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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秘史】(第二卷 26-36章)

**小说 2023-03-21 17:24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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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秘史】(第二卷 2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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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春秋秘史】


改编者:渝西山人


            第二十六章、再度相遇

  上了楼,徐景清已在门口等候,将楚铮迎进屋内,徐景清施礼道:「五公子
这么晚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只见她一袭红色罗裙勾勒出曼妙妖娆的玲珑曲线,行停之间款款风情,肥臀
挺翘宛如满月惹人垂涎,尤其是胸前的那一对丰盈饱满的硕大乳房,几乎撑破胸
衣,胸前衣襟耸出的山峦轮廓顶端可以清晰看见两粒葡萄般的凸起,娇媚惹火。

  楚铮狠盯了她那饱满怒耸的胸房几眼后对徐景清开门见山:「徐师叔,西域
圣门已到了京城,为首的甚有可能是护法长老『风行万里』李万山和『剑若游龙』
童可成中的一人。」

  徐景清一听「风行万里」李万山和「剑若游龙」童可成的名字,身子一震,
胸前双丸跌宕,惊道:「五公子此言当真?」

  楚铮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气茶,道:「京城里出了件大事,徐师叔你应有所耳
闻吧?」

  「当然知晓。刑部尚书被杀,城里早就传得风风雨雨的了,」徐景清突然眼
睛一亮,道,「莫非此事是圣门中人所为?」

  楚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发生后,小侄奉家父之命前往靖北
侯府外公处,途中竟也遭人刺杀,幸得护卫武功高强,反擒下一人。经高人辨认,
此人乃圣门血刀堂宗的门人。」

  徐景清道:「血刀宗是西域魔门四宗之一,那人既是赫连雪的门人,自然是
来自西域无疑。」

  楚铮道:「正是。小侄一听是西域圣门之人,想起师叔曾说过圣门总堂已为
秦王所用,不由得一惊,忙将此人带回府内严加审问。那人熬刑不过,终于在两
个时辰前招了。他们奉秦王之命来我大赵,刺杀朝廷重臣,妄图挑起我朝群臣纷
争,好让西秦有可趁之机。只可惜那人身份低微,只知道此行领头之人是圣门的
一位长老,似乎就是李万山和童可成之一。」

  徐景清想了想,道:「如果那人所言属实,那应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人到了。
总堂共有三位长老,首座长老早已不问世事,李万山和童可成向来形影不离,说
不定这二人都来了。」

  楚铮暗暗松了气,魔门三大长老之事他早就听吴安然说过。在他受伤期间,
曾向吴安然详细追问了魔门的情况。对这个耳熟能详的门派,楚铮总有一种预感,
除非自己碌碌无为,否则魔门既然已为秦王所用,总有一天将会是自己的一个强
劲对手,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魔门可以说是一个松散的组织,除了总堂外,还有七大分堂与魔门一脉相承,
虽说是以总堂为尊,但实际上魔门总堂并不能完全约束各堂,而且魔门中人天性
凉薄,相互间尔虞我诈,谁也不会真正信任谁,当年天魅门不从魔门门主之命,
魔门也不敢命西域五堂中人出手,只能由两大长老亲自出马。

  而楚铮和吴安然也只见了一个血刀堂的弟子,并不清楚魔门共来了多少高手,
可除非那些刺客全是血刀堂的门人,否则若是由魔门西域五堂联合组成,那除了
魔门门主外,也只能是李万山和童可成两人方可勉强镇住。楚铮也想过,他们二
人领头的可能性极大。但楚铮也并未把话说死,关键之处总是用了「似乎」等含
糊之词,全凭徐景清自己去猜测,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楚铮说道:「小侄知道此事后,想到这李万山和童可成二人与天魅门有着不
共戴天之仇,便急忙赶来通知徐师叔。」

  徐景清道:「五公子能有此心,我天魅门上下感激不尽。」

  楚铮笑道:「这是小侄应该做的。何况师父也与师叔有过约定,要助天魅门
杀了这二人。」

  徐景清看了看楚铮,道:「那吴师姐呢,她是否也知道此事?」

  楚铮知道徐景清是何意,苦笑道:「师父虽答应要助师叔杀了李万山和童可
成二人,但这也是替小侄应下来的,她老人家对圣门依然有着几分香火之情,听
闻此事,便决定置身事外,不再插手其中。如今只剩下小侄独挑大梁了。」

  徐景清笑道:「楚家在赵国权倾天下,既然查到了杀人者乃是西域魔门,自
当可轻易将其一举歼灭。」当初她答应将武媚娘交给吴安然,本就不是顾及同门
之情,只是看中了楚家的权势而已。

  楚铮笑笑,对此并不作答,忽然说道:「近日方家还来为难万花楼吗?」

  徐景清脸露愁容,道:「怎能不来,方家勾结禁卫军,三天两头就到这万花
楼来折腾一番,今日就来了两次。我也曾派人到府上找公子,可听那欧阳枝敏说
公子卧病在床,他又做不了主。我天魅门不敢打扰公子,此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楚铮知徐景清对此略有不满,笑道:「今天禁卫军来查是免不了的,毕竟京
城出了那么大的事。不过请师叔放心,小侄已和方家二公子方中诚商谈过了,以
后方家不会再来为难万花楼。」

  徐景清大喜,这万花楼是天魅门主要收入来源,是万万不可有失的。她也知
道方家内外现由二公子方中诚主事,曾多次托人想拜见方中诚,可全为他所拒。
万花楼已日渐不景气,楼里的姑娘也走了不少,若不是楼中的几个红牌本就是天
魅门弟子,恐怕万花楼用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

  徐景高兴之余却有些疑惑,道:「五公子,楚家与方家历来颇有嫌隙,怎么
方公子这么快就答应不再为难我们了?」

  楚铮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小子快成小侄姐夫了,当然要给我一点面子
。」

  楚方两家要结亲之事只在赵国上层官员内流传,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胆敢大肆
宣扬此事,若为此同时惹怒了赵国两大世家,赵国没有一个官员敢说能自保的。
因此徐景清竟未听到半点消息,震惊之下心思转动,自古以来青楼这种地方若不
在官方找个有力的靠山,是很难长久开下去的,何况天魅门若想在赵国发展势力,
也不能惹怒官府。

  以前徐景清不愿听命与楚家,是怕陷入官场之铮,可如今楚方两家联姻,王
家又与楚家关系非同寻常,眼前这少年身份之尊贵,在赵国也只有他两个兄长可
堪比拟,难得天魅门又与他师门扯上关系,可不能再错过了。

  徐景清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起身道:「那妾身就在此先恭祝楚方两家联姻,
今后无论万花楼还是天魅门,还需仰仗公子多多照顾。」

  楚铮知道今日来此目的已达到,也连忙起身道:「师叔如此可就折杀小侄了,
血影宗与天魅门向来交好,日的有用得着小侄之处,小侄必当竭尽全力。」

  楚铮场面礼数做得十足,全然不顾他已被吴安然逐出师门,与这天魅门其实
已无半分关系。

  徐景清又客套了几句,坐下说道:「不知公子准备何时对魔门下手,天魅门
由我带领门中长老和一十八名杰出弟子随时候命。」

  楚铮想了想道:「那小侄就多谢师叔了。到时请师叔领众人暗中设伏,阻击
魔门的漏网之鱼。久闻天魅门『媚舞大阵』乃是天下一绝,又有师叔亲自出手,
西域魔门必不会逃走一人。」

  徐景清微微一愣,道:「听五公子之意,不用我天魅门直接抓捕魔门中人?」

  楚铮笑道:「对付那些刺客还是以官府中人为主,天魅门都是女子,若与禁
卫军一齐出手小侄恐怕会惹来非议。何况天魅门尚不为世人所知,小侄也是为了
师叔着想。」

  楚铮暗想开玩笑,一群娇滴滴的女子和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待在一起,天晓得
会出什么乱子。

  徐景清也觉得有理,道:「一切由五公子做主。」

  楚铮起身道:「那小侄就此告辞了。到时小侄会命府中小厮欧阳枝敏来通知
门主,于何时何地行事。」楚铮还是对天魅门留了分心眼,毕竟她们也是魔中门
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人和吴安然一样,对魔门仍有香火之情。

  徐景清走到楚铮身边,高耸的胸部在楚铮手臂轻轻磨蹭,掩口笑道:「五公
子,夜色已深,不如就在此万花楼安歇了吧,待明日清晨再走也不迟。」

  楚铮感受了几下绵软后连忙推辞,这万花楼可是一个销魂窟,自己留下来万
一把持不住可就麻烦了。

  楚铮出了万花楼,抬头仰望夜空,只见月朗星稀,伸手将裤裆里微有抬头的
金刚杵摆了一下位置,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突然冷笑一声,自己已助父亲布好
全局,魔门与自己既然成了敌对之人,他们来了上京城,就一个也别想回西域了。

  楚铮走了几步,突然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虚跨几步,已落在路旁的屋
顶之上。他知道在城中如今不知有多少暗桩在监视着一切,小心翼翼地将身形隐
于黑暗之中,快速越过一间间屋宅,向楚府奔去。

  突然,一只手毫无声息地搭向他颈部,楚铮甚至能感受到那手上温热的气息。
几乎是凭着本能,楚铮一脚向身后扫去。

  那人咦了一声,却并不闪躲,只是伸手一挡。楚铮只觉脚上劲力如同泥牛入
海,如击到了虚空之处。他正觉得奇怪,突然一股熟悉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回,
楚铮大骇之下,顿时知道来人是谁,所幸他功力已今非昔比,忙使出龙象伏魔功
第五屋的「卸」字诀,凌空打了十几个滚,方将来劲卸去。

  楚铮一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地上,轻声笑道:「前辈,我是叫你叶先生好呢,
还是称您为长公主殿下?」

  那人哼了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身子却飘然而起,缓缓地从屋顶落到地面
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楚铮清楚地看到了叶先生那张平板无奇的脸,不过既然知
道了她是大赵国的长公主,楚铮也知道她必是戴了面具,否则一国公主长了这样
一张僵尸脸,岂不是贻笑大方,双眼扫向胸部,嗯,很厚很宽的胸肌呀。

  赵茗(叶先生)也认出是楚铮,淡淡说道:「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

  梁上允被杀后,赵茗仔细查阅了刑部送来的报告,以她的能力,很快就看出
这是一群高手所为,在京城中只有楚家的鹰堂和王家的狼堂方有能力办到。可三
大世家若真冒天下之大不违起兵造反,一个梁上允根本没不到任何作用,何必要
打草惊蛇。

  赵茗苦思不解,到了夜间,她忍不住出了宫,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却
见一人在屋顶上飞快奔跑,心中一喜,便出手想先将此人擒下再说。她虽只用了
五成力,但在这世上能躲开的已经不多,可楚铮虽连滚带爬,姿态狼狈之极,但
毕竟还是逃脱了,着实让赵茗大吃一惊。

  楚铮听赵茗赞他武功有进境,咬牙笑道:「前辈过奖了,那还不是托前辈之
福吗。」赵茗那一掌打得他九死一生,楚铮自然不会忘。

  赵茗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恨意,却毫不在意,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吗
?」

  楚铮呵呵一笑,道:「前辈在这里做什么,晚辈自然也是做什么。」

  赵茗眉头一皱,道:「油腔滑调,也不知楚名棠是怎么教你的,和他当年没
半分想象。」

  楚铮一怔,问道:「前辈和家父很熟?」他听娘亲曾提起过父亲当年与皇上
交情甚好,眼前这人又是皇上的妹妹,算起来当时也只是个妙龄女子,难道……

  楚铮一时间浮想联翩。

  赵茗自知失言,转口道:「方才我见你是从万花楼里出来,小小年纪,去那
种地方做什么?」

  楚铮暗暗心惊,当时他出那万花楼时曾仔细观察过,却并未发现任何人,暗
想以后可要小心了,若她盯上自己,以后什么隐密事都做不成了。

  楚铮只得往自己脸上抹黑,哈哈一笑道:「前辈让小子怎么说呢,人不风流
枉少年,尽在不言中吧。」

  赵茗淡淡说道:「胡说八道。既然有胆入内风流,为何不敢留下过夜,而且
半夜三更的不走大道,反而在屋顶行走,必有不可告人之密。也罢,先把你擒下
再说。」

  楚铮见她又欲动手,自知绝不是此人对手,忙后退一步道:「且慢。」

  赵茗道:「你有何话要说?」

  楚铮想了想笑道:「前辈认为小子能接你几招?」

  赵茗不屑道:「你武功虽大进,但仍接不下本宫十招。」

  楚铮道:「那若是晚辈只逃不接呢?」

  赵茗冷笑道:「血影宗的天罗步虽是天下第一等的轻功,但在本宫手下,你
又能跑得了多远。」

  楚铮笑道:「可这城中实施宵禁,只要晚辈大声呼叫,用不了多久禁卫军可
就到了。前辈看不起晚辈,不会连楚家也不放在眼里吧?」

  赵苟一时语塞,若不是顾忌楚家,当日在宫里就不会留这小子一条小命了。

  楚铮见机不可失,忙道:「晚辈告辞了。」说完便一溜烟似地跑了。

  回到踏青园,楚铮见书房依稀仍有灯光,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柳轻如手
中拿着本书,靠在椅子上已经睡觉了。

  楚铮暗骂自己出府前也不告诉她一声,悄悄走上前去将轻如抱起,蹑手蹑地
走出书房。不料却迎面碰见睡意蒙眬的翠苓,差点撞了个满怀。

  翠苓见是楚铮,张口欲叫,楚铮忙轻嘘了一声,翠苓也识趣地不再做声。

  楚铮将柳轻如小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强忍着想摸揉几下的冲动,走
出房门,却见翠苓仍站在门口似笑非笑。

  楚铮知道她必没有好话,瞪了她一眼,轻声道:「还不去睡?」

  翠苓却轻轻叹道:「公子待小姐真好。」

  楚铮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待她好谁还待她好。」

  翠苓看了看他,若有所失地说道:「小姐受苦半生,如今总算已经值得了。」

  楚铮有些奇怪,道:「翠苓你怎么了,有些怪怪的。」

  翠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小婢去睡了。」也未向楚铮行礼,转身就走
了。

  一边走着,翠苓暗暗想道:「小姐已经有了一个好归宿,可自己和紫娟的却
不知还在哪里。那些大户人家通常习惯将婢女赐于下人,公子对自己又一直没什
么好感,那欧阳近日来一直纠缠着自己,若有一天公子真把自己送给了那人,那
还不如……」想着想着,翠苓只觉得心里一酸,捂着脸飞快地跑了。

  楚铮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正自哀自怜。夜虽已深,他却仍毫无睡意,独自在
园中来回地走着,想到明日将要围捕魔门中人之事,楚铮有些兴奋难抑。这是他
今生第一次全权操纵一事,虽说仍借重了父亲的力量,但从发现疑点,到布置全
局,基本全是自己一手所为。

  楚铮暗暗苦笑,此生原本只想做个浪荡子,没想到还是走上了与当世英雄争
锋之路,可能只要是人都不会甘于寂寞吧,自己又是出身于世家大阀,接触到的
全是杰出之士,无论是父亲、方令信和那叶门赵茗,甚至是将要成为对手的魔门,
都是当世的风流人物,处于他们之中,自己如何甘于平凡,又怎么能甘心于平凡!

  楚铮走到水池边,月光下那水中的倒影显然格外清楚。楚铮怔怔地看着水中
自己的面容,突然觉得这张脸竟是如此地陌生。这些年来,他如自我催眠般地刻
意将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尽量不去想以前之事,今夜心神激荡之下,前世的记忆
越来越清晰,妻子、孩子、父亲、母亲,一个个画面在脑中逐一闪过。

  楚铮突然哈哈一笑,转身往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哼着:「庄周梦蝶,孰
蝶是我,我是孰蝶?今日梦醒,蝶我依难分……」


            第二十七章、一网打尽

  陈振钟站在踏青园门外,等着翠苓进去为他通报。

  踏青园位于楚府东院内,这东院原本是楚名亭所住。历来住于这东院的通常
为楚府下任宗主,陈振钟算了下,大概也就出了楚名亭这个意外吧,不但未能继
任宗主,反被任命到幽州那种苦寒之地当了太守。

  东院内除了主院外,还有五座较大的庭院,楚名棠的五个子女正好一人一座,
由北至南分别是楚轩、楚原、楚铮、楚欣和楚倩这五兄妹。而这踏青园又居五院
正中,陈振钟很早就觉得疑惑,楚府一直以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踏青园通常都
是东院主人的长子居住,它是上任主人就是楚名亭的长子楚慎平,可宗主楚大人
不知为何偏偏将最小的儿子安排于此。

  陈振钟后来才渐渐明白,宗主这番安排恐怕早已深意。如今大公子和三公子
都已远赴南线,而这院内的五公子却掌握着楚家暗中最大的势力――鹰堂,府内
不少有心之人也逐渐看出其中奥妙之处。

  陈振钟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走对了路,成为投效五公子的第一位鹰堂高级执
事,如今不但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赤堂主执事,在五公子受伤期间,更是隐隐成
了鹰堂的二号人物。而原本炙手可热的楚名佐等人却已是阶下囚,看来在鹰堂是
待不长了。

  只听「吱呀」一声,翠苓打开门,陈振钟突然发现这俏丫头双目有些红肿,
不禁暗暗奇怪。他是这踏青园的常客,与翠苓已是颇为相熟,正想打趣几句,却
见楚铮带着欧阳枝敏和楚芳华四婢从门内走了出来。

  陈振钟忙躬身行礼道:「参见五公子。」

  楚铮点了点头,边走边道:「陈先生,那唐府周围可已布置妥当?」这里不
是鹰堂,楚铮和陈振钟之间便按府内规矩称呼。

  陈振钟道:「属下和尉仕二人已让人对唐甘江的府邸严密监视,并按公子所
命,赤堂和鹰堂其余在京的高手也已在唐府附近候命。」昨夜楚铮突然下命对唐
甘江府严加监控,陈振钟和尉仕等人颇为不解,不知楚铮为何对一普通官员这么
重视。两人将唐甘泉的履历调来后琢磨了一番,发现里面确有蹊跷之处,二人猜
想楚铮此举必有深意,不敢怠慢,按楚铮之命分头行事。

  楚铮嗯了一声,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欧阳枝敏说道:「你先去吧。」

  欧阳枝敏会意,知道公子是让他去速去万花楼,他向楚铮和陈振钟施了一礼,
转身离开。

  楚铮对陈振钟说道:「我们也走吧,父亲大人恐怕已经在门口等了。」

  楚铮边走边说道:「尉仕和南风蝉两人代理蓝紫二堂,我所交办的事怎么样
了?」

  陈振钟道:「目前还算顺利。鹰堂毕竟是个秘密组织,特别是青、蓝、紫三
堂,底下那些真正办事的与掌管他们的人员通常都用密函联系,尉仕和南风婵按
公子吩咐,昨日离开鹰堂后便将各堂的分执事们集中到一起,宣布了公子任命他
们为蓝紫二堂的代执事之事,他们二人都是原赤堂的高手,属下允许他们走时身
边可以带几个得力弟子,蓝紫二堂有几个有不服的已经被缴了印信关起来了。

  楚铮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几人出了楚府大门,见楚慎安已经带着二千多名禁卫军站在门口了。这禁卫
军是否是精锐部队暂且不说,但他们的装备绝对是大赵国最好的,军士们手持长
戟,腰挂短刃,身上锃亮的明光铠甲在朝日的阳光下晃得楚铮几乎睁不开眼。

  陈振微一皱眉,低声道:「公子,怎么还要运用禁卫军?这些都是一些公子
哥,哪能对付得了一群高手?」

  楚铮眯着眼睛说道:「高手也敌不了人多,这些禁卫军虽出不了什么大力,
但必要时能阻止一下那些刺客还是可以的。鹰堂毕竟还不为人所知,此番捉拿凶
犯还得以禁卫军的名义。这些禁卫军中大多是楚家子弟,由他们在府外警戒,也
可免得不相干的闲人来看热闹。」

  楚铮见吏部尚书唐孝康和楚慎安站在不远处,便上前行礼道:「参见唐大人,
楚将军。」

  唐孝康脸色有些憔悴,显然是唐甘江之事让他颇为烦心,见楚铮过来,强笑
道:「五公子不必多礼。」

  楚慎安和楚铮尚是初次见面,见状连忙将楚铮扶起,笑道:「五弟,你这是
干什么,跟我这做哥哥的还这么客气?」

  楚铮笑道:「过几天兄弟我就要到哥哥手下效力了,不客气点怎么行?」

  楚慎安也笑道:「军中一切事物,为兄已经都为你准备好了,就等你上任了
。」

  楚铮摇头笑道:「一个芝麻小官,哪说得上什么上任。」

  楚慎安道:「听你三哥说你神勇无比,军力最重武力,你升迁不过是早晚的
事。」

  正说着,楚名棠也从府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老者,正是鹰堂三位供
奉李长笑、龙惊天和陆伯春。

  唐孝康和王秀荷兄弟连忙走上前去。楚铮见过父亲后,向这三个老者行礼道:
「这次要有劳三位前辈了。」他还不是鹰堂的正式堂主,差遣不动这三个老头子,
只能请楚名棠出面相请。

  李长笑笑道:「宗主有命,我们三个老头子自当遵从。何况这次对付的又是
魔教中人。」

  一旁的陆伯春突然咦了一声,指指前方道:「怎么这老小子也来了?」

  楚铮回头看去,只见一群灰衣人在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的带领下,向这边
缓缓走来。

  楚名棠笑道:「三位老先生请莫见怪,此次抓捕刺杀梁大人的凶犯,也并不
是我楚家一家之事。三大世家如今已成联盟之势,王家自然也派了高老先生等人
前来相助。」

  陆伯春见楚名棠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走下台阶冲那老头叫道:「高士
英,你也有十来年没在京城露面了吧,还以为你死了呢。我们三兄弟见你们三缺
其一,也不好意思再上门欺负,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

  高士英也就是当年平原楚府的高总管,自从楚名棠的随从换成鹰堂中人后,
为了避嫌他从未在上京楚府的出现过,听陆伯春此言高士英冷笑道:「放心吧,
老夫身子再怎么身虚体弱,也不会死在你们三人前头。说起来老夫回京城也已经
好几个月了,原本也想会会几个老朋友,可你们三个整天缩头躲在府里,如今楚
王两家关系不同以前,老夫也不想上门讨教,免得给姑爷添麻烦。」

  陆伯春这才想起楚名棠还是王家的女婿,语气不由得缓和下来,道:「那好。
今日你我首次联手,为的是对付那些魔门崽子,不如就这么赌上一场,看哪个逮
得魔崽子多。」

  高士英一声长笑,道:「好,一言为定。」

  陆伯春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啪」的一声,双掌合在一起。陆伯春和高士英两人脸均一
红,衣袖无风而动。

  楚铮皱了皱眉,走到二人身边施礼道:「二位前辈不是说好要到唐府再比试
吗,在这里动手不但伤了和气,还损了功力,岂不是便宜了那些魔门中人?」

  陆伯春和高士英听楚铮所言,哼了一声,两人衣袖顿时越来越鼓。楚铮摇头
苦笑,向后退了几步。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两人袖子被震得粉碎,在空中如蝶舞纷飞。陆伯春和高
士英各退数步,气息微促。

  楚名棠见这几个老头年纪虽老,但性子颇烈,不由得心里担心,过来说道:
「时辰已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若是去晚了,事情难保会有变数。」

  两千禁卫军加上鹰狼两堂的高手,浩浩荡荡地开向唐甘江的府邸。一路上倒
也没多少人围观,禁卫军昨天在京城里闹腾了一天,京城百姓已经习惯了。

  唐甘江只不过是个普通官员,府邸也并不很大。楚慎安一声令下,二千禁卫
军将唐府围了个严严实实。楚名棠正想命人上前敲门,楚铮在背后轻轻拉了他衣
襟,轻声道:「父亲,请稍等一下。」

  楚名棠一怔,楚铮说道:「父亲,鹰狼两堂高手又不认识那些魔门中人,我
们就这般进去查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请父亲稍候,孩儿已命人去请对一个魔
门颇为熟悉的人物,马上就到。」楚铮今晨时突然想起此事,便命欧阳枝敏见到
徐景清时请派门中一位长老过来。那唐甘江不过是个小吏,府中下人也不过就二
三十人,多了便会惹人生疑了,若那些人真是魔门中人,天魅门长老一看便知。

  楚铮昨夜遇到赵茗后,颇有些心动,若是今日有这天道高手在此,事情肯定
会顺利很多。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天魅门既然来此,她若再来了,以她眼力恐怕
很快就认出徐景清她们是魔门中人,到时楚家和自己就说不清了。这婆娘对自己
原本就已很不满,若再发现自己与魔门中人勾结,那麻烦就大了。

  楚名棠听了觉得也有理,便道:「那为何不让你师你同行,他对魔门应该也
相当熟悉。」

  楚铮苦笑,吴安然若肯来,自己又何必那么多事请天魅门,口中却说道:
「师父在此不方便,鹰堂三大供奉对魔门颇为不善,还是让师父暗中行事为好。」

  不一会儿,欧阳枝敏手持楚府令牌,带着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走了过来。楚
铮一愣,这是何人,他怎么从来未曾见过,难道天魅门还有男长老?

  那汉子走到楚铮面前行礼道:「参见五公子。」声音虽然粗豪,但细听之下
仍有些软媚,显然是此人刻意为之。

  楚铮看了看他的喉部,并无突出之处,知道此人必是个女子假扮而成,口中
说了句「免礼」,眼睛却仔细看着那人脸部,细细打量着。只见那人脸上皮肤虽
显黝黑之色,但衣领之处仍隐隐可见雪白的肌肤。

  那人见楚铮直勾勾地看她,不由得一笑,轻声道:「五公子不认识我了?」

  她这一笑,楚铮登时认了出来,竟是天魅门主徐景清。

  楚铮一惊,道:「师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徐景清无奈道:「天魅门虽源出魔门,但久居中原,与西域魔门来往却不多。
门内众人也就我曾跟先师曾到过西域,见过不少魔门中人。五公子既有此命,本
门主只好亲自来了。」

  楚铮道:「那师叔那些弟子呢?」

  徐景清道:「就在附近,还好小欧阳手中有楚府令牌,不然禁卫军就把她们
几人给赶走了。」

  楚铮呵呵一笑,道:「那就有劳师叔了,小侄带你去见过家父。」边走边想,
徐景清把她那对大胸藏到那儿去了。

  楚铮带着徐景清见过楚名棠。楚名棠微微颔首,对徐景清道:「有劳尊驾了
。」

  徐景清看着楚名棠,这大赵国最有权势几人之一看起来不过才四十余岁,气
度不凡,举止间充满摄人的魅力。徐景清一时间竟有些心乱,俯首道:「能为太
尉大人效力,实是小民之幸。」

  楚铮很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对,忙道:「父亲,徐先生既然已经到了,让孩儿
就带她和几位供奉进这唐府吧。」

  龙惊天说道:「小公子就不要进去了吧,里面若真是魔门凶人,那必会十分
危险。小公子千金之躯,何必以身赴险。」

  楚铮道:「多谢龙老前辈关爱。不过有这么多前辈在,父亲,还是让孩儿同
他们一起进去吧。」

  楚名棠有些犹豫,但一想楚铮既然是鹰堂之主,日后要统领群雄,缩头缩尾
的又岂能服众?于是说道:「好吧。唐大人,慎安,你们和铮儿一起进去吧。」

  两人应了声事,率众人走到唐府门前,唐孝康对身旁一人说道:「上去敲门
。」

  唐孝康心里很清楚,因唐甘江这事,楚名棠已经对他有所不满了。

  照理来说,就是已经有了确凿证据,抓捕唐甘江这样一个普通官员根本用不
着他吏部尚书出马,刑部随便派个侍郎都已是给唐甘江天大的面子。楚名棠如此
做,显然是在告诫唐孝康,不过唐孝康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起码太尉大人是想要
保他的,否则根本就可以不闻不问,有这把柄在楚名棠手中,早朝时只需一个奏
折,就足以将唐孝康革职法办。

  如今在朝中谁还敢违楚名棠之命。原先是楚名棠对头的方令信如今已和他一
个鼻孔出气。当初参倒汤受望他唐孝康是出了大力的,方令信对他可绝无好感,
若楚名棠不想让他再当这个吏部尚书,方令信是很乐意落井下石的。

  不过唐孝康背上依旧冷汗涔涔,如果所料没错的话,眼前这府院里面藏着一
群杀手。就是这些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梁上允一行数十人全部杀光,显然是江湖
上的亡命之徒。禁卫军将此地团团围住也快有小半个时辰了,可这府内居然一点
动静也没有,唐孝康觉得很不对劲,要么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要么这群杀手在准
备最后一搏。

  那禁卫军抓住大门上的门环重重地敲了三下,唐孝康只觉得心一抖,忍不住
后退了半步。

  楚铮暗暗好笑,不过想了想也难怪,这唐孝康毕竟是文官,胆子小了些,于
是说道:「唐大人,这刺客最多不过三十余人,我们却带了两千多人,是不是有
点小题大做啊?」

  唐孝康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暗想一个小孩都不畏惧,自己堂堂吏部尚书还
怕什么。忙掩饰道:「五公子,太尉大人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这些刺客野蛮凶
残,还是小心些为好。」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不由得都是一惊。

  鹰堂供奉李长笑一皱眉,道:「我们进去吧。」说完上前两步一掌劈出,只
听一声巨响,唐府的两扇大门登时远远地飞了出去。

  众人走了进去,只见唐府的前院内站了二十几人,为首一高一矮两位老者,
神凝气定。两人身前趴着一人,身子尚在不停扭曲着,显然方才那声惨叫是由他
发出。

  徐景清在楚铮背后微微惊呼道:「五公子,那矮一些的老者就是风行万里李
万山。」

  楚铮松了口气,自己没有料错,这些刺客果然是魔门中人,为首之人是『风
行万里』李万山也赌对了。

  「那另一个老者是不是『剑若游龙』童可成?」旁边陆伯春问道。

  方才徐景清声音虽小,可陆伯春等人内力深厚,听得清清楚楚。鹰狼两堂高
层对天魅门的存在早就知晓,且多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天魅门行为不太
过分,鹰堂两堂绝不插手。楚铮将徐景清请来,几位供奉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徐景清看了看,道:「不是,不过看他腰间弯刀的模样,应该是血刀宗的赫
连雪。」

  楚铮点了点头,右手冲身后做了手势,一禁卫军副将会意,将两指放到嘴边
一声唿哨,登时唐府四周墙上站满了禁卫军,手持强弓硬弩,对着院内的魔门中
人。

  唐孝康强摄心神,上前一步道:「本官吏部尚书唐孝康,唐甘江何在,唤他
出来见我。」

  那高个老者淡淡地说道:「你们既然来此,就该知道世上早已没了唐甘江这
个人。」

  唐孝康心中一喜,唐甘江既然为他们所杀,自己身上的责任就小了好多,嘴
上却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杀害朝廷命官?」

  那矮个老者不屑道:「那是你们大赵的朝廷命官,与我们何干?」

  楚铮笑道:「听这位老先生的口气,你们并不是赵人,那可否说说你们来自
何处,为何要杀我大赵官员?」

  矮个老者哼了声,并不作答。

  陆伯春不由得讥道:「想不到堂堂魔门长老『风行万里』李万山,竟也个藏
头露尾之辈。」

  李万山脸一沉,道:「阁下何人,你我素曾谋面,你怎认得老夫?」

  陆伯春拱手道:「在下陆伯春。」

  李万山一怔,一旁高个老者拱手道:「原来是『长生剑』,在下圣门血刀宗
赫连雪,虽说在下久居西域,但对『长生剑』之名也是久仰了。」说完又看了看
站在陆伯春旁边的李长笑等人,道:「这几位想必也是高人,陆兄可否替在下引
见一下?」

  李长笑道:「不必陆兄引见了,老夫自报家门,『八面来风』李长笑。」

  龙惊天微微一笑:「在下『陆上游龙』龙惊天,可惜贵门的另一长老『剑若
游龙』童可成童长老没来,不然仅凭这名号,老夫也要和他切磋切磋。」

  高士英冷笑一声,抱拳道:「老夫的名号不如这三人威风,『铁指手』高士
英。」

  徐景清脸色煞白,还好脸上易了容。她呆呆地看着楚铮,怎么也没想到这少
年身边竟有如此多成名已久的宗师级高手,可笑自己还想与他讨价还价,仅凭这
四个老者出手,便可把天魅门给轻易灭了。

  李万山和赫连雪也是越听心越沉,眼前这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任何一
个与自己都在伯仲之间,今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赫连雪向四周看了看,墙上那些人虽都身披禁卫军服饰,但张弓反搭箭之人
个个气定神闲,箭尖竟无丝毫晃动,显然也都是一流高手。他虽不知那些禁卫军
士是鹰堂高手所扮,但也晓得已是陷入绝境,不由得惨然一笑,转过头去对李万
山说道:「万山兄,是小弟教徒无方,连累万山兄了。」

  李万山冷哼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魔门弟子凌晨之时就发现府外有些可疑人物来回走动,但却并未注意。因为
这边大都是官员府邸,禁卫军昨日就已对这一带加强警戒,以防再有官员遭遇不
测。李万山虽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无法派人出去详查。

  魔门中人大都是西域人士,举止相貌与中原人颇有不同,当初混进京城都是
易过容的,又是冒充进京赴任官员的下人,没有人注意他们,如今不同了,禁卫
军已对全城戒严,任何在街头行走之人都会受到官府中人盘查,很容易露出马脚。
李万山想了想,也只有作罢。

  等大队禁卫军将唐府团团围住后,赫连雪和李万山才知大事不妙,方想撤离,
却发现外面已是水泄不通。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禁卫军显然是有备而来,可
大赵国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这些人就躲在唐府?

