老夫绝无此意,只是巧彤乃未嫁之身,楚公子这般纠
缠,实是有损巧彤清誉。」
楚铮无奈道:「世伯既然如此说了,小侄自当遵命。只是苏姑娘方才答应过
今日要送小侄墨宝,要不我明日再来取?」
成奉之忙道:「不用不用,巧彤,你让小月那丫头备好笔墨,给楚公子写几
张就是了。」
苏巧彤抿嘴一笑,转身向屋内走去。
楚铮忽然道:「不行,苏姑娘墨宝何等珍贵,小侄一定要亲自磨墨才是。」
说完便闯进屋内。
成奉之拉之不及,也只好紧紧跟上。
苏巧彤见楚铮也走了进来,转身微怒道:「楚公子,你怎么可以擅闯女子闺
房?」
楚铮两眼四下巡视,口中却道:「小子失礼,请苏姑娘莫怪。」
苏巧彤那丫环小月从内屋走了出来,见楚铮也站在屋内,不由得一声惊呼,
手中之物也掉到了地上。
楚铮摸了摸下巴,对苏巧彤道:「苏姑娘,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巧彤白了他一眼,对小月道:「小月,去准备笔墨。」
楚铮道:「不用麻烦小月姑娘了,就由小子代劳吧。」
苏巧彤将昨日所作的三首诗重新写了一遍,忽然瞥见楚铮脸上似笑非笑,没
来由地觉得有些心虚,把那几张纸往楚铮手里一塞,道:「拿去。」
楚铮拿在手中看了看,不住点头:这丫头几个字倒真不错,不像自己前世用
习惯了硬笔,用毛笔写起这古体字来写得像狗爬一样,练了近十年也只是中等水
准。
成奉之看了苏巧彤的几首诗也不由得暗暗称奇,道:「楚公子,这字也写完
了,你看……」
楚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苏姑娘之诗句句堪称神来之笔,在下就此告
辞,明日再来讨教。」
成奉之听楚铮明日还来,不由得有些着急,正待开口却见楚铮已晃晃悠悠地
走了出去。
-
第九章:佛魔二门
成奉之将楚铮送出成府大门,返回苏巧彤所住别院,重重地坐下,脸沉似水,
对老管家说道:「安礼这畜牲呢,叫他到内府跪下,家法伺候。」
苏巧彤冷冷说道:「如今惩处他又有何用,楚铮已盯上成府,如此做只是白
白惹他生疑而已,还是静观其变吧。」
成奉之点点头,道:「巧彤,你觉得楚铮今日到府中所为何事?」
苏巧彤哼了一声道:「无非是来探听虚实罢了。」
成奉之有些不解道:「楚家行事向来霸道,老夫又是皇上亲信之人,既然你
我的破绽如此之多,照理来说他们早可上门拿人了,可今日看这楚铮竟似无多少
敌意,真是怪了。」
忽听一人冷冷说道:「没有敌意?那倒不见得。」
成奉之转头看去,只见寇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忙起身抱拳行礼。
苏巧彤道:「干娘去哪了,楚铮刚刚来此可曾见到?」
寇大娘点头道:「方才他一进屋老身便见到了,原本还以为他来意不善,老
身就到府外察看了番,却未见有赵国军队跟随,便知并无大事才回来了。不过老
身粗略巡视了一番,成府附近小商小贩和过往行人中有上百人身负武功,而且高
手不少,比前几日增加了一倍有余,想必因是楚铮来此之故。」
苏巧彤微微一笑:「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准备得倒挺周全的。」
成奉之听府外有如此多人在监视着,不禁颓然坐下,道:「果然如此。」
寇大娘看了他一眼道:「成大人可是怕了?」
成奉之不由得心中恼怒,暗想:若不是你们几人,我们成家又怎会到如此地
步,干脆坦然道:「不错,这几日成某日夜惶恐不安,连做梦都时常梦见成府满
门上下血流成河,只可惜成某已无路可退,只能寄望于储君能够成事了。」
寇大娘不由得愣了一下,苏巧彤忙道:「干娘,事情真若紧急时,那些人赶
来之前干娘能否将楚铮擒下作为人质?」
寇大娘摇了摇头,道:「老身若在此,这少年必然心有戒备,很难偷袭得手。
只要他一声长啸,府外众人瞬息便至,何况他真是上门拿人,定是带上大军前来,
你我……唉,怕是无人可幸免。」
成奉之淡淡一笑,道:「原来寇家人也会害怕。」
寇大娘双眉一竖,喝道:「大胆!」
成奉之丝毫不惧,道:「寇大娘,你能奈我何?有老夫在,皇上和储君还可
以护你们一时,老夫若出了什么差池,你们还能跑得了么?」
苏巧彤恼道:「不要吵了,还是静下来想想办法吧。」
成奉之道:「苏姑娘请多动动心思吧,反正老夫当年来赵国时便已将生死抛
之度外,没想到在赵国还能享受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如今就是满门抄斩也值了。」
苏巧彤放缓语气道:「成大人,我们几人已是同生共死,何必再为那些无用
之事争论不休呢。大人孤身一人在赵国,能有今日之地位实属不易,小女子远在
秦国时便已耳闻,现今唯有齐心协力,大家才有一线生机。大秦皇上是不会弃你
我于不顾的。」
成奉之暗想:秦王对你也许不忍舍弃,自己可就难说了,可为了那丝渺茫的
希望也只能勉强一搏了,便道:「苏姑娘说得是,老夫听姑娘安排。」
苏巧彤道:「如今之计,只能随机应变。我虽猜不透那楚铮心思,不知他为
何要戏弄于我,但对我们只有益而无害,他以后想到成府寻我就让他来吧,成大
人不必再阻拦。离赵王大猎尚有一月时间,皇上应收到我的密报了,大秦众多高
手半月之内应能到上京城。只要在大猎时杀了楚名棠,赵国必将大乱。储君若能
掌权,成大人则居功至伟,自当无虞,不成也可趁乱逃脱。」
成奉之不由得苦笑,有楚铮盯着,哪能那么容易逃脱,大乱一起楚铮必会想
到是何人引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会轻饶成家,自己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
在储君有当皇帝的命了。
寇大娘有些担心,道:「巧彤,你与那楚铮在一起可要小心些,若有什么差
错你叫大娘怎么有脸回去见皇上。」
成奉之明白寇大娘的意思,暗想:这苏巧彤果然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说道:
「寇大娘请放心,那楚铮绝非登徒子之流,老夫还从未听过这少年在外面有过什
么风流韵事。以他的身份来说实是难得。平日与军中同僚到青楼饮酒作乐倒也不
少,可未闻有什么不合礼数之事,且从不在青楼留宿。听说方令信之子特地送他
的一个青楼处子他都至今未碰,此事在市井之间已成奇谈。」
苏巧彤点点头,这楚铮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道:「那就好。对了,楚铮对
成府盯得甚紧,那秦国来人成大人不可出面会见,可由寇大娘和储君派人负责安
置,他身边应有几个可用之人吧。」
成奉之道:「不如让礼部令吏余世同来安置吧,此人也是我大秦人,又参与
筹办赵王大猎之事,如此更为妥当。」
苏巧彤断然拒绝,道:「不可,余世同平日里与三大世家走得比较近,让他
参与此事难免会使储君多虑。」余世同和成奉之是西秦在赵国的细作中仅有的两
个四品以上官员,成奉之已未必能保得住,苏巧彤不想再让余世同参与此事,不
然一旦事败,赵国大臣中再无秦人了。
成奉之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老夫就去见储君,
让他安排『苍乐山』来人之事。」说完便告辞离去。
寇大娘却目光闪烁,看了看苏巧彤欲言又止。
*** *** ***
秦王郑炯盯着案上的两份密折,怔怔出神。薛方仲则在一旁束手而立。
秦王忽然道:「薛卿,这两份密折你都看了,一份是巧芸所写,一份是由寇
大娘单独呈奏,其中内容却是大不相同,巧芸说是一切如常,只是想在赵王大猎
时刺杀楚名棠,请朕派遣高手相助,寇大娘却上奏情势危急,她们二人方进上京
城便已为赵人察觉,建议速速回秦。你认为哪份属实?」
薛方仲不假思索道:「寇大娘所奏属实。」
秦王道:「何以见得?」
薛方仲道:「寇大娘老成持重,寇家历代忠于皇上,绝不至于虚言相瞒。」
薛方仲绝口不提薛巧芸,他已深知这女子在秦王心中的地位,他为人臣子不
想招惹麻烦,薛巧芸的所作所为就让皇上自己断定吧。
秦王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巧芸她实在是太要强了,寇大娘已将遇上楚名
棠之子的情形说得清清楚楚了,此事纯属天意,怪不得她。可她非要留下,这又
是何苦来呢?」
薛方仲腹中冷笑,薛巧芸是怕一事无成地回来再也在朝中抬不起头吧,还将
化名成奉之的韩之枫牵连进去,真是女子误国。
随身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道:「皇上,寇先生等人到了。」
秦王道:「请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太监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左边那中年男子四十余岁,面如莹玉,
浓眉微须,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大气;右首是一个老和尚,白髯飘飘,慈眉
善目,看上去颇为可亲;走在最后那人一身黑袍,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嘴角微
微下垂,眼角边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仅从容貌看去就如乡村的老学究,可两眼
深遂,似有种摄人的魔力。
秦王起身笑道:「寇先生,刑门主,凡尘大师,这么晚还请三位到此,朕实
是过意不去。」
左首那人拱手道:「皇上客气了,这么多年来我和刑门主、凡尘大师还是第
一次同时面见皇上,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秦王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从赵国传来两份密报,与三位都有些
关系。」
这寇先生便是当代寇家家主寇海天,闻言哦了一声,道:「莫非是与家姐有
关?」
秦王神色凝重,道:「正是。寇大娘陪同巧芸姑娘去了赵国,如今她们二人
身份几近暴露,情况十分危急。」
凡尘双手合什,道:「薛居士行事缜密,向来谋定而后动,寇施主也非泛泛
之辈,怎么这么快就为赵人察觉了?」他与薛巧芸颇为熟悉,两人多次谈经论道,
凡尘惊讶地发现这女子对佛门经义了解极深,并时常有惊人之言,令他茅塞顿开,
因此灵山古寺中人见了薛巧芸都称她为「居士」。
秦王苦笑道:「巧芸她确已考虑周全,但偏偏天意弄人,方到上京城便遇上
赵国太尉楚名棠之子,被他发觉寇大娘身负绝世武功,于是便起了疑心。」
寇海天皱眉道:「这不大可能,家姐行事稳重,论武功虽不及刑先生和凡尘
大师,但也属当世有数的高手,又怎会被一个后生晚辈察觉。」
秦王对凡尘道:「此事便是与大师有关了。」
凡尘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道:「皇上,何事与老衲有关?」
秦王盯着凡尘道:「那少年所练的武功正是灵山古寺的绝学『龙象伏魔功』。」
凡尘愣愣地问道:「少年?他多大岁数?」
秦王道:「十七有余,尚不到十八。朕对武功不甚了解,据寇大娘所说那楚
铮武功已与她同属一级数,只比她稍逊一筹而已。」
此言一出,连进来后一直阴沉着脸的魔门门主刑无舫也为之动容,凡尘更是
失态地叫道:「不可能,寇施主何等武功,一身燕门绝学可与六层『龙象伏魔功』
相抗,照她说来那叫楚铮的至少已将第五层『龙象伏魔功』修炼至大成境界,可
他才多大岁数,灵山古寺所载练成第五层『龙象伏魔功』最快者也是在三十八岁,
老纳是四十一岁才达到如此境界。此事定是寇居士搞错了。」
寇海天心中不快,道:「凡尘大师,就算家姐弄错了,无论这少年所练的是
何种功夫,小小年纪武功就已到了这种地步,都是件惊世骇俗之事。」
凡尘闻若未闻,仍在苦苦思索道:「不会的,不会的,除非他练的是类似魔
门的邪门功夫。」
刑无舫冷哼一声道:「老和尚,我们圣门功夫进阶宗师级境界不比你们正派
武功来得早吧,若那少年是我圣门弟子,我刑某马上立他为少门主。」
秦王见三人争论不休,摇了摇头,拿起案上那份密报道:「这是寇大娘奏上
来的,里面将她与楚铮的交手过程以及感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几个看一下吧。」
凡尘几乎是将那份密报抢了过来。甚至连寇海天和刑无舫也不禁起了好奇之
心,凑过来仔细看着。
「啪!」
凡尘将密折重重合上,喃喃道:「寇施主所描述的的确是『龙象伏魔功』的
特性,可……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凡尘突然向秦王合什一礼,道:「皇上,老
纳想到赵国一趟。」
寇海天笑道:「大和尚心动了。凡尘大师,佛门戒嗔戒欲,你这般心急可是
犯了大忌啊。」
凡尘合什道:「此事非同寻常,乃是我佛门头等大事。那少年小小年纪既然
能将『龙象伏魔功』修炼到这种地步,必是佛根深种,如此美玉良材老衲若再无
视,连佛祖都会降罪。」
秦王却道:「凡尘大师,这楚铮并非寻常人家子弟,他父亲乃赵国太尉楚名
棠,执掌赵国朝政。大师去了赵国,一定要谨慎行事,还有,朕烦请大师务必将
巧芸姑娘安全带回大秦。」
薛方仲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是皇上的主要目的吧,说道:「凡尘大师乃一教
之尊,可赵国非我大秦,信奉贵教之人甚少,还请大师乔装打扮一番,否则恐怕
方入赵境,上京城就已严阵以待了。」
凡尘向薛方仲施礼道:「多谢薛元帅指点。」
秦王转身看着刑无舫,道:「刑门主,三年前血刀门东行赵国,全军覆没仅
赫连雪一人返秦,朕深感不安。据悉此事乃楚名棠一手所为,巧芸姑娘正在赵国
布局刺杀此人,还请刑门主带所属门人助她一臂之力。」
薛方仲没想到秦王反倒支持薛巧芸在赵国胡来,急道:「皇上……」
秦王摆摆手道:「楚名棠乃赵国擎天柱,巧芸这般做法无可厚非,只要楚名
棠一死,赵国必乱。凡尘大师,此事也请大师从中协助。」
凡尘合什道:「老衲遵命。」刑无舫犹豫了一下,也俯首领命。
寇海天等三人离去后,薛方仲上前一步道:「皇上,巧芸已泄露行踪,赵国
必对她监视甚严,微臣觉得让凡尘大师和刑无舫再去赵国实是不妥。」
秦王道:「薛卿,你觉得灵山古寺和魔门两家高手与数万大军相比孰轻孰重?」
薛方仲道:「两者所用之道不同,微臣认为各有千秋。」
秦王叹道:「若他们两家真对朕忠心耿耿,倒也是一大助力。可魔门自血刀
堂覆灭后,始终对朕心怀不满,李万山死后,魔门只有童可成愿为朕效忠,只是
他人单力薄,成不了大事。日后秦赵两国交战,我大秦若处劣势,难保刑无舫之
心是否有变。朕不愿这颗毒瘤再留在大秦境内,派他们东去赵国,家眷又留在大
秦,容不得刑无舫他们不拼死效命,如此正可借赵人之手将之除去。」
薛方仲道:「可凡尘大师对皇上颇为忠心,灵山古寺这些年来也无不轨之举,
皇上怎么……?」
秦王冷哼一声,道:「薛卿有所不知,佛门之害犹胜于魔门。佛门教义旨在