  两人突然想起昨日杀了梁上允后,大多数弟子都随二人回来了,只留了三个
出生于中土的弟子在外面打探消息,于是将三人唤来一一查问。李万山发现赫连
雪的一个得意弟子神色不对,不由得疑心大起,不顾赫连雪阻拦,对那弟子严刑
逼供。

  李万山的独门绝技「摄魂指」与吴安然的「大搜魂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江湖有名的逼供手段。那弟子受刑不过,只得招了。原来他昨日见两人从楚
府出来,一群下人对他们极为恭谨,其中一少年衣着雍容华贵,举止间派头十足,
显然是个世家子弟。那弟子知道楚家是赵国最大的世家,不由得心起杀机,暗想
若是杀了此人必能得师父欢心,便暗中跟随楚铮和吴安然想伺机出手。

  不料却被楚铮发觉,若不是吴安然手下留情,他早已被俘。回到唐府后,那
弟子不由得心中犯难,此次既然未得手,又露出行踪,若是如实说了师父绝不会
轻饶,何况那李万山长老又心狠手辣,若一怒之下要杀自己,师父都未能阻止得
了。他心存侥幸,暗想反正过两日魔门就要离开上京城了,便把此事隐瞒了下来。

  赫连雪听了气得眼前发黑,李万山更是怒不可遏,将「摄魂手」施到极致,
连点那弟子十八处禁穴,将他如死狗般扔在地上,任他自生自灭。

  赫连雪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弟子,叹道:「我这徒弟平日就好大喜功,为讨
我欢心更是费尽心思。平日我也是太宠他了,没想到今日却害了这么多同门。」

  李万山都懒得回答,向唐孝康等人打量了一番,目光突然停留在楚铮身上,
楚铮毫不在意,冲他咧嘴一笑。

  李万山足尖一挑,地上那赫连雪的徒弟顿时直立起来,可身子软绵绵的又要
倒下去。李万山一把将他揪住,指指楚铮道:「昨日你想要杀的少年可是此人?」

  那人双目茫然,看了看楚铮,无力地说道:「正是,长老饶命啊。」

  李万山哈哈一笑,道:「就算老夫饶了你,这些赵人也不会饶你,你就死了
心吧。」

  「对面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赫连雪盯着楚铮,「昨日与你同行那人是
谁,为何要对逆徒手下留情?」

  这正是赫连雪百思不解之处,昨日那人完全可以将自己徒弟擒下,以这徒弟
的骨气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全招了,为何非要冒险将他放回来,若这徒弟再有点
勇气将此事与自己说了,魔门拚死也要在昨晚冲出城去。

  楚铮苦笑。吴安然将此人放走后,他已是听天由命,唯一的指望就是魔门自
认为藏身之处极为隐秘,对此不屑理会,否则他们想要出城,除非是硬闯出去。
上京城已全城戒严,就是楚名棠也不可轻易外出。可若他们真的硬闯出城,楚铮
也就没有办法了。不过如今看来,地上这小子竟然会隐情不报,实在大出楚铮意
料,楚铮看着他简直越看越喜爱,暗想看来自己运气真好,该去烧香拜佛了。不
过佛教至今还未在中原形成气候,只是在西域一带活动,想拜佛也没处拜。

  楚铮突发奇想,莫非因自己练的是中土罕见的佛家功夫,佛祖才对自己颇为
照顾?

  赫连雪见楚铮神游天外,对自己所问充耳不闻,不由得心生怒意。他在西域
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岂容一个半大孩子轻视,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掌向楚铮劈
去。

  唐孝康差点笑出来,这老头是在玩江湖杂耍吗,离得这么远虚空比划什么啊。

  李长笑等人却神情凝重,正想替楚铮接下这一击。不料楚铮却也上前一步,
一拳挥出,竟是要与赫连雪硬碰硬。自从昨夜又接了赵茗一掌,楚铮自信心爆棚,
眼前这赫连雪就算再厉害,总还比不上赵茗吧。

  只听一声闷响,两人均是身形一晃,楚铮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两人面前顿时
尘土飞扬,两边众人的衣衫也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唐孝康被吹得几乎摔倒,心中惊骇无比,这些都是什么人哪,若方才那拳是
对自己而来,自己就是十条命也没了。

  李长笑扶住唐孝康,见他面无人色,知道把他吓得不轻,便对楚慎安说道:
「这里比较凶险,你带唐大人出去吧。」既然那唐甘江已被证实是魔门中人所冒
充,那唐孝康留在此也再无意义。

  赫连雪虽占了上风,神色却远不如楚铮平静,竟隐露惊恐之色,回头对李万
山叫道:「万山兄,这小子练得竟似佛门的龙象伏魔功,而且已到第五层的境界
!」


            第二十八章、出手相救

  李万山几乎跳了起来:「不可能,他才多大点年纪,灵山古寺那帮秃驴就算
天资绝顶,练到第五层也要三十年。」

  赫连雪道:「我与灵山寺的和尚不知交手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认错?」

  鹰堂三位供奉见楚铮竟能接下赫连雪一掌,而且仅稍落下风,无不拈须而笑,
鹰堂百多年来终于出了个武功高强的堂主了,倒不是说以前鹰堂堂主是些无能之
辈,只是外行指导内行李长笑等人有时真觉得不是滋味。

  陆伯春见赫连雪和李万山如此失态,哼了一声道:「久闻血刀堂主赫连雪也
是一代宗师,今日一见,倒让陆某失望了。」

  赫连雪听陆伯春此言,勃然大怒道:「今日我魔门算是栽在赵国了,不过赫
连雪自认还是个人物,陆兄既然如此小看在下,在下就邀陆兄一战,我赫连雪就
算死也要死得像样些。」

  陆伯春正想答应,楚铮却道:「陆前辈且慢,切不可中他之计。如今他们魔
门中人已是瓮中之鳖,赫连雪邀前辈与他做生死斗,就是把局面搞乱,以便寻机
逃脱。」

  李长笑点头道:「五公子此言有理。宗主的意思也是不可放过一人,好在皇
上面前有个交代。」

  高士英也冷冷说道:「陆伯春,你不是与老夫打过赌吗,要看谁抓的魔崽子
多。你要对付那赫连雪就去吧,老夫正好多抓几个。」

  赫连雪见陆伯春不受激,心里焦灼。他知道今日极其凶险,四周的箭手若是
普通军士倒也罢了,可这些全是高手,只要几番轮射,在场的魔门中人恐怕没有
几个能逃离生天。只有将眼前这些高手拖入混战,使四周的箭手投鼠忌器,魔门
才有望能逃脱几人。

  楚铮向赫连雪和李万山拱手道:「二位都是前辈高人,也该知道今日已是事
不可违。赫连前辈想与陆前辈交手也行,陆前辈也不是怕了你,只需命你身后的
门人束手就擒,陆前辈当可与你决一死战。」

  赫连雪心知对方已识破他用心,回头看了看李万山。

  李万山道:「还能说什么,拼了吧。」

  赫连雪冲楚铮摇了摇头,道:「我圣门与正道相争近千年,还没有几个弟子
会弃械而降的。」

  楚铮想起自己也可算半个魔门中人,不由得有几分愧意,道:「赫连前辈,
晚辈对你十分敬仰,只可惜你们不是赵人。」

  楚铮转身向李长笑点点头,李长笑举起手喝道:「放箭!」

  一时间箭如雨下,魔门中人顿时手忙脚乱,一边格挡一边破口大骂赵人卑鄙
无耻,不顾武林规矩不敢单打独斗。

  楚铮看着,突然向身后的徐景清一笑:「你觉得他们骂得对吗?」

  徐景清看着魔门中人的惨状,有些精神恍惚,听楚铮发问,不觉点了点头。

  楚铮笑道:「师叔果然是如此想的。」

  徐景清一惊,顿时清醒过来,忙道:「五公子,我不是这意思。」看着这眉
清目秀的少年,徐景清竟觉得心里阵阵发寒。

  楚铮笑道:「师叔你误会了,小侄也承认这魔门门人说得不错,我们并没有
和他们单打独斗。但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他们杀了梁上允大人一行数十人,
难道也是顾着武林规矩了?

  家父前来捉拿他们是以官府的名义,什么时候官抓贼还讲什么规矩了。小侄
虽拜在师父门下,但也不算武林中人,对什么武林规矩一窍不通。小侄只知我大
赵有律法规定杀人者偿命,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习武者自持武功,
常常喊什么替天行道,难道习武就能代表天了?那还要国法做甚?起码我大赵国
还不要这种替天行道之人。」

  楚铮说到后来脸上无半分笑意,脸色愈是严厉,徐景清不禁后退了半步,嗫
嚅道:「公子属下能人众多,不知为何还要我天魅门到此?」

  楚铮淡淡一笑,道:「小侄原本也想与这魔门真正较量一番,因此才想请师
叔过来帮忙。不过师叔今日来此也不会空手而归,这李万山与师叔有着血海深仇,
师叔可以拿他项上人头给师叔祖祭奠啊。」楚铮此话半真半假,因武媚娘之事他
欠了天魅门一个人情,抓了李万山算是还了一半。

  而且此次鹰堂精锐尽出,他让天魅门来见识一番,也是不想让徐景清再三心
二意,真正使天魅门听命于自己。天魅门势力不弱,何况有些事女人比男人办起
来方便得多。

  徐景清勉强笑道:「多谢五公子费心了。」

  四周鹰堂的箭手很快就将一壶箭射完了,场中魔门中人已倒下大半,躺在地
上不知死活,仅余六七人仍勉强站立。

  李长笑向摇摇欲坠的赫连雪和李万山道:「二位就此降了吧,也许还能留下
条性命。」

  赫连雪哈哈一笑,道:「降?李长笑,你也是个成名人物,怎么就这么看不
起我赫连雪?可能你若身处我赫连雪此境,恐怕早就降了,呵呵。」

  李长笑眼露钦佩之色,道:「赫连兄果然是条好汉子,只可惜你我各侍其主。
不知赫连兄还能接李某几招,得罪了。」说完一掌向赫连雪拍去。

  赫连雪勉强侧身躲开这一掌,一挥手中那把威振西域的雪弧弯刀,向李长笑
腰间斩去。李长笑左掌一翻,正拍在雪弧刀的刀面上。赫连雪只觉得雪弧刀脱手
欲飞,踉踉跄跄地跌出去七八步才堪堪站稳身子。

  李长笑摇头道:「赫连兄,这又是何苦。」

  赫连雪以刀抵地,大口喘着粗气,他知今日大限已至,转头望向那连累了魔
门数十人的弟子,只见他躺在地上,身上最少中了十五六箭,早已气绝身亡。赫
连雪不由得心中一酸,他浪荡江湖多年,膝下无子,对这个弟子颇为疼爱,虽然
他平日惫怠懒散,却极懂揣摩自己心意,赫连雪就如对待自己儿子,对他的缺陷
视而不见,没想到这到头来不但害了他,也害了自己,更是害死了这么多魔门兄
弟。

  赫连雪隐约感觉到李长笑正向他走来,不由得握紧雪弧刀,他宁可自刎也不
愿落入对方之手。

  楚铮看着赫连雪,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突然握紧刀,顿时明白了他的
心意,不由得暗想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吧,赫连雪才符合自己心中魔门豪杰的
形像,至于李万山早就如死狗一般被龙惊天点了穴道后拖到一边去了。反正有了
他就足可以了解西域魔门的情况,这赫连雪就让他如英雄般的去吧。

  突然,西面墙边传来一阵惊呼。

  楚铮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蒙面禁卫军士兵手持长戟,将墙上的弓箭手扫落一
大片。李长笑等人一惊,这些弓箭手都是鹰堂的精英高手,在那人面前却如纸扎
的一般被一扫而飞。

  龙惊天和陆伯春联手上前阻拦此人,那人长戟横扫,两人齐齐后退一步,避
开其锋芒后,龙惊天挥拳,陆伯春拨出他的长生剑,向那蒙面人攻去。不料那人
把长戟往地上一撑,顿时从二人头上越过,

  那人在空中便抽回长戟,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李长笑。李长笑明知此人意在
赫连雪,但仍不敢硬接此戟,不得不后退数步。

  那人落地后,左手抓住赫连雪衣领,右手长戟脱手掷出。戟未到,李长笑已
被劲风逼得呼吸不畅,再想躲闪已是力所不及,只得运起全身功力集于双掌,向
那戟拍去。此时龙惊天和陆伯春也已攻到蒙面人背后,那人抓起赫连雪,身形却
灵活不减,双足一点人便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又从龙陆二人头上越过,
落到了墙头之上,尔后并不停顿,跳到墙后便向远处跑去。

  整个情景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狼堂供奉高士英因离得较远,还来不及上前堵
截,但这蒙面人救人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佩服之极,忍不住叫了声:
「好!」

  「好」声刚落,只见一道白影越过高墙向那蒙面人追去,空中话音萦绕:
「李前辈和高前辈留于此地,龙陆二位前辈随我来。」

  龙惊天和陆伯春见楚铮追去,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其后,可任凭他们使尽全力,
竟无法将与楚铮的距离缩短半分。两人对望一眼,又惊又骇,这小堂主的功夫是
怎么练的?

  楚铮却是脸色铁青,龙象神魔功运至极致,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蒙面人。别
人看不出来,楚铮可看得清清楚楚,这蒙面人虽用的是长戟,可手法却是幻天掌
的最后一式「满天神灵」,当世除了吴安然再也没有第二人能使得出来。

  楚铮没想到吴安然明明说过两不相帮,最后关头却出手救了赫连雪,心中顿
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直以来,这个美女师父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可这最信任
的人却偏偏背叛了他。楚铮心中怒极,这吴安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自己也一定
要追到她问个明白。

  路上巡逻的禁卫军也很快发现了异常,顿时大呼小叫起来,指挥人手阻拦。
但他们又怎能及楚铮等四人的速度,传信兵还未到,这四人早就跑远了。

  吴安然毕竟手中还提着一个人,轻功难免打了些折扣。而楚铮所有功夫中轻
功是练得最好的,加上龙象伏魔功又刚刚突破第五层,气力悠长,两人距离越拉
越近。

  吴安然拐个一条街,突然又转了个弯,到了一个胡同里突然停下。楚铮收不
住脚,一下子跑过了头,忙又回走几步,堵到了胡同口。只见吴安然将赫连雪放
到地上,取下蒙面巾,静静地看着楚铮。

  楚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师徒俩就这么对望着。

  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楚铮知道是龙惊天和陆伯赶来了。不知怎么
的,他下意识地又往前跑了几步,手扶双膝,喘着粗气。

  龙惊天和陆伯春见楚铮就在不远处,忙乱之下竟没发现躲在胡同里的吴安然,
忙跑到楚铮身后道:「公子,那蒙面人呢?」龙陆二人到底年纪不小了,长途奔
袭下来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楚铮疲惫地说道:「往前面跑了,请二位前辈一定追到他,晚辈快累死了。」

  龙惊天道:「那就请陆兄留下照顾公子吧,老夫去追那人。」

  楚铮摇头道:「不用了,如今刺客大都伏诛,何况晚辈也有些自保之力。倒
是那蒙面人武功高强,龙前辈一人未必能擒住他,陆前辈还是一起去吧。」

  龙惊天和陆伯春觉得楚铮所言有理,便点了点头,又往前追去。两人心里突
然一阵轻松,暗想到底这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耐力差了好多。

  楚铮见二人走远了,返身回到吴安然处,见吴安然正为赫连雪包扎伤口,不
由得哼了一声,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吴安然刚想说话,这边赫连雪神智已清,听这少年居然叫吴安然师父,一惊
之下大声咳嗽起来,道:「安然妹子,这小子……是你徒弟?」

  吴安然尴尬无比,点了点头。

  赫连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安然,半天才说道:「安然妹子,你是怎么教徒弟
的,他怎么练了一身龙象伏魔功出来?」

  吴安然含糊道:「此事说来话长,咳,说来话长。」

  楚铮看了看他们二人,不悦道:「安然妹子?叫得这么亲热?师父,你的老
相好?」

  吴安然气道:「胡说八道,赫连兄当年救过我的性命,为师曾对你说过,赫
连大哥是为师这一生唯一的生死之交。」

  楚铮微怒道:「可师父你说过两不相帮的,为何又出手把他救了出来,让徒
儿怎么办?」

  吴安然道:「为师是说过,可是要为师看着赫连兄被杀,为师怎么也做不到
。」

  楚铮看着吴安然,良久才无力说道:「好吧,师父。这事就当我没看到,你
带赫连前辈走吧。不过赫连前辈,晚辈希望今日之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赫连雪怒道:「你问问你师父,我赫连雪是什么人。只要安然妹子一句话,
刀山火海我也去的。」

  吴安然道:「赫连兄,这事也的确为难他了。楚家在朝中深受人忌,若有人
知道他私自放了你,对他和对楚家都是一场大祸。」

  赫连雪点点头,对楚铮说道:「你放心,赫连雪在此对天发誓,今日之事绝
不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楚铮道:「那好,你们走吧,我会将附近的禁卫军引开的。不过师父,你还
回不回府里?」

  吴安然茫然道:「我还能回去吗?」

  楚铮大怒,道:「你是不是真想害死我啊,师父。」

  吴安然一愣,道:「我又怎么害你了?」

  楚铮道:「京城中能有本事从三位前辈手中救人的屈指可数,师父就是其中
之一,你若突然消失了,傻瓜也会想到是你救了赫连前辈。皇上若是追究下来,
你又是我师父,不是存心害我吗。」

  吴安然道:「你说的也是。看来是为师考虑欠妥了。那为师该如何是好?」

  楚铮道:「赫连前辈所受的只是皮肉之伤,稍加休养下便会行动自如,师父
将赫连前辈送到城外后便自行回府就是了。」

  吴安然一听楚铮仍要她回楚府,不由得愣住了,道:「铮儿,府内也有人知
道为师是魔门中人,今日为师又救了赫连兄,恐怕已有人在怀疑为师了。」

  楚铮道:「正是有人会怀疑师父,师父才不能走。若是师父不辞而别,明眼
人很快便可看出是师父救走了赫连前辈,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这消息很快就会传
出去。若给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揪着此事不放。」

  吴安然道:「可那些知情人怎么办?别人为师尚不知,可令尊对为师的来历
可是一清二楚。」

  楚铮道:「府中知道师父来历的并不多,即使刚刚那三位老前辈也不清楚。
至于家父那边徒儿并不想隐瞒,况且此事根本瞒不过家父,只有向他禀明实情。
只要家父对此事不过问,徒儿便可说是我托师父外出办事了。府内没有人敢说三
道四。」

  吴安然虽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赫连雪,她心中暗想若就这么离去,赵国恐怕
是不能再待了,南齐也不能回,那边她的仇家遍地都是,而东吴则国土太小,又
紧挨着南齐,也不能去。想想只有跟着赫连雪到西秦去了,可连魔门也要听命与
秦王,她吴安然到了西秦难道就能置身事外?倘若如此,还不如留在赵国。

  吴安然叹道:「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铮儿,为师欠你一份人情。」

  楚铮笑道:「师父,这你又说到哪去。区区一件小事,至于吗?」

  楚铮从袖中掏出一块黄色令牌,道:「师父,徒儿知道你有楚府令牌。不过
此时京城禁卫军查得甚紧,有了这块牌子,就算是唐孝康也得给几分面子。不过
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师父和赫连前辈从僻静些的地方走,尽快出城吧。」

  吴安然点了点头,接过令牌,扶着赫连雪往外走去。

  经过楚铮身边时,楚铮突然轻声说道:「楚府有些事还请师父代为保密。」

  吴安然苦笑,自己这徒弟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今日他能这样做已经
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二十九章、救驾之功

  楚铮回到唐甘江府邸,楚名棠等人尚未离去。楚铮看了看,发现方令信不知
何时也来了。

  楚铮走上前去施礼道:「见过相国大人。」

  方令信呵呵一笑,将楚铮扶起端详着道:「果然少年英雄,果然了得啊。」

  楚铮听得莫名其妙,只见方令信笑容甚为古怪,看了看楚名棠,楚名棠也是
一脸苦笑。

  原来楚名棠得知这府内确是刺杀梁上允的刺客时,便派人火速通知方令信,
说已发现了刺客的行踪。毕竟方令信是当朝相国,又主抓此事,楚方两家又不像
以前那般敌对了,楚名棠将他请来,到时奏折上便可这样写道:相国大人和太尉
大人亲自坐阵前沿,指挥若定,将刺杀梁大人的凶犯一网打尽。如此一来,皆大
欢喜。

  刑部衙门离此并不算远,方令信接到消息后连轿子都不坐了,调了辆马车带
着家将们急忙赶来。到了此外,方令信走下马车,正好看到楚铮越墙而出去追吴
安然。

  楚铮速度极快,方令信当然看不清,可他身边的护卫中却也有几个高手。其
中一人名叫铁南星,也是赵国久负盛名的高手,绝不在鹰狼两堂的几位供奉之下,
他昨日跟随在方令信身边见过楚铮,不由得咦了一声:「好轻功,这不是太尉大
人家的五公子吗?」

  方令信闻言一震,问道:「你没看错?」

  铁南星道:「绝对没有。不过在下也觉得奇怪,他一个官家公子,怎么会将
武功练到如此地步。」

  方令信忙问道:「他与你铁先生相比如何?」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方令信问得甚是无礼,不过铁南星知道方令信不谙武功,
也不好说什么,迟疑了一会儿道:「仅以轻功而论,楚家公子绝不在我之下。」

  方令信知道铁南星的武功在方家众人中绝对居首,一听他竟对楚铮如此推崇,
不由得大感震惊。

  见了楚名棠后方令信询问了一下情况,知道这些刺客除了一人外已被全部剿
灭,而且已查明刺客的来历,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此事总算了结了,至于皇上
那边信不信就由他了。

  方令信一颗心既已落地,便向楚名棠旁敲侧击地问起楚铮的事情来。楚名棠
听了几句便知所为何事,不由得暗暗叫苦,暗骂楚铮不知轻重,出什么风头啊。

  楚名棠还想含糊几句混过去,方令信何等人物,何况三大世家历来不以武功
见长,楚家出了这么个人物,他怎不想弄清楚。

  两大巨头正在勾心斗角,楚铮这位主角回来了。方令信忙把他拉到一边,想
从他口中套出实情。

  楚名棠忙咳嗽一声,道:「铮儿你过来,这位是铁南星铁先生,方才他见你
越墙而出追那贼人,对你武功甚为赞赏,铁先生是我大赵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你可要多多讨教。」

  方令信在旁边顿时哼了一声。

  楚铮两世年龄加起来不比他小多少,楚名棠又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他很快明
白方令信的用意,不禁头大无比。

  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救了楚铮:「皇上驾到!」

  楚名棠和方令信见皇上来了,均不由得一惊。皇上这两年来龙体欠佳,已经
很少出宫了,没想到为了这些刺客居然亲自赶来。

  方令信低声问道:「名棠,是你通知皇上来的?」

  楚名棠摇摇头,道:「我只是让人告知朝中的轮值官员,毕竟今日要动用大
批禁卫军,可并未禀报皇上,皇上想必是从那轮值官员那里知道的。」

  赵王的龙撵已经到了跟前,楚名棠和方令信领着众人拜道:「臣等参见皇上
。」

  楚铮从父亲身后偷偷看去,只见当今皇上满脸病容,两眼无神,若不是穿着
身龙袍给他增了几分精神,简直就是个糟老头。楚铮不禁心中暗暗奇怪,照理来
说这皇上年纪比父亲大不了多少啊,怎么外表看上去就差了那么多。

  赵王身边站着一个宫装美貌女子。楚铮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面熟,仔细打
量了一番,才认出这女子竟是赵敏。不过楚铮以前见她几次都是穿着一身劲装,
此时身着公主盛装,一时间竟未能认出来。

  数月不见,赵敏已经瘦了许多,神色也有些憔悴。她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楚
铮,两人目光一碰,赵敏不由得脸一红,垂下头去。

  赵王掩嘴咳嗽了数声,道:「二位爱卿,听说刺杀刑部梁上允的凶手就在此
府内,此事是否已确认?」

  楚名棠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此事已经确认,刺客共二十九人,也已尽
数擒获。」方才被救走的赫连雪楚名棠并未将他算进去,他总感觉那人是抓不回
来了。

  赵王道:「哦?那可曾查明是何人指使?」

  楚名棠道:「已经查实,这些刺客都是西域人氏,微臣已经命人将他们带来。
先前据其中一人招供,他们都是受了西秦王之命来我大赵国,妄图刺杀我朝中重
臣,挑起我朝内乱。」

  赵王沉吟道:「西秦?那黄毛小儿一直对我朝贼心不死。此番竟又使出如此
这般卑鄙伎俩,真是可恶。」

  西秦王郑炯登基时不过十五六岁,赵王对他一直颇为不屑。如今秦王郑炯已
是二十五六的青年,可在赵王的眼里,仍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

  赵王混浊的眼中突掠过一抹精光,抬头道:「方相国,传朕旨意,将大赵境
内所有西秦使节全都押送到赵秦边境,割下一耳驱逐出境,永世不得再踏入大赵
半步。」

  楚名棠忙上前一步道:「皇上且慢。臣以为西秦暗中派人刺杀我大赵重臣,
驱逐其使节是名正言顺之事,但割耳此举臣认为不妥。我大赵亦有使节在秦国,
倘真如此,大赵使节也难免受其辱。何况此举也无助于增我大赵国威。」

  方令信也道:「臣认为楚太尉之言有理,还请皇上三思。」

  赵王暗道,就知道你们两个会一唱一和,不过想想楚名棠之言也有理,无奈
地说道:「那好吧,只将西秦使节驱逐出境了事。」

  楚名棠和方令信俯首领命。

  赵王看着这两人,怎么看也不顺眼,没好气地说道:「楚太尉,这些刺客是
怎么混入京城的,你又是怎么查到的?」

  楚名棠将魔门中人如何杀了唐甘江,假扮成进京赴任官员之事说了,又道:
「皇上,这些刺客奸诈狡猾。幸得吏部尚书唐大人明查秋毫,得知唐甘江自从入
京后一直告病在家,且从不见外人,便报知微臣。

  微臣想到昨日禁卫军已经搜遍全城,却毫无刺客踪影,而未曾搜查的只有朝
中官员的府邸。这唐甘江行事如此古怪,臣也觉得必有蹊跷,今日一早便命禁卫
军到唐府搜查。托皇上的洪福,这些刺客果然在此,唐大人和禁卫军楚将军指挥
若定,禁卫军奋勇杀敌,才将这些刺客一网打尽。」

  唐孝康在一旁心中暗暗感激,有楚名棠相助,这一难关总算过去了。

  赵王为帝二十余年,大臣们的花样他也见多了,知道楚名棠一席话说得滴水
不露,那其中必有不实之处,不过他也无从追究,道:「此事唐孝康虽有功,但
事前亦有失察之罪。你吏部属下官员不上朝有一月之久,你竟然不闻不问。罚你
从一品官员降为从一品,暂时仍兼吏部尚书,以观后效。」

  唐孝康俯身道:「臣多谢皇上。」

  赵王抬头看向众人,见楚名棠身后站着一个少年,不由得心中一动,道:
「楚太尉,你身后是否就是你家幼子楚铮?」

  楚名棠躬身道:「正是犬子。」

  赵王冲楚铮招招手,道:「你过来。」

  楚铮不由得看了一眼赵敏,也不知她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风,怎么连自己的
名字也知道了。楚铮心中打鼓,无奈地走到赵王身前道:「小民参见皇上。」

  赵王一笑,道:「怎么还自称小民,兵部不是已经任命你为禁卫军校尉了吗
?」

  方令信一愣,皇上这几年精力不继,从不理会与朝政无关之事,怎么似乎对
楚名棠的小儿子颇为熟悉,看来自己以前是太忽视这少年了。方令信看着楚铮,
越看越感兴趣。

  楚名棠也心中不安,校尉不过是军中低级军官,这种连兵部侍郎都可做主的
事,皇上居然也都知道了,还当众说了出来,用不了多久,楚铮之名恐怕就朝中
皆知了。

  楚铮只好改口道:「小臣参见皇上。」

  赵王对他端详良久,突然叹道:「难怪。」

  此言一出,众人皆莫名其妙。只有楚名棠和楚铮隐隐知道皇上是为赵敏而叹。
楚铮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只见赵敏耳根发红,头越来越低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楚慎安带着一队禁卫军押着李万山等人五花大绑走了
过来。