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教导世人将希望寄于来世。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倒也无可厚
非,可当今天下四分而治,赵国在旁虎视眈眈,佛门子弟又自命方外之人,不事
生产,即使拥有田地也拒不向所在州府纳粮,各地官员对此抱怨已久,何况佛门
势力若是再扩张下去,百姓不知进取只知整日念经诵佛,摒弃荤腥只食素斋,长
此以往,秦人剽悍民风荡然无存,我大秦无疑将自毁江山!凡尘还曾多次劝朕息
兵止戈,一心向佛,甚至劝朕向赵国称臣,使世人免遭战乱之苦。真是笑话,我
大秦若无自保之力,赵国大军恐怕来得更快。幸好凡尘鬼迷心窍,听到楚铮之事
便急急赶往赵国,也不想想楚家在赵国何等势力,仅凭他和灵山寺九大金刚难道
能敌数万大军?」
薛方仲微一思索已明白秦王之意,不由得心中叹服,口中却仍问道:「可佛
门在我大秦传教多年,其势力已不可小觑,灵山寺八百护寺僧侣在沙场上足可敌
万,如果凡尘一去不归,灵山寺和其信徒骚乱起来,倒也是件头疼之事。」
秦王微微一笑,道:「无妨,凡尘若死于赵人之手,数万僧侣和百万信徒只
到时只要稍加疏导,便可为我所用,我大秦便可举国一心,共御外敌。」
薛方仲想了想,犹豫道:「皇上既然心存此意,那巧芸该如何是好?」
秦王合上双眼,良久才道:「听天由命吧,朕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误了军国大
事。巧芸身边有寇大娘,加上凡尘若能尽力相助,她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薛方仲心悦诚服,长揖到地:「皇上圣明!」
刑无舫刻意放缓了脚步,让寇海天和凡尘先行出宫。魔门自退入西域以来,
门下子弟死在他们两大门派手中的不知凡几,如今虽说是同侍一主,刑无舫仍从
心底里不喜欢这二人。
「刑门主!」
刑无舫回首,只见薛方仲坐在马车上含笑作礼,他位高权重,大秦百官中只
有他才有在宫内行车的殊荣。刑无舫抱拳道:「不知薛帅找刑某何事。」
薛方仲道:「刑门主,何不上车详谈?」
刑无舫道:「薛帅的好意刑某心领,只是刑某乃乡野之人,不便在宫内登车。」
薛方仲笑道:「那好,老夫就下来陪刑门主走一段。」
薛方仲与刑无舫并肩而行,忽然道:「刑门主此去赵国,凶险异常,万事可
要小心了。」
刑无舫点头道:「多谢薛帅。」心中却有些不解,他与薛方仲只能算是萍水
之交,平时话也没几句,他薛方仲怎么开始关心起魔门来了。
薛方仲似看出刑无舫之意,道:「老夫此言出自真心,门主和凡尘大师虽说
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但赵国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当年赫连堂主所率血刀堂尽数
折于上京城,事后据老夫所知,赵国并未损伤一人。」
刑无舫淡淡说道:「赫连兄弟说过此事详情,赵国动用了大批高手和数千大
军,使的又是军中强弩,血刀堂仅二十余人,又怎能是其对手?」
薛方仲道:「武林中人就算武功再高,廖廖数十人也是无法和朝中大军相抗,
刑门主,你说是也不是?」
刑无舫不语,暗道:若非如此,我圣门又怎么会听命于你们秦王。
薛方仲又道:「因此,还请刑门主量力而行。武林中人擅长暗中刺杀,不可
与大军正面对决,老夫几句忠言,请刑门主谨记。」
全是废话。刑无舫心里如此想道,口中却仍向薛方仲致谢几句。
薛方仲说道:「皇上此次请门主和凡尘大师去赵国,目的有二,一是刺杀楚
名棠,二是将巧芸带回大秦。巧芸这些年来参与主持天机阁,对我大秦机密之事
了解甚多,若落在赵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老夫猜想皇上也是出于此意才命你等
将她带回大秦。」
刑无舫道:「刑某明白了。」
薛方仲叹道:「只是薛巧芸已为赵国严密监视,想将她平安带回大秦谈何容
易啊。」
刑无舫不知薛方仲是何意,道:「还请薛帅指点。」
薛方仲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此女一有落入赵人手中之忧,刑门主便可全权
处置。」
刑无舫一愣,停下了脚步,薛方仲却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宫去了。
-
第十章:伤心欲绝
武媚娘伸了个懒腰,秀眉微蹙,不耐烦地将案上的书合上。
赵庆从成府回来后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为武媚娘请来一位老学究教她作诗,
还振振有辞地说道:「若想成为堂堂正正的储君正室妃子,不会吟诗作画是决计
不行的。」可他以前怎么从未提起过?武媚娘从小在天魅门只重习武,哪懂这些
风花雪月之事,况且这一时半会儿也是急不来的,可那老学究受了赵庆所托,对
武媚娘督促甚严,什么平平仄仄对仗压韵搞得武媚娘头大无比。
武媚娘嘟囔着道:「待在宫里已经够无聊了,又来个酸掉牙的老夫子,闷死
人了。」
赵庆肯定是受了那苏姓女子影响才让自己如此的,武媚娘恨恨地想道,随即
又一皱眉,这女子绝非简单人物,她和成奉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居然鼓动赵庆
刺杀楚名棠,也不想想此事即使成功,赵国也会朝野大乱,以赵庆的威望又怎能
服众?真是其心可诛,特别是那苏巧彤来历成谜,身份极为可疑,与其在这里对
着书本发呆,还不如到成府会会那苏巧彤。
武媚娘站起身来,唤道:「小陆子。」
小陆子小跑着进了屋,道:「储妃娘娘有何事吩咐?」这小陆子原本是赵庆
的贴身太监,武媚娘初到储君宫时只有他对她甚有礼数,武媚娘得势后知道这小
太监自幼父母双亡,不由得同病相怜,对这小陆子也是信任有加。
武媚娘道:「前几天本宫与成府的苏姑娘有过约定,过几日要到成府去拜访,
你替本宫准备一下。」
小陆子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为难道:「娘娘又要偷偷出宫啊。」赵国宫廷规
矩甚严,即使皇上身边几个得宠的妃子出宫也需得到赵王首肯,何况武媚娘这储
君妃子。
武媚娘轻笑道:「你尽管放心。皇上近日龙体欠安,皇后名为内宫之主却从
不管事,琳妃娘娘又从不到此处来,又有谁会知道本宫出去了。」
小陆子知道这主子向来胆大包天,他只不过是个小太监又如何如劝阻得了,
想了想忽然道:「娘娘,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只是认为此时去成府不合时宜。」
武媚娘一愣,道:「有何不妥吗?」
小陆子吞吞吐吐地说道:「近日宫外传言楚太尉家五公子对苏姑娘颇为倾心,
每日都去成府拜访。楚五公子又是琳妃娘娘的侄子,娘娘这么去了,碰到他怎么
办啊?」
武媚娘咦了一声:「楚铮会喜欢苏巧彤?你从哪听来的?」
小陆子道:「小的怎敢欺骗娘娘,这事京城里都传遍了。」
武媚娘嘴角露出一分笑意,苏巧彤要刺杀楚名棠,楚名棠的儿子居然喜欢上
了她,这真太有意思了。难道男人们都喜欢这些有书卷气的女子?若真是这样自
己练这「媚惑众生」还有何用,早知道打小就上私塾去了。
不对!楚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冲动的人啊。武媚娘突然有些怀疑,苏巧彤虽
说容貌和才学都是上乘,但以楚铮的性格怎么也不至于急哄哄地上门纠缠,若他
是急色之人,当初就不会让自己进宫了。
难道其中另有玄机,还是楚铮也觉得苏巧彤可疑?
武媚娘坐不住了,道:「小陆子,我们走。」
小陆子没想到仍未能劝住武媚娘,心中暗暗叫苦,只好紧紧跟在武媚娘身后。
出了储君宫,武媚娘放缓了脚步,慢腾腾似在游玩一般。通过了几道守卫,
两人来到了一片竹林边,武媚娘转身对小陆子说道:「若储君问起本宫,就说本
宫到后院赏花去了,千万不可让他知晓本宫去了成府。」
小陆子无奈地应了声「是」。
武媚娘见四下没人,身形很快没入紫竹林中。这里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出宫的
好去处,皇宫戒备森严,到处都有侍卫在巡逻守卫,只有这附近是低级宫女和仆
役所居之处,防范并不严密,只要穿过这片竹林,便是四丈多高的宫墙。对于那
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来说,当然如天险一般高不可攀,可对于武媚娘来说简直
是轻而易举。
武媚娘从一隐蔽处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她准备好的寻常民女服饰。换过衣
物,武媚娘贴墙听了听,墙外并无侍卫走动的声音。于是后退几步身形一纵,纤
足在宫墙上借了一次力,便越出墙外。
武媚娘在半空中呼吸着宫外的空气,觉得心旷神怡,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绿
色身影从墙外跃了进来。两人在半空中差点撞个满怀,武媚娘忙一掌拍出,那绿
衣人可能也吓得不轻,也是一掌劈来。两人一对掌,双双落在宫墙之外。
两人几乎同时喝道:「什么人胆敢擅入皇宫?」
武媚娘听那绿衣人声若银铃,竟有几分熟悉,定神一看不由得扑哧一笑: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敏公主。怎么,公主殿下也是溜出去刚回来?」
赵敏见是武媚娘,便也收起了戒备的架势,哼了声道:「原来是你这妖女。」
武媚娘轻笑道:「敏公主,你这话就有些失礼了。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皇兄的
妃子,照理来说是该叫声皇嫂才是。」
赵敏不屑道:「什么皇嫂,若不是当年大哥拼死护着你,师父早将你立毙于
掌下了。」
武媚娘脸色不变,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本宫都快忘记此事了,公主为
何还耿耿于怀?」她心中却在暗暗咬牙,当年她入宫没多久,便被赵茗发现身负
魔功,幸亏楚铮曾告诫过她,武媚娘早已有准备,一觉得不妙便让人通知赵庆。
赵庆对她迷恋极深,闻讯快速赶来舍命为她担保,赵茗终碍着大赵国未来皇上的
面子,饶了武媚娘一命。
赵敏哼了一声,道:「你偷偷出宫作甚,是否与魔门同党相会?本宫警告你
若有何不轨之心,本宫绝饶不了你。」
武媚娘肃然道:「当日在叶先生面前就已说清楚了,本宫虽出生魔门,但与
魔门已无半分瓜葛,并已立誓此生不见魔门任何一人。」
赵敏道:「魔门中人奸诈狡猾,反复无常,就算与你们稍沾点边的人也不可
轻信。」
武媚娘懒懒地说道:「话不投机就不说了。公主,本宫就此作别。」说完转
身便走。
赵敏喝道:「给本宫留下。」伸手搭向武媚娘左肩。武媚娘香肩微沉,反手
欲扣赵敏脉门,赵敏手腕一转,顺势拍向武媚娘后背,武媚娘仍不回头,只是向
前跨了一步,右腿向后踢出。
赵敏长袖一拂,娇躯如柳叶随风般向武媚娘身后飘去。武媚娘踢在虚空处,
心知不妙,忙收腿向前一跃,不料赵敏已趁她收腿时到了她身后,戟指戳向武媚
娘颈部,来势如此之快令武媚娘避无可避,正是叶门的「如影随形」。
武媚娘忽然如嗔似怨说道:「好狠的心哩。」这一声似有无穷魔力,赵敏心
神一颤,手指顿时变得软弱无力,方向也偏了少许。武媚娘轻而易举地便闪开,
转过身来玉指点向赵敏左胁。
两女电光石火般拆了十余招,赵敏强摄心神,武媚娘的魔音已没有方才那种
威力,但却始终奈何不了对方。赵敏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女子在姑姑面前像兔子
一般乖巧,没想到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她一年前落败于楚铮之手,被他反剪着双
手扔出楚府墙外,赵敏视之为奇耻大辱,从此闭门苦练武功,在赵茗的指点下进
境神速,虽还没把握战胜楚铮,但自信在年轻一辈中除了那负心人之外已无对手,
没想到仅这武媚娘就已不在她之下。
武媚娘忽然连着后退数步,道:「公主,侍卫们快要巡逻至此了,你我在此
相斗,怕是有损大赵国颜面吧。」
赵敏暗想:此女毕竟是皇兄的妃子,若无真凭实据还真拿她无可奈何,便也
不再出手。
武媚娘走了几步,回首一看赵敏仍跟在身后,苦笑道:「公主殿下,你究竟
意欲何为?」
赵敏道:「看你衣着朴素,魔功尽敛,出宫定有所图,本宫当然要跟着你。」
武媚娘眼珠一转,笑道:「随你吧。」
两人都是私自出宫,均小心翼翼地避开在外巡逻的侍卫,来到上京城大街上。
武媚娘专捡人多热闹的地方行走,赵敏几次差点儿被她甩掉,心中戒意愈浓,
干脆快步上前与武媚娘并肩而行。
武媚也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还好,时辰尚早,应该不会
有太多闲杂人。」转头对赵敏说道:「既然你跟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赵敏不明所以,问道:「去哪?」
武媚娘不答,领着赵敏穿过两条大街到了一巷子内。刚走进去,赵敏就觉得
有股浓郁的味道直入肺腑,忍不住抽了下鼻子道:「好香。」
武媚娘笑道:「吃到嘴里更香呢。」
又往前走了一段,只见小小的巷子里零散地摆放着十来张桌子,周围已是人
头攒动,赵敏惊奇地瞪大眼睛,这里居然比方才大街上的人还多。武媚娘却松了
口气,喜笑颜开地道:「还好还好,比前日来人少多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
就来。」
赵敏紧紧地盯着武媚娘的身影,只见她挤到人群最前面,对前头的几个男子
不知说了句什么,那几人顿时魂不守舍地闪到一旁,不一会儿武媚娘便捧着两把
肉串笑呵呵地走了回来。
赵敏皱眉道:「你又施展你的狐媚功夫了?」
武媚娘笑道:「略施小技罢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然没半个时辰别想买
得到。」
赵敏看着这用竹签穿着的略带金黄色的肉,怀疑地说道:「这是什么肉啊,
能吃么?」
「当然了,吃了就知道了,是羊肉。」武媚娘道,想了想将左手较少的那把
肉串递给赵敏,「你第一次吃这东西,还是少点吧。」
赵敏看了一下那把肉串至少有十来根,推辞道:「太多了,这哪吃得下。」
武媚娘道:「先拿着吧,过会儿还怕你不够呢。来,到那边坐下吃吧。」
两人来到拐角一张桌子旁边,武媚娘一撩裙摆,伸腿将桌下的凳子勾出来坐
下,对着肉串大块朵颐。
赵敏不可置信地看着武媚娘,这哪像是个储妃娘娘啊,大赵国皇家的脸都让
她丢尽了。
武媚娘顺手将一根竹签扔到地上,见赵敏仍呆站着,说道:「坐下吃啊,不
然凉了就有股腥膻味了。」
赵敏见那桌椅看似油腻腻的,忍不住一皱眉,从怀中取出一块罗帕铺在凳上
方小心翼翼地坐下。
武媚娘见状,不由得摇头道:「你呀,就是这股富家子气太重。难怪……」
武媚娘咬了口肉串,不再往下说了。
赵敏盯着那些肉串,只觉得那香味愈加诱人,犹犹豫豫地轻咬了一口嚼在嘴
里,登时一股浓香直冲眉心,但随即又有麻热之气溢满口内,舌头两侧似被灼伤
了一般。赵敏心中大惊,立刻吐了出来,暗想:难道是武媚娘在其中下毒了?