  「微臣禁卫军偏将楚慎安参见皇上。」

  赵王看了看道:「这几个就是抓到的刺客?」

  楚慎安应道:「正是。」

  赵王有些失望,道:「怎么才六人?」

  楚慎安道:「回禀皇上,这群刺客凶悍无比,竭力拒捕。禁卫军无奈只好用
弓箭将其射杀大部,剩下此六人全是刺客中的首脑人物。」楚慎安心中暗暗高兴,
方才楚名棠已对他说过此次功劳全都记在他所率的禁卫军头上,自己立下如此大
功,加官进爵已是指日可待。

  赵王唔了一声,见这六人中大都高鼻深目,显然不是中原人氏。他见李万山
在几人中年纪最大,衣着也颇为华贵,指指他道:「此人可就是那刺客头目?」

  楚慎安脸上露出钦佩之色,道:「皇上英明,此人名叫李万山,正是这群刺
客之首。微臣还从他身上搜到一块令牌,上刻有『大内一品』四字,请皇上过目
。」

  赵王从侍者手中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道:「不错,此物的确是西秦之物,
此人看来身份不低。把他带上来,朕有话问他。」

  楚慎平一挥手,两个禁卫军军士押着李万山走上前来。楚铮一看,那两军士
竟是陈振钟和一名鹰堂高手所扮,想必是因李万山武功高强,怕他挣脱之故。

  赵王看着李万山,道:「你就叫李万山?」

  李万山咧嘴一笑,道:「你就是赵王?」

  陈振钟喝道:「大胆!」一拳打在李万山脸颊上,李万山闷哼一声,一口鲜
血吐出,里面还带着几颗牙齿。

  赵王不以为意,道:「李万山,只要你老实回答朕的话,朕可以命人给你留
个全尸。」

  李万山神情怪异,道:「既然都是死,留个全尸和碎尸万段又有何区别了。」

  方才皇上命人将李万山带到跟前楚铮就隐隐觉得不妥,只是他官职低微,不
好随便开口。楚铮毕竟也是出身魔门,吴安然曾对他说过魔门中很多邪门功夫,
有的甚至是以命搏命的,有几种武功更是可以在临死前将功力提高数倍,只求瞬
间和对手同归于尽。李万山身为魔门长老,应该不会不懂。楚铮只好盯着李万山,
全神戒备。

  可赵王仍不知死活地冷笑着:「是吗?可你知世上有许多种方法足以让你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万山脸上忽红忽白,惨笑道:「那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赵王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李万山沉声道:「我李万山纵然受尽百蛇穿孔、万蚁噬心之苦,最终不过一
个『死』字,你赵康平身为帝王,享遍人生荣华富贵,今日也是一个死,这便叫
……」

  「殊――途――同――归」

  李万山「同」字刚出口,身上的绳子根根断裂,说到「归」字已向赵王扑去。

  陈振钟吓得肝胆俱裂,奋起全身功力一拳向李万山打去。李万山并不躲开,
运劲于背硬挨了这拳。这拳是陈振钟毕生功力所聚,李万山只觉得眼前一黑,哇
地吐出口鲜血,不过借此拳劲,李万山扑向赵王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李万山看着赵王那惊慌失措的老脸,心中暗喜,却不想一个身影突然挡在自
己面前。李万山认得他便是与赫连雪对过一拳的那少年,不由得心一凉,自己强
运「殊途同归」心法将功力提升数倍,但他原本就是强弩之末,方才挣断牛筋绳
和挨了陈振钟一拳又使他功力大减,此时不过比平日功力稍高少许而已。

  楚铮此时心境一片空明,左手虚掌在前,右拳收回在后,正是他自己取名的
龙象五式之起手式「潜龙出渊」。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开,若是皇上真被李万山
杀了,楚家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李万山知道今日成算已不大,这少年虽不是自己对手,但拖延片刻还是绰绰
有余的,但他已无路可退,只好双掌连环劈向楚铮。

  楚铮吐气开声,双拳连出接了李万山五掌,只觉得两眼发黑,嗓子口一甜,
一口鲜血涌到喉间。楚铮不敢吐出,生怕一吐出来气就泄了,只好含在口中,硬
撑着又接了六七掌,却觉得李万山一掌轻过一掌,渐渐变得绵软无力。楚铮觉得
奇怪,只见李万山脸色惨白,眼神也已涣散,不由得心中一喜,左手一隔挡开他
双掌,右拳狠狠地打在李万山胸部。

  李万山一声惨叫,身子飞了出去。

  楚铮也再憋不住了,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赵敏见状大惊,也顾不上什么公
主礼仪,忙跑过来一把抱住楚铮。她的武功原本不弱,只是方才一直心神恍惚,
直至楚铮和李万山交手才反应过来。

  李万山勉强站稳身子,盯着楚铮道:「老夫与灵山古寺的和尚斗了一辈子,
没想到老来还是死在龙象伏魔功下。少年人,你小小年纪便已练至第五层,据老
夫所知已是前无古人。天不无不透风的墙,灵山寺迟早会来找你的,你好自为知
吧。」

  楚铮有些不明白,道:「灵山古寺是什么地方?」

  李万山久久不答,楚铮在赵敏搀扶下走上前去,发现他竟已断气了。

  忽听楚名棠一声咳嗽,楚铮向父亲望去,只见楚名棠正怒视着自己,旁边方
令信却似笑非笑。

  楚铮这才发现当朝公主正抱扶着自己,又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周众人表情
千奇百怪,有的羡慕,有的震惊。

  楚铮才感觉整个右臂全挤在赵敏胸乳之间,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弹力十足,
赵敏似也有所察觉,一脸羞红讪讪地放开楚铮的手臂。

  只听赵王道:「楚铮,你过来。」

  楚铮走到赵王面前,见赵王神色如常,微感意外,心想这皇帝倒也不是一无
是处。

  赵王看着他,点点头道:「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勇气,真是难得。」

  楚铮施礼道:「皇上过誉了。护卫皇上,本是小臣应尽之责。」

  赵王道:「你既已有官职在身,朕便封你为禁卫军副将,另赏黄金千两。」

  楚铮道:「多谢皇上。」

  赵王见楚铮并无多少欣喜之色,淡淡道:「这种赏赐对于你来说,大概也并
不稀罕吧。」

  楚铮一惊,忙俯身道:「小臣绝无此意。」

  赵王看了看赵敏,对楚铮轻声道:「你想要的赏赐,朕暂时还不能给你。好
好做事吧,也许你会有这机会。」

  赵敏听出父亲言中之意,心中极为欢喜,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楚铮见赵王会错意,有些尴尬,见一旁的赵敏笑靥如花,倒也有几分心动,
可一想到真要娶她为妻,却又有几分迟疑。

  赵王扫了一眼旁边脸色惨白的楚慎安,道:「楚慎安。」

  楚慎安扑腾跪下,颤声道:「臣在。臣下属对凶犯看管不力,臣有罪。」

  赵王哼了声道:「你倒也明白。那两个禁衣卫军士你准备如何处置?」

  楚慎安顿时无言,若这两人真是他属下,他毫不犹豫就把他们斩了。可这两
人是楚府中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楚铮见事关陈振钟的性命,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小臣以为此事怨
不得那两人。方才那刺客之凶悍皇上也见到了,两位军士并非失职,只是力所不
及矣。」

  赵王心若明镜,他虽不讷武功,但陈振钟方才所露的身手,又岂是一个寻常
军士所能有的,见楚铮为两人求情,心中愈加肯定,不由得冷笑道:「那这失职
之罪由谁来背,你楚慎安背得起吗?」

  楚铮讷讷道:「可楚将军今日奋力剿灭刺客,也是立有大功的。」

  赵敏见楚铮颇为难堪,忍不住说道:「父皇,女儿觉得楚公子此言有理。这
贼子李万山女儿亦久闻其名,乃西域魔门的三大长老之一,实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也怪不得楚将军。」

  赵王不由得心中恼怒。方才赵敏不顾公主之尊去搀扶已是极为不妥,没想到
她此时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楚铮说话,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定有私情。楚家家大
势大,以后除了楚铮外还有谁敢娶她。

  可看看女儿削瘦的小脸,赵王又觉得有些心软,暗道罢了,她喜欢谁就由她
吧,总比像她姑姑一样孤老终生地好。

  赵王道:「那好,楚慎安功过相抵,此次功劳兵部不记在案。来人,起驾回
宫。」

  身旁的太监尖声叫道:「起驾!」

  楚铮拱手轻声对赵敏说道:「公主,多谢了。」

  赵敏道:「谢什么,你救了父皇,该是本宫谢你才是。」又问道:「你的伤
怎么样?」

  楚铮道:「多谢公主关心,小臣已无大碍。」

  赵敏看了看他道:「没想到你这么经打,那天挨了姑姑一掌居然也没事。」

  楚铮轻笑道:「这算什么,昨晚我又接了你姑姑一掌,今日还不是好好的?」
楚铮既知赵敏对自己有意,他了解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便不再一味恭谨。

  赵敏白了他一眼,道:「吹牛。」

  楚铮道:「不信问你姑姑去。」

  赵敏见他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睁大双眼:「你说的是真的?」

  楚铮点点头,忽道:「公主,你能不能替我向你姑姑求求情,不要再盯着我
了。」

  赵敏轻声笑道:「你很怕我姑姑?」

  楚铮连连点头,对这个轻易就可取自己性命的女子,他实在有点畏惧。

  赵王等不及了,沉声唤道:「敏儿。」

  赵敏吐了吐舌头,道:「我回去试试看吧,可姑姑不是随便听人劝的,你自
求多福吧。」说完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楚铮目送赵敏远去,突然头上竟挨了个爆粟。

  楚铮大怒,捏紧拳头回首找那吃了豹子胆的家伙。却见父亲沉着脸从自己身
边走过,低声喝道:「还不回府?」

  楚铮松开拳头,乖乖地跟在楚名棠身后。

  回到府内,楚名棠将楚铮带到书房,劈头就问:「你师父呢?」

  楚铮嘿嘿笑道:「父亲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孩儿。」楚铮压根本没想
对父亲隐瞒此事,以楚名棠的精明,恐怕早在唐甘江府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楚名棠点点头道:「果然是她。她既是血影宗堂主,与那西域魔门必有往来。
那你与龙陆两位先生可曾追上她了?」

  楚铮答道:「孩儿是追上她了,不过没让龙陆两位前辈知晓。」

  楚名棠知道楚铮是在护着他师父,问道:「那她是否决定一去不复返了?」

  楚铮道:「她原本是有此意,但孩儿苦苦相劝,师父同意不久会回府中。」

  楚名棠问道:「那她人现在何处?」

  楚铮想了想道:「此时应该送赫连雪出城了吧。」

  楚名棠道:「我楚家待她不薄,他为何要如此做?」

  楚铮道:「那赫连雪是师父当年的救命恩人。师父不忍心看其受害,故出手
相救。」

  楚名棠微怒道:「可她如此做,又将我楚家置于何地?」

  楚铮看着父亲道:「父亲,您与兵部尚书郭伯伯当年是至交,如今虽已交恶,
但若有人要杀郭伯伯,父亲您是否会出手相助?」

  楚名棠默然不语。

  「师父明知她若出手以后楚府可能再无容他之处,」楚铮继续说道,「可她
仍毫不犹豫地救出赫连雪,可见师父是个情义中人。若是设身处地换成孩儿,孩
儿同样也会如此做。」

  楚名棠道:「你师父如今也算我们楚府中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若
不处置,你让为父以后如何服众?」

  楚铮道:「孩儿也知其中道理,所以当时避开了龙陆二位前辈,就是不让父
亲为难。孩儿在此恳求父亲不要追查此事。」

  楚名棠道:「那你又如何为你师父自圆其说呢?这几日她一直未曾露面,李
长笑等人已有怀疑。」

  楚铮无所谓地说道:「府内知道师父来历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只要孩儿在外
宣称师父今日是为父亲外出办事,只要父亲您不否认,就算有人心中怀疑,也不
敢轻易出口。」

  楚名棠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叹道:「铮儿,你太感情用事了。」

  楚铮笑道:「请父亲放心,孩儿感情用事也仅限几人而已。何况若事事都能
冷静理智处理,不徇私情,那还叫人吗?」

  楚名棠沉默了一会,道:「转告你师父,仅此一次。」

  楚铮松了口气,笑道:「多谢父亲大人。」

  楚名棠道:「这事算完了。还有一事为父要问你,你与敏公主之间究竟是怎
么回事?」

  楚铮顿时叫起撞天屈:「父亲,孩儿一直谨遵您的教诲,从未对她假以颜色,
可她就是要对孩儿好,孩儿有什么办法?」

  楚名棠看着他冷笑道:「看你这样子还挺得意的啊。」

  楚铮讪讪道:「孩儿岂敢有这种心思。」

  楚名棠有些烦燥地走了几步,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
检点搂搂抱抱。这件事不消天黑便会传遍京城,明日早朝若百官问起此事,你叫
为父怎么应对他们。」

  楚铮讷讷道:「其实孩儿与她之间真的没什么。」

  楚名棠瞪了他一眼:「这还叫没什么?难道一定要你们两人私通款曲,珠胎
……」楚名棠想想觉得对小孩子说这有些不雅,且颇失他的身份,便不再往下说。

  楚铮听了差点笑出来,赶紧闭紧嘴,父亲现在在火头上,还是小心为妙。

  楚名棠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敏公主她如何?」

  楚铮一愣,道:「父亲,您不会来真的吧,真要孩儿娶她?」

  楚名棠斥道:「你先回答为父的话。」

  楚铮挠了挠头,道:「孩儿与敏公主见面次数也并不多,也说不仔细。只是
在太平府初次见面时觉得她很讨厌,可到了京城后她对孩儿挺好的,孩儿发现她
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有些不通事务而已。」楚铮说的倒是老实话,世间男人
很少会真的讨厌倾心于自己的女子,特别是在这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除非那女
子实在不堪。

  楚名棠叹道:「可惜她是公主之身,要不然嫁与你倒也可以。可历代皇上都
对朝中几大世家极为忌讳,从未将皇家女子许给我等。你想娶她,可是难上加难
。」

  楚铮无奈道:「父亲,孩儿年纪尚小,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吧。」

  楚名棠摇了摇头,不再提此事,转口问道:「方才你与那李万山交手,现在
伤势如何?」

  楚铮手捂胸口,道:「父亲怎么现在才想到此事,孩儿觉得这里很难受。」

  楚名棠斥道:「少在那装可怜,路上李先生为你把过脉了,已告诉为父你并
无大碍,只需卧床休息几天。你先回去吧,需要什么让轻如到李管事那里取就是
了。还有,皇上既然封你为禁卫军副将,等伤好一些就去上任,不要再授人于口
实。」

  楚铮回到踏青园,却见陈振钟带着另一人正在书房内等他。

  楚铮看了看这二人,心想今日可真差点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若皇上真有什么
事,楚家几乎就要万劫不复。鹰堂中人隶属于楚家,虽说是在暗中行事,但堂中
高级执事大都有个体面的职位,平日里仗着楚家威风惯了,收集情报还尚可,但
像陈振钟等人武功虽高,却江湖经验不足,与魔门中人相比更是远不及他们来得
凶悍,也该好好整顿了。

  陈振钟见楚铮回来了,与那人迎上来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堂主,多谢
堂主救命之恩。」

  楚铮哼了一声说道:「免了吧。」

  陈振钟两人见楚铮神色冷淡,不由得一愣。他们二人今日也是饱受惊吓,若
不是楚铮和赵敏出言相助,皇上想杀他们只是一句话的事。两人心中感激,特来
向楚铮道谢,没想到楚铮却冷脸相待。

  楚铮坐下,接过紫娟递过的茶喝了口,冲二人道:「坐。」

  陈振钟不敢坐,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李万山从我等手中脱逃,累堂主受伤,
属下实在罪该万死。」

  楚铮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为我受伤之事怪罪于你们吗?」

  陈振钟忙道:「属下不敢。」

  楚铮淡淡说道:「你们二人都是我鹰堂中人,我既然身为一堂之主,自当为
你们在皇上面前求情。可如今回来了,堂里也有堂里的规矩,今日你们二人之过
实在难容。陈振钟,你们赤堂分管鹰堂的刑罚,自己去领罪吧。」

  陈振钟二人冷汗涔涔,今日之罪若真追究起来,杀头都够了。陈振钟涩然道:
「属下领命。」缓缓转身欲离去。

  楚铮忽道:「且慢。陈先生,你可知你今日罪在何处?」

  陈振钟一愣道:「是属下无能,致使那李万山逃脱,惊吓了皇上。」

  楚铮摇头道:「李万山当时所使的应是魔门神功『殊途同归』,此功将施功
者的所有潜力凝聚在数招中,无论李万山是否得手,他都已命不长久。他既存必
死之心,你们二人是拦不住他的,所以错不在你们。」

  陈振钟迷惑道:「那属下错在何处,请堂主指点。」

  楚铮看向陈振钟身边那人,道:「这位是?」

  陈振钟忙道:「这是属下师弟刘振峰,赤堂新任分执事,接替尉仕之职。」

  楚铮点点头,道:「你们赤堂一直以来护卫楚府,与江湖中人交往不多。若
不是今日早有准备,调集了堂中所有高手用弓箭对付魔门,以魔门的凶悍,鹰堂
恐怕会伤亡众多。」

  陈振钟和刘振峰回想起魔门中人在箭雨中那悍不畏死的情形,不由不寒而栗。

  「李万山被擒后心知必死,以他们魔门中人的性子定会拼死一搏。你陈振钟
身为一堂执事,考虑不周,像李万山这种人,擒到后必先废了他的武功,并挑断
他四肢经脉方可万无一失。刘振峰身为分执事,主要职责是协助执事,执事既然
没考虑周全,你需在一旁提醒,可你们二人谁都未曾想到这一点。陈振钟你说说,
为何不废了李万山的武功?」

  陈振钟俯身道:「只因江湖中人若无深仇大恨,极少会废人武功。属下一时
糊涂,还请堂主恕罪。」

  楚铮冷笑道:「你们赤堂还算江湖中人吗?既没了江湖中人的血性,却又守
着那些臭规矩,方有今日之祸。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振钟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多谢堂主指教。属下这就回堂中领罪。」

  楚铮道:「领什么罪知道吗?」

  陈振钟迟疑道:「属下是失职之罪。」

  「唔,是失职之罪,」楚铮道,「那堂中可有人因此伤亡?」

  陈振钟突然明白了楚铮的意思,大喜过望,答道:「堂人无人伤亡。」

  「那依堂规应如何处置?」

  陈振钟不假思索答道:「回堂主,依堂规属下和刘师弟应囚禁二十日,闭门
思过。」

  楚铮沉吟道:「可你陈振钟身为一堂之主,堂中事务繁多,暂时还少不了你。
刘振峰,由你替陈执事代为囚禁,前后四十日,你可愿意?」

  刘振峰微笑道:「属下心甘情愿。」


             第三十章、下不为例

  吴安然让赫连雪换了件衣服,又将原来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毁去,挖了个坑
埋了。

  赫连雪只是脱力而已,身上的伤并不重,方才休息了一会儿,精力略有所恢
复,不用吴安然再搀扶他了。赫连雪又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倒出些东西在脸上
抹了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紫红,一双虎目上也不知贴了块什么东西,顿
时成了一对三角眼。

  吴安然忍不住笑道:「赫连兄,你怎么也学会玩这些东西了?」

  赫连雪苦笑道:「这是来赵国前由秦王身边的一个姑娘教的,我原本也不想
学这东西。不料那丫头也真厉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门主亲自来劝我,我也不
能过分驳门主面子,只好粗粗学了些。不料到赵国还没用上,就被官兵给围住了,
这次若不是安然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已死去多时了。现在用用也好,免得再连累
于你。」

  吴安然微怒道:「赫连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吴安然若是怕连累,方才
又何必出手。」

  赫连雪连声赔罪,道:「安然,我赫连雪是有些见外了,对不住。不过我有
一事不明,江湖中人四海为家,你就随我到西秦去好了,何必留恋待在赵国。」

  吴安然苦笑一声,道:「其实那里都一样,可能在楚府待惯了吧。」

  吴安然含糊其辞又怎能瞒得了他,绕来绕去硬逼着吴安然将自己的糗事一一
说了。

  赫连雪听了哈哈大笑,丝毫不给吴安然面子。

  「原来如此,难怪你离不开赵国,」赫连雪好不容易止住笑,「看来你那徒
儿也的确还不错,他也为你担了不少风险。」

  吴安然嘿嘿一笑,道:「这徒弟我还是了解的,他对自己身边人总是比较心
软,要不然我也不会故作力竭停下来等他了。」

  赫连雪呆呆地望着他,叹道:「安然啊安然,这么多年你还未变,仍然这么
喜欢算计人,当年我被你欺负得不冤。」

  吴安然摇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是无脸再离开楚家了。赫连兄,圣门既
然已为秦王效力,以后你我难免刀枪相见。」

  赫连雪一愣,呵呵笑道:「我这条命今日是你救的,真到了那时,我赫连雪
再把这条命还你就是,绝不让安然你为难。何况圣门投效秦王,我也不是很赞同,
但西域毕竟是秦国领地,秦王雄才大略,容不得圣门不服他之命,门主也是迫不
得已。」

  吴安然点点头,道:「自古以来,除非朝廷腐败无能,否则江湖门派何时真
有本钱与朝廷相抗衡,门主如此做,也是想要为圣门留下香火。」

  赫连雪无奈道:「正是,秦王身边高手众多,背后又有寇家和灵山古寺的人
相助,将我圣门逼得无路可走。门主见势不可为,不想让门中子弟死伤殆尽,只
好答应为秦王效力。」

  吴安然不禁问道:「那寇家莫非就是当年『不动明山』寇抚远的后人?」

  赫连雪答道:「不错。听说赵国也有个叶门,好像就在这上京城,不知安然
你有没有碰到过?」

  吴安然道:「我倒是没有,可我那徒弟见过了,还挨了她一掌。」

  赫连雪一呆,道:「你有几个徒弟?」

  吴安然呵呵一笑:「就一个啊。」

  赫连雪惊道:「那他竟没死?」说完赫连雪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大废话,若死
了的话方才那少年又是谁。

  吴安然含笑点点头,心中颇为得意。

  赫连雪想了想道:「不错,你那徒弟今日也与我对了一掌,也不过仅稍逊一
筹而已。不过他为什么会使灵山古寺的龙象伏魔功?」

  无论赫连雪再怎么相逼,吴安然是再也不肯说了。赫连雪无奈道:「那你总
可以说说他为何小小年纪就将龙象伏魔功练到了第五层,那灵山古寺也只是长老
一级的秃驴才有突破第五层之人。」

  吴安然合什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赫连雪气得跳了起来,道:「安然你信不信我将此事去告诉灵山古寺,我担
保他们掌教凡尘那老秃驴也会千里迢迢来到上京城。」

  吴安然肃然道:「赫连兄,以你我几十年的交情,安然在此恳求,此事还请
你谨守秘密,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赫连雪看着她,突然泄气道:「放心吧,不肯说算了,我赫连雪不是那种多
嘴之人。」

  吴安然知道赫连雪向来说话算话,便不再提及此事,道:「那安然就多谢了。
不过赫连兄,圣门听命于秦王虽说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天魅门上任门主之
事,你们就做得有些过份了吧,何必非要赶尽杀绝,留她一条生路不好吗?」

  赫连雪苦笑道:「圣门为秦王所用已经七八年了,你以为还是铁板一块吗。
此事全是李万山和童可成二人自做主张,他们早已暗中投靠秦王。若不是圣门忠
于门主的弟子甚多,寇家家主寇海天和凡尘秃驴又没有必置门主于死地的把握,
李万山和童可成中一人早就取代门主之位了。

  此次前来赵国极为凶险,因为我赫连雪对秦王向来爱理不理,便把我们血刀
宗给派来了,并让李万山随行,此举也不乏监视之意。这老小子以为凭他的武功,
再不济也可逃生,没想到却是我赫连雪捡了一条命,不过血刀宗也算是完了。」

  吴安然安慰道:「只要赫连兄你还在,假以时日血刀堂必能重振雄风。」

  赫连雪叹道:「我可不像你有个这么好的徒弟,小小年纪武功就已到了如此
境界。」

  吴安然苦笑道:「可赫连兄你看这小子像是血影宗的弟子吗?」

  赫连雪一愣,老老实实地说道:「不像。」

  两人说着来到城门口,发现禁卫军仍在封城,谁也不让出去,一些小商小贩
急得如火锅上的蚂蚁一般。

  吴安然走上前去,亮了亮楚府的令牌。那领头的禁卫军副将一惊,顿时对她
恭恭敬敬的,但说到出城那副将又是一副苦瓜脸,说是上头有严命,任何人不得
出城。

  吴安然摸了摸楚铮给她的那块黄色令牌,她知道这块令牌楚府中仅少数几人
能有,若亮出此牌,那副将不得不放行,但想了想还是没拿出来。

  这块令牌太张扬了,到时如果有人来查问,那副将只要说这块令牌上有个
「伍」字便可查出是楚铮所有。吴安然不想再给这徒弟添麻烦了,宁可等到天黑
以后再偷偷出城。

  吴安然与赫连雪等到天黑,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城头的军士,轻而易举地
就出了上京城。

  赫连雪道:「安然,就送到这吧。你既然在此有牵挂,再怎么送也终需一别
。」

  吴安然叹道:「赫连兄,这一别以后,不知你我兄妹是否还能见面?」

  赫连雪呵呵笑道:「肯定会再见的,就不知是不是会成对手了。秦王雄心勃
勃,秦赵之间必有一战,你那徒弟年纪虽小,但不消数年便会崭露头角,他们楚
家高手众多,迟早要与我圣门对上,到时安然你也不必顾虑,毕竟是各为其主,
你我痛快大战一场。」

  吴安然摇头道:「当年我到西域,门主和你都对我有大恩。若真到了那时,
安然绝不会插手其中。」

  赫连雪道:「这些事到时再说吧。安然,你我就此别过。」

  吴安然看着赫连雪,缓缓道:「珍重。」

  赫连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纵身离去,几个起伏之后,身形渐渐没于黑夜之
中。

  吴安然怔怔站立良久,一声轻叹,回身向上京城走去。

  走近自己住处小院,吴安然突然停下脚步,道:「出来。什么时候也学得藏
头露尾了?」

  只听一声轻笑,楚铮从黑暗中屋内走出,道:「徒儿一直在想,师父怎么现
在还不回来,是不是想要抛弃徒儿远走高飞了。」

  吴安然听楚铮脚步虚浮,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你受伤了?」

  楚铮摇摇头道:「没事,只不过挨了李万山几掌。」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口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你若真有这能耐,就站
着不要动,任凭李万山打你几掌试试。」

  楚铮笑道:「他已经没这机会了。」

  吴安然揉了揉胸,良久才道:「他死了?」

  楚铮点点头道:「李万山强运『殊途同归』心法,妄图刺杀皇上,可惜没能
得逞。他的首级徒儿已命人送往万花楼,也算还了天魅门一个人情。」

  楚铮又道:「师父既然回来了,徒儿也就放心了,家父托我传一句话给师父: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便要离去。

    ***     ***     ***     ***

  吴安然点了点头向卧房走去,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伸手背后摸索几下,
急促道:「铮儿,快帮为师解开布帛!」

  楚铮一看吴安然一副呼吸困难,快要昏厥的模样,一个跃步扶住吴安然急道:
「怎么了,师父?」

  吴安然手摸后背,低声道:「解开,快……」

  原来,吴安然以前胸就不小,不仅行走江湖时行动不便,也招来了不少贪婪
好色之辈,以吴安然的武功虽能轻松料理,但终究不胜其扰,于是乎,吴安然便
用层层束胸将自己的双乳紧紧包裹起来,使其外表和普通男子相差无几。

  不料到了太守府这些年,常年做女冠打扮,不用裹胸了,胸前这两颗肉球好
像得到了解放,疯狂发育,越长越大,肚兜完全都兜不住了,每日教导楚铮,胸
前双丸甩来荡去的常被楚铮那小子咔油。

  近几次出门作中年文士打扮,还是像以前一样再裹上了布条,现在裹了胸也
很显大,而且裹上后就胸闷气短,很是难受,但时间短还是可以忍受。

  今日为救赫连雪知道肯定要动手,故而早上吴安然扮成禁卫军时就把胸前那
对傲人双峰用布帛条裹得紧紧的,还打了个死结。这一日下来,打斗,追逃,出
城到现在半夜回来事情告一段落,才感到胸口疼痛,呼吸困难,胸闷气短,欲自
己解开布帛已不能了,故求助楚铮。

  楚铮一急,用力一扯就将吴安然外袍从背后撕开,露出光洁的裸背,白色的
束胸布条已被汗水浸湿,急切间楚铮也解不开那个束胸死结,楚铮暗运一口气,
十指用力,「嘣」的一声,将束胸布条从背中扯断。

  「啊」吴安然一声低呼,捂住前胸大口的喘气,表情痛苦,楚铮伸手在吴安
然乳房上一摸,指尖有黏黏湿滑的液体感。

  楚铮心中大惊,急忙抱起吴安然跑进屋内放在凉榻上,点起烛火仔细查看。

  吴安然双目微闭,赤裸上身躺在凉榻上大口喘息,那浑圆挺翘的胸部自然地
高高耸起,沿着平坦小腹往下是一条黒色绸裤包裹的修长双腿,一对大乳便这么
露在外边红通通的,随着胸脯急促吸吐,上下晃动,楚铮用两根手指轻推乳球,
好大好重,在乳球根部发现了缘由。

  原来吴安然那两团丰满硕大的乳肉近期被布帛束缚,透气不畅,双乳下侧便
也渐渐生出了了几粒细小红疹,今日束胸太久,天气湿热,那乳下红疹有一,二
处破皮渗出了汁液,故令吴安然难受至极。

  找到原因就好办,吴安然屋内就有不少药膏,她平时也爱捣腾这些玩意,楚
铮在药架上找了瓶「百草皂乳膏「给吴安然轻轻抹上,清凉的药膏一刺激到乳部,
吴安然一下就清醒过来,起身坐起道:「唉呀,疼死为师了,铮儿,快帮我揉揉
背,勒死我了……」说着顺手拉了张小薄毯盖在双乳上。

  楚铮先是在吴安然肩颈臂膀轻拍按压,再两手忽轻忽重在背脊肩头揉捏,吴
安然的身子一阵阵地酸麻舒爽,那种酸软感觉从肩背窝一下下地涌往全身,不由
对楚铮的手法大加称赞:「铮儿,你这按摩之术跟谁学的?很专业呀。」

  楚铮笑了笑,心想我会说是前世大学时为把女友早日搞到手专门去情趣按摩
馆学的?嘴里却答道:「平时里常帮我娘,轻如姐按摩,久而久之就熟练了嘛。」

  吴安然晒道:「好东西不知道孝敬师父?不行,今日你非给我按个全套才准
走!」说完把薄毯裹在胸部跑进了浴房。

  楚铮在吴安然的小厨房里找到一坛好酒两碟下酒小菜,在唏哩哗啦水声中坐
在榻上自斟自饮暗嘲道:「今夜本来是兴师问罪,结果现在变成了我陪罪按摩,
呵呵……」

  刚喝两杯,吴安然就洗好出来了,今夜天气略有湿热,吴安然只是穿了一件
丝制短裙浴袍和贴身内衣,浴后的那温软身子的体香不断传来,鼻中更是闻到如
兰花芬芳一般的女人气息,看着眼前那乌黑秀发随意披在肩头,丰腴大腿雪白修
长的御姐师父,楚铮只觉头脑一阵晕眩,便想将身前娇娆紧紧搂在怀中。

  见有酒菜,又饿又渴的吴安然将两碟小菜一扫而光,夺过酒坛连饮了数大口
才躺到凉榻上,星眸微闭道:「铮儿,来吧……」

  楚铮将吴安然双足握住,一双秀美的赤裸美脚便展现在了眼前,足背平滑如
玉,五根细长淡红色的的脚趾整齐并拢在一起,五枚脚趾红润嫩滑,淡青色的血
管隐约可见,一股女人特有的温热浓郁的脚香像春药一般深深地刺激他。

  楚铮咽下口水,开始非常轻柔地按摩她的右脚,先从脚跟开始,慢慢的通过
足弓到足尖。他用大拇指推拿足底,轻微地施加压力做圆形滚动,然后慢慢地移
向足弓,并且用揉捏她的大脚趾,轻轻地牵引,从脚趾跟部到趾尖的肉球。

  楚铮一双手力道适中,恰到好处,一手握着吴安然脚踝,一手以两根指节在
她脚心磨动起来,吴安然只觉脚心处即是酸麻不堪,又是异常舒坦,不由自主地
全身放松下来。初时她还有些担心楚铮会乱摸,但那两根指节在她脚掌纹路上划
来捏去,舒畅不堪,随着那一波一波的酸软,吴安然慢慢闭上双眼体会那轻松的
感觉。

  楚铮知道吴安然今日跑了很多路,所以耐心在吴安然的脚上用心按摩,此刻
才过了半柱香时分,楚铮见吴安然躺着的身子微微起伏,竟似睡着了一般。

  楚铮手劲渐渐加重,不住按捏钻抠她的脚指到脚心一带,使她只觉酥酥麻麻
的搔痒由脚心蜿蜒而上直透心底,那感觉既难过却又有些舒服,楚铮此一脚底按
捏手法本就有催情之效,一阵阵有如潮涌的快意席卷吴安然全身,四肢百骸感到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软。

  吴安然闷哼了几声,感到脚底传到大腿根部一波波异常的酸麻舒畅,瞬间感
到蜜穴传来丝丝缕缕、钻心蚀骨的搔痒,就好似千万只蚂蚁在她的小穴里叮咬一
般,她脸色愈形红晕,双腿轻轻扭动起来,口中发出的一丝销魂的呻吟。

  吴安然沉浸在腿上传来的酥软感觉中,渐渐觉得全身松弛麻软无比,更奇妙
的是,在这全身放松的同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下体大腿根部尽然随着楚铮的一
收一放传来一阵阵的轻微麻痒,虽然那些羞人部位并未被接触,却隐隐地有些发
酸的感觉。

  吴安然此刻正在全身舒畅当中,不疑有它,只是本能地觉得将双腿分开一些
比较舒服,便不由自主地将本来只是微微分开的大腿往两边分去,把整个下体都
暴露出来。楚铮低头细看,只见两腿之间,那美妙的臀线和女子阴部丰满的形状
仍然是隐约可见,而女性下体特有的芬芳味道更是让楚铮几欲疯狂。

  楚铮实在是忍不住将手掌往靠近吴安然大腿根部的柔软部位捏去,方一用力,
楚铮便突然警觉,大为后悔,生怕吴安然翻身给他一记幻天掌。但此刻却见躺着
的美女师父只是哼了一下,竟然又扭动腰肢,将大腿往两边再分开了一些。

  其实女人生性多变,吴安然本来就有二分醉意五分累意还有几分歉意,知道
今日楚铮在楚名棠那里替她背了干系,初时让他按摩就有让楚铮占点小便宜,为
今日她放走赫连雪之事陪罪的意思。

  但楚铮所学按摩技巧极为高明暗合挑情之法,虽不接触敏感部位,但在足底
脚掌小腿大腿等位置挑拿按捏,一样地能让女子春情勃发。先前吴安然已被在下
体腿部各处血脉得到充分按摩,等到楚铮按到她大腿内侧柔嫩部位时,便如引发
了积蓄多时的激流一般,一阵阵有如潮涌的快意席卷吴安然全身,四肢百骸感到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软,身子顿时又麻又软,竟是情不自禁地哼了出来,双腿还不
由自主地将臀部往上翘起。

  吴安然只觉下体空虚瘙痒,似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这一瞬间竟希望有东西在
下身那敏感处挠上两下,虽然心知再继续下去必然会遭楚铮轻薄,但身体慵软就
是不愿动弹。

  楚铮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起身慢慢的在她肩胸部按摩起来,想要测试一下
吴安然的底限,吴安然放心之余渐渐陶醉在这推拿按摩的酥爽催眠中,任由楚铮
的十指慢慢的从肩部搓揉到她那对饱满乳球上。

  楚铮再借口察看乳球根部的红疹,将吴安然束胸丝衣摘了,一看,皇宫内库
藏药所制的「百草皂乳膏「就是好,这才多久功夫,吴安然双峰的红疹不光痊愈
了,还光洁如新。

  楚铮见吴安然没有出声喝斥,心中大喜,卖力的变换各种手法揉搓御姐师父
胸前的一对雪丘,时而将它们向中间挤压,时而向两边分开,十根手指感受着乳
球的柔滑绵弹,吴安然的乳头迅速充血膨胀变硬凸起,喉中发出一声不能抑止的
低微呻吟。

  楚铮听到美女师父刻意压抑而显得凌乱的轻喘,心知努力得到了回报,口里
却仍是小心翼翼道:「师父,我平日常这样帮轻如姐按摩,有些手法对女子身体
特别有好处,不过若师父觉得有逾礼之处,请提醒哈。」

  吴安然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本是羞愧难当,脑子里一片混乱,此刻听楚铮一说,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楚铮见机便停手叫吴安然把丝制短裙浴袍脱掉,翻身趴在凉榻上做腰部推拿
按压摩。吴安然依言翻身趴在凉榻上,楚铮从她的小腿足跟揉捏到丰腴的大腿上,
上下来回每一寸都不放过。

  吴安然只觉双臀一紧,那楚铮的双手已是按上了吴安然那丰满的屁股,此等
敏感部位骤然遇袭,吴安然不由得轻呼一声道:「铮儿,屁股也要按吗?……」

  此刻楚铮摸到了美女师父的臀部,心下之爽岂止溢于言表,心知美女师父不
过是本能的羞涩,他正色道:「师父,腰臀乃是女性身子的重要部位,要知道女
子年老后体形臃肿,往往也都是从腰臀开始。我娘,轻如姐得我按摩腰臀后,都
说自己体形变得和少女时差不多了。师父天生丽质,我想按摩后效果更佳。」

  吴安然本来已被挑起情欲,此刻听说能有助于保持身材腰臀线条,姑且无论
真假,但凡人在此等情形下,终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此刻吴安然便想到,看看
这手法到底如何却也好,至于那楚铮要占便宜,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摸她屁
股了,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吴安然乃魔门女子,对礼教之事并不特别看重,对楚铮这个徒儿又有一种说
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此时为自己暂时的放纵找到一个借口,便全身放松下来,任
由楚铮摆布。

  楚铮虽然明了此刻已无需顾忌太多,仍然不急于色,吴安然腰部纤细,而臀
部却丰满挺翘,楚铮双手颇有节奏地在她敏感的腰臀地带来回揉捏按摩,却给她
带来无法形容的酥麻感觉,只见她银牙轻颤,美目紧闭,死死忍着不叫出来。然
而此刻她再怎么控制,又如何能违背身体的反应。楚铮颇有节奏地在她敏感的腰
臀地带来回揉捏抚摸,终于让吴安然娇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口中随着对方手
上的力道而间断地轻呼出声。

  楚铮见吴安然终于失控呻吟出来,心知自己已可放开手脚大干,便将手掌从
腰部下移,一只手开始揉捏吴安然那粉嫩臀肉,另一只手则轻轻插入了她的两片
臀肉中,利用手指在屁股缝中不停划动。屁股不但被男人恣意抚弄,敏感的屁股
缝都落入楚铮的手中,那羞辱和麻痒难当却舒服已极的感觉让吴安然头脑一片混
乱。

  吴安然由于是趴在凉榻上屁股紧绷翘起,因此肥美阴户已透过湿润亵裤显出
了轮廓,楚铮的手掌穿过吴安然两条雪白大腿在腿间嫩肉揉捏按摩,大拇指头有
意无意的戳到沟壑幽谷中的柔软凹处。

  吴安然胯下要害处被袭,两条大腿受惊本能夹紧,楚铮被夹得紧紧的左掌立
刻感受到美人师父两片肥厚阴唇的温热饱满,马上用力紧紧掐住这最诱人的部位
轻轻地扣动捏揉,吴安然忍不住发出愉悦的呻吟,花瓣蜜穴开始悸动起来,一股
春水暖流从肉穴深处涌了出来,沾湿了楚铮整个手掌。

  楚铮见这平日高高在上的美女师父现在跪在面前任他摆弄,雪白的肌肤透出
一层红玉般的微晕,两颗饱满硕大的乳房坠挂在胸前微微摇晃,丰满浑圆的雪臀
高高翘起,只觉得全身血气上涌,内心的情绪像火山一样躁动着,竟是有前世第
一次见女人裸体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吴安然俏脸酡红,媚眼如丝,那种虫爬蚁行的下体骚痒更似直透心房,小腹
一阵紧似一阵,丹田内一股暖流四下直撞,只觉得全身燥热,气血翻腾,凝脂软
玉般的肌肤透着红晕,渗出丝丝汗津,下体也已经泥泞不堪,内心天人交战,不
知道是该让楚铮继续按摩还是让他立刻离去。

  此刻楚铮的手法已经全然和按摩无关,一只手在吴安然柔嫩而富有弹性的臀
肉上揉捏,另一只手已经透过那薄薄的亵裤按在吴安然的阴户,感觉到里面粘滑
的淫水一波一波地涌出来,手指深深地探入了吴安然的阴唇,隔着薄裙在她的肉
洞四周抚摸。

  吴安然本能地将屁股翘起迎合着楚铮,只觉得下体肉洞一阵阵地收缩,每次
的收缩都带来如电流般的酥麻,而楚铮还不时隔着薄裙在她屁眼上轻轻揉动,让
她纤细的身子不时无法控制地紧绷起来。

  吴安然呻吟越来越急,下体一阵阵的快感让她控制不住叫起来:「不要……
哦……铮儿……停……停手啊……」虽然一边口中反对,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将屁
股耸动起来配合这楚铮的手指。

  看到吴安然淫水直流染湿了整条亵裤,娇躯在自己手下不住颤抖,楚铮更加
起劲地揉弄着她的屁眼和阴户,透过那已被体液染湿的内裙,已经可以感觉到吴
安然下体阴唇已经完全分开,随着他的手指一收一放,体内淫液更是泊泊流出无
法自制。

  楚铮只觉得刺激异常,这平日高高在上的师父终于在自己手下露出了女人的
娇弱之态,分开双腿翘着屁股让自己玩弄着。他快意之下,一下子隔着衣裙将食
指插入了吴安然屁眼半个指节,而放在吴安然阴户上的手指也大力按在她阴门上
揉动起来。

  屁股缝本来又酥又痒,突然被暴力侵入,吴安然只觉一阵难言的感觉从肛门
处传来,似是疼痛又似快乐,那古怪的感觉让她只觉得阴道连同子宫一阵收缩,
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双腿夹紧脚趾,这是下体阴户处楚铮那灵活的手指突然也从阴
道口强行挤了进来,身体两处最敏感的部位被人侵入,吴安然只觉得下身甬道用
力地夹紧了侵入物,整个腰肢和臀部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收缩。

  只听吴安然娇哼一声,两条雪白修长双腿猛然伸直,她只觉猛地眼前金星乱
冒,下体一股如同电击般的感觉突然涌遍全身,身子一下子绷紧,屁股翘得老高,
口中忍不住娇呼出来。跟着又是一阵难以言语的酸软,婀娜的肉体又不受控制地
瘫倒在床上,随着一阵阵的余波不时地痉挛着……

  看到吴安然终于春情勃发的娇态,楚铮再无法忍耐,猛地掀开了吴安然下体
丝裙,将她里面的亵裤一下子扯开,露出白白的丰腴大腿和粉红张开的阴户。

  他只觉眼前一亮,雪白肥硕的大屁股一下子露了出来,那两条修长的大腿竟
是白得晃眼,偏偏大腿根部的女子性器竟是大大张开,两片粉色的大阴唇和小阴
唇如芙蓉盛开一般分在两边,露出中间粉红的肉洞。而那肉洞此刻正在不规则地
收缩着,冒出一股股白色粘黏的淫液……

  楚铮伸出手指摸上了那正在蠕动收缩的粉红阴缝,吴安然娇躯一抖,下意识
地紧夹双腿,把阴门紧闭,屁股不但被男人恣意抚弄,敏感的屁股缝都落入楚铮
的手中,那羞辱和麻痒难当却舒服已极的感觉让吴安然头脑一片混乱。

  吴安然全身发软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移动,只觉身子疲软之极,不
但酸软不堪,现在只觉得下体肉洞一阵阵地收缩,每次的收缩都带来如电流般的
酥麻,偏偏胯下蜜穴难受的空虚感却愈来愈强,她清楚地感到现在是多么渴望有
根东西能插进自己的阴户,她知道再继续下去,肯定便是失身于楚铮。

  吴安然现在头脑里一片混乱,怎么可能把身子给徒儿?如何面对楚府众人?

  但她骚痒难耐的私处渴望慰抚,抵在她大腿处的柱状物坚硬如铁炙热如炭,
吴安然知道那是铮儿准备用来征服她的凶器在蠢蠢欲动,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日给
楚铮疗伤时那根高举向天犹如儿臂的紫红色擀面杖………

  女人交配的欲望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燃烧起来的身体有一股强烈地冲动,
吴安然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一时让她无法做出决定。

  楚铮再无法忍耐,猛地把他那根硬得发疼的金刚杵掏了出来,用那紫红大龟
头在吴安然那两片肥美粉嫩的臀瓣上狠敲了几下,抵在了美人师父那微微开翕的
肉缝前面。

  吴安然湿润充血的下体猛然感到被一根坚硬灼热的肉棒戳顶,更是让吴安然
全身一颤,没等她反应过来,楚铮的身体就重重压在了她的背上,然而接下来她
猛然感觉到一根火热的肉棒竟然顶在了自己阴门上。

  吴安然强忍心中惊怒,急道:「铮儿,不要!否则休怪为师不客气了。」

  但此刻楚铮哪里能停得下来,火红滚烫的阳具已经顶在了吴安然那柔滑肥美
的肉穴口上,虽然还没进入,已经能感到那温润腻滑的感觉和穴口嫩肉不住的蠕
动,饶是那一点点接触,已经让楚铮的龟头舒爽无比,差点就要射了出来,赶忙
身体往前用力一挺。

  吴安然此时已有提防,此刻只觉楚铮腰部一用力,便立刻运起「游蛇功」,
企图从楚铮身子重压下脱逃出来。

  吴安然只求能把压在背上的楚铮摔下去,她双手双足被楚铮从背后用力扣住,
可一次次扭动屁股就象主动地送阴户和那坚硬如铁的肉棒摩擦。不消几次,吴安
然便感到下身的阴门随着每一次的摩擦都传来一阵阵透彻骨髓的酥痒酸麻,甚至
能感觉到自己的阴道口不受控制地张了开来,下身更是阵阵发热,似乎已有粘液
从双腿间渗了出来。

  楚铮在她耳边低声道:「师父,你不是说好东西要孝敬师父你吗,这就是铮
儿最好的东西了……」

  吴安然又羞又恼,怒道:「楚铮,你作出这等事来,可是不想活了……啊…
…」

  话音未落,她却惊叫出来,却是楚铮的火热的肉棒已顶进了自己肉穴口上。
她拼命甩动着屁股企图躲开,却让那肉棒更深深地陷入了肥美的阴唇,恰恰地卡
在阴道口上。

  不用楚铮提醒,吴安然也难堪的感觉到阴户内的体液竟是无法控制般不断渗
出,已经说不清是染湿了大腿还是屁股,总之自己全身滚烫,身子的扭动与其说
是挣扎,不如是说在不停挺腰翘臀迎合楚铮的来得更像。

  但听楚铮在她耳边急喘着道:「师父,快把腿打开,还是让徒儿来孝顺您吧
!」

  平素让人恶心的话语,此刻却让吴安然着魔一般言听计从地将两条雪白修长
的双腿分了开来,本来她下身已是淫水涟涟,此刻双腿一分,更是阴户完全张开,
粉红滑嫩的肉洞甬道立显,楚铮的肉棒本已卡在吴安然阴道口上,但觉前方一松,
蜜洞竟是门户大开。

  楚铮大吼一声,下身用力一挺,「噗嗤」的一声,大龟头猛然破穴而进、肉
棒突入层层嫩肉直达花芯,顿时,他大部份肉棒即被圈圈嫩肉包围紧箍,还有一
小截露在外面。只听吴安然一声尖叫,雪白的屁股猛地夹紧,美好的面容猛地向
后一仰伸长白皙的脖子,檀口发出一声淫媚入骨的娇呼。

  吴安然突然只觉得下体一痛,跟着便是一根滚烫的东西捅进了自己阴户,瞬
间涌起的高潮席卷了吴安然的全身,使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终于享用到了梦寐以求的美人师父的身体了,楚铮抽出肉棒,一看上面果然
落红染染,终于拿到美人师父的红丸了,楚铮激动的浑身颤抖,使出浑身解数每
一次抽插都仿佛要将身体埋葬在吴安然的体内,他奋臀猛捣,粗茁的肉棒在吴安
然娇嫩小穴内横冲直撞,硬砾的龟头刮擦美人师父阴道内每一寸嫩肉,直把吴安
然插得两眼翻白,三魂齐飞。

  室内没有语言,只有烛火的跳动,只有身体的激烈碰撞的声音,男根奋力出
入小穴的声音,男人和女人激烈的呼吸声,男人舒服的低吼、女人娇柔的呻吟。

  吴安然感到滚烫的大龟头每一下捅入身体最深处时,她都本能地收紧小腹,
阴道嫩肉紧紧箍着肉棒蠕动抽搐,当男人向外拔出肉棒时,吴安然只觉整个腔道
空落落地臊痒难受,身体的空虚感使得她不自觉地双手支撑身体,用力向后挺起
肥白的大屁股,主动配合男人对她的奸淫。

  吴安然的身体被男人用力顶撞着前后摇摆,一对肥美的大乳房垂在身下激烈
的晃动着,惹得楚铮用力的抓捏。

  迷迷糊糊中时间过的好慢,吴安然感觉时间好似停止了一样,楚铮的奸淫一
直持续着,而且越来越激烈,好似要被他奸死,身体被快感一口一口的吞掉,好
像肉体已经没了,全身轻飘飘的,连灵魂都已远去了,没有了一丝力气。

  现在她被楚铮翻过来覆过去的操,只是本能地用小穴用力夹着男人的肉棒,
配合着男人的抽动,奋力扭动身体,让男人的肉棒更加向身体深处顶去,然后身
体又被无尽的高潮抛上无限的天空。

  过了不知多久,吴安然忽然感到那插进自己身体里的肉棒猛地烫了起来,随
着一阵猛烈而快速的抽插,一股火热粘稠的液体涌进了自己的身体深处。在一阵
酣畅淋漓的射精后,楚铮又猛烈的插抽了几下,才从吴安然下体抽出了金刚杵,
大量的精液混着处子的鲜血从她那被蹂躏后,如鲜花般开放的阴户流出来,粘在
两边的大腿内侧。那两片湿润的大阴唇,分外艳红,有一种已经人事的独特而又
绚丽的光彩。

  吴安然轻轻撑在凉榻边,想要撑起自己身子来,偏偏却是一用力就全身发酸,
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还没休息够似的,四肢都使不出力来,腰间、股内尤其酥软酸
疼,提醒了她已被强暴破处了。她一阵长长的呻吟,看到那小色狼脸上带着满足
的淫笑从自己身上爬了起来。

  楚铮作贼心虚地抱起衣物刚溜到门边,耳旁传来吴安然一字一顿的声音:
「铮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楚铮一呆,脚下运力,飞一般的逃走了……



             第三十一章:走马上任

  如今楚府最冷清的就是西院了。楚天行搬到此处后,头几天还有不少人前来
拜见,而且大都是来发牢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名棠在朝野的根基越来越稳,
来西院的人渐渐稀少了,人们渐渐明白,原上京楚府真的已经没落了。

  楚天成刚靠近楚天行的房门,就闻到股浓浓的药味,不由得一皱眉,走上前
去敲几下门。

  门打开了,出来是的楚天行身边的侍僮,见来人是楚天成,躬身道:「二爷。」

  楚天成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只见大哥楚天行正苦着老脸在吃药。见是二弟
来了,楚天行如见救星,对两个小僮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小僮端着药碗,为难道:「可老爷你药还没喝完呢。」

  楚天行干笑着与那小僮商量:「过会儿再喝好不好,你看,老爷正有事呢。」

  那小僮看了看楚天成,颇不情愿地走了出去,返身把门带上。

  楚天行松了口气,对楚天成道:「二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楚天成在楚天行床边坐下,问道:「大哥,身体好些了吗?」

  「这几天好多了,」楚天行叹道,「原想退下来了,就可以好好养养身体了,
没想到人老了,一闲下来什么毛病都来了。你看,整天对着这几个药罐子。前些
日子还能到王烈那里钓钓鱼,现在只能留在府里受气。」

  楚天成道:「大哥,云棠和慎平这几个孩子又来烦你了?」

  楚天行哼了一声,道:「这几个小畜牲如今哪还有心来烦我,老夫卧病在床
也不知来探望一下,整天在外边阴阳怪气,说老夫是自作自受。楚名棠听说老夫
病了倒还来看望过几次,并请来太医为老夫诊治了,看来老夫这场病也没白得,
把这些畜牲的面目全看透了。」

  楚天成听了沉默不语。楚天行见他似乎有心事,道:「二弟,你有话就直说,
不必遮遮掩掩的。」

  楚天成犹豫道:「大哥,当初你把宗主之位传给楚名棠是否太过草率了?」

  楚天行看着他,道:「继续说。」

  楚天成硬着头皮说道:「天成一直唯大哥命是从。当年大哥说楚家濒临危境,
非楚名棠不可解决,小弟便全力支持。可楚名棠到了京城那么久,没遇到什么棘
手之事,也看不出他有何手段,皇上根本未向我楚家动手,反倒是楚名棠的位置
越坐越稳,大肆排挤原上京楚府中人,慎平等人至今闲赋在家。大哥你说,当初
这步是否走错了?」

  楚天行叹了口气:「二弟,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楚天成点了点头。

  楚天行道:「那你倒说说大赵国建朝以来,何时曾有过楚王方三家联盟,令
皇上无可奈何的?楚名棠入京时,皇上不敢妄动,是因为楚名棠身后还有王烈那
老小子,王家在军方势力之大,赵国无人能出其左右。

  方令信为兄以前倒是小看他了,审时度势竟然如此之清,不去投靠皇上反而
与名棠议和。如此一来朝中局势顿时明朗,只要楚名棠无反意,三大世家自此把
持朝政。」

  「可这些除了楚名棠,我们楚家还有人能做到吗?王家还会相助楚家吗?如
果换成名亭,方令信会与他议和吗?你觉得他没什么手段,是因你不是他的敌人。
楚名棠稍有举措,便将楚家危机化于无形,虽说也有他妻子王秀荷之功,但楚名
棠又岂是泛泛之辈?」楚天行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已是后悔不得的。你若
再想对付楚名棠,连王方两家都未必容你。」

  楚天成急道:「可大哥你看看府中几个侄子、孙子,根本就无出头之日。昨
日名佐也已被楚名棠之子免去执事之职,待罪侯审……」

  楚天行摆摆手道:「为兄知道名佐之父与你自幼要好,可惜他英年早逝,名
佐由你抚养成人,对他颇为疼爱。可昨日之事,楚铮那小儿虽说蛮横了些,但处
置名佐也是以堂规行事,步步占了个『理』字。怪只怪名佐平日骄横惯了,不知
收敛。」

  楚天成一愣,道:「大哥也知道此事?」

  楚天行道:「你以为我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了?至于慎平等人,吏部的官员
也曾给他们安排过几个职位,他们却嫌官职太小,哼,也不动动脑子,还以为是
老夫在位之时啊,何况以他们的能力,那几个职位都高了。」

  「如今名亭在幽州干得不错,他经此大变,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不少,在太守
的位置上也做了不少实事,」楚天行道,「上京楚家在京城待得太久了,你我几
个晚辈中没一个成器的。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搬迁到幽州去吧,在那里扎根,免
得在京城里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会惹出大事。」

  楚天成有些不甘,道:「那名佐呢,就这么让他们从鹰堂里踢出来了?」

  楚天行盯着他道:「至于名佐之事,你放心,有老夫在,楚名棠是不会让那
楚铮做绝的。鹰堂既然决定交给他们了,也就不再在那里碍手碍脚。毕竟楚名棠
才是如今楚家宗主,你原先那些属下虽曾忠心于你,但你如今已无法再给予他们
什么了,这些人迟早会投向楚名棠。而那楚铮不声不响地就从你手中夺走鹰堂大
半势力,手段之狠辣,比楚名棠不遑多让,你多相助他,他还会承你之情,若两
相争斗,恐怕你会吃大亏。」

  楚天成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斗不过一个小孩子?」

  楚天行了从枕下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楚天成,道:「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你看
看这孩子今天都做了什么。」

  楚天成今日到鹰堂去看望楚名佐去了,对唐府一战毫不知情。他接过那张纸
看着,脸上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还有这种事,他居然能救了皇上。」

  楚天行苦笑道:「敏公主似对他情真意切,搞不好那小子会成为三大世家史
上第一位驸马。」

  楚天成道:「可皇上又怎肯同意,难道不怕楚名棠势力愈加做大吗?」

  楚天行笑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皇上在三大世家面前已无还手之
力,将敏公主嫁于楚铮反而可用来离间三家关系。所以为兄劝你不要与楚铮相争,
这少年是王烈最心爱的外孙,皇上也视之为奇货可居,他身后的背景不是你能对
付的。」

  的确,正如楚名棠所担心的,楚铮在京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原本默默无闻
的楚家五公子风头一时无二。

  这股热潮使禁卫军十二营也显得躁动不安。原因无他,只因这位楚公子就快
要来此上任了。

  这禁卫军十二营正是当日随楚慎安去唐府捉拿刺杀梁大人凶犯的那两千五百
人。其中不少军士亲眼目睹了楚铮与李万山一战,回来后更是将这位皇上御口亲
封的少年副将吹得神乎其神,说的最多的当然还是楚副将与当朝敏公主在众人面
前卿卿我我之事。一些军士离得远了些,眼神不大好,不过却更将想象力发挥到
了极致,口沫横飞地向无福见此一幕的同僚们详细诉说其中细节。

  不过这股歪风邪气很快就被制止了,偏将军楚慎安严令营内不得谈论此事,
违者三十军棍伺候。众人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再胡乱说话,毕竟那三十军棍是要
人半条命的。

  这一日楚慎安一大早来到了军营之中,命众军士将营门附近清理得干干净净。
楚慎安原来想站在门口等候,可想了想又转了回来。他毕竟是这营的主将,站在
门口迎接下属上任也太做作了些。于是命几个军士到营门外转悠,一见楚铮便立
马过来禀报。

  楚慎安心中有些忐忑,即使当初面对楚轩和楚原时都未有过这种感觉。大赵
国的世家子弟向来都是文武并重,楚慎安也从小随人练习马上功夫,可楚铮那日
与那赫连雪对上的一拳,仅激起的气浪就让他站立不稳,更不消说楚铮与李万山
那场电光石火般的打斗了,楚慎安估摸就算十个自己也远不是楚铮的对手。何况
这少年又身份尊崇,据父亲说楚太尉最疼爱的就是这幼子,朝中敏公主对他也颇
有情意。这样一个人来到自己营中为下属,实在是福祸难料啊。

  一名禁卫军士跑来禀报,楚副将来了。

  楚慎安等了一会儿,见楚铮已进了营门,快步上前笑道:「五弟来了,为兄
可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楚铮施礼道:「小弟见过堂兄。」

  「自家兄弟,这么多礼干嘛。」楚慎安将楚铮扶起,「怎么府里没人护送五
弟。」

  楚铮苦笑道:「有,不过到营门外小弟就让他们回去了。」楚芳华四人尽职
尽责,一定要跟随楚铮左右,楚芳馨更是异想天开,提出要女扮男装与楚铮一同
进禁卫军,被楚铮狠狠痛骂了一顿。

  营内一路上不时有人对着楚铮指指点点。楚慎安心中恼怒,已经告诫过他们
几次了,这帮狗崽子真是无法无天,回头非好好收拾不可。

  楚铮倒脸色坦然,既然来了,就要有被参观的觉悟。前几天他在府里养伤,
不知有多少官员借探视之名参观过他了,楚铮还第一次发现,大赵国三品以上大
员竟有那么多。

  楚慎守边走边道:「五弟,为兄这禁卫十二营中以为兄为首,与你同为副将
的还有四人,分别是李迟华、邓承武、黄飞和楚慎守……」

  楚铮一愣,道:「楚慎守?他也在这里?」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楚慎安也是一愣:「怎么,五弟你认识他?」

  楚铮笑道:「只见了一次。不过小弟的拳头倒与他比较熟悉,接触过好几次。」

  楚慎安恍然,笑道:「难怪前几日军务如此繁忙,他却告病在家,原来是给
小弟教训过了。这人为兄也看他不甚入眼,不知天高地厚,老是与为兄几个作对。
不过今日为兄下了死令,命他必须来营里。」

  楚铮道:「他会来吗?」

  楚慎安自信地一笑,道:「为兄怎么说也是这一营之长,楚慎守再怎么胆大
妄为,也不至于敢违了军令。」

  两人进了屋内,里面众军官见楚慎安来了,齐刷刷肃然站立。楚铮暗想久闻
禁卫军军纪不佳,如今看来也未必,虽然比南线大营和黑骑军差了些,但也有那
么个样子,看来赵国对军队要求还是甚严。

  楚慎安走到案后坐下,众军官行礼道:「参见楚将军。」

  楚铮站在众军官右侧第二位,对面那位鼻青脸钟、满头是包,赫然就是那楚
慎守。楚铮见他仍怒视着自己,不由得苦笑,这世上怎么总有这些不识时务之人,
凭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整死一个小小的副将简直易如反掌,真不知他究竟依
仗些什么。