可向武媚娘望去,只见她额头微汗,不时瘪腮吸着气,直吸得嘶嘶作响,看
样子也是身受其害,只是吃的速度却并未稍减,手中的肉串已经少了一半了。赵
敏微微一笑,顿时放下心来。
见赵敏在看她,武媚娘忙道:「快吃啊,几口就习惯了,你不会连这也受不
了吧。」
赵敏受她一激,赌气般地又咬了一口,只觉得方才那股麻热之气不再那么强
烈了,已变得可以忍受。渐渐地赵敏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没多久五六根肉串已
入腹。
这边武媚娘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呼着气道:「不行了不行了,小二,快来两
杯蔗汁。」
小二端来两个用竹筒装的淡绿色的汁水,赵敏正觉得口干舌燥,也不与武媚
娘客气,拿过一杯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觉得甘甜清洌,忍不住赞了声:「好!」
武媚娘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宫里的东西虽做得精致,但吃起来却
淡然无味,哪及得上此处?」
赵敏第一次未对武媚娘出言反驳,意犹未尽地点点头道:「京城居然有这么
个好地方,我怎么从不知晓。」
武媚娘看了她一眼,道:「此间店铺开了不到半年,这一年来你出宫才几次,
当然不知道了。」
赵敏道:「这肉串中加了什么作料,我在大内怎么从未吃到过,还有这什么
蔗汁也是第一次喝到。」
武媚娘笑道:「当然是大内所无的了,听说这些都并非赵国所产,乃是此间
主人从南齐蛮荒之地收集而来,传言当时运来时有十几匹马车之多,那人一一品
尝后才从上千种中挑出其中两种,研磨成粉状后均匀地洒在烤得半熟的羊肉上,
才能得如此美味。那蔗汁是由一种杆状作物压榨而成,似也是由南齐传入,如今
已在京城四周开始种植了。」
赵敏听了悠然神往,道:「此人倒颇有神农尝百药之余风,不知他是否在此
地,能否一见?」
武媚娘突然诡笑一声,道:「这人原本就是你认识的,又何必再见。」
赵敏不由得奇道:「我认识?这些市井中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武媚娘道:「将南齐蛮荒之物大批运至上京城,又岂是市井中人所能做到的?
告诉你吧,此人姓楚名铮,公主殿下对他应不会不知吧。」
赵敏并未像武媚娘所预想的那般失态,只是怔怔地望着桌面出神,良久才轻
轻说道:「难怪此地之物都是来自南齐,想必是他为了讨好那柳姑娘吧。」赵敏
厌恶地看了一眼手中之物,将这几串尚未吃完的肉串扔在地上,扭过头去不再作
声。
武媚娘看着她,心中忽有几分怜惜之意。
赵敏突然站起身来,道:「我们回去吧。」
武媚娘拦住她道:「急什么,那楚家小子又不在此地,何况你又无惧于他。」
赵敏突然目露寒光,道:「你与我同时出宫,又怎知道他不在此地,今日你
领我到此地又是何意?」
武媚娘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让道:「我领你来此,只为品尝这边美味。至
于如何知道楚家小子不在此地,京城中人大都知道,楚家五公子最近迷上了吏部
成侍郎的内侄女苏巧彤,这段时日每天都在成府内讨那苏姑娘欢心。」
赵敏娇躯一震,道:「此事当真?」
武媚娘拉她坐下,道:「当然是真了,此事在京城已传得沸沸扬扬,连宫里
的太监们也有不少知道了。」
赵敏喃喃说道:「原来他终究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沉默片刻,赵敏冷冷说道:「武媚娘,你好似对楚铮颇为熟悉,连此家店铺
由他所开都知道了。」
武媚娘淡淡说道:「你大哥对楚家甚为关注,楚家虽权势滔天,但诚心为皇
家效力的人还是有的。我只是顺便知道了些。」
赵敏点点头,想了想问道:「那楚铮是何等的身份,怎么会在此地开了这家
店铺,楚太尉难道对此大丢官家脸面的事也不管?」
武媚娘道:「这人行事是有些古怪,费那么大心思就为开了这家小店。不过
此店挂名掌柜又不是他楚铮,他完全可借口说只是平日喜欢到此逛逛而已,别人
又怎能耐何得了他。」
赵敏忽忍不住道:「那苏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我平日在宫里倒也曾听
过她的名字,似乎颇有才气。」
武媚娘暗笑,赵敏最关心的还是此事吧,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我虽曾见
过那苏巧彤,但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对她也不甚了解。」
赵敏脸露失望之色,轻轻哦了一声。
两女站立在此处颇为引人注目,武媚娘媚功内敛后,望去如一寻常女子,赵
敏虽也着民女服饰,但天生丽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几个浪荡公子模样的少年
围了过来,领头那人向赵敏施礼道:「不知姑娘有何心事,小生不才,愿为姑娘
解忧。」
武赵两女对望一眼,都觉又好气又好笑,她们可说是大赵国地位最尊崇的两
个年轻女子,这几个少年眼睛算是长到脚底板上去了。
赵敏正欲出口训斥,武媚娘娇声说道:「这位公子。」
那人不耐烦地看了武媚娘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女子竟比方才那个更为迷人,
登时两眼发直,再也移不开了。
武媚娘神色凄婉,道:「我这妹子是被人欺侮了,才这般不开心。」
那人低吼一声:「是哪个王八蛋,我为你们做主。」
武媚娘指指不远处几个正开怀大吃的粗壮汉子,略带哭音说道:「就是他们。」
那人一挥手,领着几个同样失神落魄的少年冲了上去,一脚踢翻了那些汉子
的桌子,扑上去就打。那几个汉子莫名其妙地挨了几下重击,顿时怒不可遏地奋
起还手,把那些少年打得嗷嗷直叫。
赵敏有些不忍,道:「这般不好吧。」
武媚娘轻笑道:「反正这里是楚家那小子的店铺,打烂了你难道还心疼?」
赵敏一想也是,趁人不注意一脚踢出,方才二人所坐那张桌子平平地飞到人