  楚慎安向众军官扫了一眼,道:「今日召各位同僚来,所为何事想必大家也
都知道了,楚铮副将军来我营报到。楚副将军为皇上御口亲封,此次又救驾有功,
实是我等同僚楷模。如今来到我禁卫军十二营,是我十二营将士之荣。以后大家
都是同僚,还要相互照应,和睦相处。」

  楚铮抱拳向众人示意。众军官不敢怠慢,纷纷还礼,楚慎守想了想,也勉强
抱了抱拳。

  楚慎安等楚铮见过众人,道:「此次楚副将军前来比较匆忙,十二营尚未有
空缺。本将军禀报过兵部,楚副将军暂任为本将军副手,协助本将军处理本营事
务。以后本将军若有事不在营中,由楚副将军代行本将军之职。」

  兵部原本任命楚铮仅为一校尉,楚慎安早已安排妥当。没想到那天皇上突然
封为副将,这十二营内四位副将已配全,着实让楚慎安有些为难,想来想去只好
如此安排了。

  此事楚慎安已和楚铮商量过了,楚铮并无异议,他日常之事甚多,不可能整
日待在禁卫军内,这般挂个虚职也好。

  几位副将听楚慎安此言不由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楚慎安是在讨好楚府。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像楚铮这种大家公子在军中提升极快,何况他又有救驾
之功,连皇上都对他赞赏有加,以后更是前途无量,自己只要与这少年处好关系
就行了,日后恐怕还有需他照应之处。于是众军官纷纷领命。

  只有楚慎守冷哼一声,这少年原本只是个校尉,没想到转眼就爬到自己头上
来了,心中着实有些不快。

  楚慎安颇为期待地看着楚慎守,很希望此人能跳出来闹事。他对这个堂兄弟
不满由来已久,只是怕族人说他手足相残才未对他下手。如今有楚铮做挡箭牌,
楚慎安很乐意狠狠地教训一个这个愣头青。

  没想到楚慎守平日虽冲动了些,今日却粗中有细,知道自己独力难支,脸色
数变之下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楚慎安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不由得有些失望,道:「好吧,正事说完了。楚
副将军初上任,今日本将军掏腰包,请大家到飘香阁,为楚副将军接风。」

  屋内顿时喝彩声如雷。

  楚铮有些为难,道:「楚将军,小弟年纪尚小,去青楼这种地方不大合适吧。
若父亲知道此事,恐怕会责骂小弟。」

  众军官安静下来,眼前这副将军还未成年就带他去胡闹,楚太尉若怪罪下来
谁都担当不起。

  楚慎安笑道:「五弟放心。太尉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会关注这些小
事。以前为兄和你两位兄长常去飘香阁,太尉大人从不知晓。五弟若不去,为兄
倒无妨,可也不能扫了这么多兄弟的兴致啊。只要十二营的兄弟把牢自己的嘴,
飘香阁里谁会知道你是太尉家公子。」

  楚铮知道,想在一个部门混得好,集体活动少不了。禁卫军中的军官大都是
京城世家子弟,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得罪地好,况且楚铮记得方中诚也向他推荐过
这飘香阁,心中颇有些向往。

  万花楼他是见识过了,不过那是天魅门的地盘,楚铮每次去都是谈正事的,
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碰过。飘香阁素来与万花楼齐名,又有这么多花丛老手带路,
正好可以尝尝花酒的滋味。

  楚铮笑道:「那好,不过诸位需答应小弟一事,否则小弟是绝不会去了。」

  楚慎安道:「五弟请说。」

  楚铮笑道:「与诸位同僚初次见面,小弟初来乍到,年纪又是最小,这银子
就由小弟来出,小弟才能安心些。」

  楚慎安本想拒绝,但一想对楚铮来说金钱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他既然如此
说了,显然也是个爽快之人,自己若顺他意,反而可让他尽兴。

  楚慎安高声说道:「好!五弟既然如此说了,弟兄们,你们若不能把楚副将
军身上银子掏空了,就是不给他面子。」

  众军官轰然叫好。

  既然已决定去飘香阁,众军官纷纷去换便服。禁卫军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公
然着军服逛青楼,否则给御史一状告到皇上那里谁都保不住。

  楚慎守向楚慎安告假,理由很充分,脸上的伤还没好。楚慎安也不为难他,
毕竟有这样一张脸跟在身后是很没面子的。

  楚铮有些为难,他是身着军服来此报到的,根本没想到今日还另有活动。若
再回府去取也太麻烦了些,到时楚芳华等人又要跟来可就糟了。还好这禁卫营中
个子矮小的军官倒也有几个,楚慎安替他找来一件衣服,抱歉地说道:「五弟,
这衣服料子差了些,恐怕不入你眼。」

  料子好坏楚铮倒并不在乎,可接过衣服,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楚铮忍不住
皱眉,让楚慎安身边的亲兵打来几盆水,将那件衣服连泡了几遍后挂了起来。楚
铮运功于掌夹住衣衫捋了两遍,那件衣服瞬时就干了,如被熨斗熨过一般又挺又
直。

  楚铮换过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一丝异味也无。旁边楚慎安笑道:
「五弟果然好功夫,只不过这般有些大才小用了吧。」

  楚铮笑道:「家师常教导小弟要学以致用嘛。」

  -

             第三十二章:初上青楼

  十二营众军官浩浩荡荡地杀向飘香阁。楚慎安一马当先走进大门,迎宾的老
鸨迎了上来媚笑道:「是楚公子啊,怎么今儿有空……」

  那老鸨见楚慎安身后居然还跟了二十几人,顿时舌头打结,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慎安是这飘香阁的常客,与这老鸨颇为相熟,笑道:「怎么了孙嬷嬷,我
们十二营才来这点人,就把你们飘香阁给吓住了?还不准备个大雅间,把最好的
姑娘叫来。」

  那老鸨口中发苦,涩然道:「楚公子说笑了,请跟奴家来。」

  楚慎安等人进了一个大雅间,二十余人坐下还显得绰绰有余。众人脱了军服,
显得自在了许多,高声谈笑,楚慎安也不为忤,也与他们笑骂着。楚铮与他们毕
竟还不熟,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楚慎安不想使楚铮觉得冷落,笑着说道:「五弟还未来过此地吧,小轩和小
原以前可是常来此处的。」

  楚铮笑道:「我也曾听二位哥哥提起过。听说京城还有一个万花楼,也是颇
有名气,不知与此处相比如何。」

  楚慎安想了想,道:「论姑娘的姿色,还是万花楼略胜一筹。不过万花楼的
女子文静秀气,是朝中那帮文官的最爱,可我们这些禁卫军的大老粗们就最爱来
飘香阁,这里的姑娘豪爽,也闹得起来,出来玩不就图个热闹嘛。」

  楚铮顺口说道:「是吗,小弟觉得万花楼也是不错的。」

  楚慎安哈哈一笑道:「五弟你去过万花楼?」

  楚铮自知说漏嘴,干笑道:「听说,只是听说。」

  楚慎安一拍楚铮肩膀,呵呵笑道:「好,小弟既然都这么说了,下次哥哥做
东,就到万花楼去。」

  楚铮笑得有些尴尬,楚慎安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在替万花楼拉客一般。

  此时门被拉开,那老鸨领着一些姑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道:「楚公子,
姑娘们到了。」

  楚慎安往她身后一看,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冷哼道:「孙嬷嬷,你什么意
思,看不起我们十二营吗?」

  孙嬷嬷连连摇头,谄笑道:「老奴哪敢有这个胆子。」

  旁边的副将邓承武一拍桌子,喝道:「那你们阁里的莉丫头、蕊儿和小箩呢,
都上哪了?马上把她们几个叫来,不然大爷掀了你们这飘香阁。」

  孙嬷嬷苦着脸道:「楚公子,老奴实在难办啊,莉儿她们在陪客人哪……」

  楚慎安沉声道:「闭嘴!方才小邓的话你没听到吗,滚出去!」陪着楚铮第
一次来这里就遭到冷遇,楚慎安心中着实恼火。

  黄飞一脚踢在身前桌案上,喝道:「滚!」那桌案连着茶水一同砸到孙嬷嬷
身上,孙嬷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身后几个姑娘眼疾手快,忙将她扶住。

  一个姑娘平日里与黄飞较熟,娇声道:「黄将军,今日怎么就看不上奴家了……


  黄飞怒道:「这没你说话的份,出去!」

  那姑娘吓得一激凌,不由得看了看孙嬷嬷。

  孙嬷嬷不敢再说话,扶着腰向门外走去。

  坐在楚铮下首的李迟华沉声道:「留下几个姑娘,收拾干净再走。」

  孙嬷嬷在几个姑娘搀的扶下走了出来,心中为难,她知道里面几人说的并非
虚言,他们以前在这里不知打过多少次架了,也就这段日子好点,可今日又不知
吃了什么了,火气这么旺。

  想了半天,孙嬷嬷走到一个雅间外,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一个人走了出来,见是孙嬷嬷,皱眉道:「什么事?」

  孙嬷嬷赔笑道:「老奴有事求见二公子。」

  里面一个声音传来:「陈林,让她进来吧。」

  孙嬷嬷战战兢兢地走到一个左搂右抱的贵公子旁边,俯身道:「二公子,禁
卫军十二营的楚将军带人来闹事了。」

  旁边一人一拍桌案,怒道:「这帮人是不是又皮痒了,走,出去教训教训他
们。」

  那贵公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十二营
很久没在这闹过事了,孙嬷嬷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嬷嬷小心地回道:「回二公子话,阁里上好的姑娘基本全在此,楚将军一
下子带来二十几人,对老奴带去的姑娘十分不满,就动手打了老奴。」

  那贵公子哈哈一笑,道:「这也难怪,你对他说了本公子在此吗?」

  孙嬷嬷道:「他们根本不给老奴开口的机会,就把老奴打出来了。」

  那贵公子奇道:「楚慎安平日里不是那种人啊,今日是怎么回事?走,大伙
去看看,若那楚慎安真的蛮不讲理,再动手不迟。」

  这边几个姑娘将屋内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楚铮问道:「方才那
几个姑娘不是这飘香阁里最好的?」

  楚慎安怒气未消,道:「正是,飘香阁里几个头牌一个也没来,也太小看我
十二营了。」

  门口突然有一人道:「十二营如此威风,京城里又有何人胆敢小看。」

  一个贵公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楚铮见了登时头一缩,有种想跑的冲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姐夫方中诚。

  方中诚也看到了楚铮,脸上笑容一僵,想退出去已来不及了,只好干笑道:
「原来五公子也在啊。」

  楚铮也干巴巴地笑道:「方公子不也在吗,看来还是常客啊。」

  方中诚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对楚铮说过自己从不涉及此处,不由得脸一红。

  邓承武在一旁笑道:「五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飘香阁原本就是他们方
家的产业,方公子时常坐镇于此的,禁卫八营的弟兄们都快成这里的护院了。」

  那个叫陈林的怒喝道:「邓承武,你放什么狗屁……」

  方中诚忙阻止陈林,若在往常,邓承武此言一出,双方非见血不可,可他如
今顾忌楚铮,不想将此事闹大。楚欣这几日已经开始对他假以颜色,方中诚可不
想将此事传到佳人耳里让他前功尽弃。

  方中诚旁边一个人年纪稍长,见方中诚对楚铮颇为顾忌,问道:「二公子,
这位是?」

  方中诚灵光一闪,大声道:「怎么,你们都不认识?这位便是太尉大人家的
五公子。」

  方中诚这边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楚铮,名人哪!

  楚铮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跟着楚慎安来这干嘛。自己与赵敏的事还未平息,
此事要是再传出去,天晓得会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

  方中诚向身边众人道:「不过五公子来飘香阁你们几个切不可外传,否则休
怪本公子不客气。」

  众人脸上都露出会意之色,若让敏公主知道自己的意中人来逛青楼,发起脾
气来可是不得了之事。

  楚铮听方中诚如此一说,稍稍放了点心,无力地抱了抱拳,道:「小弟前几
日卧病在床,烦劳方公子前来探望,小弟感激不尽。」

  方中诚心里清楚自己那日看望楚铮是假,借机找楚欣是真,向楚铮简单问候
几句他就跑了。楚铮此言一来是谢自己为他保密,二来也是在威胁自己,不由笑
道:「五公子来飘香阁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这未免太见外了吧。」

  楚铮道:「今日小弟到慎安堂兄麾下报到,十二营的同僚在此为小弟接风,
因此未想烦劳方公子。」

  方中诚恍然:「原来如此,五公子也到禁卫军了,可喜可贺。来人,把那些
姑娘叫来,今日由本公子……」

  楚铮一摆手:「且慢,方公子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今日是我们十二营之
事,方公子若有心,另寻时间安排不迟。」

  方中诚笑道:「那好,不过既然五公子到了军中,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五公
子和慎安兄不介意我们八营的弟兄也在此敬几杯吧。」

  楚铮与楚慎平对望一眼,楚铮笑道:「欢迎之至。」

  双方各自就坐,飘香阁的众多姑娘也走了进来。方中诚皱了皱眉,向楚铮告
罪一声,走到孙嬷嬷身边吩咐了几句。

  孙嬷嬷脸露惊讶之色,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孙嬷嬷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女进来,方中诚笑道:「五公子,
这位姑娘名叫紫儿,还从未见过任何客人,就让她到你身边服侍吧,不过此女尚
小,规矩懂得不多,还请五公子见谅。」

  楚铮脸色微红,道:「小弟就不用了吧,还是给别的弟兄吧。」

  楚慎安暗赞方中诚心细,笑道:「不错,此女我都尚未见过,看来还是个处
子之身。五弟,方兄可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大方过,你就受了吧。对了方兄,飘香
阁里珍品看来不少啊,什么时候给兄弟我找一个?」

  方中诚淡淡一笑,道:「只要今天十二营的弟兄喝赢了我们八营的,此事就
好说。」

  楚慎安哼了一声,道:「君子一言?」

  方中信道:「快马一鞭!」

  楚铮在一旁道:「方公子,小弟可也算十二营的哦。」

  方中诚一愣,笑道:「那当然,今日原本就为五公子接风,我们大伙可每人
都要敬你的,就不知五公子过会儿喝的是什么?」

  楚铮微微一笑:「诸位兄弟喝什么,小弟自然也喝什么。」

  方中诚看着楚铮,突然喝道:「好,五公子既然这么爽快,方某也绝不小气。
来人,把地窖中的那一十八坛御酒全都搬来,今日不醉无归。」

  众人一听,全都叫好。这御酒除非皇上赏赐,否则只有在宫廷举办盛宴时才
有可能喝到,在座的年纪大都年纪甚轻,除了少数人外,很少有人能参加这种盛
宴,如今听方中诚一拿就是十八坛,全都兴奋无比。

  飘香阁的下人们手脚挺快,不一会儿就将十八坛搬御酒搬了上来。敲掉坛口
的封泥,一股浓浓酒香顿时溢出,几个坐得近的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方中诚等每人酒满上后,举杯道:「来,诸位兄弟,按军中规矩,第一杯,
敬禁卫军!」

  众人轰然道:「敬禁卫军!」举杯饮尽,不少人咂巴咂巴嘴,叹道:「好酒!」

  方中诚再度举杯,道:「第二杯,敬五公子,五公子今日来我禁卫军,禁卫
军又多一名英雄好汉,干!」

  「敬五公子!」

  「这第三杯,」方中诚笑道,「为我禁卫八营和十二营的弟兄而喝,以住我
们两营架打得不少,方某也不指望喝了这顿酒双方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过今日
诸位只可酒桌上争高下。赞同者,干!」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道:「干!」

  方中诚喝完把杯一扬,道:「三杯已过,诸位自便!」

  那名唤紫儿的少女为楚铮倒上酒,伏在楚铮怀中说道:「妾身还从未听方公
子曾对人这般敬重,公子想来也是非常人。」

  楚铮这个躯体这辈子还未沾过酒,只不过他知一入官场便少不了与酒打交道,
方才方中诚语中隐带挑战之意,楚铮干脆就应承下来。此刻三杯黄汤下肚,楚铮
只觉酒意上涌,嘿嘿笑道:「若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说。」

  紫儿不解道:「公子何出此言?」

  楚铮打了个酒嗝,道:「你这话若被别人听了,可是大大得罪那方公子,而
且你也不必套话,我的来历是不会说与你听的。」

  紫儿微感失望,她独自一人几年来在飘香阁接受各般训练,原本还有三月才
可出师。今日孙嬷嬷急匆匆地将她带了出来,一句话都未说就把她推到这少年身
旁,这是飘香阁从未有过之事。

  紫儿心中感到奇怪,慢慢发觉方公子居然也对这少年颇为忌讳,更觉讶异,
她天性聪慧,在飘香阁也已多年,隐约知道方公子是何许人物,没想到他也有要
顾忌之人。

  紫儿顿时有些心动,暗想若是能攀上这少年今生便可无忧,再不济也胜过在
飘香阁天天笑面迎客。没想到这少年这么精明,她刚出言试探,他便已看穿了她
的用意。

  紫儿并不死心,正想再开口,众人已围了过来向楚铮敬酒。楚铮来者不拒,
一连喝了七八杯,顿时醉态可掬。楚慎安一看不妙,忙领着三位副将上来挡酒。
十二营的军官见主将来了,纷纷散开不再敬酒,可禁卫八营的却不干,这些大都
是方家弟子,楚方两家争斗多年,他们对楚家并无好感,楚铮这几天在京中又风
头极盛,隐然已压过了方中诚等众多世家子弟。

  禁卫八营中人并未见当日情形,总觉得是有人在夸大其词,楚铮与敏公主之
间的事倒也罢了,可对传言中这少年如何勇猛感到难以置信。今日虽不能试探楚
铮武功,但如果让他当场出丑,八营的人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楚慎安等人挡在八营众军官面前,双方之间推推攘攘,火气越来越重,忽听
身后楚铮说道:「既然八营的兄弟如此看得起我楚铮,我楚铮一一接下就是。堂
兄,你暂且让开。」

  楚慎安回头,只见楚铮虽仍满面通红,但双目清澈,已无半分醉意。

  楚铮在来飘香阁的路上便知今日难免要喝酒,突然想起前世在书中描述过借
内功逼酒一说,记得自己也曾经就此问过吴安然,吴安然答她当年行走江湖就曾
做过此事。

  楚铮一路上就在暗中琢磨,倒也悟出了几种运功之法。可不料理论与实践之
间差距较大,几杯下肚后楚铮就头晕忽忽的连内息方向都把握不准了。幸亏楚慎
安等人为他挡了片刻,楚铮才运转内力将酒从左手心逼出。

  楚铮又试了几遍,觉得已经熟练了,便请楚慎安让开,从一旁取过一个大海
碗,说道:「诸位,这样一个个喝太麻烦,这样吧,八营的弟兄有几位,小弟就
让紫儿姑娘往这杯中倒几杯。」说完数了下面前人数,道:「紫儿姑娘,倒一十
三杯。」

  紫儿应了一声,往碗中倒了十三杯,倒完后那碗中酒都要溢出来了,楚铮端
起笑道:「刚刚好,真是酒不欺人,诸位,干!」

  八营众军官正要举杯,方中诚在一旁怒喝道:「没脸的东西,全部给我换大
碗,一滴都不可少。」说完,方中诚自己也倒上满满一碗,走上前来道:「五公
子,我八营弟兄齐敬你一碗!」

  楚铮看着方中诚,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笑道:「方公子果然
爽快,干!」

  楚慎安见楚铮喝完没事,放下心来,不让八营专美于前,领着十二营众军官
也齐敬楚铮一碗。

  几碗下肚,八营和十二营的人看对方都顺眼了许多,开始称兄道弟了。场内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楚铮踱着方步,右手拿着大碗,一旁紫儿捧着酒坛,跟众人一个个喝过去。
刚开始还只是禁卫八营中人,后来楚铮喝得兴起,连楚慎安等人都一一敬了。紫
儿连着倒了好几坛酒,只累得娇喘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包括飘香阁的姑娘们,屋内站立的人越来越少,紫儿挂在楚
铮臂上,腻声说道:「公子,你真厉害哦。」方才有几人与楚铮喝酒,非要让她
也一起喝,紫儿也不推辞,举杯就喝,算起来也喝了不少。

           ***  ***  ***

  楚铮虽然仗着龙象伏魔功将酒大部逼出,但总有一些残留于体内,而且喝了
这么多碗酒,就有些内急,便让紫儿带她去厕所,醉意朦胧间他靠在紫儿身上前
行到茅厕。

  两人贴着极近,紫儿的体香悠悠传来,让楚铮心神俱醉,忍不住亲了紫儿一
下。紫儿娇羞地轻推楚铮一把,手上却是没使丝毫力气,接着身体一软,就靠在
楚铮怀里,一双美目秋波流转看着他。

  楚铮只觉怀中温香软玉,一团软绵绵的胸脯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鼻中传
来阵阵甜香,紫儿吐气如兰,酥胸半露,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了外面,他顿
时觉得血气上涌,整个头都靠在了紫儿高耸的胸部上,一阵诱人的体香传进他的
鼻中,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抱住紫儿,将头深埋在紫儿的胸中不住的磨
蹭。

  飘香阁的茅厕装潢十分精致,地上甚至铺设有一张地毯,净手台前还配有两
盏宫灯,净桶里放有香草,空气中没有臭味,楚铮刚走到净桶前,紫儿马上就跪
蹲在地毯上,伸出玉手想帮他解开腰带。

  楚铮一怔,这飘香阁的服务很高级呀。

  紫儿此刻是跪蹲下身子,楚铮低头见到紫儿深邃的乳沟,肉棍一下子硬了起
来,将裤子高高顶起,紫儿觉察到他的变化,面色顿时变得绯红,芳心乱跳,玉
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暗叹了一口气,玉手触及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即使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
它的硬度,紫儿扯开楚铮的裤带,然后双手用力向下一拉,将楚铮的裤子褪到膝
盖,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肉棍就跳了出来。那肉棍颇为狰狞,又红又粗,棍身布满
了青筋,在空气中一抖一抖,似乎在向紫儿示威。

  紫儿见了顿时气血上涌,心跳加速,仿佛连呼吸禁不住有些急促,她口干舌
燥,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她连忙调整呼吸,伸出玉手,轻轻的扶住眼前的
这根凶器,紫儿平复一下心绪,将肉棍对准净桶。

  楚铮不去看那张娇俏小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开闸放水……哗哗……痛
快……他这泡尿又久又长,两人都没说话,就在这撞击的水花声中享受凝固的时
间。

  紫儿见水流由强转弱,渐渐断流,知道楚铮尿完了,就用两根手指圈夹着肉
棒前端的包皮向后撸拉,完全露出整个龟头后连抖几下,甩出最后几滴尿液。

  楚铮抚摸着紫儿的秀发,手上微微用力,将她的螓首压到肉棍边上。肉棍腥
臊的气味扑鼻而来,紫儿羞耻难忍,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在马眼上轻轻的舔了
一下。

  紫儿她忍住内心的躁动,平复一下心绪,开始小心握住楚铮的肉棍缓缓的套
弄起来,楚铮阴毛旺盛,肉棍粗大无比,紫儿的小手也只能抓住肉棍的三分之一,
那灼热的感觉顺着手心直接传到了紫儿的内心深处,让她娇躯颤抖,一股暖流从
下体涌了出来,她禁不住夹紧玉腿。

  楚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紫儿缓缓的套弄让他很是受用。

  楚铮的臀部随着紫儿的套弄不时的挺耸起伏,一双大手伸向她的胸部……

  「啊……不要……」紫儿张口惊呼,一对玉乳隔衣落入了楚铮的魔爪之中,
楚铮只觉紫儿的胸部挺拔高耸,心中兴奋,就开始大力揉搓起来。

  「嗯……」胸部被侵袭,紫儿浑身燥热难忍,忍不住哼了出来。

  「啊……用力点……」楚铮舒服的叫了出来。

  紫儿闻言忍不住加快了速度,洁白的玉手和红黑的肉棍相得益彰,在油灯的
照映下显得格外淫靡。随着手指于肉棍的接触,紫儿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时楚铮说道:「紫儿,光是用手可是很难让本公子射精的哦。不如用别的
办法试试看?」

  紫儿闻言心中一颤,胸口犹如一团火在燃烧,她羞涩万分,嘴上却是不服输:
「公子别得意,让你看看本姑娘的手段。」

  说着,左手握住楚铮的肉棍不放,右手拂上楚铮的卵袋,还时不时用手指绕
着楚铮的阴毛打圈,上下夹攻。

  这一下到是出乎楚铮的意料,卵袋本就是男子最敏感的地方,此刻被紫儿的
小手抚摸着,还时不时用手指夹住揉捏着,楚铮舒服的倒吸一口冷气,差点直接
射了出来。他忙调整呼吸,闭紧精关,以免自己过早的丢盔卸甲。

  紫儿察觉到楚铮的反应,知道这会让他非常舒服,不禁心中得意,这些招式
平时没白学,今日就用到了,紫儿用手托着楚铮的两颗卵子,放在手中把玩,觉
得颇为有趣,心中竟期盼着楚铮不要太早射精,好让自己多玩一会。

  楚铮的两个卵子被紫儿如此玩弄,犹如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一般浮浮沉沉,他
的肉棍变得更加粗大,龟头也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他的呼吸也忽轻忽重起来。

  紫儿见他迟迟不射精,心中也变得焦躁万分,手上不由的加快速度,随着紫
儿的套弄,楚铮的龟头吐出大量的粘液,弄湿了她的手,这种咸湿粘糊的感觉让
紫儿心中悸动,欲火渐渐攀升,娇躯变得燥热难忍,如此肉贴肉的接触男子的下
体,身体自然会出现羞人的反应。

  紫儿见楚铮还不射精,玉手放开肉棍,将手伸向腰带,用力一拉,衣裳顿时
顺着自己的香肩滑落,紫儿满面通红,银牙紧咬,又用力扯下了肚兜,顿时一对
活色生香的大奶子跳了出来,满室都飘荡着香甜的女人味道。

  楚铮突然感觉紫儿的玉手离开的自己的肉棍,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泛起
一阵失落感,他本是闭着眼睛,此刻睁开眼睛一看,只觉眼前被一团白花花的肉
体占据,紫儿丰腴坚挺的乳房就这样矗立在自己面前。

  那乳房洁白无瑕,又丰硕坚挺,既有少女的坚挺也有少妇的硕大,楚铮不得
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将这么一对完美的乳房长在这么美丽的少女身上,楚铮看
的是血脉贲张,胯下肉棍更是涨大了半分。

  紫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荡意,双手托住乳房,往楚铮的肉棍上凑去。

  「噢……」楚铮无语仰天,肉棍被柔软的乳房紧紧包裹着,犹如陷入到温暖
的流沙之中一般,让他腰部变得酸软无力,他双手按在紫儿头上,头部忍不住向
后仰倒,胯下随即抬起,屁股随着紫儿乳房的搓弄不住的挺动。

  紫儿娇喘吁吁,额头渗出几滴香汗,滚烫的肉棍紧贴着自己的乳房,龟头溢
出的淫液让她的胸部变的湿滑无比,随着乳房的摆动,不时发出滋滋的水声。楚
铮持续不断的挺动,下腹不停的撞击着紫儿柔软的乳房,紫儿被撞的胸口摇晃,
泛起一阵阵浪花,同时胯下的水也越流越多,让她不能自已。

  紫儿从未做过如此猥亵的勾当,楚铮的肉棍又粗又长,自己的乳房竟不能完
全的包裹住他,随着楚铮不停的挺动,灼热的龟头冲破紫儿乳房的包围,不时的
击打着紫儿光洁的下巴,留下一滩又一滩的粘液。紫儿张开嘴巴,深深喘息着,
一边用力挤压着自己丰满的大奶子,一般娇喘道:「舒服吗,公子……啊!」

  楚铮屁股用力向上抬起,喘着粗气说道:「这……实在是……太舒服了……」

  紫儿闻言娇羞万分,楚铮的阳物在自己的胸口乱冲乱撞,这种雄性刺激的快
感也让自己欲罢不能,欲火不断的燃烧,灼烧着自己敏感的神经,仿佛要将她最
后的一丝理智吞没。她强忍住自己悸动的心情,双手用力挤压双乳,仿佛要将楚
铮的肉棍淹没挤爆一般。

  紫儿低下头,一股腥臊的味道混合着自己的奶香,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复
杂气味扑鼻而来,让她恶心欲呕。但是此刻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张开樱唇,就将
楚铮的龟头吞了下去。

  楚铮的龟头粗大,紫儿也只能含住肉棍的前段,这就已经让紫儿的小嘴高高
鼓起,楚铮只觉得肉棍被一个软湿温热的东西包裹着,知道那是紫儿的小嘴,不
禁激动万分,龟头被紧紧吸住,紫儿灵活的舌头不停的舔舐着楚铮的龟头,甚至
还用舌头拨开包皮,在肉冠沟里乱窜。

  楚铮屁股挺动,让肉棍能够更加深入一点,他的龟头早已经变得异常敏感,
肉棍仿佛就快要在紫儿嘴里爆炸开来一般,他张大了嘴巴,缩紧小腹,拼命的耸
动。

  紫儿香汗淋漓,小嘴含住楚铮的肉棍,拼命的摆动头部,楚铮的肉棍在紫儿
的嘴里进进出出,这种吞吐的快感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紫儿嘴里的吞吐变得更加疯狂,突然,楚铮按住她的头部疯狂地抖动数下,
一声低吼,阳精喷射而出,肉棒深深顶入紫儿紧狭的喉道深处,巨大的龟头紧紧
顶在娇嫩喉道口,将一股浓浓滚滚的精液直射入紫儿喉咙深处,即使如此,还是
有不少白色的浓浆从她的嘴角流出来。

  紫儿兴奋地在「咕噜咕噜」声中,吞咽下楚铮射出的阳精。

  楚铮和紫儿回到雅间,将她扶到一边坐下,正准备离去,只听紫儿喃喃说道:
「公子,你以后还来吗?」

  楚铮一怔,回头看去,却见她已经睡着了。楚铮一笑,拎起酒坛向那几个还
能站立的人走去。

  八营的陈林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趴在地上抓住楚铮裤脚含糊说道:「别……
别的不说,五公……子海量,在下……服了。」说完头一垂,再也不动了。

  楚铮一手拿碗,一手拎着酒坛,这时见众人都差不多了,心情一松,踉踉跄
跄走到方中诚身前,坐下笑道:「你服了没有。」

  方中诚迷迷糊糊地说道:「不服,我们方家绝不输于你楚家。」

  楚铮往他头上拍了一下,道:「别什么事都扯到你我两家身上,对了,跟你
说件事。」

  「什么?」

  楚铮勉强抬起手臂,指着紫儿说道:「这丫头不错,别让飘香阁里人欺负她。」

  方中诚一拍楚铮大腿,道:「你……放心,我让飘香阁从此把她供着,以后
她只服侍你一人,绝不让敏公主知道。」

  楚铮晃晃悠悠地走进踏青园,转身对身后的管事张得利说道:「跟你说了……
没事你……还跟着,回去吧。」

  张得利应了声是。方才他在门中见楚铮醉醺醺的心里不放心,一直将他送到
这里。

  楚铮走进屋内,却见王秀荷与柳轻如在聊着家常。

  见楚铮回来,王秀荷讶然道:「铮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楚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仍穿着那校尉的便服,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强
笑道:「孩儿小小年纪,穿着军服在城里走才显眼了些,就向人借了套衣服穿。」

  王秀荷狐疑地走到楚铮身边,闻了闻,顿时勃然变色,一只手拧向楚铮耳朵:
「好啊,小小年纪居然跟人出去喝酒,你不得了了?」

  楚铮下意识一偏头闪开,若平日给娘亲拧就拧了,可现在柳轻如还在旁边,
自己可丢不起这人。

  王秀荷一怔,愈加生气。楚铮见势不妙,忙道:「是堂兄楚慎安和禁卫十二
营的军官们非要孩儿去的,孩儿也是没办法,毕竟以后都是同僚,不好驳他们面
子。」

  王秀荷哼了一声,她最生气的倒不是楚铮身上的酒味,而是一股腻人的脂粉
味,很显然楚铮是到什么地方去喝酒了,不过她也不想让柳轻如知晓此事,只是
骂道:「好个楚慎安,也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快去把衣服给换了,收拾干净了再
过来。」

  楚铮如遇大赦,慌忙回屋换上自己的衣物,亲自打了盆水将那校尉的衣服泡
了起来,死无对证。

  简单梳洗了一下,楚铮回到客厅内。王秀荷看着他,忽然叹道:「为娘真是
不懂,铮儿,你还小,为何非要走入官场呢?」

  楚铮干笑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孩儿岂敢违背。」

  王秀荷瞪了他一眼:「若你真不愿,你父亲也不会强迫于你。恐怕还是你自
己乐意的吧,小小年纪就踏入官场这污秽之地,整天尔虞我诈,为娘看你是愈发
变得奸滑了。」

  楚铮沉默半晌,道:「这是孩儿必经之路,楚家子弟又有几个能免得了。」

  王秀荷无奈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啊,说什么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连你
这小孩也是如此。就像你父亲到了京城后,忙得连家都难得回,难怪古有女子会
叹道,悔叫夫婿觅封侯。」

  楚铮无语。

  「算了,为娘也不管了,」王秀荷摇了摇头,「只望你不要将官场那一套用
于家人身上就好。」

  楚铮觉得王秀荷今日颇为异常,心中奇怪,口中不得不应道:「孩儿谨遵娘
亲教诲。」

  王秀荷道:「不过你以后也检点一些,不要跟着禁卫军那帮小子胡闹。你与
敏公主之事尚未了结,不要再授人于话柄。」

  柳轻如闻言脸色一黯,忙起身为王秀荷倒茶做掩饰。楚铮与赵敏之事早已传
得沸沸扬扬,即使她在此深院之中也早已知晓了。

  王秀荷却注意到了,叹道:「轻如,你也不要想不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你毕竟是南齐人,铮儿日后总要娶一正妻过门的。」

  柳轻如强笑道:「夫人,小女子流落到赵国,能得到夫人和公子厚爱已是万
幸,哪还会有其他心思。」

  王秀荷看着柳轻如,说道:「若是抛开家世,轻如,你倒是我最中意的媳妇,
知书达礼,人又贤惠,而且又能干。可楚家毕竟是赵国世家之首,世家子弟的婚
事连我们这些做爹娘的有时都无法决定。轻如,你出身南齐范家,这些你应该是
知道的。」

  柳轻如默然,她也知道世家子弟原本就是如此,若范家不为南齐皇帝所诛,
她恐怕早已许给不知哪位官宦子弟了。

  王秀荷看了一眼楚铮,对柳轻如道:「轻如,我家铮儿纵有诸般不是,但有
一样还是好的。他对身边女子都十分怜惜,虽说以后难免会惹一些风流债,可纵
然是那敏公主进了门,他也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楚铮呵呵一笑,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王秀荷一想到那赵敏就觉得牙疼,一个姑娘家没事干练什么武功,性子又骄
纵,偏偏又是公主之尊,以后到了楚府,叫自己怎么管束啊。

  王秀荷忍不住瞪了楚铮一眼,全是他惹的祸。楚铮与赵敏的事传出后,京城
再也没有一家人家敢上门提亲了,毕竟谁也不敢无故与皇上作对。长此下去,这
赵敏可就不得不娶进门了。

  王秀荷越想越心烦,干脆不再理此事,对楚铮道:「你大哥和三哥后日就要
回京城了,随行的还有你祖母和宁家小姐。」

  楚铮喜道:「祖母也来京城,她老人家身体康复了?」楚轩要在京城成婚的
事他是早就知道的,楚府一个月前就已开始着手准备了。

  王秀荷笑道:「不错。这几日你跟营里告个假,帮着府里准备你大哥婚事。」

  楚铮最怕麻烦,推辞道:「孩儿能帮上什么忙,让府里下人去办好了。」

  王秀荷道:「此事还非你不可。你大哥这婚事为娘与你父亲商量过了,京中
三品以上官员府中都要送请柬。你父亲当然不可能亲自登门,让下人去又过于失
礼,如今你已有官职在身,去送再合适不过了。」

  楚铮叫苦连天:「娘,您这不是将孩儿送上门给那些官员观赏吗?」

  柳轻如听楚铮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谁让你惹出这些事端,自作自受。」王秀荷忍住笑道,
「为娘过会让张管事将需请的官员名册给你,记着要按着顺序,官职由高至低,
切不可乱了。」

  楚铮垂头丧气地说道:「孩儿遵命,明日一早孩儿就去方相国府。」楚铮心
底琢磨着见到方中诚时怎么狠敲一笔,今日离开飘香阁时楚铮前去结账,花费着
实不小,特别是那十八坛御酒更是难以估价,楚铮只好将身上的现银全部丢于那
孙嬷嬷。

  王秀荷却道:「先不去相国府,明日一早你先到宫里去一趟,将你姑姑接来。
她在皇宫里孤单单的,这次轩儿大婚,她这做姑姑的也可借操办之名在府里住几
天。」

  楚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王秀荷微怒道:「你这孩子,让你去接你姑姑都不
情愿?」

  楚铮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孩儿每次去皇宫都没好事,一次是与储君相
争,另一次给那老公主打得一月起不了床,是不是孩儿命中与皇宫相克啊。」

  王秀荷笑骂道:「你哪来这么乌七八糟的心思,如今不同往日,你救驾有功,
又与敏公主交情甚好,宫里没什么人胆敢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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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三度进宫

  第二天一早,楚铮无奈地起身三进宫,来接他的依然是楚琳身边的太监孙得
山。

  相较前两次,孙得山对楚铮更是恭敬,他明白这少年是朝中近期风云人物,
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言语中讨好意味甚浓。

  楚铮知道这些宫里的宦官大都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家中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送
孩子入宫。大赵国又对宦官管控甚严,大多数太监俸禄也不过只能维持温饱而已,
孙得山这些近身太监还好些,但也没什么实权,对家中根本照料不到。楚铮有心
拢络,随口问了孙得山的籍贯和家中状况,并许诺日后将他家人接到京城居住。
孙得山听了顿时感激涕零。

  走进楚琳的凤鸣宫,楚铮不由得一愣,只见赵敏笑靥如花,倚在楚琳身边,
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神态颇为亲密。

  见楚铮进屋,赵敏脸露喜色,走上前来嗔道:「怎么这么久方到,我和琳姨
等了好久了。」那天赵王一番话让赵敏心花怒放,以为父亲基本同意她与楚铮之
事,她天性烂漫,见了楚铮都不用「本宫」二字了。

  楚铮见姑姑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和赵敏,猜到必是她通知赵敏自己今日要来。
楚铮虽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冷脸相迎,笑道:「府里有事耽搁了,出来晚了些。」

  赵敏有些不信,道:「你整日很忙吗,你们府里那多么下人,让他们去就是
了。」

  楚铮懒得理她,一撇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转身见过楚琳,将来意
说了。

  楚琳与楚老夫人已有好几年不见,一听说母亲也要来,甚为欢喜道:「本宫
这就去面见皇上。你们两个也有好几天不见了吧,先坐下聊聊。铮儿,等姑姑回
来后与你一起回府。」说完,楚琳向赵敏眨了眨眼。

  楚琳走后,宫内顿时寂静下来。楚铮咳嗽一声,正想说话,却见赵敏笑盈盈
地看着自己。

  楚铮心里不明白,道:「你看我做甚?」

  赵敏过来拉住他衣袖,道:「咱们先到太平宫去。」

  楚铮愕然,道:「去你宫里干嘛,姑姑说过让你我在这里等的。」

  赵敏有些扭捏,脸红红地道:「叫你去你就去嘛。」

  楚铮觉得此语暧昧,心里一乱,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她想……不可能吧,怎
么说赵敏也是公主之身,怎会做出那种事,就算她真想那样,自己一定会……那
该怎么办好呢?

  楚铮强自镇定,正色道:「公主,请先把话说明白,要我去太平宫做甚?」

  赵敏犹豫了下,道:「我姑姑想见你。」

  楚铮顿感如冷水浇头,满心绮念登时化为乌有,吓得一激凌,道:「你姑姑
找我做甚?」

  赵敏拉着他往门外走去,一边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楚铮苦笑着跟着赵敏到了太平宫。

  上次与赵敏来太平宫时,楚铮根本就未进去看,与赵敏在屋外较量一番后就
被赵茗打了晕天黑地。此次走了进来,楚铮才发现这太平宫占地极广,比姑姑的
凤鸣宫大了好几倍,不由得暗暗惊异。

  赵敏领着楚铮走进一间房屋。这与其说屋,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殿,从大门至
堂上竟有数十丈距离。赵茗就站在那堂上,负手背对着楚铮。

  赵敏上前去,轻声道:「姑姑,他来了。」

  赵茗嗯了一声,转过身走了过来来。楚铮不由得一呆,赵茗并未像往常那样
脸带面具,竟以女子真面目示他。

  从外表上,赵茗仅不过二十五六岁,完全不像赵敏的姑姑,倒似她姐姐一般。

  她此时虽身仍着男装,但却仍风姿傲然,头盘云髻,杏核眼儿明亮凌厉,不
时闪过一道寒光,眉黛如画,既细又长,如同柳叶,眉宇间英气勃勃,让人不敢
凝视,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上,眉如远山,肤如羊脂白玉,无半点瑕疵,秀挺的瑶
鼻高而且直,樱桃小嘴不抹而赤,红润的双唇丰盈诱人,下巴柔美之中带着一丝
刚毅。

  身高七尺有余,肩膀圆润结实,肩胛处隐隐凸起,藏着千钧之力,双臂修长,
但又不似寻常妇人那般纤细瘦弱,上臂丰满而线条分明,前臂圆润而笔直,将女
子的柔美与男子的健壮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从正面看去,赵茗最显眼的部位定是那浑圆饱满高耸入云的酥胸,即便她身
着着宽松高领的男士素袍,也无法遮掩住那两座高耸挺拔的乳峰,更让人啧啧称
奇的是,虽然赵茗的酥胸浑圆丰腴,但却毫无垂坠之感,反而微微上翘,行走之
间乳峰也随着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示出惊人的弹性与分量!

  顺着高耸的胸脯往下看,便是那平滑紧致的小腹,宽松的素袍上搭着一条玄
色缎带,正巧横过小腹,既显示出小腹的紧实平坦,又恰到好处地将纤细苗条的
柳腰展现出来,

  过了苗条纤细的柳腰,赵茗身体的曲线忽地扩张开来,将素袍下摆像伞面一
样向四周均匀撑开,肥硕的巨臀结实挺翘,圆如满月,在袍子上撑出一道夸张而
优美的弧线。

  由于袍子长及脚踝,所以赵茗的双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依靠高挑的
身材和移步时摇曳的裙摆以及坚实沉稳的步伐,去揣测臆想那双美腿是何等的修
长笔直,何等的圆润丰盈,何等的匀称结实!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赵茗高挑丰满的身材都如同一幅妙笔生花的画作,
但即便画师的画功再精妙,也无法将赵茗身上那英武干练与妩媚柔美完美结合的
成熟风韵和魅力完全展示出来!

  赵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只是楚铮瞬间给出评价:愤世嫉俗的漂亮老处女。

  但世间向来以强者为尊,楚铮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下官参见长公主。」
楚铮如今既有官职在身,便按宫里的规矩行礼,何况如果依江湖规矩的话,楚铮
就该说晚辈血影宗门人楚铮拜见前辈,那不是皮痒吗。

  赵茗淡淡道:「还是唤我叶先生吧,这长公主一称我已数十年未用了。」

  楚铮识趣地应道:「是。」

  赵茗道:「让你来这个地方你觉得很奇怪吧?」

  楚铮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太平宫根本不像是一个公主的居所,特别是这间屋
子,他进来后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赵茗轻轻一拍身前的石栏,道:「这里原是后汉太宗刘禅的早朝之处。」

  楚铮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那怎么会由敏公主居住于此?」

  赵茗道:「当年太祖定都于此,有一道士说后汉传承不到百年,乃是因此间
缺少龙脉之气,太祖听信此人所言,便又新建了朝堂大殿。从此这太平宫便为我
叶门所有。」

  楚铮恍然。

  赵茗走下堂来,道:「想当年,太宗麾下贤臣如云、名将如星。这边应站着
群臣之首、千古名相诸葛相国,这里所立着的应是开国五虎将关云长、张翼德、
赵子龙、马孟起、黄汉升……」

  赵茗边走边指,说了近百个名字竟丝毫不差。楚铮心中暗暗佩服,他一直对
刘禅能一统天下迷惑不解,因此对这一时代史书看得最多,论熟知程度还在赵茗
之上,可怎么也找不出其中答案,无论正史野史对刘禅都大加颂扬,说他自幼聪
明、胸怀大志,没有丝毫阿斗的影子。

  楚铮也曾想过,刘禅是否也和他一样,是来自另一时间的人,可纵观史书刘
禅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没有超出时代的言论,只是达成了一统天下的伟业。与大
多数开国君王一样,他为政清明,体恤民情,算得上是个好皇帝,仅此而已。

  楚铮正在出神,赵茗突然停下,返身盯着他道:「此地曾有过如此众多英杰,
楚铮,你日后想站在什么位置?」

  楚铮一惊,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楚家有不贰之心?不由得强笑道:
「长公主,小臣只是个碌碌无为之人,哪能与这些先贤相提并论?」

  赵茗哼了一声,道:「你若也算碌碌无为,世上又有几个杰出之士。小小年
纪就已是鹰堂之主,一身武功竟能与魔教长老抗衡,似你这等人物,我还是平生
仅见。」楚铮虽未依她言唤她叶先生,可赵茗此时也不想计较。

  楚铮捉摸不透她究竟何意,干脆直言道:「能得长公主盛赞,小臣荣幸之至。
不过小臣愚笨,长公主方才之意还请明示。」

  赵茗看着他道:「前些日子你救了我皇兄,让我甚感意外。那些刺客是魔门
中人,而你则是血影宗传人,血影宗乃魔门六堂之一,你却出手击杀魔门长老
『风行万里』李万山,这是何故?」

  楚铮正气凛然:「小臣所练的虽是魔门武功,但仍为大赵子民,那西域魔门
投效秦王,刺杀我赵国重臣,古语:天、地、君、亲、师,小臣自当以护卫我大
赵为重。」

  赵茗问道:「那教你武功的吴先生想必就是南齐的『魔秀士』吴安然了,他
身为血影宗之主,难道就对你所为之事置之不理?」

  楚铮道:「家师虽为血影宗之主,但多年前便已效忠我楚家。此次得知刺杀
梁大人的是西域魔门中人,家师的确处于两难之地,小臣体谅家师,特请家父恩
准家师不参与此事。」

  赵茗森然道:「可我怎么听说,当时突然出现一蒙面人,出手救走了魔门的
赫连雪?」

  楚铮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婆娘从何得知此事?

  赵茗见楚铮犹豫不决,猛然喝道:「说!是否你师父所为?」

  楚铮一狠心,道:「此事是否家师所为,小臣尚不得而知,但小臣已决心不
再追查此事。」

  赵茗疑道:「这是为何?」

  楚铮道:「她毕竟是小臣授业之师,为徒者不应乱疑师。何况魔门此次东来
共二十九人,若家师真心向魔门,大可事先报信,家父领兵围剿唐府必然无功而
返。倘若此事万一真是家师所为,小臣也甘愿为家师担下此事,以报师门之恩。」

  赵茗不由得点了点头,叶门当年也只是江湖中的一个门派,对尊师重道看得
极重,楚铮此言倒也合她心意,说道:「如此做也有你的道理,毕竟他是你师父。
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此事不再与你计较。」

  楚铮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汗流浃背,方才七分谎言三分真,还好
赌对了。

  赵茗沉吟道:「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贤臣名将,都是助后汉太宗一统天下的
功臣。如今天下四分,与当年三国鼎立颇为相似。只是东吴羸弱、南齐衰败,我
大赵真正的强敌只有西秦。西秦王郑炯当年为一统朝纲,大肆诛杀世家大臣,反
而使西秦元气大伤,而我大赵则正与之相反,皇权势微,朝政为你们三大世家把
持。」

  楚铮不由得苦笑道:「长公主,这话有些过了吧。」

  赵茗看了他一眼,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三大世家不过是互相牵制,谁
都不敢有篡位之心而已。」

  楚铮大声咳嗽,这女人也是长公主啊,怎么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隐晦,把话
说得这么直白。

  赵茗又道:「凡事有弊有利,这数十年来,三大世家人才辈出,我大赵国力
也日渐强盛,已超越西秦。若不是君臣相争,恐怕早已对西秦用兵。如今三大世
家成联盟之势,皇兄年已老迈,无力再奈何你们楚王方三家。

  但我可断言,若无外患,三大世家联盟必不会长久,到头来仍会争斗不休。
楚铮,你们楚家为三大世家之首,令尊楚名棠乃治国安邦的奇才,而你又是楚家
下一辈的个中翘楚,我想让你转告楚名棠,西秦王郑炯雄才大略,若任凭他整治
西秦,恢复元气,大赵必难得安生。

  只有及时对西秦用兵,迫使西秦穷兵黩武,也许十年后我大赵便可有机会一
统天下,使此地再现后汉太宗时的盛况,你楚铮那时必可在此间占一席之地。」

  楚铮这才明白赵茗的用意,暗想这女子倒也是个厉害人物,懂得将国内矛盾
转化到国外去。可那西秦又岂是善与之辈,一旦两国开战三大世家不知会有多少
精英会埋骨沙场,如此对她赵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过她说的也有理,西秦
和赵国总会有一战,晚战还不如早战,父亲楚名棠似乎也有此意。

  既然赵茗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楚铮指了指那高堂之上,笑道:「那要看上面
那位能否容下我们楚家了。」

  赵茗知他指的是赵庆,道:「你们不用操心此事,此事由我来掌控,他翻不
到哪去。」虽说叶门曾有祖训不得干预朝政,可赵家已到了危及存亡之际,赵茗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楚铮呵呵笑道:「如此甚好。」

  不过楚铮却有些不明白,道:「小臣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子,长公主为何不找
家父亲自谈?」

  赵茗一窒,道:「你既是鹰堂堂主,楚名棠想必是要将你培养成楚家下代宗
主,先由你转告吧。」她实在不想再见楚名棠,若与楚名棠商议此事,如果戴着
面具定不能取信于他。

  可若示他于真面目,那段往事虽已过去那么多年,可她内力深厚,驻颜有术,
容貌并未有太大改变,楚名棠一眼便可将她认出,到那时天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楚铮失笑道:「小臣上还有两位兄长,楚家宗主怎么由我来当?」

  赵茗盯着楚铮道:「除你父亲外,历代楚家宗主都由鹰堂堂主接任。楚名棠
若无此意,怎会将你两个哥哥调出京城,他们二人也是才智之士,难道就当不得
这鹰堂堂主吗?」

  楚铮甫听此言顿时一惊,父亲废长立幼做得这么明显,连皇室都知道了。

  赵茗道:「楚铮,今日就到此,你先回去吧。此事除了告诉你父亲知晓外,
不可再说于任何人听。否则,我这侄女再怎么伤心,我也是顾不得了。」

  赵敏拉住她衣袖,不满地叫了声:「姑姑。」

  赵茗话虽如此说,但料想楚铮也不知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否则楚名棠也不会
对这儿子如此器重了。

  楚铮应了声「是」,转身向外走去。

  赵敏想跟他一同出去,却被赵茗一把拉住,道:「你先留下,姑姑还有事。」

  赵茗原本还想与楚铮谈谈他与赵敏的事,可见他精神恍惚,显然楚名棠并未
与他提起立他为下任宗主一事。赵茗不由得暗想,难道楚名棠还有他意?若真是
如此,赵敏的婚事要暂且缓一下了。如今赵家处于危难之中,这侄女的婚事是个
极大的筹码,可不能随意就这么定了。

  父亲如此做,大哥会甘心吗?楚铮与楚轩、楚原二人兄弟感情一直很好,他
实在不想因此破坏彼此之间的关系。

  楚铮叹了口气,暗想只有回去再向父亲询问吧。

  宫内的小径上洒满飘落的黄叶,此时已是深秋的季节了。

  楚铮走在通向凤鸣宫的路上,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子走得
如此之仓促,莫非急着与有情人相会?」

  楚铮一惊,向四下看去。那声音分明是用内功迫入他耳内的,而且功力颇为
深厚。

  一个在不远处清扫落叶的宫女转过身,缓缓向楚铮走来。这女子乍眼看上去
并不出众,眼睛比赵敏小了些,鼻子不如柳轻如来得细挺,一张嘴也似乎大了点,
只有肤色还算差强人意,可这几样组合在一张脸上,竟有一种销魂蚀骨的媚意。

  楚铮缓缓吸了口气,道:「武媚娘?」

  武媚娘掩嘴轻笑道:「原来公子还记得媚娘啊,奴家还以为公子有了公主,
早就把奴家给忘了呢。想不到公子竟是当朝三大世家之首楚家的小公子,难怪连
天魅门都要对公子低头。」

  武媚娘身上的那身宫女服显然是新制的,看起来并不很合身,不过纵然如此
依旧遮盖不住她曼妙的身材,这掩嘴一笑更是媚态万千,楚铮不得不承认,单论
诱惑力而言,此女绝对举世无双。

  楚铮暗吸口气,道:「你怎知晓此事?」

  武媚娘脸露哀怨之色,道:「方才公子与公主从此地牵手而过,亲热无比,
真是羡煞奴家了。先前奴家还不知那女子是谁,听管事太监说了才知是公主,唉,
奴家再无指望了。」

  楚铮一皱眉,道:「不要在本公子面前耍弄你那『媚惑众生』。你是何时进
宫的,怎么本公子不知此事?」

  武媚娘道:「就是昨日,那张老头没禀报公子?」

  楚铮这才想起昨夜楚芳华送来过几份文书,当时府内事情较忙,而这几份文
书也并无加急字样,自己竟忘了看了。

  武媚娘仍是一副可怜样,道:「公子,你是否对媚娘有所不满?」

  楚铮道:「此话怎讲。本公子何时对你不满了?」

  武媚娘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与媚娘一同进宫共二十二人,有三人直接被封
为嫔妃,另十几人也安排得好好的,只有媚娘和其余四人一早起来就被逼着来此
扫落叶。」

  楚铮淡淡道:「怎么,你也想当嫔妃?本公子将你送入宫,要你做什么张老
先生没对你说吗?」若成了皇上的嫔妃,以后怎么留在赵庆身边?不过也难说,
楚铮记忆中的那个武媚娘,不就先后侍奉李世民父子吗。

  武媚娘摇了摇手中扫把,道:「那也不该让媚娘做这种事吧,听那些人说入
宫前她们家人就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唉,媚娘自幼孤苦伶仃,公子又对奴家视若
弃履,媚娘只有认命了。」

  楚铮笑道:「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
体肤,空乏其身……」

  武媚娘掩耳跺足道:「不听不听,公子狡辩之词,媚娘不想听。」

  楚铮住口不再往下背,心中也有几分歉然,自己对这女子始终存有戒心,那
张伯昌未得授意,自然也不敢擅自在宫里为武媚娘上下打通关节。

  楚铮看着武媚娘,突然道:「如果觉得在宫中不开心,跟我说一声,我就现
在可以带你出去。」赵茗既然决心控制储君赵庆,武媚娘留在宫中已经并无必要,
况且以赵茗的眼力,武媚娘这身媚功恐怕难逃她法眼,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武媚娘也收起了嬉笑之态,摇头道:「不劳公子费心了,既然来了,媚娘也
就在此安心住下去了。」

  楚铮并不死心,道:「一入宫门深入海。这宫廷内险恶犹胜于江湖,你为何
非要执意留在此地?」

  武媚娘道:「媚娘孤身一人,留在哪里不是一样?宫廷虽险恶,媚娘自信仍
有自保之力。当年与媚娘一同入天魅门的有四十余人,三年后只剩下区区四个而
已。公子难道还以为天魅门是些善良之辈吗?」

  楚铮默然,魔门中人崇尚天欲,从不在乎他人死活,楚铮在吴安然熏陶下对
此也并不觉得怎么不对。可要是对着一群天真的孩子下手,楚铮绝不能容忍,此
事倘真如此,那徐景清真是罪不可赦。

  楚铮突然道:「你与我出宫去吧,当初与你约定之事至此作废。出去后本公
子扶持你成为天魅门之主。」

  武媚娘撇嘴道:「除非公子愿意媚娘侍奉左右,媚娘这就随公子离去。」

  楚铮心一动,看了看武媚娘,不觉又打消了这念头。武媚娘虽在别人眼中千
娇百媚,可毕竟是后天功法所致,楚铮在龙象伏魔功护体之下,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还是比较喜欢柳轻如这种天生丽质的女子。

  何况这武媚娘根本让人捉摸不透,此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身负上古媚功,
又决非是个甘于寂寞之人,带到楚府非把府中搅得翻天不可,除了少数几人外,
恐怕都将为她所迷。即使父亲楚名棠心志坚定,但楚铮敢打赌他绝对抵制不了武
媚娘的「媚惑众生」。

  楚铮不由得暗想:也许这种心法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幸亏其中大有缺陷,
天魅门无心让之露于世人面前,否则历史上多出几个妲己,史书根本就不会如此
写了。

  「那就随你意吧,」楚铮说道,「可如果你非要留在宫中,有一事我需告诫
你,这宫里有位绝顶高手,你若接近储君必会被她察觉,若让她知你是魔门中人,
她绝不会放过你。」

  武媚娘有些不信,以为楚铮故意在吓她,笑道:「媚娘这『媚惑众生』还只
在吴先生和公子面前吃过亏,那人比起吴先生如何?」

  楚铮沉声道:「即使我们师徒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那人是个女子,
你的『媚惑众生』在她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

  武媚娘一惊,强笑道:「宫中既然有如此高手,公子还将奴家送入宫做甚?」

  楚铮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只是道:「如今不同往日,那人日后时常会在储君
身边。你还是放下此念,与我出宫去吧。」说完,楚铮伸手拉向她衣袖。

  武媚娘突然身形一闪,连退几步,说道:「公子且慢,听奴家一言。奴家既
然到了此地,就没想过再出去。我武媚娘一生受尽欺凌,又遭人所骗练了这绝命
武功,今后时日不想再受控于任何人之手。」

  楚铮脸色一变,冷笑道:「你要留在宫中,应该不是仅为此原因吧。」

  武媚娘道:「公子心思缜密,媚娘的用意瞒不过公子。不错,我武媚娘已二
十有二,『媚惑众生』心法已修至前人最高境界,恐怕已时日无多,这一生媚娘
被人欺负狠了,就想尝试一下成为一国之后的滋味。公子所说的那位绝代高手真
也罢,假也罢,媚娘一无所惧。」

  楚铮目露杀机,道:「你说得如此直白,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武媚娘将心意说出,好像轻松了许多,道:「此乃媚娘的心愿,公子若是不
准,媚娘这条命是公子所救,公子若想取回去请自便。」

  楚铮不由得暗自苦笑,自己犹如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将这女子送入宫中实在
是大错特错。前世看书时那些主角回到过去都是算无遗策,可自己怎么就时常吃
瘪,辛苦安排下的棋子到头来不仅无用,还成了自己的大麻烦。

  「你还真不负了武媚娘这名字。」楚铮从怀中掏出当日武媚娘送于他的玉佩,
「你还记得此物吗?」

  武媚娘偏过脸去,说道:「当然记得,奴家还记得当日曾说过若日后媚娘做
了什么对不起公子之事,公子可将此玉佩击碎后交于媚娘,媚娘便自尽于碎玉前。」

  楚铮手中微微用力,盯着武媚娘道:「此言还当真吗?」

  武媚娘手抚酥胸,决然道:「玉一碎,媚娘自当自断心脉。」

  楚铮看着她,只见武媚娘脸色苍白,神情倔强,再不带一丝『媚惑众生』的
意味,楚铮反而心一软,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此生从未杀过一人,何况眼前又
是个女子,而且此女子也是苦命之人,已命不长久。反正有赵茗在,这武媚娘再
厉害也不能掀起多大风浪。而且那边另几个宫女已经注意到这里,不时地往这边
看着,若武媚娘突然自尽于此,楚铮有七八张嘴都说不清。

  楚铮将玉佩置于掌中,淡淡说道:「既然你心已决,我也不勉强。你是何等
人物,小小一块玉佩又怎么约束你。这块玉佩就还于你吧,你我从此不再有瓜葛,
不过武媚娘你可要记好了,想当皇后可以,但需安分守己些,否则就算你成了女
皇,我楚铮也能取你性命。」

  「女皇?」武媚娘眼放异彩,「的确又胜皇后一等。」

  楚铮手捂额头,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想当女皇,下辈子吧。」楚铮摇了摇头,将玉佩抛给武媚娘,转身离去。

  武媚娘望着楚铮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她轻抚着手中玉佩,喃喃道:
「明明对你说了,只要你愿意收留媚娘,媚娘便会跟你去的。可你偏偏不回答,
看来在你心中,是根本就是看不起媚娘的。你是世家公子,媚娘只是个江湖女子,
当然入不得你眼了。也许是你年纪小,根本不懂女人家的心思?」

  武媚娘将玉佩贴于脸颊上,感受着楚铮的气味,突然扑哧一笑:「若你真再
大那么几岁,你要不要媚娘,媚娘都缠定你了。」

  「不过你既然未将此佩捏碎,看来对媚娘还是有几分在意的。若你方才真它
捏碎,媚娘的心也会跟之而碎,世上再无一人可值得牵挂。」武媚娘突然语气又
转苍凉,「也不知媚娘能不能看到你真正长大的模样。」

  -

             第三十四章:兄弟阋墙

  楚铮回到凤鸣宫,孙得山忙迎了上来,躬身道:「五公子回来了?」

  楚铮嗯了一声,道:「姑姑去皇上那里还未回来?」

  「正是。公子先到屋内坐会儿吧。」

  到了屋内,孙得山亲自为楚铮泡了盏茶。楚铮坐下后脸色阴沉,靠在椅背上,
怔怔出神。

  孙得山忐忑不安,不知这五公子为何心烦,刚刚与敏公主出去还好好的,怎
么回来就一脸不高兴呢,难道二人闹什么别扭了?