群中,不知又撞翻了多少人,场面登时变得愈加混乱。
武媚娘拉了拉赵敏的衣袖:「还不快走,小心引火烧身。」
二人手挽手咯咯笑着跑远了。
到了皇宫附近,赵敏松开武媚娘的手,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子也不是怎么惹
人厌,便道:「你快回宫去吧,以后轻易不要出来。若是被我师父知道了,她绝
不会轻易放过你。」
武媚娘拢了一下鬓边的秀发,道:「你不回宫吗?」
赵敏道:「方才忘记了,师父交代之事还有一件未完成,我去去就回,就此
别过。」说完便匆匆离去。
武媚娘望着赵敏背影,轻笑道:「楚铮啊楚铮,大赵公主来找你晦气,你日
子不好过,嘻嘻。」
*** *** ***
苏巧彤一手托腮,一手无聊地翻着书案上的《孟子》。她不用抬头,仅凭感
觉就可感受到有一双贼眼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楚铮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毒辣的双眼透过苏巧彤那淡青色丝织对襟襦裙,就
可目测出内里的盈盈硕乳,峰峦胜景,无限风光引人入胜;襦裙罗纱,在他眼里
隐约可窥见两腿修直的轮廓;腰肢纤细,绸带把下襦束在其上,臀部浑圆翘挺不
难揣测。
苏巧彤见楚铮失神的模样,心里既是厌恶,又不能发作,终于忍不住了,转
首淡淡说道:「看够了吧。」
楚铮向侍立在一旁的丫环小月做了个鬼脸,小月不由得扑哧一笑。与楚铮接
触多了,小月心中畏惧之意渐渐淡去,反觉得这楚公子挺和气的,只是时而风趣
时而痴呆让人捉摸不透,对小姐更是一往情深,让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有些感动。
苏巧彤瞪了小月一眼,她可不像这丫头这般天真,虽不明白楚铮为何总是上
门纠缠,可垂涎自己美色的心怀叵测之徒她见多了,没有一个像楚铮这般古怪的。
苏巧彤也曾试着对他媚言软语笑颜相向,可楚铮虽表面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细
察之下双目清澈,不带一分色欲。
此人必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苏巧彤暗暗想道,平生第一次从心底泛出一股无
力感,就算面对秦王郑炯自己也能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可这楚铮浑身上下如同笼
罩着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究竟。
此行赵国算是全毁在这少年手上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不得知,成府外已布
满耳目,只能寄希望赵王大猎时能掀起大乱,自己才有机可乘。
苏巧彤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此子如此难缠,当时应该听寇大娘之劝早早离
开上京城的。
楚铮看着苏巧彤,笑眯眯地说道:「似姑娘这般集天地灵气的聪慧女子,小
弟怎么也看不够。」
苏巧彤只感头皮发麻,忙道:「公子这话也太过了吧,什么集天地灵气,小
女子哪受得起。」
楚铮道:「苏姑娘过谦了,姑娘文采冠绝天下,小弟认为实是天上难寻,世
间仅有。」
苏巧彤脸皮也不算薄了,但对这一顶顶高帽仍感吃不消,道:「巧彤只是个
寻常女子,哪堪公子这般盛赞。」
楚铮恍如未闻,话锋突一转:「可到了今日,小弟才知所想有误。」
苏巧彤不知他何意,静静地看着他。
「小弟听说秦国有位名叫薛巧芸的女子,名声所不为常人所知,但知她名之
人全是西秦朝中赫赫人物。此女本为乡村孤女,八岁为西秦兵马元帅薛方仲收为
义女,十二岁时结识秦王,深得其赏识,十七岁时秦王特为她修建一座别宫,与
秦王关系甚密……」
楚铮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脸上已无半分笑意,「据传此女暗中被秦王倚
为左膀右臂,诛杀秦国世族余孽便是由她主使。区区一个民女,短短几年就已掌
握如此大权,纵观千年史书也是仅此一人,与姑娘真是一时瑜亮啊。」
苏巧彤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脸上却是一副惊异的神情:「世间竟有这等
女子,真希望今生能有幸能见上此人一面。」
楚铮见她神色竟毫不似作伪,倒也暗暗佩服。方才他所说的都是昨晚鹰堂西
秦分堂派人送来的,这反倒有些出乎楚铮的意料了,他当初虽让柳轻如连夜画了
张苏巧彤的画像送至西秦鹰堂,可楚铮对此并未抱太大希望,以为苏巧彤既然是
个细作,真实身份决非短期内所能查清的。
可西秦鹰堂密报却很快传了回来,说这苏巧彤极有可能是薛方仲的义女薛巧
芸,而这薛巧芸已经有三个多月未曾在咸阳城内露过面,算来跟苏巧彤出现在赵
境的时间也差不多。
楚铮看了后有些犹豫,他原本以为苏巧彤以一细作之身,在西秦身份再高也
是有限的,没想到她竟深得秦王信任,据密报所述她甚有可能已经是秦王秘密妃
子。
楚铮看到此不由得感到一阵不舒服,若真是如此,想要她诚心留在赵国并不
是一件容易之事,自己能给予她的绝不会比秦王多,如果她对秦王已死心塌地,
那还是早早杀了了事。
「苏姑娘既有此心,说不定真有哪天会见到这薛巧芸,」楚铮说着向旁边看
了一眼,「咦,小月姑娘怎么了?」
只见一旁的小月已是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苏巧彤道:「可能身子有些
不舒服吧,小月,你先进去歇息一会吧。」这次西行赵国,若说有错在己方的话,
最大过错就是带了小月这丫头,不过苏巧彤对楚铮方才所言并不十分担心,自己
所露破绽已经够多的了,他若真想抓自己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再费力到秦国查
探,对楚家来说,想捉拿一人难道还讲究人证物证不成?