  楚铮突然摇头笑道:「武媚娘。」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就对这女子如此岂惮?莫非只是因为这名字?若是
换了张媚娘、李媚娘,楚铮自忖应该没这么闹心吧?可如今这时代又非贞观年间,
这帝王之权远不及后世之大,君要臣死君不得不死的愚忠在当今来说简直是个笑
话,起码三大世家不会把这当回事。

  就算此武媚娘是彼武媚娘,也不过是个精通媚功的一个女子罢了,皇上手中
都无权,她凭什么来掌握朝中大权?若仅凭武功,楚铮都自信一人出手也可将此
女击毙,何况楚王两家还有众多高手。

  想通了此节,楚铮不由得心情一松,转头叫道:「孙得山?」

  孙得山一愣,道:「小的在。」心中却有些奇怪,楚铮一直很客气地叫自己
孙公公的,怎么突然间就直呼名字了。

  楚铮道:「你可是玄字九号?」

  孙得山脸露惊讶之色。当年那将自己送入宫中的老者曾将自己编为玄字九号,
还没等自己弄清其中意思,贵妃娘娘就已接手了宫内青堂中人,这编号已经很久
没听有人提起了。

  可他毕竟是个聪明人,隐约猜到了其中关系,忙道:「小的正是。」

  楚铮道:「当年与你一同奉命到贵妃娘娘手下效力的共有二十一人,如今这
些人都还在吗?」

  孙得山心中更无怀疑,道:「回禀公子,还有十九人。那两人一人病死,另
一人心生异志为娘娘所杖杀。」

  楚铮看着他,道:「孙得山,你既然深得娘娘信任,看来你办事能力不差。
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孙得山想了想,道:「公子请讲,只要与娘娘之事不违背,小的必会全力而
为。」

  楚铮一笑,道:「放心,此事我也会禀报娘娘,你不必担心。宫里最近新进
来一批宫女,这事你该知道吧。」

  孙得山道:「小的知晓,明日凤鸣宫也要从中挑几位宫女。」

  楚铮心中一动,要不就将武媚娘安排在姑姑身边?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武
媚娘心意已决,就算把她置于凤鸣宫也无用,何况她武功不弱,万一情急之下伤
了姑姑可就不好了。

  「这批宫女中有一个叫武媚娘的,你安排几人暗中监视,再去收买一个新来
的宫女,安排她与武媚娘同住。记下此女一举一动,每日报于我处。」

  在孙得山心目中仍是以贵妃娘娘为重,一听楚铮就让他办这事,不由得松了
口气,道:「公子放心,小的马上就去操办。」

  楚铮沉思道:「此事也不必做得太刻意,无需全用你们那一十九人,另,此
事除你之外,不可让他人知道是我主使。」

  「小的明白。」

  孙得山向楚铮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楚琳回来了,见楚铮一人在此有些奇怪,道:「敏儿呢?」

  楚铮苦笑道:「被她姑姑叫去了。」

  楚琳不由得眉心一皱,道:「她所为何事?」自从那次楚铮差点命丧赵茗之
手,楚琳原先对叶先生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赵茗与楚铮所谈之事甚为机密,且叮嘱过楚铮只可告知楚名棠一人,楚铮便
推诿了几句,忙催促着楚琳动身。

  楚铮陪着楚琳回到了楚府,王秀荷已在厅中等候,见楚琳来了,便笑嘻嘻地
上前行礼。楚琳忙拦道:「嫂嫂,这又不是在宫里,你不是要折杀小妹吗?」

  王秀荷顺势起身,笑道:「皇上这么爽快准你回府了?」

  楚琳淡淡说道:「是的,这些日子皇上似乎也想开了,对小妹的怨气也消了
不少。」

  王秀荷讥道:「可能他知道事不可为了吧。」

  楚琳怅然若失,道:「也许吧,他毕竟也老了。」

  王秀荷突然觉得与楚琳谈论此事并不合适,毕竟二人还有夫妻之情,便有意
调转话题,说起京城最近的趣事来。

  可一说到京城趣事,难免就提及楚铮与赵敏之事。楚铮觉得有些不妙,连忙
起身告退。

  楚琳却叫住他,道:「铮儿,你先别走。姑姑之前就已经跟你娘说过了,这
次回府里就住在你的踏青园。」

  楚铮笑道:「侄儿欢迎之至。」

  楚琳坐在那里,看着楚铮笑吟吟。

  楚铮心中发毛,他最怕王秀荷这般笑法,眼前这姑姑比母亲也差不到哪去,
不由得强笑道:「姑姑,侄儿有何不妥吗?」

  楚琳笑眯眯地说道:「不妥之处倒没有。不过听你娘说,你已经纳妾了,那
女子长得颇为标致?」

  楚铮有些难堪,道:「那柳轻如也是个苦命女子,侄儿与她只有一个名份而
已。」

  楚琳正色道:「那就好,敏儿对你深情意切,你可不要负了她,千万不可她
还未入门,你连孩儿都有了。」

  王秀荷在一旁忍不住一笑。

  楚铮恼羞成怒,知道自己在这两人面前讨不了好,索性拂袖而去。

  身后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楚铮气冲冲地向踏青园走去,迎面正好碰到刚刚回府的楚名棠。

  楚名棠见楚铮脸色不善,不由得一怔,道:「铮儿,你姑姑已经到了?」

  楚铮道:「是的,父亲。姑姑正在内屋与娘说话。」

  楚名棠哦了一声,便向内屋走去。

  楚铮突然想赵茗之事,忙道:「父亲,孩儿有事禀报。」

  楚名棠边走边道:「就这说吧,为父还要去见你姑姑。」

  楚铮连着几步赶到楚名棠面前,道:「父亲,此事极其重要。」

  楚名棠见楚铮神色凝重,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到为父书房去吧。」

  到了书房,楚铮将赵茗之言一一向楚名棠说了。

  书房中一阵寂静,楚名棠突然哼了一声,道:「女子涉政,其祸无穷。」

  楚铮心里有些不赞同,暗暗嘀咕娘不是也经常为父亲出谋划策吗,那些女中
翘楚未必会比男人差到哪去。

  楚名棠道:「不过她倒也有几分眼光,知道要趁早对西秦动手。但说来轻松,
可真要付诸实施,谈何容易。」

  楚铮并不出声,他知道自己在处理军国大事上,比父亲差得远了。

  楚名棠道:「这些年来,皇上一直无心用兵,大赵国兵力布署一直以防御为
主,一旦外敌来袭,只能消极应战。真要对西秦用兵是何等大事,岂是十天半月
就能准备好的?粮草储运、征用苦力等诸事起码需要数年之久,哪能说打就打。

  还有军力调动,攻打西秦难道仅靠西线大营吗?当然还需调集北疆和南线大
营起码十万大军,而且要打就要兵贵神速,打得西秦措手不及,否则两国各聚集
数十万大军对垒阵前,我大赵比西秦强不到哪去,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最多
不过像西秦一年前那样无功而返。」

  「还有,到底由谁来统率大军?西线统领方令明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若大
战一起,军情千变万化,时机稍纵即逝,以方令明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担当此任。

  可西线大营与西秦长年对垒,彼此颇为熟悉,与西秦一战还需大力依仗他们,
若以北疆或南线大营统领为主帅,显然不妥,何况几人都是一方大营的统领,方
令明未必就心服。军中将领不齐心,那这个仗还打什么。

  可这方令明又动不得,此人在西线大营十几年,帐下众将官大都为他一手提
拔,若将他强行调离,众人心中难免会不满,以致动摇军心,况且他还是方令信
堂弟,方家在军中仅此一员大将,方令信是绝不会同意将他从西线大营统领之位
上撤下的。」

  楚铮不由得说道:「那能不能让郭尚书为帅,方令明为辅,郭伯伯在军中德
高望重,又是兵部尚书,方令明也不会有异议。」

  楚名棠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上上策。可郭怀对皇上极
为忠心,对为父则一直疑神疑鬼,将他调往西线他肯定认为为父定有所图谋,而
且皇上也不会安心,朝中忠于他的臣子也就这几人了。铮儿,你去与那长公主说,
只要她能说服郭怀担当此任,两年内必可对西秦用兵。」

  楚铮答道:「是,父亲。」正欲离去,赵茗所说楚府宗主向来由鹰堂堂主接
任之言突然从他脑中闪过,楚铮看了楚名棠,欲言又止。

  楚名棠觉察到楚铮有些异常,道:「铮儿,还有事么?」

  楚铮犹豫道:「父亲,孩儿有一事憋在心里好久了。大哥和三哥在京城不过
半年,父亲却将二位兄长同时外放出京,其中可是因孩儿之故?」

  楚名棠看着楚铮,道:「你何处听得此言?」

  楚铮默然不语。

  楚名棠叹了口气,道:「铮儿,鹰堂交于你手中,你做得甚好,为父颇为欣
慰。你不必理会外人之言,为父这般自有为父的道理。」

  楚铮道:「兄弟合力,其利断金。若我们兄弟间尚不能齐心,如何能应对外
来之敌?孩儿是幼子,父亲这般做难免有人心有不服。」

  楚名棠踱了几步,突然转身盯着楚铮道:「铮儿,为父若现在就让你让出鹰
堂堂主之位,转交给你大哥,从此以后你为族内闲散人士,不得再掌族中大权,
你是否愿意?」

  楚铮这些时日来掌控鹰堂,已深味手握大权的美妙之处,此时听楚名棠此言,
「遵命」二字在他喉间涌动,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楚名棠冷笑道:「你与你大哥一样,都不是甘居人下之辈,又何必在为父面
前惺惺作态?」

  楚铮一惊,忙俯首道:「孩儿决无此意。」

  楚名棠哼了一声,道:「也许你此时尚有几分诚意,可时间一长,手中之权
怎肯交出?自古以来,多少大丈夫在权势面前折腰,你又岂能免俗?你既已踏上
仕途,难道不想象为父这般掌握万人生死于手中?

  你平日常有惊世骇俗之举,虽极力掩饰,可据为父看来,就连皇上你恐怕都
未必放在心上。用古人话来说,你是天生反骨!」

  此言一出,楚铮顿时汗流浃背。

  「你们三兄弟或许只有原儿能蔑视权势,你和你大哥都是做不到的。」楚名
棠道:「今日所言仅至于此,轩儿大婚在即,你还是多操心此事吧。」

  「是,父亲。」楚铮几乎是落荒而逃。父亲这番话简直让自己有种赤裸裸的
感觉,老头子太可怕了。

  却不知楚名棠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万端。当初他让楚铮执掌鹰堂原
本是无奈之举,还抱有观望之意,可没想到才过了半年时间,楚铮已经将鹰堂牢
牢掌控在手中,大肆提拔心腹,连楚名佐等族中实权人物也被排挤出去。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楚名棠反悔了,除非即刻将楚轩从南线召回接掌鹰堂,
或许还有几分挽回的余地,可这般出尔反尔如何让鹰堂中人信服?只会让鹰堂又
生动荡。而且楚名棠相信不管如何,楚轩当堂主肯定不如楚铮胜任。

  轩儿,你这弟弟着实太出众了。楚名棠暗暗想道,照此下去,为了我们楚家,
为父只好有愧于你了。

           ***  ***  ***

  楚铮率领千名家将,一大早就赶到京城外十里处。楚轩等人今日就要到了,
楚名棠一想自己母亲也在此行中,况且宁家小姐算是正式入楚家门了,便命楚铮
十里外相迎。

  楚铮跨下的火云驹极少出城,今日难得见到空旷的大地,登时兴奋起来,不
停地刨着蹄,楚铮不得不两腿发力,死死地夹住它腹部。

  一旁的吴安然叹道:「好一匹血性马,只是落在你手里可是大材小用了。」

  楚铮一笑道:「老骥伏枥,尚能志在千里。这火云驹总有它大放异彩的那一
天,何况除了徒儿,还没人能驯服此驹。」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是吗,要不让为师试试?」

  楚铮心里一突,他驯服火云驹的手段也不甚光彩,此驹不过是屈于自己的强
势之下,对自己的忠诚度可想而知。吴安然武功高强,火云驹又是个欺软怕硬的
主,十有八九会变节。

  楚铮突然向前一指,道:「小欧阳打探消息回来了。」

  欧阳枝敏赶到楚铮面前翻身下马,单膝及地行礼道:「启禀公子,大公子和
三公子一行已至落日坡,正在休整。」

  楚铮精神一振,道:「传令下去,众家将与我一同去迎接大哥一行。」说完
一抖缰绳,火云驹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火云驹亢奋无比,楚铮虽极力控制速度,但仍将众人越拉越远。

  不消片刻,楚铮已隐约望见了楚轩一行。楚铮一夹马腹,火云驹速度突然加
快数倍,如一道红色闪电般向前冲去。

  身后的家将们登时发出一声哀鸣,这五公子也太不体恤下属了。

  楚轩一行中也奔出一骑,长笑道:「小五,你可是愈发张狂了。」

  楚铮一勒缰绳,火云驹一声长嘶成「人」形而立,显然是意犹未尽。

  楚铮拱手笑道:「小弟参见三哥。多日不见,三哥风采依旧,愈加英武了。」

  楚原一拳打向楚铮,道:「多日不见,你倒是愈加变得油嘴滑舌了。」

  楚铮一沉肩闪过这一拳,笑道:「有三哥专美于前,小弟岂敢坠后?」

  兄弟俩嬉笑技术打闹了一会,楚原羡慕地看了火云驹一眼,突然叹道:「怎
么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取了,小心招人忌讳。」

  前几日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楚铮从此多了番心思,此时听出楚原话中有话,
却故作不知,笑道:「似此等良驹,小弟一是机缘凑巧,二是有能力将之驯服。
别人会怎么想,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楚原苦笑道:「算了,不说了,后面去拜见祖母吧。她老人家若知道是你来
接她,心里必然十分高兴。」

  楚铮问道:「这一路上祖母还好吗?」

  楚原脸露忧色,道:「她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虽然我与大哥尽量减缓行程,
可一路奔波下来,祖母还是颇为疲惫,到了京城还需好生调养才是。」

  两人边说着边往前走着,来到队伍之中。楚铮看了看,绝大多数人不识,显
然为此行护卫的大都是宁府的家将。

  楚铮忽见不远处楚轩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正指使着下人整理行装,忙驱使火
云驹向前小跑几步,拱手道:「小弟参见大哥。」

  楚轩抬头见是楚铮,微微一愣,淡淡说道:「你来了。」

  楚铮笑道:「大哥大婚在即,小弟自当效力。小弟先去见过祖母她老人家,
再向宁家姐姐贺喜。」

  楚原笑道:「小弟居心不良,想寻宁家妮子开心了。可这女子脸皮极薄,这
一路连我都没见几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楚家兄弟都是在平原城长大,与
宁家姑娘自幼相熟,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不料楚轩脸一沉,道:「她已是你们二人大嫂,以后言语间注意些。」

  楚原和楚铮相顾愕然。

  楚铮反应较快,道:「小弟遵命。三哥,祖母在哪驾座车上,小弟急着拜见
她老人家。」

  楚原闷声道:「随我来吧。」

  拐过一个弯,楚铮有意无意地说道:「大哥似乎变了好多。」

  楚原叹道:「自从他离开京城,我就很少看他露出笑颜。到了平原城,他对
宁家妮子也颇为冷淡,宁家妮子找我都哭诉过几回,可我又能怎么办?」

  楚铮关切地问道:「大哥难道有什么心事?」

  楚原白了他一眼,欲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摇头道:「他从不将心事与
旁人诉说,我哪知道他所为何事。只是你以后在他面前注意一些,毕竟他是长兄,
方才你就应该下马向他行礼才是。」

  楚铮苦笑道:「小弟是没想到此处。可我们三兄弟何时曾讲究这般小节了?」

  楚铮哼了一声:「如今不同往日了。」

  楚老夫人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来了,十分欢喜,精神也好了许多,将楚铮叫
到身边,絮絮叨叨地与他聊着。楚轩的新婚妻子宁小仙的座车就在楚老夫人旁边,
这时代的男女之防并不甚严,听说小叔子来了,宁小仙便也下车过来相见。

  楚铮见宁小仙脸色憔悴,浑然没有大婚前的喜气,不由得暗叹一声,正想上
前行礼,楚轩策马走了过来,见楚铮和楚老夫人颇为亲密,脸色一寒,随即又笑
着向楚老夫人道:「祖母,小五奉父亲之命来接您了,我们早些起程吧,争取在
日落前赶到府里,爹娘正等着给您请安呢。」

  楚铮也笑道:「大哥说得极是,姑姑也在府中等候您老人家呢。」

  楚老夫人一听楚琳也在府中,连连催促楚轩快些起程。

  三兄弟并驾齐驱,楚原突然一指前方,道:「大哥,小五,你们还记得这里
吗?」

  楚铮向前看去,心中一凛道:「落日坡?」

  楚原道:「不错,正是落日坡。上次与父亲同行至此时我们还不知此地何名,
我只记得父亲策马到此山头,我们兄弟三人随之左右,共同眺望上京城。当时我
是热血沸腾,可如今故地重游,却不知为何再也没有了那份感觉。」

  楚轩心中一动,他知道这个弟弟平日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个颇为精明之
人,自己的心思恐怕他早已看透。楚轩向楚铮看去,只见这个幼弟脸上笑呵呵地
并无异色,不由得一阵心烦,不想再听楚原的旁敲侧击,便向楚铮问道:「五弟,
听说京城形势大变,梁上允一死,这刑部尚书之位落入何入之手?」

  楚铮道:「父亲曾与方令信有过约定,这刑部尚书一职由方家族人出任。可
梁上允死后,皇上至今仍未上过早朝,父亲和方令信联名保举方令信之弟方令白
为刑部尚书的奏折至今仍未批复,但此事已成定局,皇上也无法改变,不过再拖
些时日罢了。」

  楚原摆摆手道:「朝中之事如今还管他做甚,再怎么变来变去也是三大世家
的天下。我最感兴趣的倒是另一件事。小五,我们在路上就听说你和敏公主好上
了,是否真有其事?」

  楚铮干笑道:「谣言,纯属一派胡言。」

  楚原摇头道:「无风不起浪,小五你别糊弄我们。这一路上府里常有家将来
禀报京城的情况,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你通常都喜欢比你大些的女子,
又有前科在先,如你所疼爱的柳轻如就比你大了好几岁,敏公主似乎比你大了也
有两岁吧,正合你的口味。」

  楚铮并未恼羞成怒,反而若有所思地问道:「府中时常还有家将到此?哪个
混账东西如此大胆,敢乱嚼舌头?」

  楚轩突然伸腿一踢楚原跨下战马臀部,道:「快到前面看看去,好似有些不
妥。」

  楚原措不及防,被楚轩赶着一同向车队前方去了。

  楚铮眯着眼看着二人身影,微微一笑,转身向易容混在楚府家将中的楚芳华
等招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

             第三十五章:李代桃僵

  楚轩和楚原回到府里后,楚铮终于可以大松一口气了,毕竟他仍尚未成年,
让他到京城官员府上送请柬只是无奈之举,如今楚原回来了,这事就交于他了,
楚铮总算告别了送上门让人参观的尴尬场面了。

  和楚铮一样轻松许多的是楚名棠。王秀荷将她的几个妹妹不论是否在京全都
接到府里为楚轩准备婚事。在楚名棠看来,这几个女人对婚事的细节要求之严已
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他简直无法忍受。

  可梁上允儿子成婚时方令信对梁家的大肆嘲弄楚名棠仍记忆犹新,他自知自
己出身贫寒,在这方面甚至还不如当时的梁上允。真正的名门世家不是以一时的
地位高低能决定的,楚名棠并不想让方令信也暗中嘲笑自己,于是干脆撒手不管,
让王家这几个女人去折腾吧。

  王秀荷见夫君任由她做主,反而更觉开心。当年她与楚名棠成亲时,楚名棠
虽不能说是个无名之辈,但很多人都对他不屑一顾,虽说有王家的名声支撑着,
但仍显得有些冷清,这实是王秀荷心头一大憾事,如今儿子成亲了,王秀荷决心
为楚轩准备一个京城空前的大婚典礼。

  王秀荷的几个妹妹存心讨好姐姐,又不用她们自己花钱,于是将每个细微之
处都做得奢华到极致。

  楚府的下人家将们真是苦不堪言,被几个姨奶奶差遣得团团转,此时虽夜已
深,楚府仍在挑灯夜战,忙碌不停。

  楚铮的踏青园是府里仅有的几个安静之处,只在门口挂了几个灯笼了事。下
人们经过此地都是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息,几个姨娘也对这姨甥有所顾忌,不
敢随便来打扰,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黑影缓缓地走到踏青园墙外,突然腾身而起越过墙头,悄无声息地飘落
于地,也不停留,便向楚铮房间走去。

  楚铮房间仍闪着微弱的灯光,那人走到门前,伸指在门上弹了数下,径直推
门走了进去。

  楚铮坐在书案前,站起身来讨好笑道:「师父,麻烦你深夜跑一趟,徒儿真
是过意不去。」

  「下不为例」那夜的事发生后,吴安然一见楚铮就没好脸色,楚铮自知理亏,
一见吴安然就讨好卖乖。

  吴安然没好气地道:「这世上,还有你五少爷不好意思干的事?快点,楚芳
华那妮子已经打探清楚了,你到底去不去?」

  楚铮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随即强笑道:「去看看也好。」

  吴安然领着楚铮小心地避开楚府中人,来到一僻静之处。两人放轻脚步,躲
到灌木丛中,只见不远处一人独自伫立。

  楚铮武功早已到夜中视物之境,虽身处黑暗之中,却将那人面目看得清清楚
楚,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大哥楚轩。

  楚轩神情木然,突然开口说道:「怎么,你来此地还有些不情愿吗?」

  黑暗中走出一人躬身行礼道:「大公子,小的岂敢有此心。不过府中上下都
在为大公子的婚事忙碌,小的身为府中执事,诸事缠身,还请大公子见谅。」

  楚轩无暇计较此事,冷哼道:「李诚,本公子让你打探之事,你可有眉目?」

  李诚道:「大公子,五公子在府中任何职小的尚未打探清楚。原先那些平原
城来的家将仍由小的掌控,五公子绝没有插手其中。但自从到了京城后,府中多
了许多人,大都是原上京楚府留下的,却未编入楚府家将之列,老爷也不让小的
过问他们之事。但据小的观察,这些下人武功极高,老爷出行都只由他们护卫,
且对五公子极为尊敬,似乎只听从老爷和五公子之命。」

  楚轩到了京城后就到禁卫军中报道,出任偏将并掌管着一个禁卫营。他原本
以为自己至少要在京中呆上几年,因此平时心思大都放在军中,对府中下人的变
动不是很在意。此时听李诚一说,心中不由得有些惧意,五弟楚铮原本武功就高,
手下再有这些人相助,自己是很难与之相比的。

  「本公子让你去招募江湖中人,这事你去办了没有?」楚轩沉声说道。

  李诚道:「小的前些日子曾借为大少婚事选购物品时,特意去了趟太平府,
并与太平展家的家主展风楼密谈了数次,那展风楼已答应为公子效命。太平展家
乃是武林六大世家之一,门中高手如云,实是公子一大助力。」

  楚轩脸色稍霁,道:「这事你办得不错。可那展风楼当日本公子也曾见过,
他武功虽高,但也未必是小五师父吴先生的对手,他那儿子更是窝囊废,竟连小
五三拳都接不下,这也叫高手?」

  李诚鬓角微汗,道:「公子,那展仲谋不过是展家的二代子弟,而且据说只
因他是展风楼之子才被捧成什么武林四公子的,族内有不少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而且展家还有不少与展风楼同辈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觑。」

  楚轩哼了声道:「但愿如此吧。不过你是如何让那展风楼答应为本公子效命
的?江湖中人匪气甚重,可不能掉以轻心。」

  李诚答道:「太平府是个偏僻之地,展家早就有心向外扩展,只是不知为何
以前楚王两家对他根本没兴趣,而方家又自命书香世家,对江湖豪强也兴致缺缺。
展家实力又不弱,一些中小世家他们又觉得看不上眼。

  况且上次老爷赴京途中,那展家便已得罪了公子,展风楼一直为此事忧心忡
忡。听小的说少爷想招抚他们,展风楼很快便答应下来,只是提出展家日后想要
安置在京城之中,并请公子助他们展家少年弟子走上仕途,小人斗胆,替公子应
承了下来。」

  楚轩道:「这不过小事一桩。但你仍不可放松,江湖中门派不少,给我多找
些高手来,绝不能输于小五。」

  李诚应道:「是,小的全力去办。」

  「府里那些从平原城来的家将们怎么样,还可靠吗?」楚轩又问道。

  李诚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五公子对平原城来的家将倒从未关注过,家将们
对大公子也十分忠心,可是……」

  「可是什么?」

  「高士英高老爷子等几位客卿和十几名家将不久前已退出楚府了。」

  「什么?」楚轩感到无比震惊,这些人才是他最为依仗的,特别是那高老爷
子,他曾亲眼见他一人便轻易击杀十余名江湖贼人,据说是当今有数的高手,这
人怎么可以让他走呢?

  楚轩指着李诚怒骂道:「混账东西,本公子临走时曾交代过你,不管怎样都
要留下他们。你是怎么办事的?」

  李诚颤声道:「他们走时根本就未对小的说过。小的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
这些人全是夫人娘家靖北侯府的人,只负责保护夫人和老爷的,而且只听命于夫
人。小人不敢去找高老爷子,就是怕夫人知晓此事啊。」

  楚轩眼前一黑,几欲摔倒。李诚做的没错,此事若给娘知道了,以娘对楚铮
的疼爱,她是肯定不会帮自己的。可家族内争靠的就是这些死士,自己在南线大
营虽已是偏将,但手下军队是万万不能调动的,否则跟起兵谋反根本没什么差别。
况且楚铮现也是副将,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也可掌管一营的禁卫军了。

  楚轩暗暗咬牙,父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要让自己去南线大营,这摆明了
就是要废长立幼。不行,自己若不抗争,这辈子就要在南线度过了。

  「李诚,这些人就不要再管了。你要想尽办法替本公子找一人。」楚轩说道,
「你还记得小五在皇宫内被人打伤一事吗?」

  李诚一愣,道:「小的记得。」

  楚轩眼中闪过一抹狠毒色,道:「听说小五在那人面前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看来此人武功尚远在那吴先生之上。而且小五给人打成这样,父亲居然毫不吭声,
其中必大有玄机。你一定要找到那人,对他说只要他助本公子当上楚家宗主,将
来他有什么要求本公子都可答应他。」

  李诚惊道:「公子,这怎么可以,万一到时那人提出什么非分之求怎么办?」

  楚轩恨声道:「若小五成了楚家宗主,本公子什么都没了,只能在南线终老,
只能拼此一搏了。何况我若当上宗主,合楚王两家之力,难道还怕了那人不成。」

  李诚有些为难,道:「府中对此事一直忌讳莫深,恐怕除了老爷、夫人和五
公子外,无人能知此人是何来历。而且这人深居内宫之中,叫小的如何去找,况
且以小人的身份,那人又怎么肯见?」

  楚轩道:「你先只管去打探,实在不行本公子就从南线大营赶回京城。李诚,
你要知道你是我的人,若小五得势,你还有望成为楚府总管吗?在小五眼里,你
恐怕还及不上那张得利。只要你办成此事,本公子在此发誓,此生绝不会亏待于
你。」

  李诚沉默半晌,道:「小的遵命。」

  楚轩挥挥手,道:「你去吧。」

  等二人走远,吴安然站起身来叹道:「本是同根,相煎何急啊。」

  感叹了一会儿,吴安然又对楚铮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看来对此事你
早有所知,不然也不会让鹰堂中人监视你大哥了。」

  楚铮苦笑道:「自古同根想煎的例子还少吗?我原本没想到大哥对我恨意会
是如此之深,双亲尚在世就想对徒儿下手。只是在迎亲时听三哥说起常有府中下
人来见大哥这才起了疑心,大哥是长子,府中下人特别是从平原城来的家将们对
大哥忠心的必然不少。哼,果然如此。」

  吴安然看着他道:「那你想如何去做?你大哥看来是想将你除之而后快了,
不然也不会想去找那叶先生了。要不先下手为强?」

  李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内。他是府内的管事,为了准备楚轩大婚已经忙
得焦头烂额了,可大少爷的那番话更似一座大山般压在他胸口。

  看了看已熟睡的妻子,李诚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倒好,整日无忧无虑的,
哪知道自己所受的压力有多重啊。

  来京城之前,李诚一直以为楚家将来的主人是大少爷。他虽早已是府中管事,
可平原楚府与京城楚府完全不同,平原楚府只能影响一郡,而到了京城,那三品
以下的官员见了楚府管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李诚才刚过三十,往后的日子还长
着呢,楚名棠总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不早些在府中找个靠山,将来恐怕连这管事
都未必坐得住。李诚别无他求,只想日后能一直留在楚府,因此对楚轩百般奉承。

  不料没过多久,楚名棠居然要将大公子和三公子外放出京。李诚平日里与京
城几大世家的管事也颇有来往,知道世家子弟外放历练也是常有的事,但楚名棠
命楚轩在平原城与宁家小姐成婚这就有些异常了,世家大族中通常只有无望继承
家业的子孙才会将妻儿带离京城,更勿论在外成婚了。虽说后来楚名棠命楚轩回
京成亲,但大婚后楚轩带着新婚夫人仍得回平原城,其意昭昭,有心人一眼便知。

  李诚仍清楚地记得当楚轩得知此事时那徒然变青的脸,若不是他拦着,楚轩
会将房中所有的东西砸烂。不过这也怪不得楚轩,李诚不由想道,既未犯错又毫
无理由地被放逐到边疆,而且种种迹像显示楚名棠是在废长立幼,换了谁也受不
了。

  李诚摇了摇头,觉得浑身酸软,也不想再洗漱了,何况睡不了两个时辰天就
亮了,便和衣在妻子身边躺下,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诚突然觉得有些发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门窗关得
好好的,不觉有些奇怪,正想再躺下,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旁。

  李诚一惊非同小可,腾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床。一旁妻子也被惊醒了,半起
身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你做什么啊。」

  只听「啪」一声轻响,李诚感到一丝劲风从面前掠过,妻子哼了一声,又倒
了下去。

  李诚登时冷汗迭冒,他的见识不少,知道来人必是个武林高手。忙伸手探了
探妻子鼻息,李诚稍稍松了口气,妻子还好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那人掏出火石,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李诚气息不由得一
促,来人竟是五公子楚铮。

  他来做什么?李诚暗暗寻思。他与楚铮平日并无来往,平日见了施个礼就是,
五公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深夜来此。

  李诚想起不久前才与楚轩会过面,顿时脸色惨白。

  楚铮见他神色突变,淡淡说道:「李管事是府中有数的精明人,应猜出到我
的来意了吧?」

  李诚颤声说道:「五公子,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楚铮冷笑道:「难怪人说聪明人时常又都存有侥幸之心,李管事,大哥都许
诺你为府内总管了,怎么就无胆承认?」

  李诚紧咬牙关,双手紧紧扣着,试着控制自己不停颤抖的身躯。他突然感到
无比后悔,他们两兄弟争就争呗,关自己何事?