苏巧彤将书案整理一下,道:「今日公子说话颇有玄机,莫非怀疑小女子与
那薛巧芸是同一人?」
楚铮哈哈一笑,道:「苏姑娘想到哪去了,那薛巧芸以计谋着称,而姑娘则
以文采誉满京城,两者专长不同,方才小弟只是将此当趣事说说而已。」
苏巧彤微笑道:「若小女子是呢?」既然楚铮仍无抓她之意,苏巧彤干脆出
言试探。
楚铮哼了一声,暗想你还得寸进尺了,森然说道:「在下欣赏的只是姑娘的
文采。京城朝野暗流涌动,在下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有人对大赵或我楚家不利的
话,在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苏巧彤听楚铮语带杀机,强笑道:「公子过虑了。既然京城不甚安定,小女
子还是回苍乐山去好了。」
楚铮看着苏巧彤,忽然笑道:「以苏姑娘之才隐居山野未免太可惜了,何况
姑娘双亲都已不在人世,还是留在京城吧。」
苏巧彤脱口而出:「公子为何要留小女子?」说完便暗笑自己糊涂,那句话
问得真有点愚蠢,楚铮既然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又怎会让自己离开。
忽然门外传来几下短促的撞击声,似是有人在交手,只听寇大娘喝道:「你
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成府?」
一个女子的声音斥道:「让开,你也敢拦我?」
苏巧彤心中一惊,难道是楚铮的下属来了?偏头向他看去,只见楚铮脸上神
情也极为古怪,道:「苏姑娘,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屋,只见寇大娘和一个绿衣女子你来我往在过招,寇大娘左支右挡,
竟似全然落在下风。
楚铮一哂,对苏巧彤说道:「苏姑娘,寇大娘是怎么了,为何故意藏拙?」
寇大娘心中打鼓,方才她与这绿衣女子一交手,便已认出对手出自叶门,寇
家与燕家之间的关系别人不知晓,叶门当年与寇家交往甚密,其传人未必就不知
此事。因此寇大娘不敢全力相搏,只是暂且将此女拦住,出声告知苏巧彤知晓。
没想到还没等寇大娘停手,那绿衣女子却会错了意,以为楚铮借机折辱自己,
虚晃一招退后两步,两眼泪泫欲滴,指着楚铮颤声道:「姓楚的,你……你好!」
苏巧彤听这女子对楚铮言语间毫不客气,又见她虽衣着朴素,眉宇间却有股
雍容华贵之气,顿时明白她是何人,她不知楚铮早已与赵敏决裂,便将酥胸故意
往楚铮身上靠了靠,甜声说道:「楚公子,她是谁呀,怎么这般不懂礼数。」
楚铮苦笑,苏巧彤真是随时随地不放过害自己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自己
与赵敏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
楚铮肘臂在苏巧彤高耸的胸部故意用力蹭了蹭,柔软有弹力,不错。反正是
你送上门的。
然后楚铮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向赵敏行礼道:「臣禁卫军偏将楚铮参见公
主。」
赵敏见了此景,登时心若死灰,直想转身便走,只是有些话不问问楚铮实在
不甘心,说道:「楚……将军,你随本宫走一趟,本宫有话要问你。」
楚铮肃手道:「主臣有别,臣不敢从命,请公主以清誉为重。」
赵敏扭过头,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长吸了一口气道:「好,那以儿时好友
的身份,小弟,陪姐姐走一程好吗?」
看着赵敏瘦削的脸庞,楚铮心中愧疚,点头道:「小弟遵命。」回头对苏巧
彤说道,「苏姑娘,在下就此告辞了。」
一脸羞红的苏巧彤也无心留他:「楚公子请便。」
楚铮和赵敏走出别院,赵敏道:「到府外去吧。」
楚铮默默点头,成府人多嘴杂,确非谈话之地。
楚铮跟在赵敏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赵敏忽然回头讥笑道:「你何时
变得这般守礼?。」
楚铮俯首道:「臣以前少不更事,行事有诸多逾越之处,还望公主恕罪。」
赵敏语塞,良久才道:「你说得倒轻巧。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搪塞过去了?本
宫有何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对我?」
楚铮无言,自己的确愧对于赵敏。可静观储君赵庆这些时日的举动,楚铮怀
疑他想要对楚家动手了,若真是如此,不是他死便是楚府亡,双方既要兵戎相见,
楚铮绝不会容忍此人再坐上皇位,可到那时他又将如何面对赵敏,赵敏会怎么看
待这杀了她亲兄长的逆臣?杀其兄淫其妹的事楚铮自问是决计做不出来。
「柳轻如之事倒也罢了,毕竟她与你相处多年,可这苏巧彤来京城不过一月,
你就对她如此迷恋,难道不怕柳轻如寒心吗?你今日如此,为何当初……」赵敏
脸色涨得通红,她毕竟是公主之尊,这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楚铮轻轻叹道:「男女之情,哪说得清其中道理。」
赵敏一呆,楚铮说得没错,自己当年也是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还
小的少年,回首想想真没什么道理,只知即使一年前两人决裂后,深夜每当想起
他时,想起他此时正陪着柳轻如,自己就如锥心刺骨般痛苦。
可赵敏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敏公主了,对楚铮的话也不会全然相信,
突然想到此人娶柳轻如入门那晚,他为了那个小妾能将自己堂堂大赵公主扔出墙
外,若真是他喜欢苏巧彤已胜过柳轻如,今日怎会轻易跟自己走,且并无留恋之
意。
可他却又偏偏借此婉拒自己,而且不仅是楚铮,楚家上下对自己都不冷不热,
哪还有一个臣子的本分,父皇已是风烛残年,大哥又年少德薄……
赵敏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不禁后退几步。她隐约已猜到了楚铮的心意,望着
眼前这曾经深爱的人,突然觉得他变得如此陌生,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楚铮见赵敏脸色大变,上前一步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赵敏摇了摇头,方才那些只是自己猜测,以此逼问楚铮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只会另外编些谎言来糊弄自己,便冷冷说道:「楚将军放心,本宫没事。」
楚铮点点头道:「那就好,公主身份尊崇,实不宜在这市井街口抛头露面,
还是早些回去吧。」
赵敏面无表情,道:「不劳楚将军费心,本宫自有分寸。不过有句话本宫想
要请教楚将军,还望楚将军能如实回答。」
楚铮道:「请教二字实不敢当,公主请说。」
赵敏盯着楚铮,道:「在楚将军心中,国与家,孰为重?」
楚铮看着赵敏凛然的神情,不禁想起当年与她初次在皇宫见面时谈及民间疾
苦时的情景,她终于又能以公主的身份来面对自己了。楚铮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答道:「臣以为,国处危难时,自然先国后家。」
赵敏一声冷笑,道:「好个国处危难时,那楚将军认为如今大赵国是处于太
平还是危难?」
楚铮道:「中原尚未一统,天下四分而治,西秦数十万大军屯兵边境,当然
是危难时。」
赵敏稍稍放下心来,道:「还望将军日后不要忘了今日此言。」
楚铮俯首道:「臣自当谨记。」
赵敏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拐了个弯后,估计楚铮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赵敏浑身力气如被抽空了一般,靠在一僻静之处,双手掩面,压抑许久的泪水狂
涌而出。
柳轻如坐在书房里竹椅上,秀眉微蹙,盯着面前的书册,连楚铮进来她都未
察觉。这些年过去了,她容貌一点未变,楚铮为此可花了不少功夫,特意专门请
徐景清传授柳轻如驻颜心法,并时常运功为她按摩全身。柳轻如虽说比楚铮大了
六岁多,可如今两人看上去竟是差不多年纪。
楚铮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突然伸手捂住她双眼。轻如身子突然一僵,随即
酥软下来,嗔道:「别闹了。」
楚铮有几分扫兴,也许是轻如看他从一个孩童长大成翩翩少年的缘故,说话
时常常带着姐姐对弟弟的口吻。楚铮翻了翻案上的书册,道:「在看什么呢?」
柳轻如道:「是鹰堂送来的一些密报。公子,大赵是不是要对外用兵了?」
楚铮一愣,笑道:「你听谁说的?」
柳轻如指了指案上的一叠密报,道:「西南产铁数量猛增,价格却反上涨了
几分,各地的粮价也比往年贵了不少,大赵对这两样东西控制极严,除了大战即
起,妾身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楚铮惊奇地看了轻如一眼,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慎密,不由得又有些担忧,
既然柳轻如能看出来,他国的杰出之士恐怕也能看到这一点,也许应该和父亲商
量一下,备战要做的更隐密一些才是。
柳轻如见楚铮不语,登时会错了意,道:「是不是不方便对妾身说,此乃国
之大事,妾身是不该问的。」
楚铮笑道:「轻如你多心了。我大赵有一统天下之雄心,世人皆知,何况你
又是我楚铮的内人,又何需隐瞒的。」
柳轻如脸一红,啐道:「贫嘴」她虽与楚铮早有夫妻之实,但羞怯之意却未
减多少。
楚铮为她轻揉着双肩,笑道:「事实本如此,我难道说错了吗?不过,为夫
倒有一事想请贤妻帮忙。」
柳轻如笑着躲闪道:「酸死了,别弄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楚铮见她香颈如脂,从上看下去隐隐约约更是格外诱人,忍不住伏下首去亲
吻了一下,道:「现在为夫又不想说了。」
柳轻如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这又为……」气息一顿,却是楚铮的右手已
探入她领口之中。
柳轻如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嗔道:「大白天的你也这般不规矩。」
楚铮嘟囔道:「谁让你前几天不方便来着。」
楚铮坐在竹椅上,怀抱半裸的柳轻如,已成交合姿势;柳轻如圈着楚铮的脖
子,手上仍捏着一本书册,只着白衣伏在楚铮肩头,雪白的双腿骑坐在楚铮腿上,
大圆臀在楚铮双手里一起一伏,有节奏地坐套着鸡巴!
楚铮抬头寻吻柳轻如的嘴,柳轻如扭头并不迎接,楚铮又寻了两回,都被拒
绝。
楚铮抱着柳轻如乱摇起来,柳轻如一通呻吟,低头与楚铮吻在了一起……两
张嘴互相覆盖吮吻……吻得深沉、吻得热情、吻得冗长……竹椅在两人的身下
「吱吱呀呀」地呻吟,柳轻如在楚铮脑后翻开书册,在他耳边读着其中内容。
楚铮双手端着柳轻如的大圆臀,一边助臀起伏坐套,一边若有所思。
屋里两人直直搂抱在一起满屋摇动——柳轻如抱着楚铮,高出一个头;楚铮
把脸贴进柳轻如的玉峰,双手搂着喜爱的大白翘臀,鸡巴从正面顶插在温润的小
屄里。两人静静地搂抱在一起继续慢慢摇动!
柳轻如仰着玉脖在楚铮怀中对嘴亲吻,楚铮的吻猛烈又色情,舌头插进她的
口腔里粗暴抽送,仰起的玉脖渐渐酸胀,不堪重负。她松开坐着的双腿,站起立
即高出楚铮一个头来,抱着楚铮低头亲吻,玉脖立刻舒畅了很多。
楚铮的双手从柳轻如的背部游了下去,搂住了丰满的臀部。由于刚才纨裤亵
裤都已褪尽,现在罗裙里什么也没穿。楚铮的手钻进裙底,粗暴地揉捏着滑腻白
嫩、弹力十足的大翘臀。
柳轻如只好抱紧楚铮的脖颈,身体压贴进他的怀里,低头含住他的嘴巴,卖
力地「嗞嗞」吮吻起来。
楚铮的双手紧紧地搂着白嫩大翘臀,十指嵌进了肥厚的臀肉里!他搂抱着柳
轻如,胡乱亲吻着,双手在身后的丰臀上疯狂揉捏……
虽然上面抻开了楚铮嘴脸,下面却贴得更紧密了。楚铮索性搂抱住柳轻如的
肥臀,淫亵地耸顶起来。硬硬的男根插进腿间,在羞处顶来顶去,柳轻如不由心
慌神乱推着楚铮的双肩,挺腰后撤上身,想尽量拉开距离……急道:「门还开着
呢,给紫娟她们看到成何体统。」
楚铮头也不抬,左手袍袖一拂,书房那两扇门如人推着一般缓缓关上。柳轻
如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浑身一颤,已被楚铮插到了要害之处,柳轻如樱口呻吟了
一声,喃喃道:「世上大概也只你将这般武功用在这无聊事上。」
楚铮并不说话,将她抱到内房榻上,楚铮痴痴笑着凑到柳轻如耳边,轻声说
道:「这真的是无聊事吗?」轻如正欲反驳,却觉一股如潮的快感急涌而来,顿
时长吸了口气,紧咬着樱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轻喘道:「你就知道欺
负我。」
楚铮一边蠕动着,一边道:「还记得那晚上院中的我对你说的誓言吗?」
柳轻如双眼迷离,嗯了一声。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放在心里没说,就是除了爱你一生外,还要像这般欺负
你一生。」
柳轻如伸出双臂,搂在夫君腰处,腻声说道:「如今才刚过一年,妾身会数
着的。」
楚铮呵呵一笑。
书房内登时春色无边。
……
屋内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
柳轻如似是余韵未尽,脸上仍布满红晕,双眼微合懒懒地倚在楚铮胸前。楚
铮抚着她光滑的脊背,低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柳轻如顿时睁大眼睛在他身上捶个
不休。
两人闹了一会儿,柳轻如微喘道:「公子,你刚刚想对妾身说什么?」
楚铮叹了口气,将他想把翠苓嫁出去一事与轻如说了。柳轻如不由得笑出声
来,在楚铮胸前轻拧了一下,道:「到底是男人家,女孩子的心思一点都不懂,
她们二人不愿离开你也不知道。」
楚铮道:「你是说她二人对本公子情根深种?」不禁有些飘飘然,有女子仰
慕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柳轻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只是其一。当然了,你若是个荒淫凶残
的主人,你把她们送出去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铮眯着眼睛笑道:「凶残本公子自问还谈不上,可这荒淫,嘿嘿……」
柳轻如感觉到楚铮那只怪手又在蠢蠢欲动,忙道:「你到底要不要再听下去?」
楚铮笑道:「好,夫人说了其一,必有其二,你说吧。」
「公子待下人谦和宽厚,这两丫头不愿离开你是真的,但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柳轻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可公子是世家豪门子弟,又怎知这些婢女的苦处。
别人家的婢女只要稍具姿色,哪个不曾被主人临幸过?这世间男尊女卑,即使那
些下人们对女子是否处子也极为看重,婢女们若是赠了出去,或许会被宠爱一时,
但日子久了,恐怕连仆妇都不如。」
楚铮道:「可我与那翠苓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这你是知道的。」
柳轻如道:「这妾身当然知道,公子是妾身生平仅遇的好人。可这种私事他
人又怎会晓得,公子难道还会去解释吗?何况解释了他人也未必会信。」
楚铮道:「起码欧阳不会这么想,翠苓嫁于他应不会吃亏。」
柳轻如道:「若那欧阳一辈子只是个下人倒也罢了,可他深得公子器重,将
来甚至可能出仕为官,到时那些同僚若知其夫人只是婢女出身,这风言风语翠苓
怎能受得了?」
楚铮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要劝我收了她俩似的。」
柳轻如笑道:「妾身可没这么说,只是替她二人将心中所忧说出来罢了。」
还有一些话柳轻如并未说出来,紫娟和翠苓虽说只是个丫头,可府中上下谁
人敢得罪她们,日后若能为楚铮之妾那更是风光,哪是个下人之妻所比拟的。柳
轻如对此心若明镜,但她也在为自己考虑,将来楚铮定会娶正室入门,紫娟和翠
苓对自己忠心耿耿,有她二人在,又有楚铮相护,自己才不至于受欺侮。
楚铮暗叹道,这世道难道非要逼自己成个种马不成?连轻如都要把这两个丫
头塞给自己。楚铮苦笑道:「算了,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忽听翠苓在门外说道:「公子,夫人派人来传话,请公子和小姐到前厅去吃
饭。」柳轻如虽已是楚铮侍妾,但紫娟和翠苓仍习惯称她为小姐。
楚铮所着衣物较少,不一会儿便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翠苓站在一旁,想
起柳轻如仍衣衫半露地在整理床铺,不由得心头一动,邪笑道:「你还不进去?」
翠苓不明所以,但公子有命只好走了进去,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二女惊呼声。
读文后请点击左下角支持楼主,送上你的红心!欢迎积极回复和作者进行互动交流!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