  楚铮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有何资格插手其中。大哥大婚
后仍要回南线大营,李诚,你不过是个府里的管事,你要助他对付我是不是有些
不自量力了?」

  李诚脸色惨白,道:「既然五公子已知此事,小的无话可说。不过请五公子
念在小的为府里效命多年,饶了小的妻儿。」

  楚铮既已知道他与楚轩之事,又深夜潜入此地,李诚自忖难以幸免,可这也
没什么好埋怨的,自己既然投靠楚轩,楚铮自然不能容他,可想到自己的妻儿,
李诚却实在难以割舍。

  楚铮看了他一眼,道:「我有说过要杀你吗?」

  李诚一听似看到丝希望,忙道:「若五公子能宽大为怀,小的愿一早便向老
爷辞行,领着家眷从此归隐山林,永不在世间露面。」

  楚铮呵呵一笑,道:「走?李诚,你在平原城执掌府中家将多年,家父对你
向来颇为器重我想也不是毫无缘由的。你说,他老人家会让你走吗,何况你以何
理由离开楚府?难道要直言相告吗?倘若如此,父亲必然震怒,大哥也不会放你
生离京城,毕竟我们兄弟之争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

  李诚道:「那五公子意欲何为?」

  楚铮沉默半晌,突然问道:「大哥何时起对我不满的?」

  李诚想了下道:「应是离京之前吧。大公子知道老爷要将他安置到平原城后
一度方寸大乱,后来才发现老爷此举可能是因五公子您之故,才命小人在京城打
探五公子您的消息。」

  楚铮摇头苦笑道:「难怪大哥离京前颇为古怪。可此事内因我也是近几日才
知晓,况且对大哥我一直极为敬重,根本就无对他不利之心,大哥如此做何苦来
呢。」

  李诚不禁道:「此事说来也怪不得大公子,楚家是当朝三大世家之首,一旦
荣登宗主之位,几乎可将整个大赵国控于掌中,那是何等荣耀,与之相比就算南
线大营的统领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有五公子您,这一切都是大公子应得的,自
古长幼有序,而且大公子又无过错,老爷这般做法确实难以让人心服。」

  楚铮一笑道:「你说了这么多,看来府中有般想法的人的确不少。」

  李诚一惊,暗骂自己多嘴,道:「小的只是在猜测大公子的心思而已。」

  楚铮叹了口气,道:「事以至此,就算从此退让,大哥恐怕也难容我了,是
也不是?」

  李诚并不回答,世家内争原本就是如此,两位公子既然已经相争了,退是退
不了的,总要分出个胜负来,输者被驱逐出家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楚铮也知李诚意思,他执掌鹰堂也有段时日了,深知楚家势力之雄厚。楚轩
对他既已生忌意,如果楚轩入主楚家,楚铮就算武功再高,恐怕也只能落个亡命
天涯。楚铮已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让他四处流浪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的,
何况一人怎能对权势无丝毫贪恋之心,楚铮已深知其中滋味,再让他放手已是有
些不舍。

  可要如何应对这同父同母的大哥呢,要不杀了他?

  楚铮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如此狠毒无
情了?

  平心而论,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楚铮自忖完全有把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根本不需动用鹰堂中人,吴安然或天魅门都可出手。可想了想后楚铮仍暗自
摇头,他不想看到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何况此事再怎么做得天衣无缝,他与楚
轩已起争端,楚名棠和王秀荷凭直觉也会怀疑他。楚铮也不希望父母以后总用冷
冷的眼光看着他。

  「平原城来的那两千家将可是多数效忠大哥?」楚铮问道。他到了京城后主
要致力于收服鹰堂中人和原上京楚府的下人,对这两千跟随父亲已久的家将并不
在意。

  李诚道:「大公子从十六岁起就开始管理平原城府中家将,这些人中有好多
是大公子一手提拔的,他们对大公子感激甚深。因此对老爷这般对待大公子一直
颇有怨言。」

  楚铮点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忽然又看了眼李诚,道:「李管事,
你今后何去何从啊?」

  李诚吱吱唔唔地也不知该说什么。

  楚铮道:「大哥大婚后还是要回南线大营的,这你该是知道的。你是楚府的
管事,不可能与他一起去的,哼,你若去了还真得自求多福。既然你与大哥之间
关系已让我知晓,李管事,你说你该如何才能使我放心些……」

  「留你在世上?」楚铮看着李诚,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诚听了不由得身子一颤。眼前这五公子年纪不大,手下能人可不少,老爷
身边的几位神秘高手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的。李诚虽不明白是为何故,但知道五
公子若想杀他,大公子远在南线无暇顾及,自己又只是个小小管事,老爷连大公
子都外放了,显然是要立五公子为将来宗主,对府内支持大公子之人的死活更不
会放在心上。

  李诚一咬牙,俯首道:「小的自从十三岁起就跟随老爷,老爷对小的恩重如
山。大公子与五公子您之争,老爷既已有决断,小人当然以老爷之命为从。」

  楚铮微微一哂,李诚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句句不离楚名棠。不过这朝代最
重忠义,各大世家的门人食客极少背叛家主,即使背叛也无人愿意收留,李诚既
有心投靠,这般说法已是很难得了。

  楚铮颔首道:「很好,李管事。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就放心些了。不过为
了验证你此言是否属实,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李诚道:「五公子请吩咐。」

  楚铮抬头向窗外说道:「有劳徐门主久候了,请进。」

  窗子突然无声无息开了,一团灰影缓缓飘进屋内落于地上。

  李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只见那灰影落地后已成一人形,那人掀开头罩,竟
是个貌美如花的妇人。

  楚铮上前行礼道:「为了晚辈家里一点琐事,烦劳门主大驾亲临,晚辈不胜
感激。」

  来人正是天魅门门主徐景清。徐景清还礼道:「家师大仇得报,全仗五公子
之力。五公子既然有所差遣,妾身自当尽力。」

  两人又寒喧了几句,楚铮对李诚说道:「大哥大婚后需过一月才会离京。他
不是命你寻找上次在宫中打伤我之人吗,大哥临走前你领徐门主与他相见,就说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李诚额头冒汗,这不是在逼自己做不忠不义之人吗?

  楚铮似猜到他的心思,道:「你不必多虑。大哥虽是长子,但如今府中仍有
父亲做主,你不过是依家父意图办事,不会有人异议的。」

  李诚苦笑,他难道还有选择余地吗。

  楚名棠在鹰堂中耳目甚多,对于兄弟之争楚铮不想鹰堂中人参与,上次他命
人将李长笑的人头送至天魅门,徐景清千恩万谢,言辞中颇有讨好之意,楚铮对
李诚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此人并非死硬之人,便让吴安然将徐景清请了过来。

  可请这徐景清楚铮也是无奈之举,说到这世上楚铮最忌惮之人非宫里那位老
处女莫属。不过以楚轩的能力,查出宫内之人是何方神圣并非难事,起码母亲和
姑姑楚琳对他就不会设防,何况赵琪还是赵茗的弟子,楚轩若向她问起,赵琪肯
定全盘托出。

  楚铮想来想去,只能设法先瞒大哥一时,赵茗的真面目楚铮已见过,徐景清
她既是天魅门门主,武功比吴安然也差不到哪去,只要稍做易容,让楚轩自认为
与这绝世高手达成协议,放心地回到平原城就行了。

  楚铮对李诚道:「你若办好此事,日后只要你再无异心,我虽不能像大哥那
样许你为总管之职,但可担保你这管事之位无忧。」

  「小的遵命,」李诚躬身道,「不过平原城来的那两千家将公子准备如何处
置,要不要小的将这些人招之为公子效命?」

  楚铮淡淡说道:「不用了。」这两千家将楚铮还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中真正
算得上是精英之才的高士英等人早已退出,剩下的就由他们去吧,毕竟这些人尚
在京城,又不是跟随楚轩到南线大营,楚铮完全可以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
这二千家将人多嘴杂,若再让李诚去招抚,其中必有对楚轩死忠之人会报知楚轩
知晓,他还要让李诚将徐景清引见给楚轩,若是如此徐景清又怎能得到楚轩信任。

  李诚心中却是一寒,楚铮既然这么说了,这两千家将若再跟随楚轩,日后恐
怕大都在劫难逃了。

  -

             第三十六章:楚府大婚

  楚铮和徐景清离开了李诚的屋子。

  吴安然站在不远处等候,见二人出来,对楚铮说道:「此事就这么到此为止
了?」

  楚铮苦笑道:「那要如何?李诚此人想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可他毕竟是
府中的管事,大哥又大婚在既,他若一死,必会惊动甚广,坏了楚府的名声,而
且大哥也定会对弟子生疑。弟子觉得还是将他收为己用为好。」

  吴安然道:「你就这么忌惮你大哥吗?大丈夫当断则断,你若想执掌楚府,
以你大哥今日所作所为,日后必成大患,还不如趁早将之除去。」

  楚铮叹了口气道:「师父,朝堂不是江湖,至少表面上是要讲究礼仪廉耻的。
三大世家在朝中对峙近百年也甚少以血相见,大不了削官为民。弟子若对大哥下
手,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此事迟早会有些蛛丝马迹传出去,到时父亲会怎么看,
朝中几个大儒怎么看?

  弟子尚未成年便已做出这杀兄之事,他人只听流言蜚语便也会对弟子起提防
之心,若被有心人查找出切实证据,那天下虽大恐怕也难有弟子容身之处。

  因此,若不万不得已弟子是不会去做这弑兄之事的。何况大哥尚羽翼未丰,
所能依仗的只有府内一些心存念旧之情的家将,就是这些人大哥也不能将他们带
到南线大营,只能由李诚掌管。如今李诚已由弟子掌控,大哥在京城已掀不起什
么风浪了。」

  吴安然喝道:「糊涂。即使你大哥身边一人也没有,他也是楚府的大公子。
回到南线大营后,总有些不得志之人会投靠于他。那南线大营统领又是你们三兄
弟的堂舅,你大哥又不是无能之辈,迟早会手掌重兵,到时你可就悔之晚矣。」

  楚铮摇头道:「师父,你是江湖中人,对官场之事还不甚了解。世家子弟从
军之初提升较快,但想要成为边疆大营的统领若无赫赫战功是决计不行的。即使
大哥有资历能为一方诸侯时,弟子在京城也应有所成。我在朝他在野,若无京城
楚府支持,仅凭大哥一人想成为南线统领难若登天。」

  「何况弟子心中一直有所怀疑,」楚铮沉思道,「父亲是何等人物,应该料
到大哥会有不满之心,又怎会对大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我们三兄弟年纪尚小,
父亲目前虽器重弟子,但弟子猜想他仍掌控大局心存观望之意,毕竟大哥也非无
能之辈。如果弟子迫不急待就对大哥动手,骨肉相残会使他老人家寒心啊。」

  楚铮看了旁边的徐景清一眼,道:「虽说弟子已掌控楚家部分势力,可毕竟
尚未正式入主,父亲是楚家宗主,轻而易举便可将其收回。到那时难道还叫弟子
弑父不成,那弟子与畜牲又有何异?」

  吴安然默默点头不语。

  楚铮转身对徐景清道:「徐师叔,小侄有一事请教。」

  徐景清忙道:「不敢,五公子请讲。」

  楚铮道:「天魅门久居赵国,对太平展府了解多少?」

  徐景清想了想道:「太平展府百年来被誉为中原武林六大世家之一,虽说近
年已逐步没落,但府中高手仍有不少,除了家主展风楼外,尚有四位长老据说武
功不在展风楼之下。二代弟子中以『猎鹰』展仲群最为出色,不过此人出身卑微,
听说只是展风楼收养的一个弃儿,因此只任展风楼的护卫,对展风楼极为忠心。」

  楚铮冷笑道:「猎鹰?」他既是鹰堂之主,对这绰号当然极为不快。

  「那展风楼之子展仲谋呢?不是说他是武林四公子之首吗?」

  徐景清不由得失笑道:「什么武林四公子,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
子弟自我吹嘘出来的,真正武林中人只承认武林双秀。」

  楚铮有些好奇道:「武林双秀?这两人是何来历,师父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吴安然哼了一声,徐景清笑道:「这武林双秀也是这两年才声名鹊起的,吴
师姐隐世已久,当然不知道了。这两人指的是赵国『断剑门』的罗闻枫和齐国的
谢水凡,这两人自出道以来起码在年轻一辈中还未有过对手。」

  楚铮哦了一声,暗忖自己似乎也未曾遇到过年轻一些的对手,唯一能与自己
抗衡的只有赵敏这丫头了,可自己龙象伏魔功已突破第五层,赵敏恐怕也未必是
对手了。那两人再厉害,也不会比师承天道高手的赵敏高吧。不过楚铮对这两人
兴趣也不是太大,又言归正传:「徐师叔,不知天魅门与展家相比如何?」

  徐景风一窒,半晌才勉强道:「那展风楼妾身倒不惧于他,可本门其余人与
展家相比恐怕就略逊一筹了。」

  楚铮说道:「无妨,小侄的意思并不是要让你们正面与展家交手。天魅门本
不以武功见长,可媚功绝对是天下独步。以贵门积累千年的秘法,难道还灭不了
一个展家吗?」

  徐景风微微一惊:「公子要对付展家?」

  楚铮点点头道:「正是。这太平展家已答应为大哥效力,哼,原本我还不急
于对付他们,如今看来展家倒成了个祸害。如果能将他们除去,正好可以釜底抽
薪,进一步削弱大哥之力。」

  徐景风沉吟道:「不知公子是否想由天魅门一家之力来对付太平展家?」

  楚铮看着她道:「不错。」

  吴安然忍不住道:「铮儿,当日在太平府那展风楼虽没半分英雄气概,可他
顾忌的只是楚家而已。像展家这种颇有家业的武林世家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官府,
毕竟他们势力再大,也敌不过数万大军。可让天魅门独自对付展家未免会力所不
逮了。」

  楚铮却微笑不语。

  徐景华心里很明白,眼前这五公子是想考验天魅门了。自己倘若拒绝,别看
他一口一个师叔叫得挺甜的,转身恐怕就会翻脸不认人。以楚家当日歼灭魔门李
长笑等人的实力来看,天魅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况且天魅门想依附楚家,总要
体现出与之相衬的能力来。徐景清心中考虑再三,毅然道:「好,五公子,我天
魅门便应下此事。不过妾身实言相告,以天魅门的实力要想对付展家绝非朝夕之
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铮笑道:「师叔愿意帮助小侄,小侄已是感激不尽。这样吧,方才那李管
事与展家颇为相熟,展家对他也并无戒心,此人应可助师叔一臂之力。」

  徐景清点头应允,见已无他事,便向楚铮和吴安然道别离去。

  吴安然正也想离开,楚铮叫住他道:「师父,徒儿有一事想请师父帮忙。」

  吴安然皱眉道:「何事?」

  楚铮道:「我已命陈振钟挑选了近四十名鹰堂少年弟子在鹰堂培训基地,想
请师父将他们好生操练一番,小欧阳可在一旁协助师父。」

  吴安然道:「鹰堂中高手众多,为何偏要为师来做此事?」

  楚铮无奈道:「鹰堂高手虽多,可大都享惯清福了,半点锐气也无。上次剿
灭西域魔门也只是依仗弓箭之力,真要与魔门性命相搏的话,恐怕会死伤惨重。
所以徒儿想请师父训练这些弟子,将来若有所成,徒儿可让其中一半人为血影宗
重建所用。」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讲得好听,这些人就算到了血影宗,还不是听你五公
子号令。不过有句话为师说在前头,这些人既然交给了为师,以为师的手段恐怕
会死伤过半,你可要想好了。」

  楚铮笑道:「师父尽可放手去做,兵贵精不贵多,这些人能有一半成器弟子
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师父你也不要吝啬,前些日子所炼的那些灵丹给他们服用一
些,有大内御药库房做保证,再炼一些也并非难事。」

  朝中官员大都精通察言观色,而且消息也比较灵通。自从楚名棠和方令信联
手对原刑部尚书梁上允发难后,敏感一些的官员就已觉察出其中奥妙,京城已经
变天了,三大世家前所未有地结成联盟,皇上已无多少实权了。

  即使兵部尚书郭怀仍对皇上忠心耿耿,可在楚方二人的牵制下,令不行禁不
止,加上平日他与众臣之间关系甚差,也没多少人再将他放在眼里。梁上允又离
奇地被刺杀,虽公布说此事是西秦所为,但官员们还是心中忐忑,唯恐这般离奇
之事落到自己头上。

  恰逢楚名棠的长子大婚,三大世家的官员自然不用说悉数全到,那些心感不
安的官员也正可趁此事向楚名棠示好。楚府原本邀请的只是三品以上官员,可来
的官员大大超出预计,除了郭怀为首的兵部几个官员未至,连一向被视为皇上亲
信的成奉之也携重礼来了。

  楚铮和楚原跟在楚名棠身后在门口迎接众官员,两人脸都笑僵了。楚原无力
地说道:「小五,原来成婚是件如此麻烦的事,我还不如上山求道去算了。」

  楚铮比他略好一些,笑道:「你放心去吧,到时我会多给道观捐点香火钱的……
」话音未落,楚名棠已叫道:「原儿,铮儿,你们二人快领吴大人和朱大人到里
屋就坐。」

  两兄弟同时哀叹一声,强扯出笑脸道:「二位大人请。」

  这两个也不知是哪个部的官员对两兄弟极为恭敬,连道不敢,口中阿谀之辞
连篇,楚铮恨不得揪起这二人脖子拎进去再说。

  好不容易熬到华灯初上,该来的人也都已经到了。两兄弟的苦难总算结束,
接着该由楚轩为众人观赏了。

  楚轩呆呆地被几个姨娘摆弄着,一副笨拙的模样。楚原指着他笑得喘不过气
来。

  楚铮遥望着楚轩,突然感觉这曾经的大哥是如此陌生。离开平原城还不到一
年时间,两兄弟就已走向对立,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怨只怨命运弄人,二人
为何偏偏生在了楚家。

  楚铮突然笑一声,看到不远处柳轻如站在楚府的丫环之中,便偷偷走了过去。

  大赵国的风俗与南齐全然不同,柳轻如正看得入迷,忽觉纤手一热,被一人
握在手中。

  柳轻如一惊,忙回头看去,见楚铮对她微微而笑,顿时心情一松,叫了声:
「公子。」

  楚铮指指前面的楚轩夫妇,轻笑道:「怎么,轻如姐是不是羡慕了?放心,
你也会有这一日。」

  柳轻如心中有些失落,道:「公子不要哄妾身开心了,妾身不过是一侍妾,
从不敢妄求。」

  楚铮冷笑道:「你看大哥的神色,可有半分开心?宁家小姐到了府中,私下
从未展露笑颜,他们二人成婚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而已。再看今日这些宾客,他
们不过是冲着太尉大人而来,又有几人是真心为此婚事贺喜的。」

  柳轻如叹道:「世人原本就是势利,当年妾身家破人亡,外公在朝中那么多
门生竟无一人出手相助,妾早已看透了。」

  楚铮突然心中一动,拉着柳轻如道:「轻如姐,跟我来。」

  柳轻如不明所以,跟着楚铮一直到了踏青园。

  楚铮返身锁了院门,冲柳轻如一笑。柳轻如心怀鹿撞,不知这小公子又想干
嘛了。

  两人走到草坪上,楚铮俯身在地上摆弄了一会,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
随我一起跪下。」柳轻如莫名其妙,被楚铮一拉,不由得自主便跪了下来。

  只听楚铮朗声说道:「今日我楚铮在此堆土为香,以天地为证,我楚铮愿意
娶柳轻如为妻,今生钟爱于她,一生祸福与共,不离不弃,就算天荒地老,海枯
石烂,此情不渝。」

  楚铮看着柳轻如,道:「柳轻如,你愿意嫁给一个比你小了六岁,却愿意用
一生疼爱你、保护你的人吗?并用一生来照顾他、爱护他、与他共患难,直至死
亡将你们分开?」

  楚铮用的是前世西方婚礼的誓言,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已道尽他的心意。
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卑微,柳轻如何曾听过如此情深意重的誓言,心神激荡之下,
楚铮问完后许久,她才哽咽答道:「妾身愿意。」

  楚铮紧握轻如纤手,轻声吟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两人向楚名棠夫妇所在之处双双拜倒。

  「夫妻对拜。」

  两人额头相抵,楚铮见轻如面若梨花带雨,忍不住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柳轻如并未躲闪,反而俯到楚铮怀中,轻声道:「公子,轻如能得此厚爱,
此生已无所求。」

  楚铮顺势从背后抱住柳轻如丰腴的胴体,道:「轻如姐,我定会给你一个盛
大的婚礼,让你堂堂正正进我楚家大门。」

           ***  ***  ***

  柳轻如只觉楚铮强健的肌肤紧贴着她的脊背,下边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隔衣抵
触在她的股沟,她不由一阵眩晕,芳心都似要跳出了胸膛。

  「拜过天地,就该洞房了。」楚铮一双大手胡乱地在柳轻如光滑的胴体上游
走一番,说摆抱起柳轻如走入卧房。

  柳轻如不禁心中一荡,娇躯被他紧拥着,面颈皆红,低首不语。

  柳轻如被放到床上,楚铮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伸手握住了那对丰满的肉峰,
入手挺拔柔韧,不禁血脉贲张,双手用力揉搓起来。

  「嗯……」柳轻如哼出声来,又麻又痒的感觉从乳房传遍全身,她美目迷离,
眼看着自己坚挺的乳峰在楚铮的大手挤捏下不断变换出各种形状,不禁气血翻涌,
娇喘吁吁,欲火不断攀升,娇躯变得燥热难忍。

  楚铮眼见柳轻如一对豪乳傲然挺立,他的十指都深陷其中,不禁双手用力,
将丰乳向上托起,他从柳轻如香肩探过头,一口含住了一颗已兴奋得勃起的乳头。

  「啊……」柳轻如如遭电击,禁不住双峰上挺,头部后仰,靠在楚铮另一边
肩上,楚铮用力吮吸着奶头,发出「啧啧……」的响声,一只手捏住她另外一边
的乳头拨弄,下体坚硬的肉棍也不断隔衣在柳轻如股沟和阴缝间摩动。

  柳轻如在楚铮上下夹攻之下,不久便被挑逗得失魂落魄,不能自已了。

  半晌,楚铮一只手顺着柳轻如光滑如玉的肌肤,缓缓向下滑去,一会儿便摸
到了一处饱满的肉丘,上面生长着茂盛浓密的毛发,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下探
去,手指终于触到了那桃源圣地。

  楚铮心中一喜,细细品位,只觉柳轻如肉屄饱满肥厚,上面泥泞不堪,随着
手指的滑动,拉起了一片滑腻的粘液。

  「啊……不要……摸那里……嗯……」柳轻如娇躯一颤,不禁冒出了一股浪
水,想挣扎却身体酥软,使不出半分力气,随着阴唇被不断抚弄,一阵阵快感侵
蚀着她敏感的神经,让她燥热难忍,体内积压的欲望竟要喷涌而出。

  「不要……啊……」柳轻如话音未落,楚铮竟然将中指插入了肉屄中,她顿
时花枝乱颤,一股粘液瞬间涌出阴户,顺着她凝脂般滑嫩的大腿淌下,娇躯一软,
竟瘫倒在了门板上。

  楚铮见柳轻如坐在床上,斜靠着他的小腿,表情迷醉,娇喘吁吁,更显娇艳,
不禁心中得意。

  「轻如……让我看看您后面……」楚铮说着弯下腰,扳动柳轻如娇躯,柳轻
如此刻浑身酥软,柔若无骨,只能任他摆布,不一刻,竟被他摆弄成跪趴的姿势。

  「啊……不要看……」柳轻如双膝跪在床上,双手支撑着颀长的玉体趴伏着,
肥白的屁股高高翘起,她知道最私密之处已经完全暴露在楚铮眼中,顿时羞耻难
当。

  她娇羞难忍,却又隐隐期待,这种矛盾的心情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气
血上涌,脸红心跳,竟鬼使神差般没有挪动身体。

  楚铮双手在柳轻如光滑如玉的脊背上抚摸着,只见柳轻如肌肤赛雪,通体莹
白细腻,竟找不到半分瑕疵。

  楚铮看到柳轻如丰腴雪白的大屁股就在眼前,忍不住将头凑了过去,顿时把
柳轻如的整个肉屄都看得清清楚楚,两片肥厚的阴唇上面滑腻腻的沾满透明的粘
液,随着阴唇偶尔的翕动。

  楚铮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伸出舌头,向那最柔嫩的缝隙深深一舔……

  「呜……」柳轻如雪白胴体如遭电击,头部上仰,将垂在床上的秀发甩落在
背上,挺胸提臀,身体绷直,一股浪水忍不住喷了出来,溅到了楚铮脸上,他被
激得一阵眩晕,顿时气血翻涌,忍不住将嘴唇吻上了柳轻如的整个阴户。

  「嗯……不要……弄那里……啊……」柳轻如被强烈的快感侵袭,体内如同
千百只蚂蚁爬过,忍不住失声呼了出来。

  楚铮双手握着柳轻如光洁的大腿,整张脸深埋在她肥厚的股间吮吸舔弄着,
品尝着她肉屄流出的琼浆玉露。

  身体最敏感之处被男子尽情地挑逗,不时响起羞人的「啧啧……」之声,柳
轻如被弄得香汗淋漓,肉屄湿得一塌糊涂,肥白的屁股忍不住扭动,口中发出梦
呓似的呻吟。

  如此情景,楚铮哪里还能忍受得住,他直起身来,不顾口鼻间还粘着粘稠的
液体,气喘如牛,手忙脚乱地将裤子褪到了膝盖上,露出了毛茸茸的下体,那粗
壮通红的肉棍早已一柱擎天了。

  柳轻如正沉醉于肉体的欢愉,忽觉楚铮离开了她的身体,顿时下体空虚难忍,
一阵凉风吹过,臀胯间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楚铮言罢双手握住柳轻如的纤腰,身体前倾,肉棍抵住了柳轻如的阴户轻划
慢敲。

  柳轻如只觉那粗大的龟头火烫,借着淫液的润滑拨开了她的阴唇,「啊……」
她失声叫了出来,那龟头又硬又热,烫得她身体发抖,一股浪水喷了出来,肥白
的屁股也忍不住微微晃动。柳轻如喉咙翕动,心中竟抑制不住的期待。

  柳轻如忍不住哼了出来,火烫的肉棍刮着她的股沟,让她麻酥难忍,兴奋得
身体发抖,淫水汩汩流出。不禁芳心一荡,忍不住摆动肥臀,迎合起楚铮的耸动。

  又大又烫的肉屌在股沟中挺动,肥厚的卵蛋摩擦击打着敏感的肉屄,这种性
器的摩擦,早让两人的下体变得一片狼藉,随着两人的蠕动,不断发出「滋滋……」
的水声。

  窗外微风吹得枝叶「哗哗……」响,不断敲打着窗棂,屋内却春意正浓。

  滑腻的淫液沾满了柳轻如的股沟,楚铮捧着她肥白的屁股,见龟头每次碰到
股沟深处的菊蕾,都会使柳轻如娇躯颤抖,不禁心中一动,龟头对准菊洞,屁股
向前一挺,便将龟头挤了进去。

  「啊……不要……」柳轻如惊呼一声,娇躯忍不住颤抖,才将龟头挺进,柳
轻如就紧张的全身绷的笔直,樱桃小口愣愣地张着,强忍着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
痛,只觉屁股被坚硬火烫的肉棍强行撑开,如裂开一般,火辣辣的酸胀无比,让
她全身都不自觉紧缩起来。

  「嗯……疼……公子……慢点……」感受到疼痛的柳轻如忍不住叫出声来,
楚铮的单棒直入,让柳轻如的后庭感受到一股撕裂感。

  「哦……好紧……」楚铮长舒口气,只觉龟头进入了一处火烫紧缩的所在,
夹得他气血上涌,竟有一种要射出来的冲动。

  「不要……插那里……好脏的……」柳轻如羞耻难忍,而那种火辣辣的插入
感竟让她生出一种的快意,更要命的是,屁股被撑开,却使阴户紧缩,肉屄夹紧
体内的玉坠,激得她娇躯一颤。

  「洞房夜,洞房夜,就是要进洞嘛……」楚铮只觉那菊洞虽紧,却有一种奇
妙的吸力,裹得他血脉贲张,再顾不上怜香惜玉,屁股一挺,只听「噗哧……」
一声,大肉棍直捣黄龙,竟全根插入了柳轻如的菊洞中。

  「啊……」柳轻如丰腴的肉体如同被长枪击中一般,被撞得向前一冲,丰硕
的乳房也随之颤抖,涌起了一阵乳浪,她柳眉紧蹙,只觉一条又硬又烫的肉棍从
后面贯体而入,似要将她贯穿,后庭又酸又胀,屁股如同点燃了一团火,让她全
身都颤动起来。

  楚铮开始慢慢抽插,由于有大量淫液的滋润,行进得颇为顺畅,柳轻如银牙
紧咬,虽觉不适,却感觉不到疼痛,她从未想到这里也能让男子插入,而且楚铮
每抽插一下,都给她带来一种难言的悸动。

  柳轻如放开了身体,楚铮的抽插逐渐顺畅起来,慢慢撑开了菊洞,不久,随
着紧张的感觉逐渐消失,柳轻如已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
男子入侵的痛快感觉,每次屁股被撑开,肉屄都收缩,紧夹着玉坠,加之阴户不
断被卵蛋击打,竟产生一种交合的快感。

  楚铮双手扒着柳轻如肥白的屁股,下体用力挺动着,柳轻如香汗淋漓,娇喘
吁吁,雪白丰满的肉体跪趴在床上,有节奏地颤动着,口中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
呻吟声。

  「啊……嗯……」柳轻如销魂地叫着,下身复杂的快感揉合在一起,让她如
醉如痴,情不自禁地扭动腰肢雪臀,迎合着楚铮的抽插。

  「啪啪……」楚铮越来越快,下腹不断撞击着柳轻如肥白的屁股。

  「嗯……喔……」柳轻如只觉体内的肉棍变得更加粗壮,抽插得也更加猛烈,
刺激得她也有一种要流出东西的感觉。

  楚铮双手抓住柳轻如丰硕的乳峰,将柳轻如成熟丰满的肉体向上扳起,下体
继续更加猛烈的抽插。

  柳轻如身体颤抖着,美目变得失神,丰满的胸膛急剧起伏,喘息越来越急。

  楚铮哪里还能忍住,双腿一蹬,死死抱住柳轻如丰满的肉体,肉棍插入柳轻
如菊洞的最深处,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喷薄而出。

  「啊……噢……」柳轻如被烫得发出淫荡的叫声,再也忍不住,娇躯一阵痉
挛,一股阴精汩汩冒出,丰腴的肉体不停颤抖,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一时间,两个肉体紧贴在一起蠕动着,同时舒服得大叫,随着那一股股的液
体从两人的性器冒出,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高潮。

  激情过后,楚铮将柳轻如压在床上,趴在她丰满的胴体上喘着粗气,肉棍依
然深陷在她的菊洞中,久久不愿出来……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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